三天後的同一時間,玉姑娘果真是如約而至。她來並不客套,二話不說就問了一句畫論中的“何為畫?依據其材料和表現手法可以細分成哪幾類?”


    幸好昨日我看了這些,不然一定要是懵圈了,“畫是用毛筆、水墨和顏料,依照長期形成的表現形式及藝術法則而創作出的繪畫。”我斷斷續續地接了,其實我很不明白幹嘛要記這些東西。


    “還有一問!”


    “依據……”好吧,我還沒背完呢!“浣衣,”


    我剛出口,她就側目瞥了我片刻,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目光該是在告訴我說是這個稱唿不怎麽合適。


    “玉姑娘。”我隻得乖溜溜改過來,“背也是需要時間的,再說了你把大半本書都標紅了,是不是多了點兒?”


    “記住了這些,以後每次的畫論考核就都不用怕了!”


    “這好多本書,真背完要到何年何月去了啊?”


    “我進來的時候看了你的畫。”


    我豎耳恭聽。


    “你畫得太過隨心所欲了!”她就此一句,這清淡的語氣讓人挺捉摸不透的。


    “畫畫不就該隨心所欲的嗎?想畫什麽就畫什麽,躍然紙上的是自己腦海中真實湧現出來的,自己所喜的,想象明明是不受拘束的無形之物,為……”


    “諸人依靠畫論做評賞論,等有朝一日你能成為畫中論你再來說這些!”這揶揄的口氣,一句話就把我堵得無話可說了,“在此之前,你還是得看得記得熟,我受周木白所托要留你在畫苑,你若是也想留下,就依照我說的來。”


    “哦!”


    果真是因周木白啊!後聞流言說是玉姑娘從未對一個人如此上心過,不僅自己隔三差五一有閑暇就來,還日日差來墨青,原因呢都是因為我畫的那一幅周木白的畫讓她睹畫思人了,我的畫技因此又被她們提高了一個級別。


    那該是我在畫殿最風光的時候了,整日門庭若市,我連入門考核都沒過,不少小姑娘居然都還欲爭當我的畫輯。


    每一位畫師隻能有一個畫輯,等級高的畫師就可以收學徒,所謂學徒才也是真正意義上的打雜的,並且學徒也是要歸畫輯所管的。


    終還是我小看了畫輯這個身份,有些個畫輯原本也是畫師的,例如說杏雨就是個入門畫師,玉姑娘的學徒兼並畫輯墨青還是個白珞畫師呢!


    來拜訪我的有不少入門畫師,也有尚未考核過的,還有好幾個青瓔級別的,她們一個個如狼似虎,弄得我好不自在。


    更有甚者那些個白珞或是金鈿畫師老是請我去觀摩她們的畫,我又不好推辭,也就去了。


    看第一幅還覺得有點兒意思,可是看多了,感覺他們一個個的畫都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也幸好我不懂什麽規矩,據說一般有等級的畫師會請差不多等級的畫師前去觀摩他認為尚好的畫,一則有種試探的意味,一則還帶有挑釁的味道,他們主要看你對他們畫的賞評,而後有些會意了的就會迴請,一來二去可以多個迴合,就像一場暗自較量的擂台賽。


    介於這些日子都忙著去看畫了,畫論也就擱置下了,每次一迴來都要挨得墨青一陣用心良苦的規勸:“阿茹,你以後啊,別理會她們了,你都不著急的嗎?玉姑娘可是都很為你操心的,這眼看著一月都過去了,你這才記了幾頁。”


    其實那時候我心裏就開始厭棄了畫論那玩意,用一個統一的標準去束縛了畫師們的手腳,畫出來的畫隻是手畫的,約定俗成的,終究是缺乏著某種東西的。


    後來墨青直接把我請到了玉姑娘的院落,不讓那些外人來叨擾我,整**著我背那些長篇大論的畫論,說是等到了時候定可以派上用場,她們甚至是玉姑娘都是這樣過來的。


    我也不能辜負她們的一片好意,隻得硬把這些玩意情願不情願地往腦袋裏塞。


    有天我實在忍不住了就同墨青道:“畫論隻占了一小部分,重點還是畫的啊!不如讓玉姑娘或是你教我,咱們直接動手吧!”


    “這……不是啊,阿茹,這些都還是最基本的,畫畫是要在這個基礎之上的。”


    “會用就行了啊!又不是詩文要去說個所以然來。玉姑娘說你畫畫該是不乏耐心和信心以及韌勁,可就是有些不服理!”


    “不服理?”


    “快背吧,今日玉姑娘迴來得早要檢查的!”


    “玉姑娘早出晚歸的去了哪裏啊?”


    “寫生啊!咱們雨都的美景可很是不少的,玉姑娘現已經是先生了,推不掉地要帶幾個畫師出去采采生,寫寫意的。”


    “采生,寫意,我想去這個!”


    “啊這……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問玉姑娘了!”


    我一開口,玉姑娘就一口迴絕了我:“不休習畫論,出去就是鬧笑話的。”


    是夜,我很是落寞地迴來了,猛一看,果然畫師級別不同,連住的院落也很是不同的,迴顧自己這個破敗院落,還是玉姑娘的好啊!


    “阿茹!”幾日來紛紛同女孩兒們打著交道,也很久未曾聽過男聲了,這一聲叫得我好想周木白。


    “你怎麽進來的?”我定睛看了看,這人是——周末,要不是近來沒怎麽在桔畫苑見過其他男的,怕是要忘了他的。


    “翻牆啊!”他指了指揚眉笑道,“一直都想來看你的,不想排不上號,今兒終於讓我逮了個空!”


    “有事嗎?”我略顯疲倦地問了句。


    “你明兒有空嗎?你初來雨都還沒好好看看的吧,我就想著帶你四處走一走,看一看的。”


    “好主意啊!”我眼皮子一抖擻,甚感大喜,早就想四處看看了,這個周木白長大的地方該是就不止一個桔畫苑的。我已有些不及待地說道,“那可以去西城的嗎?聽說西城還有街頭畫師。”


    “可以啊!當然可以了!”他很爽快地應下了,“那說好了,我明兒一早就來接你!”


    “嗯嗯!”我興奮地點了點頭,激動得半宿未眠,下半宿還做了好多夢,滿滿都是周木白給我講述的雨都的事情,雖說桔畫苑也是蠻大的,我除了自己這個破敗的小院和玉姑娘的院所外也沒怎麽好好逛過,可能周木白提及雨都零零星星地較多,桔畫苑好似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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