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不通,怎麽辦?”


    青年語氣平和,仿佛在跟多年未見的老友對話一般,卻令無數人猛地一顫。


    他們看向那滿臉笑容,陽光不已的青年,心中有些膽寒,尤其是對方露出森森白齒,仿佛一把把鋒銳的光芒,駭人不已。


    “嗬嗬,我這個人也很講道理的,大家心平氣和坐下來聊天不好嗎?為什麽非要打打殺殺呢?”


    李紀荒笑著將他從深坑中扶起,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埃,忽然問道:“你知道你今天犯什麽錯誤了嗎?”


    王長老渾身發顫,看向這滿臉笑容的青年時,嚇得猛地搖頭,仿佛看見了世間極為兇煞的妖魔一般,不敢直視,甚至後悔先前為什麽要痛罵他,惹了這人。


    “嗬嗬,你不用擔心,你罵我的那點小事後麵再算,可你踐踏了我們越山宗的宗規!越山宗主峰上不可淩空,難道你不知道嗎?”


    此話一出,無數人降至地麵,速度快的令人吃驚,連向長老等人都感到震驚,沒想到李紀荒一句話嚇得眾人膽寒。


    他們甚至有些迷茫無措,似乎局麵開始轉變了?


    “你今日犯的過錯太多了,不僅僅隻有這條,我越山宗雖然不大,可規矩很多,越山魂也不是你們這群人能夠踐踏的!”


    李紀荒溫和笑著,語氣卻寒了起來。


    “主峰之上不可見血!”


    “宗門之物不可破壞!”


    “祖宗祠堂不可毀壞!”


    “天賜大殿乃我宗隗寶......”


    慢慢的,一條條越山宗宗規從李紀荒口中傳出。


    每出一句,便宛若刀子般插在王長老心中一般,令他渾身發顫,臉色愈加蒼白。


    李紀荒所述宗規雖不完整,卻令殘存的越山宗修士熱淚盈眶,更讓向秋河激動的顫抖起來,全然忘當年這小子幾乎每一條都犯過的罪例。


    主峰飛空、殺人、拆武峰……那一條不是天大的惡跡?


    可向長老全然忘卻,神情激昂的看著那青年。


    李紀荒聲音雖不大,卻仿佛擁有一股魔力,令許多人沉心聽了進去,那一股披靡的氣勢令無數人臣服,不敢反駁。


    他似乎說了太多,喉嚨有些累了,笑著問道:“向長老,我宗門弟子隕落了多少,這些都是要算的。”


    聽到這句話,向長老忽然沉默了起來,眼神一暗:“我宗門修士原有四千三百五十六人,如今存活不過三百二十七人!”


    “哦?四千零二十九條人命?王長老?怎麽算?”


    李紀荒看著那麵如死灰的王長老,嗤笑了一聲,聲音開始寒了起來:“在座的各位都別想簡單了事,敢跑,統統死!”


    噗...


    忽然間,李紀荒一刀捅入王長老胸前,冷冷笑道:“這一刀,是你踐踏我越山宗的尊嚴!”


    “這一刀,是你殘害我越山宗修士!”


    “這一刀,是你辱罵我!”


    “...”


    他連續捅了好幾刀,身上都濺滿了血液,那瘋狂的模樣令人害怕,他宛若一個活脫脫從幽冥匯總爬出的惡鬼一般。


    “愣著幹什麽,有仇報仇!”


    李紀荒看著那些驚愣的修士們,不由輕哼了一聲,眾人才醒悟過來,殺氣騰騰的走向王長老。


    “你們別過來,別過來!”


    王長老驚恐萬分,他先前被蚩竼從天上狠狠扔下地麵,被砸了個頭昏眼花,體內的法力僵直著,還被李紀荒捅了好幾刀,如今看見這群殺氣騰騰的人朝他衝來,嚇得都急劇顫抖起來。


    “殺了他!為死去的同門報仇!”


    “就是他害死了我哥!”


    “……”


    無數道憤怒的身影將他包圍,手起刀落。


    悲嚎聲不斷發生,卻沒有一人憐憫,瘋狂的虐殺著這將他們的尊嚴踐踏在腳底的人。


    噗...


    血花四濺,卻沒人感到一絲不適,甚至有些釋懷,大笑著哭了起來。


    森然殺氣騰騰飄起,七宗修士被這一幕嚇住,他們竟在這溫暖的春日裏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這群修為不過後天境、練氣境的修士仿佛是一個個從幽冥中爬出的惡鬼,渾身血跡、模樣猙獰不已,令人不敢直視。


    “哈哈哈,犯我越山宗者,雖遠必誅!”


    李紀荒放聲大笑,引得一眾報了血仇的同宗修士們紛紛怒喝起來,雖不過三百人,可那聲勢比起這數萬人還要強悍,令人心神震蕩。


    李紀荒默默的將眾人表現看在眼裏。


    越山宗弟子雖少,卻同仇同氣,身上那股勁愈加凝聚。


    甚至,經曆過這般血戰之後,全宗上下的心都凝聚在了一起,雖然人少,可一個個都是從大戰中存活下來的精英,經曆了血火的洗禮,那一股精神勁可不是其他人能夠擁有的。


    有了這一股凝聚的精神、不滅的越山魂,越山宗何愁不能壯大!


    向秋河一臉欣慰的看向眾人,因為李紀荒到來局勢發生改變,他神色緩和了許些,可有些憂愁後麵的路該如何走。


    李紀荒殺了清源宗的王長老且不提,他如今還是南域的通緝犯,通緝榜上的獎勵不知幾何豐富,如今現身怕是引來不少人了吧?


    下一刻,對方的行為令他感到震驚。


    忽然間,李紀荒冷冷的掃視著眾人,輕笑道:“將身上的儲物袋統統交出來,家當都扔進去,這是賣命錢!如果不想活的可以嚐試一下,殺一人是殺,殺五萬也是殺!”


    他眼神無比淩厲,令眾人不敢對視:“蕩魔山不是說我蕩殺八萬修士數十萬凡人,是個徹頭徹尾的魔賊嗎?今天你們那個想死,我可以成全!”


    那聲音雖然不大,卻完整的傳入眾人耳中,令無數人驚恐萬分,連忙裝著身上的東西放入儲物袋中,扔在山上的那片空地中。


    曾經與李紀荒曆練過的各宗修士,如今恍惚不已,似乎又迴到了當年曆練時被對方統治的時刻。


    他們雖懼怕,卻知道李紀荒為人,乖乖的將身上的東西交出去,靜靜等候對方發落。


    也有不以為然的修士,雖忌憚對方,卻不願將身上的東西交出去,甚至暗中挑撥眾人反抗逃亡,引得人群一片糟亂。


    砰...


    一時間,數百道身影在人群中爆成一片血霧,化作一股溪流飛向蚩竼體內。


    他麵色紅潤,張開大嘴便將這股血紅溪流吞入體內,氣息似乎都深邃了許多,似乎十分舒坦。


    緩緩,他更為貪婪的看向眾人,放光的雙眼好似惡狼盯視,令其動作變得更快了些。


    很快,那片空地之上堆起了一片儲物袋,五萬數的儲物袋壯觀不已。


    李紀荒揮手間收了起來,漠然看向眾人,喝道:“全部跪下,為亡者祭拜,磕十個響頭,我饒了你們!”


    此話一出,人群中一片躁動。


    若是交出身上東西用來買命他們願意,可交過買命錢後還要被踐踏尊嚴,沒人願意忍受這種憋屈。


    李紀荒將眾人表情看在眼中,忽然笑了起來:“莫非這世間隻有你們可以欺負人、殺人,別人就不能欺負你們?若非顧忌同根之情,我到臨之際你們早就死絕,今天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若是不懂得珍惜,那便下去尋陰司告我的狀吧!”


    他緩緩將目光移動,最終停在清源宗一眾麵前,寒聲笑道:“我記得,占據了我越山宗根基的是你們,殺得最兇的還是你們吧!既然不珍惜,那統統去死吧!”


    他聲音無比冰冷,大手緩緩抓向刀柄。


    嘶...


    刀身從刀鞘中緩緩拖出,露出鋒利的刀笀。


    他身上氣勢愈加淩厲,那股殺氣衝天而起,令人不寒而栗,慌亂者竟然連連後退數步。


    “我再問最後一次,願不願意為死去的人祭拜!”


    當他們被青年那淩厲目光掃視的那一刻,竟然都承受不住這股壓力,紛紛跪下。


    一時間,清源宗一片修士引起了連鎖反應,無數人連忙下跪,生怕慢了一步便遭殃。


    說到底,修煉一途弱肉強食,他們匯聚五萬數修士前來轟殺一個舊宗,若無意外,對方會死在他們手中。


    可如今意外來臨,舊宗中竟然存在這般強大的修士,若對方一開始便大開殺戒他們定然潰不成軍,沒有一絲生存的希望,


    麵對著強者,除了服軟隻剩下死亡。


    說起來,李紀荒也是夜鴻七宗中走出的修士,為同源,又不是什麽妖魔異族的,跪同族強者,那也就跪了,誰讓他們勢微、還理虧!


    屈服在強者腳下,並沒有什麽問題!


    如果讓他們下跪的是妖魔,或是異族,他們定然不會考慮,會以死來捍衛自己的尊嚴,用鮮血來保衛自己的傲骨。


    蚩竼在一旁默不作聲,眼觀鼻鼻觀心的站立著,好似一尊泥塑。


    說實話,連他這天仙境的強者都承受不住李紀荒那淩厲的目光,何況這群修為低微的宗門子弟?


    “一跪拜!”


    “二跪拜!”


    砰...


    一時間,天地間響起了額頭磕在地上的聲音,令越山宗那些劫後餘生的修士們激動不已,雙眼流下的滾滾淚水,一同跪在地上祭拜著死去的同宗。


    “唉......”


    向秋河雖然心中痛快,卻是莫名的歎了一口氣,令李紀荒費解不已,當即問道:“向長老何事憂愁?”


    “七宗修士,說到底代表的是夜鴻的顏麵,如今你打了夜鴻的臉,浮仙山是不會放過你的,今日雖痛快了,可後麵弟子們該何去何從?天大地大難道還沒有我越山宗一片容身之地嗎?”


    聽到這句話,李紀荒淡淡一笑,剛想出聲安慰,可遠方天邊卻飛來一片身形,殺氣騰騰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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