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一眾仙佛將目光投來,看向那兩個渺小的如同螻蟻一般的人物,神色疑惑而漠然。


    但先前曾見過魔尊敕罪手段的仙佛,看見這長得與魔頭一摸一樣的青年時,眼底閃過一絲驚恐,竟不敢再看去,眼觀鼻鼻觀心的沉默在原地,好似一座泥塑。


    可那些從未見過魔頭猖獗的仙佛,一個個冷哼譏諷,更有人出聲嗬斥,聲音宛若雷聲滾滾,令天地變色,令人生畏。


    這一片仙佛,修為最低都在散仙境,放眼望去似乎有成千上萬尊身影,一尊尊高高在上、金光燦燦。


    此時眾人一同爆發氣勢而來,宛若天威碾壓,令老和尚瑟瑟發抖,還未能說話,忽然外界跑入了兩道身影,哭喪著臉,跪在地上一陣磕頭。


    “聖佛恕罪!聖佛恕罪!”


    兩人一進來便磕頭認錯,無數仙佛為之錯愕,就連那陰森森的枯瘦老者都有些不悅。


    在他眼中,聖佛存在便是天,便是大荒無數妖族的領袖,曾經妖帝子嗣,血脈高貴威嚴。


    曾經上古妖庭中,能有資格踏入神霄的妖修無不是高傲不屈、堅韌不拔之輩?


    當年無數鐵骨錚錚、兇名遠揚的人物都得不到妖帝的召見,進入萬妖聖地上古妖庭中。


    這兩名一進來便跪拜的不堪小人,卻能夠覲見他眼中高高在上的存在?


    若非場合不對,他恐怕早就將兩人碾殺,不讓這懦弱無能之輩玷汙了這神聖土地!


    可聖佛並未在意,笑嗬嗬的說道:“兩位尊者為何如此?”


    “嗚嗚,聖佛您有所不知,我等前去傳達您的命令,讓這兩人六日後沐浴更衣上極樂仙土聽封,可這兩人膽大妄為,不僅不聽我倆敘說,還毆打我等!”


    “是啊是啊,這兩人說我們隻是賤仆,有何資格前來傳令?要傳就讓聖佛您親自來請!”


    伽尊者二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嚎道:“我們說您身份高貴,他們便出聲嗬斥,還揚言到此找您麻煩,我們知曉今日乃藏殊佛尊從幽冥黃泉地歸來之日,萬佛禮迎,怎能讓他們衝撞!”


    “可這兩人實屬狂妄,出聲辱罵您等不說,還毆打我等,我等因兩人尊貴不敢反擊,卻讓他們莽撞了眾仙佛,此為死罪,望聖佛恕罪!”


    兩人悲憤交加的聲音傳來,神色惶恐,似乎真的被欺淩得不堪忍受般,不時緊攥著拳頭怒視李紀荒二人,仿佛不忍眾仙佛被無禮之人莽撞。


    話音方落,無數仙佛沉默下來,冷眼打量著這兩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宛若醞釀著雷霆之怒,空氣為之凝固。


    那些見過魔尊敕罪的佛修,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閉目凝神,不去理會這些風波。


    藏殊原本麵無表情,可聽聞兩尊者述說後,眼中逐漸閃過一絲怒火,尤其是他聽到對方侮辱聖佛、明知他今日歸來還來此搗亂後,徹底的冰冷下來。


    他嘴角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眼底閃過一絲兇光,盯著那兩名平平無奇的人。


    可老和尚卻是錯愕在原地,過了好久才迴過神來,當即委屈道:“我靠,不是你們說聖佛召集,讓我們立刻去萬佛殿嗎?怎麽變成六日後去極樂仙土聽封了?”


    “你這惡和尚有為出家人風範,不僅不接聖佛指令,還踐踏辱罵,我從未見過如此猖獗之人!”


    伽尊者露出身上的淤青,冷笑道:“難不成,這傷勢還是我倆互毆造成的?”


    李紀荒眯了眯眼睛,知曉這兩人做了手腳,故意讓他們前來萬佛殿,衝撞了一眾仙佛,惡了剛從幽冥歸來的藏殊。


    這倆尊者實屬惡毒,竟然用如此方法陷他們與不仁不義之地,就算是聖佛不計較,可無數仙佛,與那藏殊佛尊恐怕已經記恨他們了吧?


    如今,他才想起來,藏殊乃是從幽冥黃泉地歸來,而對方身上那股陰冷,便是幽冥陰氣了吧!


    當年他入幽冥黃泉地時感受到的那股浩瀚氣息,便是藏殊身上散發出的吧!


    此人修為高深,煞氣衝天,是一個難纏的角色,如果被對方記恨,自己在西漠的事情不好開展啊!


    此時老和尚與伽尊者二人爭的麵紅耳赤,就差擼起袖子開戰了。


    無數仙佛驚怒不已,神色冰冷掃視著那爭吵中的幾人,尤其是看向那宛若市井村夫般的老和尚時,臉色愈加難看。


    在萬佛殿這般神聖的地方,老和尚竟然能從口中說出無數不堪入耳的話語,另他們蒙羞!


    金剛大明王怎麽會收這種口無遮攔、不懂禮數之人做弟子?簡直侮辱了佛門的清靜地!


    “舌噪!”


    藏殊當即怒喝一聲,這尊敢以肉身下幽冥的仙佛曾在幽冥黃泉地殺生無數,如今爆發怒火,一身煞氣衝突天而起。


    整座萬佛殿宛若遭受到了巨人撼動,瘋狂顫抖,那猩紅幽冷的煞氣籠罩天地,將無數仙佛的光芒掩蓋下去。


    好似一片黑紅血海漂浮上空,隱藏其中的陰冷暴戾,令一尊尊仙佛氣息絮亂,身上光芒黯淡。


    縱然藏殊並非針對他們,可那強悍兇煞的氣勢卻令他們驚恐萬分。


    老和尚與李紀荒更是神魂恍惚,在那片狂暴的氣勢下,他們宛若怒嘯中的孤舟,隨時要被拍散。


    伽尊者二人更是七竅流血、渾身顫抖。


    藏殊似乎想將這幾名衝突冒犯萬佛殿的小賊抹殺,一個也不放過。


    “阿彌陀佛!”


    瞬息間,一陣佛光普照,驅散了這陰冷兇殘的煞氣,萬佛殿重新恢複了先前那般仙氣飄渺、佛光浩瀚的聖地。


    藏殊冷哼一聲,神色漠然掃視兩人一眼,幹脆閉目凝神不在關注,免得忍不住腦海中的殺意。


    “爾等今日前來,卻也是定數,那吾便提前分封吧,爾等聽命!”


    “諾!”


    看到聖佛無視了伽尊者二人的誣陷,老和尚麵色一喜,當即跪拜下去參見聖佛。


    此時他麵色莊嚴,沒了往日的不正經,一套佛門禮儀施展後,聖佛才緩緩說道:“金剛大明王座下記名弟子朱元山,出色收複曾覺凡寺佛民,使其擺脫戰亂、國泰民安,又舍身相救大明王,故此封汝為西刹羅垣地掌政!”


    “從今日起,汝需揚我佛門聖禮,不可欺壓他人,若違背,則奪其封號,打下煞牢!”


    大日聖佛的聲音緩緩傳來,老和尚卻是欣喜萬分,激動的跪拜下去。


    能被外封出去的人物,那一個不是掌控一地、擁有無上權力?先前他也隻是得到風聲,如今被證實,自然欣喜若狂。


    小道消息畢竟是小道消息,可若從聖佛口中說出,那便是金口聖言,不可改變!


    在老和尚驚喜之餘,聖佛又緩緩開口:“汝本姓朱名元山,先前並未正式入佛門,可如今已經受封,禮法不可亂!”


    “吾觀金剛大明王座下弟子,排的乃是悟字輩,汝雖入我佛門,卻六根不淨,如何能領悟佛門真諦參悟大道?”


    大日聖佛和藹一笑,沒有當日眾強見麵時冷漠,反而如同家中長輩般溫和:“既然大明王閉關未出,吾便幫汝取一法號,汝可願意?”


    老和尚如今被這驚喜衝昏了頭腦,當即表示讚同。


    外封封地這些小事,連佛國之主都不會參與,頂多看一眼資料,同意後自然有人著手去做。


    可如今他被萬佛之祖親自分封,又得對方賜予法號,這簡直是天地間最為尊貴的象征,他怎麽可能會拒絕?


    換做別人,一輩子都見不到聖佛一麵呢!


    老和尚激動地顫抖起來,聖佛望了他一眼,笑道:“就……悟能如何?感悟佛門真諦、方能超脫天地!”


    聽到這句話,無數仙佛震驚不已,能得到聖佛如此重視,甚至得到這句宛若聖言的話語,不知有多羨慕這老和尚。


    “悟能?悟能好啊,多謝聖……”


    忽然來,老和尚身形一滯,不敢相信。


    他搖了搖腦袋,又給自己扇了幾巴掌,才小心翼翼的看向聖佛:“朱悟能,您真的要我當悟能?佛祖,要不然您再改一個?悟空如何?”


    “阿彌陀佛!”


    大日聖佛含笑低念一聲佛號,並不言語,老和尚張了張嘴,卻看到無數仙佛那冷冷的目光後,啞口無言,十分鬱悶的拜謝。


    待有人將掌政金印分發與他後,聖佛才緩緩將目光看向李紀荒,打量了許久後,才說道:“阿彌陀佛,李施主與我佛有緣,今山隱寺掌政萬年毫無作為,汝可願聽封,執政巍原一地?”


    聽到聖佛好似商量的語氣,一眾仙佛驚羨不已,下一刻卻是震驚萬分,不敢相信。


    “我不願意!”


    那青年沒有絲毫猶豫的拒絕了,無數仙佛驚怒不已,聖佛那宛若洪鍾的聲音再次傳來:“哦?為何?”


    李紀荒毫不畏懼,冷笑著看向那尊巨大身影:“世間有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賤我、騙我,如何治乎?”


    “嗬嗬,隻需要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看如何?”


    聖佛含笑說道,絲毫沒有猶豫,話語宛若天地至理,無數仙佛暗自點頭,沉思著這番話,十分信服。


    就連煞氣騰騰的藏殊聽到這番話後,身上的戾氣都少了些。


    可李紀荒卻是嗤之一笑,踢了一腳老和尚:“你說說再過幾年會如何?”


    “再過幾年,別人就敢騎在你頭上拉屎!”


    老和尚譏諷笑道,卻引來無數仙佛錯愕萬分,緊接著無窮怒火憤然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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