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一個吧。


    選一個吧。


    選...一個吧。


    小白璟樘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渾身都在冒著冷汗。


    他做了一個夢,夢裏陳星垂一直追著他,讓他做一個選擇。


    等氣息漸漸平息後,他又重新躺下。


    小小年紀就開始失眠,因為腦海裏一直不自覺地響起那天陳星垂在他房裏說的話。


    “你說,白雅貞帶著你闖進我家,還把屬於我的東西搶走,我該怎麽辦?”


    “我不高興,所以啊,我要搶迴來。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二選一,你是選擇你媽還是選擇自己?”


    “什......麽意思?”


    “直白點說,就是你疏遠白雅貞,那我就和她相安無事,平平穩穩地相處下去。你要是選擇無動於衷,繼續和你媽每天礙我的眼,那我隻好把她的幸福給破壞掉了。”


    ”為什麽呢....”白璟樘不能理解這番話,他怔怔地望著陳星垂,“為什麽我們不能好好相處呢?”


    “你都把原本屬於我的東西搶走了,怎麽還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我沒有搶。”


    “你沒有,自從你們來了,我就像個外人一樣,被這個家排斥,你還敢說沒有!”


    “媽媽她對你很好,也一直和我說把你當親哥哥......而且......”


    “我不聽那些有的沒得,”陳星垂打斷了他的話,“我隻要你做選擇。”


    每次迴憶,白璟樘都會忍不住打冷顫,而現在,他已經深刻認識到陳星垂所說的話。


    如今媽媽總是生陳叔叔的氣,兩人經常冷戰,往日家裏的溫馨快樂一點一點的少了。


    白璟樘在床上想了很久,他幻想著如果自己疏遠媽媽,她會不會很傷心。


    還沒想到媽媽有多傷心呢,他自己就先難過得流淚了。


    媽媽是他最親最親的人了。


    當年隻有九歲的他,哭得眼淚都幹了,最後還是選擇了用自己的方式,去守護母親的幸福。


    白璟樘不緊不慢地說著當年的經曆,一滴小水滴打在他的手背上,打斷了他。


    他扭過頭看著枕在自己肩上的蘇迢迢,用臉頰去蹭她的發。


    “然後呢?”


    蘇迢迢抬起頭來,眼淚婆娑,一眨眼,一顆淚又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白璟樘不由得失笑,他無奈又心疼的道:“你哭成這樣,我不想說了。”


    蘇迢迢起身,拿過桌上的紙巾一邊揩鼻涕,一邊嘟囔:“沒想到陳星垂表麵那麽親切溫柔,內裏切開卻是個黑餡的,打小就黑。”


    白璟樘笑笑,不置可否。


    “那後來呢?”蘇迢迢擦幹眼淚,繼續追問道。


    “哪有什麽後來,後來我就開始慢慢疏遠我的母親,然後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不對,他那樣對你,你怎麽可能願意在他背後當槍手,他是不是還逼迫你什麽了?”


    “其實他的手段都差不多,一直都把我最在乎的東西拿捏得死死的。”


    後來他們相安無事地過了幾年,也都理所當然的考上了音樂附中。


    也因為如此,白璟樘展現了另一個領域的天賦,他的聲音條件是在是好的驚人。


    一般沒有經過專業學習的人,真聲音域也就隻有兩個八度,可那天的測試分班,白璟樘卻唱到了highc。


    “也許你能成為頂級的演唱家。”


    那個老師做完測試後對他說了這麽一句話,也是因為這句話,他在學校裏有了的「天才」這麽個名頭,炙手可熱。


    這些事在校園裏總是傳得特別快,特別是白璟樘到了青春期,長得又高又帥,劍目濃眉,杵到哪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陳星垂早有耳聞,他快要高考了,初中部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兒,他並沒怎麽放在心上。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白璟樘參加的比賽越來越多,一次次的家長會後,他瞧見陳智成看白璟樘的眼神裏含著越來越多的驕傲。


    而他,雖然也考上了著名的音樂學院,可他的父親總也瞧不見他。


    “我想出道,你來替我唱。”


    白璟樘聽到這句話時,隻覺得好笑,“你是不是有病?”


    “我聲樂不怎樣,但是我想做歌手,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不願意。”


    “我想,如果母親知道了你突然間和她疏遠的原因,應該會和我爸離婚吧。”


    白璟樘抬起頭,眼睛緊緊地盯住他。


    “這樣一來,你多年的付出可就要付之東流了。唉,其實想想還挺可惜的,我們的爸媽感情這麽好,卻要因為我們這些做兒女的......”


    陳星垂的話還沒說完,一記拳頭落在他的嘴角邊。毫無防備的陳星垂被打得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嗬。”


    看著白璟樘發狂的模樣,陳星垂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沫,“三天後給我答案。”


    “實在是太可惡了!!”聽到這裏,蘇迢迢的眼裏染上了憤怒,她攥緊拳頭,一拳錘在沙發的枕頭上。


    她一個局外人尚且聽得如此生氣,也不知白璟樘是怎麽熬過那些日子的。


    “我要揭發這個偽君子!”


    “好啦!”白璟樘捏捏蘇迢迢氣鼓鼓的臉蛋,“我已經和母親和解了,現在又有了你,過去那些事我已經不太在意了。”


    “你,你,你這個人未免也太聖母了吧,這都能原諒!”


    “我沒有原諒,隻不過我......”白璟樘望著蘇迢迢義憤填膺的臉,在她額間印了一個吻。


    隻不過我不想你卷入這些事情而已,他在心裏默默地說道。


    蘇迢迢被親的老臉一紅,一時也顧不上白璟樘的後麵沒說完的話。


    在他懷裏,蘇迢迢默默地發誓,她一定會揭發真相,替白璟樘討迴公道。


    白璟樘按住蘇迢迢的頭,“該睡覺了,不然明天起不來。”他頓了一頓,湊近蘇迢迢的耳垂邊輕聲說道:“迴你家睡,還是在我這睡?”


    蘇迢迢的臉更紅了,她啐了他一聲,“老不正經。”


    白璟樘被這句話弄得哭笑不得,他也就比她大三歲,不正經也就算了,這個“老”是怎麽迴事!


    蘇迢迢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有點站不住腳,自個解釋了一遍:“你在公司裏職位和資曆比我可老多了,就是老不正經!”


    兩個人打鬧一番,白璟樘地把蘇迢迢送下了樓,到了門口又拉著手依依不舍不願放開。


    蘇迢迢躺在床上毫無睡意,她也不著急,因為她打定主意辭職了。


    第二天一早,蘇迢迢去到公司,就向人事遞了辭職信。


    同事們都挺詫異的,尤其是李佳。


    “你怎麽迴事?”


    “這事說來話長。”蘇迢迢一時拿不定這件事該說多少給李佳聽,隻好簡略解釋道:“我和白總監在一起了,天天跟著陳星垂,有人會吃醋。”


    “動作這麽快!”李佳咂咂嘴,“可你也不用辭職啊,你調迴辦公室不就好了,你走了我得多無聊!”


    “我不想和陳星垂一起工作了,辦公室戀情總歸是不好的。”


    蘇迢迢說「陳星垂」三個字時不同以往,甚至有點兒咬牙切齒。一項比較大條的李佳都發現了,她直覺這事不簡單,想了想,倒也沒刨根問底。


    陳星垂是在當天晚上知道蘇迢迢辭職的消息。


    他也不知自己發了什麽瘋,一聽到這個事,就開車跑到她樓下。


    明知道這樣很容易被狗仔發現,緋聞纏身。


    蘇迢迢接到電話,很快下了樓。


    陳星垂透過車窗看她,她穿著一條黑色長裙,氣質清冷。


    陳星垂笑了笑自己,迢迢一向是熱情洋溢的,沒想到有一天看到她,腦袋裏居然蹦出「清冷」二字。


    蘇迢迢很快來到車前,陳星垂降下車窗,示意她上車。


    “有什麽事快說吧。”


    蘇迢迢利落地上了車,麵無表情,“樓上還燉著湯,我沒什麽時間。”


    這副模樣的蘇迢迢,陳星垂從未見到過,他壓住心中的驚訝問道:“迢迢,你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蘇迢迢皺了眉,剛剛才說完趕時間,這人是聽不懂還是怎麽的。


    “直接切入主題好嗎,找我什麽事?”


    陳星垂十分不適應這樣的蘇迢迢,他愣了愣,隨後很快反應過來:“你今天去提交辭職信了?你真的要走?”


    “對。”幾乎毫不猶豫的,蘇迢迢就點了頭。


    “為什麽?”陳星垂衝口而出,“前些日子你不是還說喜歡我,為什麽現在這麽突然的就要離開我?是不是有人威脅你,張景曦嗎?”


    “沒有,是我自己的決定。關於之前向你表白的事情,是我的錯,是我在還沒有搞清自己的心意之前,就魯莽地做出了這些事。”


    “魯莽......沒有搞清自己的心意......”陳星垂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冷笑一聲,“所以你真正的心意是誰?”


    “這個與你無關。”蘇迢迢冷硬地迴答,“如果你叫我下來就是問這些事的話,我想我說的很清楚了。我該迴去了。”蘇迢迢說著,就要打開車門離去。


    在車門打開之前,一隻手抓住了蘇迢迢的手臂。“是誰,你喜歡的人是誰!”


    蘇迢迢扭過頭,她第一次看到陳星垂陰沉的臉,眼神像毒蛇般緊盯著她。


    她突然有點怕,特別是聽了白總監和他小時候的事。小小年紀已經知道怎麽才最能拿捏人,現在還不知道能琢磨出什麽陰招。


    她還是趕緊溜了的好。


    見蘇迢迢久久不說話,陳星垂一字一句地問道:“是,白,璟,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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