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那條河第16集徐小鷗


    5天後的一個晚上,陳雅娟對高海濤說:“海濤,我們結婚吧。”


    “結婚!”高海濤突然一驚,遂又問:“雅娟,你說的是真的,你想好了,你願意和我結婚了,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你一定要想清楚了。”


    “我當然想清楚了,我們孩子都有了,不結婚怎麽辦,拿掉我們的孩子,我可舍不得,我們馬上結婚吧,簡單一點,我可不想挺著大肚子和你結婚。”陳雅娟淡淡地說。


    “好,好,馬上結婚,我們明天就去領結婚證,迴來我就去找連長要房子,收拾好我們就結婚,你看可以嗎?”高海濤說。


    “嗯。”陳雅娟點了點頭。


    高海濤便把他們的決定告訴了父母,他們開始操辦他倆的婚事。


    第二天上午,高海濤騎著摩托車,帶著陳雅娟去民政科領了結婚證。隨後,陳雅娟說,想再去見見她媽媽,倆人又一次來到陳家門前。高海濤沒有進門,隻在門外等候。


    陳雅娟獨自走進門,周玉華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她進屋,立刻迎上來一把將她摟在懷裏,含著眼淚說:”丫頭,你可迴來了,這些天你怎麽過的啊,你還好嗎?媽媽都想死你了哦!”


    “媽,我也想你,我想家啊媽,嗚——”陳雅娟也忍不住痛哭不止。過了一會,陳雅娟才擦幹眼淚說:“媽,我和海濤已經領了結婚證,過幾天我們就要結婚!媽,所以今天我來看看你!媽!嗚——”陳雅娟說著,又哭了起來。


    “丫頭,結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你可得想好了,別那麽衝動行不行啊?”周玉華又說。


    “媽,我都這樣了,不結婚怎麽辦,總不能不結婚就生孩子吧,我是不會和海濤分手的,更不會拿掉這個孩子,以後是好是壞,我都認了。”陳雅娟含著眼淚說。


    周玉華默默地看著陳雅娟,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搖搖頭說:“你這丫頭啊,就這倔脾氣,都是我們把你慣的,雅娟,別看你爸對你那麽厲害,其實他也是為你好啊!咱家就你這一個閨女,原想一定要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可是現在搞成這個樣子,你叫爸媽怎麽能不痛心啊!你以為你爸把你趕出去,他真的舍得嗎,你走了這些天,他迴到家從沒有笑過一次,動不動就發脾氣,你爸,他多要麵子的一個人哪,不是你讓他丟盡了麵子,他至於把你趕出去嗎!丫頭啊,你還是好好想一想。要是你爸堅決反對你們,他隨便打個招唿,民政科也不敢給你們辦結婚證。唉,既然要結婚,就好好在一起過吧!你們結婚,你爸一定不讓我們家人去,我這有八百塊錢,你拿著,高海濤要是敢負你,你一定要迴來告訴媽!”


    “好的媽,這就算你給女兒的嫁妝,我收下了,謝謝媽!海濤還在外麵等著呢,我先走了哈,媽!嗚——”母女倆再一次抱在一起,痛哭失聲。


    稍停,陳雅娟才擦幹眼淚,出了家門。


    “哎喲,怎麽才出來啊,我還以為你媽不讓你走呢,可急死我了!”高海濤急切地說。


    “我舍不得我媽不行呀!看我媽哭得那麽傷心,高海濤,我都不知道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你要是敢對我不好,我可饒不了你!”陳雅娟若有所思地說。


    “嗬嗬,對你不好,我哪敢哪,這麽跟你說吧,隻要我倆結了婚,在這個家裏,你就是上帝,你叫我向東,我決不向西,你叫我逮兔,我決不抓雞!”高海濤笑道。


    “哼,誰給你臭貧,走吧,本姑娘這一輩子就這樣交給你了,真有些心不甘!”陳雅娟感歎道。


    “嗬嗬,想撤現在還來得及,你可真得想好了。”


    “撤你個頭啊,我一個大活人要交給你了,感慨一下不行啊,快走吧。”


    “行,行,太行了,你是上帝,怎麽不行啊,咱走羅,嗬嗬!”高海濤說完,兩人便騎著摩托車往13連奔去。


    15分鍾後,兩人便到家了。高海濤興高采烈地哼著小曲,陳雅娟卻一臉茫然,看不出一絲喜悅。因為知道家人不會來參加她的婚禮,陳雅娟也不想張揚,倆人決定隻請高海濤的家人和連隊領導來家裏吃頓飯就算結婚了。新房是連隊給的兩間磚到窗台,上麵是土坯的平房,高海濤找人刷了塗料,打了水泥地坪,頂棚是用金色彩帶紮的。家裏組合家具,冰箱彩電音響一應俱全,陳雅娟基本還是滿意的。


    這是1984年1月8日,他們結婚了。海濤一家人,連長魏中華,帶著領導業務一般人來為他們賀喜,連隊的職工們還也給他們送了很多枕巾,背麵,床單等一些物品,雖然少了家人的祝福,陳雅娟心裏有些失落,但總體上還是開心的。酒席中,他們一同給賓客們敬完酒後,大夥要他們喝交杯酒,海濤便倒好兩杯酒,倆個人兩隻手交叉挽在一起,甜蜜地笑著,端起杯子正要喝。忽然,高軍從門外跑進來,他恨恨的指著陳雅娟說:“你是個壞女人,我不許你和我爸爸結婚!”接著,他抓起桌上的一個酒杯,狠狠的照著陳雅娟臉上砸去。“啊呀!”陳雅娟毫無防備,臉上被重重的砸了一下,酒杯裏的酒灑了她一臉。長這麽大,陳雅娟何時受過這種侮辱,她想都沒想,走過去對著高軍臉上“啪!”一巴掌打過去。


    高軍被打痛了“哇!”的一聲放聲大哭,嘴裏還不停的罵著:“陳雅娟,壞女人!壞女人!”


    高海霞氣憤地說:“陳雅娟,你也太過分了,他一個5歲的孩子,懂什麽呀,你吼他兩句行了,怎麽可以打他!”


    “高海霞,你搞清楚,今天是我結婚,我們家人一個都不來,我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這個小東西又跑來罵我,還拿酒杯砸我,我不該打他嗎!趕緊叫他滾,不然我還得揍他!”陳雅娟惱怒地說。


    “陳雅娟,你叫誰滾,你也太過分了,他是個孩子你跟他計較什麽,我們一大家人都在這,你已經把孩子打了,還叫他滾,你把我們這家人放在眼裏了嗎!”高宏光把高軍摟在懷裏氣唿唿地說。


    “什麽叫我不把你們放在眼裏,不是你結婚,要是你結婚有人去打你罵你,你那婚還結得了嗎!我就是要這個小東西給我滾!誰要是看不慣我,都給我滾,滾!”陳雅娟怒氣衝天的吼道。


    “啪!”一聲,高宏光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喝道:


    “還有沒有王法了,你竟然叫我們滾,我看該滾的是你!”


    高海濤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整懵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麽,知道說誰都不好。但是,陳雅娟叫父親滾,這卻是不可以原諒的,於是,他瞪著陳雅娟說:“你還有完沒完了!”


    沒想到他的話更是讓陳雅娟火上加油,她恨恨的盯著高海濤說:“好啊高海濤,你們一家人都欺負我還不夠,你也想來欺負我是吧?告訴你,我沒完,誰看不慣我都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啪!”的一聲,高海濤扇了她一記耳光。


    “高海濤,你敢打我,我叫你打!”陳雅娟恨恨的嘀咕著,雙手用力一掀,“啪嗒!”將桌子掀翻在地,桌上的酒菜全都扣在地上。見此情景,魏中華很是生氣,他憤憤地說:“太不象話,簡直是太不象話了,我們走!”說完,便起身離去。領導業務一班人都跟著出了門。


    肖淑琴急忙拉著高宏光小聲說:“快走吧,不然沒法收場了。”


    “嗯。”高宏光點點頭,喊上高海霞,拉著高軍一家人一同出門去了。


    出門後,肖淑琴拉過高軍問:“你這孩子,誰叫你來搗亂的,看看,你爸好好的一個婚禮全叫你攪和成一團糟了,你咋這麽不懂事呢?”


    高軍揚起臉,不服氣的說:“我就搗亂,我就是不讓那個壞女人和我爸結婚!”


    “你這孩子,還頂嘴,這都誰教你的呀,不會是李春英叫你來的吧?”肖淑琴疑惑地問。


    “才不是呢,我媽喝醉了,她都哭了,過後又睡著了,我才跑出來的。”高軍說。


    “什麽,你媽喝醉了,她不喝酒的啊,不行,我得去看看,老高,你和海霞先迴去吧。”肖淑琴說。


    “好的,那我們先迴了。”高宏光答應著,和高海霞一起走了。


    肖淑琴帶著高軍來到李春英家中,隻見李春英卷曲著躺在床上,嘴裏迷迷糊糊的嘀咕著:“海濤,你結婚吧,隻要你過得開心,我是不會怪你的,海濤啊,你去吧,希望你過,過得快樂......”


    肖淑琴看見李春英這個樣子,心裏真是感慨萬分,她心裏明白,這女子愛海濤真是愛到骨子裏了,無論怎樣,她都不會叫孩子去搗亂的。“李春英,你醒醒,快醒醒!”她喊道。


    高軍也喊著:“媽媽,奶奶來了。”


    “啊,媽,你怎麽來了?”李春英清醒過來。


    “李春英,你是怎麽看孩子的,出大事了!”肖淑琴說。


    “出大事,什麽大事啊?”李春英不解地問。


    “你不知道今天海濤結婚啊,也不把高軍看好,他跑去罵陳雅娟是個壞女人,不許她和海濤結婚,還抓起一個酒杯砸在陳雅娟臉上。那陳雅娟是好惹的主嗎,她隨手就打高軍,他爸說她兩句,她就喊我們滾。海濤忍不住打了他,她一下子把桌子都掀了!好好的一個婚禮攪得一團糟,我們趕緊出來了,他倆還不知道怎麽收場呢!你把高軍看好,千萬不能再讓他去鬧事了。”


    聽了肖淑琴的話,李春英驚得兩眼發直,今天海濤結婚,她心裏雖然也為他祝福,但心裏依然有幾分傷感,就炒了兩個菜,買來一瓶白酒喝了幾杯。她本不會喝酒,三杯下肚,覺得有些頭暈,便倒在床上睡去,誰想高軍就在這時跑出去了。


    “天哪,怎麽會這樣,那海濤多傷心啊,媽,你看著高軍,我去看看!”李春英驚慌地跑出門去。


    “嗨,你去幹什麽啊,你去隻會添亂的,快迴來!”肖淑琴急切地喊著,李春英卻沒有迴頭。


    那邊新房裏,高海濤正氣唿唿地說:“陳雅娟,你真是太過分了,今天是我們結婚,鬧成這樣你很開心是吧?”


    “高海濤,你還知道我們在結婚啊,我一個黃花大閨女,嫁你個二婚男人,我家人死活不同意,我頂著多大壓力來和你結婚,一個人一輩子能結幾次婚,在我的婚禮上沒有我家人的祝福我已經很傷心了,你家那個小東西還跑來罵我,拿杯子砸我,我憑什麽不能打他。我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你家人沒有一個向我說話的,我叫他們滾怎麽啦!你竟敢出手打我,我掀桌子是輕的,我還想把這屋裏的家具全都砸了呢!”陳雅娟氣勢洶洶地說。


    “你這人怎麽蠻不講理,高軍才5歲,他知道什麽呀,他那樣做我肯定會打他,然後把他趕走,不是也可以為你出氣嗎,也不至於把事情搞成這樣吧,可你一秒沒停就出手,這不全亂了嗎!”高海濤又說。


    “亂了就亂了,亂有什麽了不起,我警告你,你家那個小東西,和你家人以後誰敢再和我過不去,別怪我不客氣!”陳雅娟嗤之以鼻。


    “陳雅娟,你別太狂了,我也警告你,你敢再動我兒子,罵我家人,我也對你不客氣!”高海濤狠狠地瞪著陳雅娟。


    “你瞪著我幹什麽,你還想打人啊,你敢再動我一下,我把這屋裏的東西全砸了!”陳雅娟吼道。


    這時,李春英從門外走進來,她一見屋內的情景,立刻驚呆了,滿臉愧疚地說:“天哪!怎麽會搞成這樣,海濤,陳雅娟,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都怪我沒看好高軍,給你們惹出這麽大的麻煩,真是太對不起你了!”


    高海濤沒想到李春英會來,他明白她是不會指使高軍來鬧事的,但她一來會把事情搞得更糟,忙說:“我知道這事和你沒關係,你趕緊走吧,你在這隻會添亂!”


    李春英說:“你們這是新房啊,搞得這麽亂,我幫你們收拾一下吧。”


    “李春英,你是臭蟲鑽到瓜子裏——假充好人來了吧,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你看你那張南瓜臉,看見你我就發惡心。看見我和高海濤結婚你心裏不舒服是吧,指使你家那個小東西來惡心我,你什麽東西,你個賤女人,滾,趕緊給我滾!”陳雅娟怒火衝天地喊著。


    見陳雅娟這樣,李春英忙不迭地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很對不起你們,想給你們道個歉,我走了。”說完,便出了門。


    “哎,陳雅娟,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你看看你那樣,簡直就是個潑婦,我真不敢相信這就是你,我覺得你不該是這樣啊!”高海濤悲憤地說。


    “怎麽,高海濤,我哪樣了,我說她兩句你很心痛啊,還護著她,你是後悔和她離婚了吧,那好,你馬上和她一起滾,滾迴你的老窩去,你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團圓了,那多溫馨啊。”陳雅娟冷笑道。


    “陳雅娟,我說你有完沒完,我跟她早就沒關係了,你說這些話有意思嗎?你還想不想過了?”高海濤說。


    “想不想過,那得看你的表現,你打了我,還不給我道歉,難道可以這樣算了嗎,門都沒有!”陳雅娟狠狠地說。


    高海濤接著說:“道歉,你打我兒子,叫我家人滾,該道歉的是你,你必須給我家人道歉!”


    陳雅娟吼道:“做你的大頭夢去吧,叫我給你道歉,門都沒有,今天是我們結婚,卻搞得這麽痛苦,我才知道是我錯了,我為什麽不聽我爸媽的話啊,要死要活的和你結婚,我圖的是什麽?我得到了什麽?你說,出了痛苦還有什麽?現在我清楚了,是我錯了,我要和你離婚!你滾,你滾,你給我滾出去!”


    高海濤說:“這是我的家,你憑什麽叫我滾!”


    “你不滾是不是!”隻聽“啪!”的一聲,陳雅娟將一隻花瓶摔碎了,又抓起一隻花瓶對著電視機砸去。


    “哎,哎!”高海濤急忙撲過去,抓住她的手說:“好,好,我滾,我滾,你厲害,我怕你了行吧,現在看來,我們結婚實在是太草率,我看我們還是先分開吧,各自都好好想想,我們是不是還要繼續。”說完,他便懷著一腔怒火走出門去。


    “爸,媽,我錯了,我不該不聽你們的話,我根本不該和高海濤結婚啊!爸,媽,我想家,我還可以迴去嗎,媽——嗚......”陳雅娟忍不住在屋裏嚎啕大哭。


    高海濤從新房出來沒有迴家,直接去了他的辦公室,他要好好想一想,該怎麽辦?他斜躺在床上,點燃一隻煙,心想,人哪,怎麽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李春英對自己多好啊,就是現在離了婚,她還是怕自己受一點委屈。她對自己真是百依百順啊!自己卻還不滿足!這陳雅娟那真是漂亮,可這日子能過嗎?雖然是兒子搗亂在先,但她如果大度一點,至於搞成這樣嗎?現在可好,她打我兒子,吼我爹媽,摔了家具還要離婚,這難道可以忍受嗎,這樣的日子還有必要往下過,還過得下去嗎......


    “海濤,你怎麽在這裏?怎麽,還在鬧嗎?”陸建平從門外走進來。聽說海濤今天結婚,他給魏中華打電話要他向海濤表示祝賀。沒想到魏中華卻告訴他,婚禮搞砸了,把經過都告訴了他。他放不下海濤,便趕緊趕來了。


    “指導員,可不是鬧那麽簡單了,她要和我離婚!”高海濤沮喪地說。


    “什麽,離婚?你們這可是剛結婚啊!”陸建平很是驚訝。


    “可不是嗎,她把我趕出來了,我不走她就砸家具,簡直象個母老虎,我這次丟人丟大了!”


    “她怎麽這樣,這象是過日子的人嗎,鬧死鬧活要和你結婚,剛遇見一點事就要離婚,她當是小孩子過家家呀!”陸建平也很生氣。


    “陸叔,你說,我該怎麽辦?”高海濤問。


    “當然不能離呀,你都離過一次婚了,這剛結婚不到一天又離婚,這事傳出去還不被人說三道四嗎,你這臉往哪擱。”


    “要是她一定要離呢?”


    “那就隻有順其自然了,不過,我看她隻是一時氣昏了頭,你想啊,象她這樣家庭的女孩子,在家裏都是被寵壞了的,和你結婚她本來就很委屈,她娘家人一個都沒來,想想她心裏是什麽滋味,再加上你兒子這一攪和,憋在她肚子裏那一股怨氣便一下子爆發了,不然,她也不會這樣的,畢竟也20多歲了,又不是小孩子,等她冷靜下來,她會明白的。這樣,你叫你媽媽去看看她,當著你媽媽,她應該不會那麽橫!”


    “好的,陸叔,謝謝你,我這就迴家去。”高海濤說。


    “好,你去吧,今兒是周六,我得迴家看看。”陸建平說完,便騎上自行車迴家去了。


    高海濤剛要出門,就看見肖淑琴向他走來,他便轉身坐在床上。


    “海濤,你怎麽跑這來了,我去你家了,看見陳雅娟躺在床上哭,問她你去哪了,她一聲不吭,我才來這找你,你咋迴事嗎?我們走開就是要你倆靜一靜,自己處理好你們的事情。你可倒好,一跑了之,把她放在家裏傷心大哭,有你這樣做老公的嗎!”肖淑琴埋怨道。


    “媽,我的親媽誒,什麽一跑了之喲,她說是她錯了,她不該不聽她爸媽的話和我結婚,她現在想明白了,要和我離婚!我是被她趕出來的,我不走她就要砸電視機,花瓶都被她摔了,我敢不出來嗎。”


    “她怎麽這樣,剛結婚就要離婚,什麽人啊她,海濤啊,不是媽說你,你看你都幹的什麽事,找的什麽人,都30大幾的人了,你能不能叫你媽省省心呢!”肖淑琴指著他的鼻子說。


    “媽,你就別說了,我都快煩死了!”高海濤嘟嚕著。


    “你煩,我比你更煩呢!”肖淑琴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出門去。


    肖淑琴來到新房,見陳雅娟還在哭,她也沒喊她,獨自把倒在地上的飯菜清理幹淨後,才走到陳雅娟身旁,鄭重地說:“陳雅娟,聽說你要和海濤離婚,這是真的嗎?”


    聽了她的話,陳雅娟從床上坐起,擦幹眼淚說:“是的,我要和他離婚!”


    “好,陳雅娟,既然話說到這份上,我可得跟你說道說道,兩口子過日子,哪有不拌嘴的,鍋碗瓢盆哪能不相碰呢,遇到一點事就離婚,你不覺得你太不負責任了吧。對海濤好不好咱就先不說了,反正他已經是二婚,大不了來個三婚,人們也都見怪不怪了。可你一個姑娘家,你離了婚,即便可以把孩子做掉,但你結過婚,懷過孩子這一點卻是永遠抹不去的,想找個好的男人會很難。再說了,你頂著那麽大的壓力嫁給海濤,是為什麽,你們之間可能沒有愛嗎,既然彼此相愛,就該相互間多一點寬容,我說的對不對,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不用了,以前是我沒想清楚,今天的事使我明白了,和一個結過婚的男人在一起生活實在是太難了,這樣的事情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呢,我沒那麽好的脾氣,也不會你們說的寬容,所以我想,我還是早點離開這個環境好。我現在還得暫時住在這裏,因為我還沒想好,怎麽給我爸媽說,也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接納我。”陳雅娟傷感地說。


    見她這麽講,肖淑琴自知無話可說了,便說:“那好,我先走了,你想好再告訴我們吧。”隨後,她便出門走了。


    陸建平迴到家中不久,小兒子陸新強也到家了。“爸,你迴來了啊。”陸新強笑著說。


    “新強,怎麽樣,混了這麽多年了,怎麽還是一個人呢,啥時候給我們帶個媳婦迴來呀?”陸建平問道。


    “哎呀,老爸,不好意思,你兒子太笨,丫頭們都看不我,悲哀呀,看樣子咱得打光棍了,陪你們一輩子。”新強笑道。


    “你就別給你爸貧了,你看你哥,都找好兩年了,就你還單著,一個都沒帶迴來過。”陸建平說。


    “嗨,我說爸,這還不都怪你,你是咋整的嘛,怎麽一樣都是你的作品,我哥咋就比我白,眼睛也比我大點呢,尤其是那嘴,他的那麽小,嘴唇還紅,我的卻這麽厚,真不公平。”新強嘴一別。


    “你這小子,怎麽給你爸說話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啊,整天跟在高海霞屁股後麵轉,告訴你哈,這事我不同意,撇開我們兩家的關係不說,我知道人家高海霞根本沒看上你,你在那瞎起什麽勁哪,把自己的事都耽誤了,真沒出息!”陸建平拉長臉說。


    “你爸說的對,我也反對你和高海霞來往,你可聽好了。”張菊花附和著。


    “哎,我說,爸,媽,我都20大幾的人了,我的事你們就別管了,讓我自己做主行不行啊!”新強不耐煩的說。


    “讓你自己做主,你們能做什麽主啊,那高海濤和陳雅娟可是自己做主的吧,今天剛結婚就鬧離婚呢,兩家老人不揪心嗎!”


    “什麽,他們剛結婚就鬧離婚,這也太離譜了吧!”新強大吃一驚。


    張菊芳也疑惑地問:“這是真的啊?”


    “當然,這種事怎麽可以亂說。”陸建平說。


    “爸,怎麽迴事,你是說,高海濤和陳雅娟剛結婚就鬧離婚嗎?”陸新紅從外麵走進來,後麵跟著陳誌剛和他們的兒子新宇。


    “哦,新紅,誌剛,你們迴來了啊。”張菊芳迎上去。


    “爸,媽,我們迴來了。”陳誌剛喊著,跟著又問:“爸,你剛說陳雅娟和高海濤鬧離婚是怎麽迴事呀?”


    “嗨,他們這事真是馬尾巴穿豆腐——提不起來。”陸建平把新宇摟在懷裏,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聽完他的話,陳誌剛氣唿唿地說:“她活該,全家人都反對她和高海濤搞在一起,她死活不聽,這下好,剛結婚就離婚,這不又是本團頭號新聞嗎,也好,離就離,反正我就沒打算認高海濤這個妹夫!”


    “你說的輕巧,你別看你爸堅決反對你妹和高海濤結婚,可要是聽說他們剛結婚就鬧離婚,那不又得氣瘋啊,你不信等我們迴家看看。”陸新紅不以為然地說。


    “說的是啊,誰家的父母會盼著兒女離婚呢,你說婚都結了,還懷著個孩子,就算孩子可以打掉,這事可是瞞不住人的,以後再去嫁人那就難呢,這事你們可真得勸你妹妹好好想想。”張菊芳說。


    “唉,我這妹妹提起她的事我就煩,真不讓人省心,不說她了。”陳誌剛鬱悶地說。


    “好好,咱不說他們了,咱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別為人家的事攪了我們的心情哈,來,咱吃飯。”陸建平說著便招唿大家上桌吃飯。


    這時,又聽門外一聲喊:“媽,我迴來了。”大家迴頭一看,是大兒子陸新華迴來了。


    “哎喲,新華,你迴來了,怎麽不給雨婷打個電話,叫她一起來吃飯啊。”張菊芳說。


    “媽不用了,我已經和她吹了。”陸新華說。


    “什麽意思,你們吹了,為什麽呀,誰提出來的?”張菊芳驚奇地問。


    “是我,我提出來的。”陸新華淡淡地說。


    “你提出來的,為什麽呀,你這孩子怎麽這樣,難怪前天夏副團長看見我那副表情呢,新華,你去宣傳科,去黨校學習,可都是人家推薦的,你可不能忘恩負義呀。”陸建平鄭重地說。


    “爸,你說這些我都知道,可我在黨校學習認識了綠洲市市長的女兒李雅雯,她喜歡我,我也喜歡她,她都帶我去她家見過他爸媽了,說好,我學習完後就去市委宣傳科工作,你說,這是多大的誘惑,我怎麽可以不去呢!”陸新華激動地說。


    “那就不講一點道德,一點良心嗎,兒子,你這樣做會被別人戳脊梁骨的,我不同意!”陸建平憤慨地吼道。


    “爸,在這所有人裏,你是最沒資格說這話的,想當初,你不是為了入黨提幹就把肖淑琴阿姨拋棄了嗎,憑什麽來教訓我!”陸新華反唇相譏。


    “你,你個兔崽子,你敢教訓我!”陸建平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


    “你們幹什麽呀,難得見麵,見麵就吵,少說一句行不行,快吃飯,天大的事先吃了飯再說。”張菊芳喝道,遂又對陸新華說:“有你這樣和你爸說話的嗎,他可是你爸,還不給你爸認錯。”


    “爸,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說你,但是這件事已經隻能這樣了,我也跟雨婷和他們家人說過對不起了。他們的反應還行,畢竟我以後是市長的女婿,他們也不至於做得太過分吧。”陸新華說。


    “爸,什麽戳脊梁骨啊,就算有那也是一陣子的功夫,等我哥把市長的女兒娶到手,別人還不知道怎麽羨慕呢,爸,媽,那會你們就偷著樂吧!”陸新強笑道。


    “去去去,樂個屁呀,一邊呆著去。”陸建平斜了他一眼,但明顯沒那麽氣了。


    “快吃飯快吃飯吧。”陳誌剛陸新紅一起喊著,一家人都坐下來吃飯了。席間,談笑風生,好不歡樂。


    吃完飯後,陸新紅和陳誌剛就帶著兒子迴家了。陳振南和周玉華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陳誌剛冷冷地說:“爸,媽,你們還坐得住啊,知道不,你那寶貝女兒陳雅娟今天剛結婚,就在鬧離婚!”


    “什麽,你說雅娟今天結婚就鬧離婚,這是真的呀?”周玉華驚訝地站起身。


    陳振南也突然一怔,遂又鎮靜地說:“到底怎麽迴事,快說。”


    陸新紅說:“是我爸說的,今天他們本來好好的,就是因為高海濤的兒子高軍突然跑去罵雅娟,還用杯子砸她臉上。雅娟那脾氣,立即上去打高軍,就這樣鬧起來了,最後雅娟把桌子都掀翻了,還把高海濤趕出門,說是要和高海濤離婚!”


    “看看看,你看這個死丫頭,叫她不要和高海濤結婚,她死活都要嫁給他,這下好,剛結婚就離婚,還嫌咱家不夠丟人啊!”


    “這還不都怪你,把這丫頭慣的,什麽事都由著她的性子來,一點不懂得包容,這樣下去能行嗎!”陳鎮南憤憤地說。


    “嗨,我說,離就離吧,反正我壓根就沒打算認高海濤這個妹夫,這下正好,他就可以離我遠遠的了。”陳誌剛說。


    “你看你說的什麽話,我們是不喜歡高海濤,連他們結婚我們我們都不去,可是,我也不願意看見他們剛結婚就離婚啊!”周玉華很是不滿。


    “媽,我也隻是隨便一說,他們願意怎樣,我們也根本管不了的。”陳誌剛又說。


    “管不了,我還不信了,這個瘋丫頭,我沒管住她結婚,我今天非得管住她離婚,剛結婚就離婚,她到底想幹嘛?誌剛,你去找小周,讓他馬上把車給我開過來!”陳振南一啪桌子說。


    “開車幹什麽啊,爸?”陳誌剛問。


    “幹什麽,去13連,我絕對不能讓你妹妹再胡鬧了,快去,聽見沒有!”陳振南吼道。


    “好好,我這就去。”陳誌剛見老爸黑著臉,哪裏還敢怠慢,匆匆出門去找小周了。


    不一會,司機小周把車開到門口,陳振南帶著周玉華一同出門上了車,往13連駛去。15分鍾後,車到13連停下來,陳振南叫小周去找魏中華。


    “好好,我這就去。”小周答應著走了。


    不一會,連長魏中華屁顛屁顛的跑來了。“哎呀,團長,真不好意思,不知道你這麽晚來。”


    “沒事,你帶我去新房吧。”陳振南淡淡地說。


    “哦,好,好。”魏中華答應著,帶著陳振南夫婦來到新房。


    陳雅娟一見他們,立刻從床上跳起,驚訝地說:“爸,媽,你們怎麽來了?”


    “你盡辦好事,我們能不來嗎?”周玉華冷冷地說。


    陳振南沒有看陳雅娟,他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煙,對魏中華說:“你去把高海濤和他家人都叫來。”


    “爸,你叫他們幹什麽,我不想見他們。”陳雅娟說。


    “閉嘴!”陳振南怒吼一聲,嚇得陳雅娟一哆嗦,再也不敢吱聲了。不多時,高海濤一家人都跟在魏中華身後走進門來。


    “團長,你你來了。”高海濤神情尷尬地說。


    高宏光和肖淑琴隻是點了點頭。


    “都坐下吧,魏中華,你也別走。”陳振南說。


    “行行,大家都坐下,聽團長作指示。”魏中華招唿著。


    “好了,該到的人都到齊了,我今天不是做什麽指示,但很多話卻不得不說,我當幹部20多年了,開過很多會,但這樣的家庭會議,我還是頭一次參加。好了,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今天這個話題是說高海濤和陳雅娟的事,高海濤你說說吧,你們到底是怎麽迴事?”陳振南看著高海濤說。


    “團長,阿姨,是我不好,本來什麽事都沒有的,是因為我兒子高軍突然跑進來罵雅娟,還用酒杯砸她臉上,雅娟就去打他,我爸心疼孫子說了她兩句,她就叫我爸媽滾,我才忍不住打了她,她就把桌子掀了,把穿衣鏡也砸了,說要和我離婚,趕我出門,我不走她就要砸電視,我隻好出去了,情況就這樣。”高海濤憂鬱地說。


    “陳雅娟,是這樣的嗎”陳振南轉向陳雅娟嚴厲地問。


    “是,就是這樣,我一個黃花大閨女,嫁你高海濤一個二婚男人,為了和你結婚,我把我爸我媽,我哥哥嫂嫂全都得罪了,我結婚我爸媽不給我一分錢,沒來一個人,你知道我心中有多憋屈嗎,可我忍著不去想,盡量去開心歡笑。你家那個小東西卻跑來罵我,還拿杯子砸我,你說,我怎麽可以忍受,打他那是太正常了。你家人卻沒一個為我說話的,全都來指責我,我能不傷心嗎,所以我才叫他們滾。你可真行,一句安慰的話都不給我說,還上來打我,我不掀桌子我還等什麽,我這是哪是結婚,這不是活受罪嗎,結婚第一天就這樣,那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啊,所以我怕了,我不想和高海濤繼續過下去。爸,媽,是我錯了,我不該不聽你們的話,非要和高海濤結婚,今天這殘酷的現實讓我清醒了,我不能再錯下去,爸,媽,你們帶我迴家吧,我要和高海濤離婚!”陳雅娟悲悲切切地說。


    第16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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