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記得太過於清晰,其實不是一件好事情。


    更何況。


    三千道宗的過往並不是美好的迴憶。


    這種迴憶印象越深刻,對陸恨歌來說,越不利,因為心魔滋生的可能性就越大。


    陸恨歌心中很清楚。


    心魔這種東西,可能平日裏看不出什麽危險,但等到了境界突破的時候,它就會跳出來幹擾心神。


    一旦心神恍惚,突破便會失敗。


    仙人也有心魔。


    從古至今。


    有很多仙人死在了心魔的手中。


    大部分心魔平日裏都不聲不響,甚至可能無跡可尋,但往往就是關鍵時候,會壞事。


    陸恨歌眼神複雜,雖然他清楚這一點,但看到隻有幾歲大的夭樂樂,陸恨歌還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小時候的經過。


    陸恨歌還有七情六欲,還有所謂的世俗羈絆,所以才會如此。


    “原來。”


    “我還有弱點。”


    陸恨歌心中呢喃。


    陸恨歌收起心中的複雜感情,催促了一聲:“趕緊去吧,現在仙界很亂,早去早安心,等到了道門那邊,傳音符告訴我一聲。”


    聞言。


    夭不弱點了點頭。


    夭不弱也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所以一點都不省,直接掏出跨界符點燃。


    “大哥,我在道門等你迴來。”


    夭不弱眼神希冀。


    陸恨歌愣了一下。


    似乎。


    在夭不弱的心中,陸恨歌也是他的家人。


    “我知道了。”


    陸恨歌笑著點頭。


    一道白光閃過,夭不弱,青兒和夭樂樂消失在原地,跨界符的效果是瞬發的,隻是須臾,陸恨歌便察覺不到夭不弱的氣息了。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人有缺點。”


    “沒想到,這句話放在我身上也適用。”


    陸恨歌歎息一聲。


    按理說。


    這是壞事。


    缺點越多,越容易被抓住破綻。


    但陸恨歌並不反感這種自己有缺點的感覺。


    “你變了。”


    忽地。


    一道聲音響起。


    陸恨歌挑了挑眉。


    “你醒了?”


    宋明道醒了。


    陸恨歌在道門的五年,修為在提升,而在陸恨歌體內的宋明道也從當年無主之城的自爆中恢複了過來。


    宋明道打了一個哈欠:“本來想著多睡一會,隻是突然感覺周圍的環境變得很不舒服,就醒過來看一眼。”


    道門的環境很舒服。


    對宋明道來說,道門的環境無限接近於他當年還活著的時候,所以讓宋明道很愜意。


    現在的仙界,汙濁不堪。


    宋明道不喜歡。


    陸恨歌輕聲道:“總不能一輩子都待在道門裏吧,你知道的,那樣不符合我的性格。”


    宋明道嗯了一聲,那倒確實。


    陸恨歌不是一個消停的主,一天不搞事,陸恨歌就渾身難受。


    遲疑片刻。


    陸恨歌還是主動坦白:“我要去虛空道場了。”


    “嗯?”


    宋明道語氣一下子就變了。


    宋明道很不解:“你現在才半步仙皇境,去虛空道場幹什麽?找死?”


    陸恨歌搖了搖頭:“道門的門主讓我去虛空道場找一種叫祖花的仙藥,不然不放我離開道門。”


    祖花?


    宋明道沉默許久。


    沒聽過。


    宋明道很肯定,自己翻遍看過的所有古籍,也沒有看到過祖花這種仙藥。


    “你小子是真的不怕死啊。”


    宋明道感歎。


    當年他半步仙帝境都差點死在虛空道場裏,如今陸恨歌隻有半步仙皇境的修為,居然要進入虛空道場。


    陸恨歌也很無奈。


    說實話。


    他也不想去虛空道場。


    起碼。


    目前不想。


    但陸恨歌內心覺得道門門主沒必要逼他走上死路,既然道門門主讓陸恨歌進入虛空道場,那說明陸恨歌還是有很大可能活著出來的。


    當然。


    也隻是有很大可能活著出來,並不是絕對。


    陸恨歌也害怕自己死在虛空道場內,所以在進去之前,陸恨歌想給宋明道一個機會:“趁我現在還沒有進虛空道場,你還有機會離開我的身體,要麽你繼續轉世重生,要麽你奪舍重生。”


    現在的宋明道還有得選,等到陸恨歌進入虛空道場,宋明道就沒得選了。


    宋明道切了一聲:“如果沒有我在虛空道場裏麵給你指路,你進去就迷路了。”


    聽到這話。


    陸恨歌就知道,宋明道要跟他一起進虛空道場。


    “你不害怕嗎?”


    陸恨歌問道。


    宋明道很大方的承認:“害怕啊,我在虛空道場內掙紮苟活了那麽久,好不容易才從虛空道場逃出來,肯定不想迴去。”


    “但陸恨歌你要知道,害怕便是最大的心魔,我想要替葬帝峰報仇,就不能害怕。”


    麵對害怕,麵對心魔,是最難的。


    陸恨歌笑了一下。


    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陸恨歌最後調侃了一句:“你現在不從我身體裏離開,以後再想走也不成了。”


    “不過去虛空道場之前,還需要去一趟無息淵。”陸恨歌辨別了一下方向,此處距離無息淵有一段距離。


    換作以前。


    在不使用跨界符的前提下,陸恨歌需要趕一個月的路程才能從這裏到達無息淵。


    但現在不用這麽久。


    宋明道感覺自己有些睡迷糊了:“你去無息淵幹什麽?那個鬼地方,少去為好。”


    陸恨歌有些意外,聽這話,宋明道似乎知道一些關於無息淵的消息。


    “無息淵很危險嗎?”


    陸恨歌瞬間消失。


    趁著趕路的工夫,陸恨歌和宋明道交流。


    “倒也不是危險,就是那個地方給我的感覺很不好,我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好,但就是很難受。”


    “上一次你去無息淵,我的情緒就一直都很煩躁,隻是沒有表現出來。”


    該怎麽形容呢?


    宋明道想了很久,終於找到了還算符合的形容詞。


    “刺撓。”


    沒錯。


    就是刺撓。


    心裏就像是有貓在拿爪子不停地抓撓一樣,有點疼,有點癢,但偏偏沒辦法。


    正因如此。


    宋明道對無息淵沒有好感。


    那鬼地方,絕對不是什麽好去處,不僅天地間的仙力稀薄的很,而且還給人一種很難受的感覺。


    “無妨,我去西極界辦件事,很快就會離開。”陸恨歌不理解宋明道形容的那種感覺,但無息淵確實不是什麽好地方。


    如果不是因為丹塔在那裏,陸恨歌這輩子都不會去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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