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和淩雪說起秦世安的事時,淩雪隨口就答應了。白晨不禁問她何時變得這麽有醫者仁心了,淩雪當著秦世安的麵說道:“安王的事跡我早有耳聞,我自小便欽佩這樣的英雄人物,能幫到他我自然是樂意的。”

    這樣單純的理由著實讓白晨囧了一下,她還以為這事有多不容易呢。

    夜正深,白晨已經有些熬不住了,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直惹得淩雪發笑。終於,“嘭”的一聲,她的額頭撞到了桌麵,一下子被撞醒了。白晨拍拍臉搖頭道:“不行不行,這樣太困了,不如我們找點事做吧,你們也就不會太無聊了。”

    “可以,不過有什麽事可做呢?”淩雪問道。

    白晨把目光投向秦世安。

    秦世安忙道:“別看我,我想不出來。”

    白晨耷拉著腦袋,繼續趴在桌上。

    “你們楚國有什麽習俗?”秦世安提醒道。

    白晨轉轉眼睛,拍桌而起:“有了,咱們剪窗花吧。”

    秦世安偏頭道:“這種女子才做的事,別叫上我,我不會。”

    白晨尷尬一笑:“這不是沒什麽可做的嘛,這事比較好打發時間,我也不會,淩姑娘,你會嗎?”

    淩雪點點頭。

    白晨一溜煙跑了出去:“我去拿東西。”

    白晨弄來了一捆紅紙和三把銅剪。她把幾張紙遞到秦世安麵前,秦世安卻不接過,白晨笑道:“王爺,不要掃了興致。”

    秦世安斜了她一眼,把東西接過來,心裏想著,跟兩個女人一起守歲實在是很不明智的事,居然還要被強迫做這些活計。

    說起剪窗花這件事,白晨對自己還是有一點信心的,說她不會,隻是不想淩雪對自己產生懷疑。其實剪窗花是北楚境內每家每戶一到新年就要做的事,當然,就像秦世安說的,是女子才做的事。那時候,白晨也會背著爹偷偷弄些女孩子喜歡的玩意,可是離家之後,就再也沒時間也沒心思做這些事了。

    淩雪和白晨細細地在紙上畫線,秦世安也看不懂她們在做什麽,隻好依葫蘆畫瓢,也在紙上搗鼓起來。

    明亮的燭光下一切都變得安詳起來,秦世安看著白晨的側臉,想起了那次在山洞裏看到的模模糊糊的人影。在昏迷中,他隱隱約約看到了白晨真正的模樣,那時他才知道她是個女子。向來隻知道白風將軍有個兒子,卻沒想到這個“兒子”其實是個女兒,怪不得

    ,這麽多年,自己一直找不到她……

    她為什麽要以男子的身份示人呢?從剪窗花這件事顯然就能看出來,她憧憬著女子的生活,而不是在朝堂上玩弄權勢。既然不是自身的原因,那就隻可能是因為來自外界的壓力。她的父親是名動北楚的大將軍,難道是她父親故意把她當作男孩子來養?這樣好像有些解釋不通。這件事實在有些複雜,但他一定要找出原因。

    白晨畫好了細線,抬起頭見秦世安看著自己,衝他笑了笑,拿起剪子開始剪紙。她笑得恬淡,就像以前和母妃一起守歲時母妃挑燈的模樣,那麽溫暖,似乎在這一刻所有的孤單與落寞都已經不見了。

    秦世安開始認真擺弄手上的紙。

    完工。

    白晨揉揉手,捧著手上剪好的窗花,滿意地笑笑。她剪出的是一條魚,雖然小了些,勝在精巧,也算是一件很不錯的作品了。白晨扭頭看看淩雪,這一看可不得了,難道她天生就是要被打擊的嗎?整幅圖案中間是一團團的牡丹花,四周居然剪出了一對龍鳳,細致中又不缺大氣,這可是很高級的水準了。淩雪笑道:“這叫龍鳳呈祥,大人要是喜歡別的花樣,我都能剪出來。”

    白晨拍拍手:“怎麽這麽厲害?”

    淩雪斂起笑容,低眉道:“是教的人厲害。”

    白晨見淩雪有些低落,就不敢再問,扭頭看向秦世安,好吧,讓她去撞牆吧,這人不是說自己不會嗎?那這是什麽?他手上是什麽?白晨忍住想把他掐死的衝動:“王爺,你不是不會嗎?怎麽剪的這麽好?”

    秦世安笑道:“這算是好嗎?”

    白晨倒吸一口涼氣,這難道不算好嗎!秦世安剪出的是一幅山居圖,茅簷草舍,花鳥魚蟲,跟真的沒什麽兩樣,小小的細節也能處理得很好,他一定是想把自己氣死。

    一晚上很快過去了,白晨把他們剪出來的東西一一貼在窗上,突然她真的有了一種在家裏過年的感覺。她伸個懶腰,一股倦意襲來,她衝秦世安說道:“王爺,你要迴去了嗎?”

    秦世安想了想:“林府應該不介意多一個人吃飯吧?”

    好,他說的夠清晰,夠明了,白晨打了個哈欠說道:“行,不過王爺你自己找客房吧,我要先去睡一會了,實在撐不住了。”說完白晨就走了出去。

    迴到房間,白晨直接往床上一撲,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一股香味傳來,惹得她肚子都咕咕叫了起來。她一看,桌子上竟然

    有一個食盒。她走過去打開,食盒分三層,最下麵一層炭火,中間是一層水,最上麵是一疊餃子,還是熱騰騰的,看樣子是昨晚有人弄的。

    白晨想了想,拿起食盒裏筷子夾起餃子吃了一口,是她最愛的魚湯餃,這個味道,是楚大哥做的。白晨眼眶有些濕潤,這麽多年了,每年除夕的一碟餃子,他從沒落下。在山上學藝那些年,雖然沒能見到,但是每年都能吃到他親手為自己做的餃子,就能感覺到他在自己身邊,心裏都是滿滿的幸福感。現在自己離他這麽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做人不該奢求太多,他還掛念著自己,也許這樣就夠了。

    新的一年,注定是忙碌的一年。本來到處拜年這是很讓白晨頭痛的一件事,她根本不能在這大冷天的到處亂跑。這樣吹著冷風,還沒到別人家裏,人就已經凍僵了。可是凡事都有解決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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