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祁迴到府上，隻見孫濟知一身便服蹲在門前，拿著一根木枝，撥弄地上的螞蟻。林祁扶額，這個人還真是一點朝廷命官的樣子都沒有。一瞧見林祁，孫濟知就快跑過來，拽著林祁說道：“林老弟，你可迴來了，聽聞紅煙閣這兩日來了幾位能歌善舞的姑娘，走，咱們一起喝兩杯去。”
林祁一揮衣袖，甩開孫濟知的手：“孫兄，朝廷官員這般私下會麵，似乎不大合規矩。”
孫濟知也不惱，幹脆把手搭在林祁肩膀上：“林老弟，你這樣說太讓我傷心了，咱們可是好兄弟啊。”孫濟知把頭湊到林祁耳邊，輕聲說：“我有正事和你商量。”
林祁皺了皺眉頭，說道：“走吧。”
紅煙閣說通俗點就是一座青樓，但在桑陽城大大小小的青樓中，紅煙閣稱得上是頂級的了。西秦民風開放，並不限製官員的私生活，做得過分些也頂多是會被民眾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近年來，紅煙閣發展成高官的聚集地，以林祁、孫濟知這樣的身份，去紅煙閣喝兩杯也並無不妥。閣中除了紅倌之外，也有些彈琴唱曲或與客人下棋聊天的青倌，雖是下等人的身份，可也強過沿街乞討。
二人在雅間坐定，就有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年近三十的老鴇走了進來，聞著她身上那濃鬱的脂粉味，林祁實在有些受不了，頭往裏偏去。
“兩位貴客光臨，真是讓紅煙閣蓬篳生輝啊，不知兩位公子想用些什麽酒菜？可有相熟的姑娘？”
孫濟知撓撓腦袋：“上壺好茶，弄些小菜就行了。聽說你們這來了一位色藝雙絕的青倌，叫什麽流霜的，把她叫來吧。”
老鴇臉上堆著笑：“可是不巧了，對不住兩位公子，流霜姑娘今日剛被人買走了。”
“哦？不知道誰有這種福氣？”孫濟知眨巴眼問道。
“刑部侍郎洛大人。”
孫濟知嘴角抽了抽，說道：“那你下去吧，不用叫別人了。”
老鴇彎腰退了出去。孫濟知搖搖頭歎了口氣。
“孫兄？你這是何故？”林祁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孫濟知惋惜地看著林祁：“洛澤府中早就有幾十個大小老婆了，這流霜姑娘被他贖去，日子可苦囉。”
林祁皺了皺眉：“洛大人還真是荒唐。”
“是啊，洛家父子一向就這樣，做事沒什麽規矩。”
“右相洛華洛大人豈是你我二人可以議論的，孫兄逾
越了。”林祁抿一口茶，“你找我究竟有何大事？”
孫濟知嘿嘿幹笑了兩聲：“林老弟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曉得認清形勢，洛家父子這種行徑，為人所不恥，皇上早就對他們不滿了，失勢也是早晚的事，你現在身居要職，如果能和沐大人一起與左相袁大人共同打理朝政，我西秦必定會日趨強盛，最終統一四國，到那時候你可是大功臣了。”
“我竟不知孫大人還有這般當說客的口才，先前真是小覷大人了。在下並未有任何飛黃騰達的念頭，承蒙聖恩，林祁隻想做好本分，不辜負聖上的期望。袁大人與洛大人都是國之棟梁，雖有些嫌隙，終有一日會攜手言和的。”
孫濟知冷笑道：“不想飛黃騰達？既如此，何苦考這狀元？如果你聽得進我的話，不僅可以有條光明大道，還能造福百姓，為官之道不是正要解救百姓於水火嗎？一舉兩得，你又何必如此抗拒？”
“孫兄，你難道真不明白我如今的處境？如果你真當我是兄弟，就請你不要再提此事了。孫兄為人坦蕩，其實林祁很是欣賞，可是我既然處在這樣的位置，就不能所有的事都隨自己的意，還請孫兄高抬貴手。”說完林祁站起身衝孫濟知作了一個揖。
孫濟知忙扶起他，正要說什麽，門外邊的吵鬧起來，兩人走到窗邊，隻見兩個大漢抓著一名女子往門外走，那女子不哭不鬧，隻是冷眼挺立在原地，引得許多人圍觀。
“放開我！我死也不去！”
一個大漢道：“大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話間那女子猛地掙脫開來，向著屋內的柱子就撞了上去，一時間額頭滲出血來，昏倒在地。林祁心裏一驚，好一個烈女子。有老鴇上前為她止血，不知傷得怎樣。林祁這才看清楚那女子的臉，許是方才激動過度，臉色有些蒼白，可也不掩其風姿，五官精致的像刻出來的，真真是一個美人。
門外走進一個身著墨衣的男子，容顏俊美，正是刑部侍郎洛澤，那想必躺在地上的必定是那位苦命的流霜姑娘了。
“把她給我抬迴去。“洛澤大聲道。
“且慢！”林祁還沒反應過來已是下意識叫出聲來，心裏一陣懊悔。這關自己什麽事啊，這流霜姑娘雖然如今性子烈，可也許到了洛澤府上也就認命了，反正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但是林祁也知道有另一種可能，也許她還是尋死覓活，這條人命可就沒了。
洛澤眼角一偏，看到林祁身後的孫
濟知，似是想了一下：“林大人，真是巧遇，我還有些家務事要處理，下次再去府上拜訪。”
“洛大人！”林祁從雅間走到洛澤麵前，“既然這位流霜姑娘不願意，你何苦強人所難？”
洛澤眯起眼睛：“莫非林大人相中了流霜？”
林祁無奈的搖搖頭：“洛大人誤會了，我隻是見不得女子尋死覓活的樣子。”
洛澤瞪著林祁，想看出些什麽，猛然大笑道：“林兄若是喜歡，一個女子，送與你便是了，來人，把流霜姑娘送去林大人府上。”
林祁忙道：“洛大人，我並無此意。”
洛澤抬手阻止：“林兄難道要我白花這幾百兩銀子嗎？錢我是必定要不迴來，送與林兄不過是個順水人情罷了。”
林祁隻覺得眼前一黑，幾百兩銀子，以他微薄的俸祿，這錢肯定還不上，如今真是騎虎難下，難道真要被卷進這些爭鬥嗎？他長歎一聲：“多謝洛大人。”迴頭一看，孫濟知眼睛滴溜地轉著不知在想些什麽。
林祁一揮衣袖，甩開孫濟知的手：“孫兄，朝廷官員這般私下會麵，似乎不大合規矩。”
孫濟知也不惱，幹脆把手搭在林祁肩膀上：“林老弟，你這樣說太讓我傷心了，咱們可是好兄弟啊。”孫濟知把頭湊到林祁耳邊，輕聲說：“我有正事和你商量。”
林祁皺了皺眉頭，說道：“走吧。”
紅煙閣說通俗點就是一座青樓，但在桑陽城大大小小的青樓中，紅煙閣稱得上是頂級的了。西秦民風開放，並不限製官員的私生活，做得過分些也頂多是會被民眾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近年來，紅煙閣發展成高官的聚集地，以林祁、孫濟知這樣的身份，去紅煙閣喝兩杯也並無不妥。閣中除了紅倌之外，也有些彈琴唱曲或與客人下棋聊天的青倌，雖是下等人的身份，可也強過沿街乞討。
二人在雅間坐定，就有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年近三十的老鴇走了進來，聞著她身上那濃鬱的脂粉味，林祁實在有些受不了，頭往裏偏去。
“兩位貴客光臨，真是讓紅煙閣蓬篳生輝啊，不知兩位公子想用些什麽酒菜？可有相熟的姑娘？”
孫濟知撓撓腦袋：“上壺好茶，弄些小菜就行了。聽說你們這來了一位色藝雙絕的青倌，叫什麽流霜的，把她叫來吧。”
老鴇臉上堆著笑：“可是不巧了，對不住兩位公子，流霜姑娘今日剛被人買走了。”
“哦？不知道誰有這種福氣？”孫濟知眨巴眼問道。
“刑部侍郎洛大人。”
孫濟知嘴角抽了抽，說道：“那你下去吧，不用叫別人了。”
老鴇彎腰退了出去。孫濟知搖搖頭歎了口氣。
“孫兄？你這是何故？”林祁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孫濟知惋惜地看著林祁：“洛澤府中早就有幾十個大小老婆了，這流霜姑娘被他贖去，日子可苦囉。”
林祁皺了皺眉：“洛大人還真是荒唐。”
“是啊，洛家父子一向就這樣，做事沒什麽規矩。”
“右相洛華洛大人豈是你我二人可以議論的，孫兄逾
越了。”林祁抿一口茶，“你找我究竟有何大事？”
孫濟知嘿嘿幹笑了兩聲：“林老弟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曉得認清形勢，洛家父子這種行徑，為人所不恥，皇上早就對他們不滿了，失勢也是早晚的事，你現在身居要職，如果能和沐大人一起與左相袁大人共同打理朝政，我西秦必定會日趨強盛，最終統一四國，到那時候你可是大功臣了。”
“我竟不知孫大人還有這般當說客的口才，先前真是小覷大人了。在下並未有任何飛黃騰達的念頭，承蒙聖恩，林祁隻想做好本分，不辜負聖上的期望。袁大人與洛大人都是國之棟梁，雖有些嫌隙，終有一日會攜手言和的。”
孫濟知冷笑道：“不想飛黃騰達？既如此，何苦考這狀元？如果你聽得進我的話，不僅可以有條光明大道，還能造福百姓，為官之道不是正要解救百姓於水火嗎？一舉兩得，你又何必如此抗拒？”
“孫兄，你難道真不明白我如今的處境？如果你真當我是兄弟，就請你不要再提此事了。孫兄為人坦蕩，其實林祁很是欣賞，可是我既然處在這樣的位置，就不能所有的事都隨自己的意，還請孫兄高抬貴手。”說完林祁站起身衝孫濟知作了一個揖。
孫濟知忙扶起他，正要說什麽，門外邊的吵鬧起來，兩人走到窗邊，隻見兩個大漢抓著一名女子往門外走，那女子不哭不鬧，隻是冷眼挺立在原地，引得許多人圍觀。
“放開我！我死也不去！”
一個大漢道：“大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話間那女子猛地掙脫開來，向著屋內的柱子就撞了上去，一時間額頭滲出血來，昏倒在地。林祁心裏一驚，好一個烈女子。有老鴇上前為她止血，不知傷得怎樣。林祁這才看清楚那女子的臉，許是方才激動過度，臉色有些蒼白，可也不掩其風姿，五官精致的像刻出來的，真真是一個美人。
門外走進一個身著墨衣的男子，容顏俊美，正是刑部侍郎洛澤，那想必躺在地上的必定是那位苦命的流霜姑娘了。
“把她給我抬迴去。“洛澤大聲道。
“且慢！”林祁還沒反應過來已是下意識叫出聲來，心裏一陣懊悔。這關自己什麽事啊，這流霜姑娘雖然如今性子烈，可也許到了洛澤府上也就認命了，反正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但是林祁也知道有另一種可能，也許她還是尋死覓活，這條人命可就沒了。
洛澤眼角一偏，看到林祁身後的孫
濟知，似是想了一下：“林大人，真是巧遇，我還有些家務事要處理，下次再去府上拜訪。”
“洛大人！”林祁從雅間走到洛澤麵前，“既然這位流霜姑娘不願意，你何苦強人所難？”
洛澤眯起眼睛：“莫非林大人相中了流霜？”
林祁無奈的搖搖頭：“洛大人誤會了，我隻是見不得女子尋死覓活的樣子。”
洛澤瞪著林祁，想看出些什麽，猛然大笑道：“林兄若是喜歡，一個女子，送與你便是了，來人，把流霜姑娘送去林大人府上。”
林祁忙道：“洛大人，我並無此意。”
洛澤抬手阻止：“林兄難道要我白花這幾百兩銀子嗎？錢我是必定要不迴來，送與林兄不過是個順水人情罷了。”
林祁隻覺得眼前一黑，幾百兩銀子，以他微薄的俸祿，這錢肯定還不上，如今真是騎虎難下，難道真要被卷進這些爭鬥嗎？他長歎一聲：“多謝洛大人。”迴頭一看，孫濟知眼睛滴溜地轉著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