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噬靈蚴的事情是需要告知大人們。


    可是,如張騰所說,根本沒什麽大用處。


    姑且不說,人們能否都能辨別出生物是否被噬靈蚴寄生。即便她告知人們,人們也隻會對她的話將信將疑。畢竟,她不過一個十二歲的半大孩子,說的事情著實有點匪夷所思。


    另外,人都有僥幸心理。即便相信她,並且知道噬靈蚴的存在,覺得不一定會被自己碰上。更重要的是,綏寧鎮許多不曾習武的平民百姓,不少人以狩獵捕魚為生計。哪怕是真的碰上噬靈蚴寄生的動物,他們照樣會把它宰殺買賣。世道艱難,弱勢的底層百姓並沒有太多選擇。


    接下來的一段路,果然如張騰所說的一樣,坎坷複雜,崎嶇難行。


    雲盈兒亦步亦趨地跟著張騰,左轉右拐,走得好不辛苦。


    正走著,雲盈兒忽然“哎呀”地痛叫一聲,她蹙起秀眉,抬頭喚道:“張騰,等等我,走慢一點兒。我腳扭到了。”


    張騰迴頭一看,雲盈兒抱著左腳踝,蹲在原地,臉帶痛苦之色,楚楚可憐地望著他。他歎了一口氣,轉身返迴去,來到她麵前,問道:“扭到哪裏了?讓我看看。”


    雲盈兒淚汪汪地望了張騰一眼,然後低頭掀起蓋住小腿的衣物,露出右腿紅腫的腳踝,小聲地說道:“扭到腳踝了。”


    張騰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見她的腳踝紅腫,的確輕度崴腳了。若然再讓她這麽一瘸一拐地繼續走路,隻怕會加重傷勢。


    他扶著雲盈兒到路邊一塊石頭坐下,而後蹲在她跟前,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白瓷瓶子,從裏麵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敷在她的傷處輕輕按擦。


    雲盈兒隻覺得傷處傳來一陣清涼之感,疼痛似乎一下子好了許多。她好奇地問道:“張騰,你這是什麽藥?藥效好快呀,我覺得沒那麽疼了。”


    張騰一邊替她擦藥,一邊淡淡地道:“不知道,別人給的。這藥用一點就少一點,平日我舍不得用,也用不上。”


    “哦。”雲盈兒俏臉紅紅的,也不再多問,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不知道為何,她在這一刻隻覺得麵前的少年特別溫柔,他原本就俊秀的年輕臉龐,如今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好看,讓人怦然心動。


    這一會兒,張騰看到雲盈兒雙腿後的一道道長長的傷痕,他不禁皺了一下眉頭,用試探的語氣問道:“現在你還能走嗎?”


    “應該能……能吧,隻是走不快。”


    雲盈兒見他在看自己的雙腿,頓時麵紅耳熱,渾身發燙,有點不自然地小聲道。


    不過,當她注意到張騰眸子一片幹淨,隻是認真地查看自己腿上的傷痕時候,有點羞愧難抑。雲盈兒忍不住暗暗啐了自己一口:死丫頭,胡思亂想什麽呢。


    張騰站起身,抽出腰間的匕首,從路邊尋一顆小樹做了一根拐杖給她,說道:“拿著它,我們走吧。”


    “哦。謝謝。”雲盈兒接過拐杖對張騰道了一聲謝。她拄著拐杖試著走上幾步,隻覺張騰給的拐杖做得不高不低,剛好她適用,走起來也方便了許多。


    哪知她還沒走幾步,腳踝傷處突然一痛,拐杖一滑,身體就陡然失去平衡,人猛然往側邊摔倒。


    張騰眼明手快,急忙上前扶住她,不由得責怪道:“瞧你笨手笨腳的,怎麽如此不小心?連走個路都這麽不讓人省心。”


    “對不起,我……”雲盈兒隻覺得委屈無比,眼圈一紅,鼻子一酸,便要哭出來。


    “哎,別哭別哭。算我怕你了。剛才我語氣重了些,現在我向你陪個不是。”張騰見她要哭,隻覺得莫名頭大,連忙向她道歉。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在雲瑩兒麵前蹲下來,背對著她道:“丟掉拐杖,上來!我背你走!照你這速度,隻怕我們還沒到目的地,太陽都已經下山了。”


    “好吧。那……那就麻煩你了,張騰。”雲盈兒說道,俏臉又一次紅了。


    她輕輕地伏在張騰背上,摟緊了他的脖子,隻覺得心髒跳得前所未有的快,想要衝破胸膛一般。


    張騰隻覺得身後一沉,一具溫香軟玉壓了上來,那兩團棉彈酥軟緊貼,兩粒隱匿微凸清晰可觸。零距離的接觸,甚至讓他能感覺到對方激烈的心跳。伸手托住她的雙腿時,指尖傳來那一種柔嫩滑膩之感,更是讓人愛不釋手,迴味無窮。


    麵對這般美妙的觸感,饒是他兩世為人,此刻卻也忍不住心神一蕩。


    於是他不由得暗罵一句:該死的,這小妮子發育得有點快了。


    張騰勉力收攏心神,背著雲盈兒站起身,身形一動,整個人就飛快地疾跑起來。


    雲盈兒伏在他背上,隻覺得又平穩又舒服,如同騰雲駕霧一般,不由得暗暗驚訝。哪怕對方背上多了一個人,似乎也沒有多大影響。這似乎有些像輕身之術,不過其基礎紮實,即便在她所接觸的同齡修武者裏也頗為少見。


    張騰到底是什麽人?


    此前的疑問再次浮現雲盈兒的心頭,他的種種行為舉止都讓她猜測不透,越發覺得神秘莫測。


    又經過幾道彎,背著雲瑩兒的張騰,忽然一躍而起,閃身進入了路邊的樹林中。隻見他在林中猶如一隻猿猴,動作出奇靈活,各種翻越騰挪,絲毫不受樹木影響。


    片刻之後,張騰停下腳步,說道:“我們到了。”


    雲盈兒眼前陡然開朗,當她看見前方的景物時忍不住驚歎道:“哇,張騰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好漂亮啊!”


    隻見前方是一方雅致的竹籬院落。裏麵蓋著幾間竹籬小屋,屋後綠樹婆娑,屋前綠草如茵,還開了幾塊菜地,周圍繁花盛開,蜂吟蝶舞,生機勃勃。院落外側還種著一片竹林,青翠欲滴,別有一番自然風致。


    張騰不以為然地道:“或許吧,實際上兩年前這裏野草叢生,盡是枯枝敗葉,蛇蟲鼠蟻。唯一幹淨的就是那一潭泉水。”


    說著,他指了一指院落後的一個幽深清澄的水潭。


    水潭約摸三丈寬,緊靠一麵山壁,潺潺的泉水從上方流下,充溢水潭。水潭邊上人為地開了一條小水渠,小水渠繞著院落一側,自院落門前流過,最終流入一道天然山溪中消失不見。


    雲盈兒望著那一方雅致的竹籬院落,隻覺得心曠神怡,別具美感,問道:“那院落是你後來叫人修的嗎?那真的好美呀。”


    張騰背著她大步往院落走去,若無其事地答道:”閑來無事,這裏的一切我自己修的。“


    “什麽?你自己修建的?”雲盈兒一臉不信,“你可別騙人家。你一個人怎麽可能修得出這麽漂亮的院子。可別說那竹林也是你親手栽的,區區兩年,竹子可沒長得那麽快。”


    “騙你又有何好處?信不信隨你。”張騰並沒多做解釋,來到院落門前開了門,徑直往屋子裏走去。


    進了屋子,隻見屋內家具陳設也多由竹子製造,桌椅床鋪,茶幾書架一應俱全。竹子鋪就的地麵幹淨清潔,整個房間,光線明亮,通風透氣,散發著一種竹子清香,幽幽淡雅,讓人心曠神怡。


    張騰將她在一張竹床上放下,走到茶幾旁,提起一個竹茶壺,用竹子做的茶杯,沏了一杯茶,遞給雲盈兒。


    “張騰,你別告訴我,這些家具陳設也都是你自己做的。”雲盈兒嘻嘻一笑,接過茶水,對張騰道。


    “我說是,恐怕你也不信。”張騰淡然一笑道,“那我便懶得再說了。”


    ”你個大騙子,說謊也不會說。你若是說外麵的籬笆是你圍的,人家說不定還真信了。哼!大騙子!”雲盈兒嘟起小嘴,哼了一聲說道。


    張騰沒有分辯,隨手撿起旁邊的一小截竹子,隻是微微一笑,按照雲盈兒的說法道:“嗯,籬笆是我圍的。”


    “那還差……不多……”忽然雲盈兒瞪大了眼睛,話說不下去了。


    說話間,隻見張騰拔出腰間的匕首,在那小截竹子上麵飛快地削起來。幾乎是一眨眼之間,一個雅致精美的茶杯在他手中成型,上麵還雕刻著一個名字:雲盈兒。


    見她目瞪口呆的樣子,張騰輕笑一聲,把杯子塞入她的手裏,說道:“諾,小丫頭,這個送給你,算是見麵禮,拿著。”


    雲盈兒低頭看著手裏杯子,怔怔的半天不說話。


    好些時候,她才抬起頭,捂住小嘴,無比驚訝地望著張騰。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天呀,張騰!這……這一切真的是你自己動手做的?”


    “你覺得呢?”張騰沒有正麵迴答她。


    他走到茶幾旁斟了一杯茶,輕啜一口,方才慢悠悠地說道:“我跟葉家莊的竹木匠葉師傅相熟,去他家幫忙,叨擾了些許時日,學了點皮毛。”


    雲盈兒細細打量著手裏的杯子。看它風格獨特,與平素見過的古色古香迥異,不禁對張騰的話信了八九分。她心裏暗暗地道:“這家夥好生厲害!那葉師傅以前我隨爹爹見過,張騰雖說技藝不一定比那葉師傅精湛,但速度絕對比葉師傅快太多了。畢竟那葉師傅隻是尋常人,並不會武藝。”


    “那這杯子,人家收下了。你可不準用人家的杯子喝茶。嘻嘻……”雲盈兒將杯子藏在背後,笑吟吟地道。


    張騰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他擦了擦嘴,對雲盈兒道:“你暫且在此等候,我去給你拿一身衣服換洗。”


    說罷,他推開房間左邊的一個竹門,走了進去。


    片刻之後,他就拿著一套粗布衣服出來,丟給雲瑩兒,自個兒出了屋外,順手把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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