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禦詫異的抬頭看了一眼。


    老夫人以為,他一直不肯留後,是因為心裏記掛著外室?


    聯係到前陣子高翎請他吃酒,高翎喝醉的時候,一個勁兒的跟他道歉,還說是為他好雲雲。


    當時他還疑惑高翎為何道歉,如今看來,必定是高翎提前給帝京這邊送了信。


    沈禦還沒開口,坐在對麵的趙氏便溫聲表態。


    “阿奶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隻要是家境清白的女子,又能替將軍開枝散葉,對將軍府來說就是有大功勞的,我必定好好相待她。”


    世家出身的趙氏,說話溫溫柔柔的,盡是端莊秀麗的模樣。


    沈禦抬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如果是半年前,這樣的趙氏,他必定會十分滿意。


    既能打理好後宅,又有容人之量,是個讓人稱心的將軍夫人。


    可如今,再看趙氏的時候,他心底竟然升起一股子同情來。


    那個古靈精怪的女人,曾經說過的話。


    “女人,如果心裏真的掛念著一個男人,是不可能和其他女人分享的。”


    “如果她願意和其他女人共用一個男人,要麽是根本不在意這個男人。”


    “要麽,就是打碎了牙齒和血吞,不得不表現出大度,以討好周圍的人,討好這個將女人踩到塵埃裏的社會。”


    當初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沈禦還狠狠的捏著她的臉頰,嘲諷道:


    “你這都是歪理邪說,女人相夫教子、大度容人,不是心甘情願、理所當然的嗎?”


    “天經地義?”


    溫婉當時就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心甘情願?理所當然?照你這麽說,夫妻相處,誰的本事大,誰就能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


    她冷哼一聲,“那如果有一天,我做出比你更高的功績,你能不能忍受我抱著其他的男人,再對你說,你不要嫉妒,你要跟其他的男人好好做兄弟,好好相處,做個大度的男人?”


    許是這番言辭過於驚駭世俗,沈禦聽見的時候,還愣了許久。


    他想象著溫婉和其他男人肌膚相親的畫麵,臉色陰沉,最後隻說了一句。


    “別說肌膚相親,你要是敢跟其他男人眉來眼去,我都直接扭斷你的脖子。”


    於是,溫婉冷笑著嘲諷了他。


    “嫉妒總是使人麵目而非,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印象中的溫婉,總是能一針見血的撕開這個世界的遮羞布。


    “禦兒?”


    老夫人見沈禦遲遲沒有反應,冷著臉喚了他好幾次。


    沈禦一怔,這才拉迴飄遠的思緒,迴過神麵對堂屋裏一眾盯著他的女眷。


    他略一低頭,沉聲道:“阿奶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她……她如今已經不在孫兒身邊。以後……”


    他喉嚨滾動,最終悻悻的說:“以後,孫兒也不會再和她有任何交集了。”


    *


    漫天的繁星點點,清碎的光芒落在樹枝上,被風一吹,帶出光怪陸離的詭異風景。


    溫婉樣躺在樹下的藤椅上,隨手從小桌上的盤子裏抓起一把瓜子。


    一旁的春娘手拿團扇,不慌不忙的搖著,“小婉,你說大將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啊?什麽叫做‘她如今已經不在孫兒’身邊了?”


    春娘越想越迷惑,“難不成,那姑娘放著大將軍不要,自個兒跑了?那可是大將軍,姑娘們不該是使盡渾身解數,留在他身邊嗎?”


    溫婉將瓜子殼扔在空盤子裏,“誰知道呢,也許……是一個有想法、有理想的有誌女青年?”


    春娘聽不懂什麽叫做有誌女青年,溫婉偶爾說些她聽不懂的話,她也習慣了。


    溫婉又問:“後來呢?你不是說後來王爺也過來了嘛?”


    “嗯。”春娘將今日堂屋的事都講給她聽,“王爺開席的時候才趕過來的,吃完飯就把將軍叫到書房說了會兒話。將軍出來之後,滿臉的不悅,可還是去了夫人的院子。”


    溫婉點點頭,“人之常情,在這個時代,在這種封建家族,傳宗接代是個無法迴避的問題。”


    聞言,春娘也應了一聲,她想了想,笑道:“今日,將軍肯定是要宿在夫人院子裏的。我跟你說哦,我還聽說嬤嬤提前在夫人院子裏燃了助興的香,還給將軍準備了鹿茸酒。”


    “哦?”溫婉坐直了身子,一雙眼睛閃爍著八卦的光芒,“助興香家鹿茸酒,哈哈……那今天晚上,將軍怕是下不來床……”


    春娘見她笑得大聲,立刻用團扇拍了她一下,“你小聲點兒,當心傳到夫人耳中,迴頭你又得吃掛落。”


    溫婉這才收斂笑聲。


    不過在心底,她卻越發同情起這裏的男女來。


    大將軍和夫人,原本就是不相幹的陌生人,見麵的次數滿打滿算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現代社會思想開放就算了,在古代封建社會,剛見麵就要做那些令人麵紅耳赤的羞羞事,也並非一件容易接受的事吧。


    雲開霧散,又有幾顆星星從雲層後跑了出來。


    溫婉仰頭看著繁星,腦海裏卻全是阿柴的模樣。


    想他的一百六十三次。


    什麽時候,才能把他忘幹淨啊。


    她心裏感慨,麵上卻絲毫不顯,和春娘又聊了幾句後,才各自會屋歇息。


    夜裏,不知為何,溫婉睡得並不安穩。


    做了一個不記得細節的噩夢,她掙紮著驚醒後,便見窗戶不知何時被風吹開了。


    她起身去關窗戶,手指剛握住窗欞,一抬眼猛地看見對麵的房頂上出現一個黑影。


    大半夜的,這是要嚇死幾個人?


    “我曹!”


    溫婉倒吸一口涼氣,沒忍住吐了一口國粹。


    她的驚慌隻有兩秒,很快便鎮定下來,瞪大了眼睛,想將對麵屋頂上的黑影看個仔細。


    可烏漆墨黑的,距離又遠,她盡了力還是沒看清,隻勉強辨認出應該是個活人。


    那人似乎手裏抱著一個酒壇子,仰頭就開始灌,動作十分豪邁。


    敢坐在將軍府的房頂喝酒,定不能是一般小賊吧?


    難不成是邊城守軍的人?


    想起邊城守軍,就想起阿柴。


    溫婉抿了抿唇,眼巴巴的盯著那人看,心底深處,有一股衝動,想去問一問那人。


    阿柴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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