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被吼了一頓的崇慶帝,還得低著頭去哄人。


    “母後、母後,兒臣不是那個意思。”


    崇慶帝緊著幾步追到殿裏去,低聲下氣地要跟太後解釋。


    誰知太後根本不理他。


    太後是真的有些動氣了。


    這幾天皇帝也不知道怎麽了,火氣大的很,動不動的就是一陣邪火,亂衝人發,她之前體諒他國事繁忙,許是在前朝有不順心得了,又不能跟朝中重臣發火,寒他們的心,隻能在後宮發泄發泄。


    誰知道他一直這樣,不但不知道收斂,還變本加厲。


    就乖寶兒那般懂事的孩子,天下地下也難再找出一個來。


    小小年紀就知道為國憂心、為父分憂,前不久還幫他推廣紅薯,立了功呢。


    他這個做父皇的,想罵就罵,怎麽舍得的!


    崇慶帝見太後一直不理人,像是真生了他氣的樣子,一時半會兒他也不知該如何哄,便暗暗地給蕭芸棠使了個眼色。


    蕭芸棠小嘴巴嘟起,嫌棄地歪了歪,斜睨了他一眼,“哼。”


    崇慶帝:“......”


    他偷偷在心裏吐槽:老的、小的沒一個是善茬,怪不得兩個人特別對脾氣呢。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厚著臉皮,沒事兒人一樣轉移話題。


    “母後,兒子今天過來,是有正事兒要跟您匯報呢。”


    太後仍舊不瞅他。


    他頓了一下,自顧自地往下說,“東海那邊有信傳迴來了!”


    蕭芸棠“咻”地一聲,抬起腦袋,睜大眼睛看他。


    太後也轉頭看了過來。


    崇慶帝嘴角勾了勾,拿起手邊的茶,放在嘴邊慢慢咂摸。


    他還拿上喬了!


    蕭芸棠氣的想衝過去,把那杯茶奪過來,一下子全揚到他臉上去。


    太後皺眉,沒好氣道,“還不快仔細說來。”


    崇慶帝“嘿嘿”笑了兩聲,然後才正色道,“靖兒他們確實遭遇了危險,前些日子,在海上航行時隊伍被海匪襲擊了,那一幫海匪十分兇惡狡詐,隨行隊伍損失慘重,靖兒的胳膊也被那匪徒用鐵爪鉤傷到了。”


    “靖兒受傷嚴重嗎?現在情況如何了?”


    太後急的不得了,“還有雲起跟長風,他們兩個怎麽樣?”


    “母後別急。”


    崇慶帝連忙安慰,“他們三個現在都已經痊愈、無礙了。”


    太後這才鬆了口氣。


    殿內十分安靜,無人說話,大家都十分憂心。


    崇慶帝接著說,“說起來,還多虧了母後,雲起跟長風還算幸運,隻受了些撞擊傷,隨行的太醫便能診治,靖兒當時的情況比較危急,傷口感染、高熱不退,他們本打算冒險用軍中那種危險的火烙之法處理了,還好母後送藥及時,靖兒現在才能平安無事。”


    “哀家送的藥?”


    太後有些不明所以,她是讓劉醫正那邊給準備了藥的,但都是些滋養補身的藥,也沒有治療外傷的藥啊。


    但崇慶帝卻十分肯定的點頭。


    “信上確實是那樣匯報的,說是多虧了王城這次送過去的藥,那藥對於消除傷口毒性,防止感染有奇效,靖兒正是因為此藥,才能安然度過這一關的。”


    太後沒有糾結,想著改日找劉醫正問問就好。


    她不住地點頭,口中念著佛號,“阿彌陀佛,上天保佑,他們平安無事便好。”


    蕭芸棠也大鬆了一口氣,因為那夢到蕭奕靖跟陸雲起他們遇襲,自己這心裏一直像壓著塊兒大石頭一樣。


    東海路途太遠了,她也沒有別的法子,隻能默默地等崇慶帝這邊的官方消息。


    好在,好在他們都平安無事。


    至於崇慶帝說的那藥,蕭芸棠心裏明白,說的就是酒精。


    她環視了殿內一周,跟蕭奕淮對了下眼色,蕭奕淮微不可察地對著她搖了搖頭,她便明白了。


    此刻人多嘴雜,不是主動出頭的時機,既然太後跟崇慶帝相互誤會了,便先這樣糊弄過去,之後再同他們講吧。


    左右不是個壞事兒。


    ......


    午膳過後,蕭芸棠估摸著後院的青椒種子跟育苗土經過一上午的日頭照射,應該都曬的差不多了,便帶著小夥伴兒們前往後院,開始勞作。


    蕭芸棠、蕭芸宜還有宋霜凝帶著蕭奕景,每人熟門熟路地到工具房裏取了屬於自己的那把小鐵鏟,“嘿咻嘿咻”地往育苗箱裏裝土。


    蕭奕淮則帶著蕭奕安跟蕭奕淮,幫著裝車,用獨輪車往育苗房裏運。


    崇慶帝看著他們分工明確,悶頭苦幹,一點兒不嫌棄髒,一點兒也不嫌棄累,不免有些觸動,又感覺他們有些可愛,有些討人喜歡了。


    忍不住關心了一聲,“孩子們,慢點兒幹,注意點兒鏟子,別傷到自己了。”


    蕭芸棠他們聞言一起看過去,表情有些神同步的,同款詫異。


    崇慶帝:“呃,怎麽了嘛?”


    蕭奕景眨眨眼睛,語氣驚奇,“父皇,泥腫麽還在喔?”


    崇慶帝:“......”


    蕭奕軒抹了把額頭,大大咧咧地探過頭,“父皇,你今日不忙啊?”


    蕭芸棠忍笑。


    崇慶帝無語,虧他剛剛還覺得孩子們真好,真討人喜歡,現在看來,果然是錯覺,分明還是煩人遠大過於可愛的。


    得,剛剛就算是自己想多了。


    他拉著臉道,“朕走、朕現在就走。”


    “父皇債見。”


    平常說話慢吞吞的蕭奕景,難得反應快了一次,他歡快地衝著崇慶帝擺手。


    崇慶帝想生氣,又不知道該從哪裏生氣,瞪了蕭奕景一眼,黑著臉,氣唿唿地轉身走了。


    蕭奕景眨眨眼睛,又皺了皺小眉毛,迴頭問蕭芸棠他們,“父皇,腫麽了?係又森氣了咩?”


    蕭芸宜習以為常地擺擺手,“不知道啊,反正他老那樣,搞不清楚,不過不重要,咱們還是先幹活吧。”


    “嗯嗯,六姐說的對!”蕭奕軒深以為然地點頭,“還是種地重要。


    所以崇慶帝在他們麵前發了一下脾氣,就真的隻是發了一下脾氣而已,根本,無人在乎。


    ......


    很快,十個種植箱滿滿當當地放到了育苗室內。


    撒上了種子,等待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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