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報案後立即撤迴,就已經引起張大敬的猜疑,如今李家也不讓旁人插手此事,不用想就知道,這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張大敬沒有好奇心,他就不會破那麽多奇案、大案,正是因為他癡迷於此,才造就出一位帶有傳奇色彩的京都武侯。


    但,張大敬並沒有駁迴煙九娘的要求,連聲應是,轉身離開香鋪,拿上立在門口的短刀,快步迴到武侯班房。


    ……


    “說吧,人綁哪去了?”張大敬一隻腳踩著凳子道。


    騰旭跪在地上,眼珠來迴亂轉,心裏還想著怎麽能逃出去,所以沒有及時迴答。


    “哎……不讓你受點罪還真是不行。”張大敬唰的抽出短刀,吩咐道:“扒了。”


    兩名武侯上下其手,彈指間便扯掉了藤遜的上衣。


    “你,你要做什麽?”藤遜驚恐道。


    “借你身上二兩肉下酒。”


    話音未落,藤遜隻覺得眼前寒光一閃,肋下頓時傳來隱隱刺痛,起初感覺還不是很強烈,可三個數後,劇痛彌漫全身,如火燒一般難以忍受。


    又有武侯端來一個小碟,張大敬用拇指和食指在碟中捏了一些白瑩瑩的粉末,而後忽的按在藤遜肋下的傷口上。


    “啊!”


    藤遜撕心裂肺的痛唿出聲,隻一瞬間,額頭上便布滿豆大的汗珠,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賣熏肉大餅的老何和我說過,新鮮的肉用鹽醃一下,味道會更好。咳咳,這二兩是我的,我可從不吃獨食,京都武侯有點多,所以還得再借幾斤,兄弟挺住啊。”


    張大敬慢條斯理的說著,悠閑自得的擦了擦手,看不出是給人用刑的樣子,反而更像是做一件極其斯文的事。


    酷刑是審訊的一種手段,但不是審訊的目的,審訊的目的是攻破犯人的心裏防線,招出犯罪事實。


    在審訊這方麵,張大敬絕對可以稱得上行家,倒不是他手段有多毒辣,正好相反,他經手審問的犯人,要比別的犯人少受很多破肉之苦。


    但,唯獨他有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外號。


    原因就在於攻心。


    張大敬能看出犯人的心裏變化,精準的掌握尺度,何時說話,說什麽話,用什麽語氣說話,都是學問。


    所以,不用再割第二刀,藤遜招的無比詳細,恨不得把倉房裏有幾把椅子,幾張桌子都說出來。


    “捆上吧,送去李府。”張大敬將短刀還鞘,表情變得凝重。


    就在武侯們給藤遜上綁繩的時候,班房的門突然被人大力的踹開,屋內眾人皆是一愣,當差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


    武侯的官職不大,勉強算是公職人員,但又是獨立的一枝,按理說應該歸入開封府,可他們和真正的衙差還有區別,編製很亂,責任很亂,所以也就養成了散漫的毛病。


    正如他們自嘲的那句:我們是一群吃皇糧的孤魂野鬼。


    大人物懶得理他們,普通百姓怕他們,所以,主動到武侯班房找茬事,還從未見過。


    武侯們帶著疑惑扭頭看去,隻見一名鐵塔般的漢子低著頭進到房內,一對大眼睛珠嘰裏咕嚕的環視一圈後,最後將目光停留在張大敬的身上,憨聲憨氣道:


    “是你啊。我家主娘讓我把人帶迴去,人在哪呢?”


    宋三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是因為王大郎截住張大敬後,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又撒腿跑迴李府搬救兵。


    張大敬對宋三多少有些畏懼,沒有多言,對武侯擺了擺手,而後徑直離開武侯班房。


    “狗東西。”宋三低聲怒罵一句,揚手就是一巴掌,這一下打的極重,隻聽一聲脆響,藤遜一聲沒吭暈死過去。


    他打範二的時候並沒有用全力,因為他知道範二是自己人,再生氣也不能打死。


    但藤遜不同,要不是留著還有用,宋三真想一下將他拍死。


    武侯們終於知道張大敬為什麽離開了,這傻大個就是個渾人,紛紛後退一步,與宋三保持距離。


    “真不抗揍。”宋三悻悻的說一句,夾起藤遜晃晃悠悠的走了。


    ……


    張大敬到馬廄取來一匹快馬,在城門將關之時出離汴梁城,按照藤遜所說一路向倉房奔去。


    不到半個時辰,張大敬便隱約看到山坳處有個農家院,房子裏亮著昏黃的燈光。


    他將馬拴在路邊的樹上,彎腰向農家院跑去。


    土坯的圍牆低矮,張大敬蹲下身才能擋住,豎起耳朵聽了聽,沒有任何動靜,心裏起疑。


    突然喉嚨一癢,險些咳出聲來,憋著氣飛奔到遠處,使勁的咳了幾聲,低聲咒罵一句。


    “媽的!”


    而後,又快速的奔迴去,這次沒有在圍牆停留,敏捷的翻過圍牆進到院子裏,繞開亮燈的那個房子,先把另一間房子看了個清楚,確定沒人之後,才又轉迴亮燈的房子。


    這就是張大敬老練之處,一般人肯定會直奔亮燈的房子,而忽略黑暗的屋子。


    其實,夜探民宅最危險的地方、恰恰就是這些黑著燈的房子。


    這是一個常識,屋裏亮外黑,則屋裏看不見外麵。反之,屋裏黑,外邊亮,那外邊人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屋裏看的清清楚楚。


    張大敬忍住咳意,用手指捅破窗戶紙,虛一目眇一目向裏麵看去。


    隻見屋內一片淩亂,破桌破椅破櫃子雜亂無章的堆放,右手邊有一垛幹草,地上散落著十幾塊碎瓷片,倒也和藤遜描述的一樣。


    但是……人呢?


    砰!砰!砰!


    突然三聲巨響傳來,張大敬下意識的蹲在地上,待看清原因後,無奈的搖搖頭。


    原來是火藥庫試炮。


    張大敬不在猶豫,一腳踹開倉房的門,腰刀出鞘,閃身進到屋內。


    破門之音,抽刀之音,還有咳嗽的聲音幾乎是同時發出,


    他站在屋裏環視一圈,果然一個人都沒有。


    可就在這時,啪的一聲脆響,一塊瓦片從房頂滾落下來。


    張大敬身形一閃來到院中,眯著眼睛盯著房頂。


    突然,一道黑影從房後跳下,向遠處跑去。


    “站住!”


    張大敬怒喝一聲,抬腿便追!


    (狀態不佳,水字保持更新,下一章可以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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