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一邊說著,一邊向營帳的深處走了幾步。


    此時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雖然門口有宋三、魯智深、武鬆、燕青四人把守,但還是不自覺的站到相對安全一點的地方。


    “難道童大人眼裏隻有宰相,就沒有皇上嗎?”李彥忽的轉身,指著童貫的鼻子嗬斥道。


    突如其來的“大帽子”,讓童貫有些愣神,雖然心裏確實如李彥說的一樣,他隻聽命於蔡京,對趙佶的聖旨不屑一顧,但那隻能藏在心裏,不可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啊。


    李彥見他這般模樣,目的已然達到,深知軟硬兼施的道理,尤其眼下還身處險地,更是不能逼得太緊,謹防童貫狗急跳牆。


    故放下手,語氣微有緩和道:“應該是下官多慮了,想來童大人還是忠於官家的,不然又怎會不辭辛勞的去南方平叛。”


    童貫眨眨眼睛,忽的反應過來,一時疏忽竟被這小子給唬住了,不禁有些惱羞成怒,沒有接李彥的話茬,而是轉身出離大帳。


    掀開門簾,便看到宋三和魯智深這倆個惡神,嚇得他連連後退,又重新站在營帳正中。


    宋三著實給童貫的心裏留下不小的陰影,畏懼的不行,顫抖著聲音道:“你們,你們這是何意?”


    宋三憨憨一笑,俯身鑽進帳中,將手裏的虎頭仗重重的插進土裏,道“監軍老鳥,可還認識三爺爺?”


    “你要造反不成?”童貫伸出蘭花指,指著宋三道。


    此時,營帳外童貫的親軍也發現異常,紛紛解下弩箭,瞄準帳中眾人,更有幾人闖進帳內,抽出腰刀護在童貫身側,警惕的看著宋三。


    童貫這才有些底氣,“此乃軍營重地,你,你休要胡來,不然他們手裏的弩可不管你是誰。”


    李彥一直沒有說話,默默的觀察形勢,權衡利弊——


    如果現在殺了童貫,那他們這些人能不能活著出去,畢竟李彥不想死。


    但當看到童貫親軍拿出弩箭,立即放棄了。


    這麽近的距離,武功再高也擋不住百弩齊發。


    殺童貫簡單,手起刀落的事,可若是因此激怒這些親軍,那後果就是變成刺蝟。


    “大哥不要玩笑。”李彥來到二人中間,和稀泥道:“童大人多慮了,我這位哥哥性格憨厚,沒有惡意,他隻是想與大人打個招唿而已,並沒有其他意思。”


    童貫撇撇嘴,哪裏會相信這等鬼話,但也不敢用性命相搏,指著宋三道:“大個子,你讓開,雜家要出去。”


    宋三轉頭看向李彥,眼中有詢問的意思,見到李彥點頭,才拔出虎頭仗側身站到一旁,但依舊用戲謔的眼神盯著童貫,好像看一個玩偶一般。


    “哼!”童貫冷哼一聲,快步出離大帳,被親軍簇擁著向遠處走去。


    至始至終,韓世忠都未發一言,他雖然已算是朝廷官員,但對朝廷裏的事卻是所知甚少。


    他隻知道童貫和蔡京要好,算是蔡黨一派,但他並知道原來蔡黨和皇上已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從剛才李彥和童貫的對話中,讓他有了新的認識,按理說他應該及時站在李彥這邊,或者說站在皇上這邊,但他沒有,而是選擇中立。


    李彥也覺得好奇,剛才童貫話語中明顯有侮辱趙佶的意思,韓世忠應該有所表示才對,怎地竟還能坐的住,這與他忠肝義膽的人設不符啊。


    “韓將軍再想什麽?”李彥忍不住問道。


    “沒,沒想什麽,軍營裏夥食不好,大人是不是趁著天未黑透去城內投宿?”韓世忠低頭道。


    李彥越來越好奇,這童貫到底用了什麽手段,讓韓世忠不敢與他作對?


    “不了,李某不是嬌生慣養之人,能填飽肚子就行。”李彥漫不經心道:“韓將軍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剛才在想什麽呢?”


    韓世忠見李彥一個勁兒追問,不免鄒起眉頭,他不擅長說謊,思慮一下,道:“此事隻能與大人單獨說。”


    李彥心裏一喜,忙對宋三道:“大哥先出去。”


    宋三盯著韓世忠,“韓五,你要是敢動我家大人一根手指……”彈下虎頭仗上的鐵獠牙道:“我就把它插進你的眼睛裏。”


    韓世忠苦笑一聲,了解宋三是什麽性格,所以沒有說話。


    “韓將軍勿怪,這虎頭仗是他今日剛得到的,喜歡的不行,所以跟誰都要顯擺顯擺。”李彥打趣道。


    宋三被戳中心思,尷尬道:“心裏知道就好,非要說出來做什麽。”


    說罷,用虎頭仗撥開帳簾,走了出去。


    屋內隻剩下他們二人,韓世忠來到李彥身前,歎口氣道:“大人可還記得陽穀縣的張二官?”


    嗯?


    張二官?


    那不是師師的父親嗎?


    這個時候提起張二官,能是什麽事?


    李彥絞盡腦汁也猜不出來,索性直言道:“韓大哥有話直說吧。”


    “大人如果忘記就算了,權當韓某沒說。”


    “別,話說一半最鬧心,當然記得,他是李某妻子的父親,又怎會不記得?”李彥拉住韓世忠道。


    韓世忠點點頭,道:“聽到大人這麽說,韓某就放心了,本以為大人早已忘記那門親事了呢。”


    “哦,韓大哥可能還不知道,李某已經找到師師了,我們夫妻早就團聚了。”李彥笑道。


    韓世忠瞪大眼睛,質疑道:“找到了?怎麽可能?”


    李彥正色道:“你到底知道什麽?”


    看韓世忠的反應,李彥隱隱猜到、他應該是已經知道了師師和方臘之間的關係。


    不禁有些後悔剛才怎麽沒多留個心眼,竟然說的那般直白,如果韓世忠用此事威脅自己,那就麻煩了,所以不免擔憂起來。


    韓世忠重重的歎口氣,道:“這件事困擾我好多久了,憋的我著實難受,既然大人與她是夫妻,那我也就直言不諱了。”


    “你說!”


    “您的那位妻子是反賊,而且還是方臘的義女!”韓世忠聲音很低,但語氣卻異常急切。


    “哦,竟然是這樣,那韓大哥著什麽急呢?”


    “韓某落魄之時幸得張二官的收留,張家對韓某有恩,實在不想看到昔日的恩人死在眼前。”


    李彥恍然大悟,頗受感動,拍了拍韓世忠的肩膀道:“放心,有我在,師師不會有事。”


    韓世忠一怔,眼中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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