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瓶兒的笑聲讓李彥很尷尬,這才想起是有點多此一舉,不管寫紙條的人是不是浣兮,都不會傷害自己,要殺早就可以殺了。


    點燃架子上的蠟燭,屋內瞬間亮了起來,浣兮的房間不大,裝飾也很簡單,除了綠植多一些,其餘的擺件、家具與小沫住的屋子別無倆樣。


    床幃披散,李瓶兒走過去掀開看了一眼,而後向李彥搖了搖頭。


    走了?


    李彥逐個抽屜檢查,化妝用具和首飾皆在,櫃子裏的衣裳也沒有動過的痕跡,唯一有異樣的,可能就是沒有見到一個銅板。


    “相公,真是浣兮的字跡。”


    李瓶兒正翻看著一策厚厚的賬本,那上麵是浣兮記入的府裏的一應花銷。


    經過近一個時辰的等待,還是不見浣兮迴來,李瓶兒和小沫困得哈欠連天,雖無半句怨言,但李彥看著心疼,隻好作罷,估摸著距離天亮已不足倆個時辰,先睡一會也好,明天才有精神處理事情。


    一夜無夢,當第一縷陽光照進屋子,照在大床上的時候,李彥便醒了。


    這個年代沒有鬧鍾,但李彥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生物鍾似乎變得更加敏感,對時間的掌控相差不過十分鍾。


    聖經上說: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還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子。


    就好像失明的人聽力好,而李彥失去的太多了,手機,電腦,汽車,馬桶等等高科技產品,如果還生活在前世,這些東西幾乎也算身體的器官一樣,割舍不得。


    至少每天早上點開手機,就能看到這個世界發生了哪些變化,雖然也比較片麵,但總強過現在這樣,如站在井底一般,隻能看到陽穀縣的這片天空,甚至,連陽穀縣都看不全,隻有李府這麽大。


    靈感突然迸發,為何不開家報社?


    有人有錢有理念,至於市場,李彥相信一定會有,和自己一樣想開脫視野的大有人在。


    但這一切都要等自己穩定下來才行,把當下的危機度過去,不然就: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簡單的洗漱,吃過朝食後,李彥找到正在練武的宋三。


    不得不說,他這一招一式都頗有些門道,劈、砍、擋、刺一套下來,少說也有三四十個動作,卻沒有一次重複的。


    應該是有高人傳授的。


    宋三光著膀子,擦著汗向李彥走來,春梅永遠都是一副地主婆的模樣,搬把椅子盤著腿坐在門前的台階上,似乎什麽都不想,又似乎很多心事,難以琢磨。


    這個年代的女人,要麽全心全意伺候自己的男人,要麽一門心思放在子女身上。春梅對她的男人說不上來很滿意,多半是強迫的。


    所以生活中也不可能像李瓶兒那樣,對李彥關懷備至,體貼入微。


    李彥倒是覺得他們應該要個孩子,鞏固下婚姻,也可以讓春梅有件事做,否則天天和行屍走肉一樣,讓人好不難受。


    “想什麽呢?是不是想學我這套刀法?”宋三自豪的道。


    李彥沒心思和他打屁,將昨晚的那張紙條遞過去,後者瞪著眼睛瞅了一會,揉吧揉吧扔了。


    “你,你扔了幹嘛?”李彥苦笑道。


    “艸,又不是銀票,有啥用。”


    李彥這才想起,宋三不認識字,歎口氣道:“昨晚我在書房睡覺之時,有人放在桌子上的,寫著莫造反三個字。”


    “哦,你為什麽在書房睡著了?”


    “我,這,大哥!你能不能找到這句話的重點!”李彥氣的有些結巴。


    “啥重點啊,我就想知道你為什麽不和李瓶兒睡,而是去睡書房,吵架了?”


    李彥搖搖頭,站起身向外走去,道:“收拾好了,叫上老道士郭京和孫老八還有王小七,去書房找我。”


    對於宋三,普通的交流是沒問題的,但是涉及到權謀和高深一點的問題,他就不懂了,也許在他心裏,沒有什麽事是武力解決不了的。


    看來那句話也可以反著說:當上帝為你打開一扇窗的同時,也為你關上一扇門。


    宋三的個頭和力氣,就是上帝為他打開的那扇窗,而關上的,則是他的智慧。


    約摸半個小時後,宋三等人魚貫而入,但不止四人,後麵還跟著昨晚自殺的那個乞丐,和會醫術的中年男人。


    李彥心裏有些不悅,這個宋三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明明有機密的事要說,還帶旁人過來。


    當看到那乞丐一夜之間又生龍活虎的了,好奇心大起,明明親眼瞧見那把小刀插進心髒的位置,能活下來都是奇跡了,就算醫術再高,也不至於到這種可怕的地步吧?


    可能是看出李彥眼中的疑惑,那中年男人道:“範施主異於常人,我們的心髒皆生在左邊,可他卻是長在右胸中,奇哉怪哉。”


    李彥這才恍然,前世也曾看過類似新聞,確實有心髒在右側的人,若這般看來,這乞丐非但不是莽夫,還是個聰明人。


    他肯定知道自己身體的異樣,才做出如此舉動,來博取上位的機會,或者引起自己的關注,有手段,又狠辣,這種人都是能成大事的人。


    李彥對那二人抱拳道:“不知倆位哥哥如何稱唿?”


    乞丐沒了昨日的傲慢,謙卑道:“小人姓範單名一個聰,在家排行老二,道上兄弟都叫我範二。”


    李彥哦了聲,道:“幸會,幸會,範二哥。”


    咂摸咂摸滋味,範二……犯二……心道:能用自殘博眼球,還真是犯二啊。


    那中年男人抱拳道:“俗家名字早已忘卻,老僧法號釋明辨。”說著摘掉頭上裹著的方巾,露出一個禿亮亮的腦袋。


    可能是由於王強的緣故,李彥對光頭的人都格外親切,此人又是僧人,先不說是不是高僧,凡是能放下世間的花花綠綠,出家修行的,這本身就值得尊敬。


    李彥自問做不到,誡色這一條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原來是出家修行的大師傅,那您不在寺廟裏,為何來我府中,又扮成這副模樣?我李彥不論僧道儒,能來就舍。”


    “阿彌陀佛,李善人慈悲,已然見識到了,老僧本是北方遼陽府廣佑寺的主持,隻因戰火四起,寺廟被焚,才不得已遠赴江南尋找一方淨土,苦修佛法,超度世上的苦難之人。”


    老道士郭京冷哼一聲,斜著眼睛看著他。


    李彥心裏也是有些覺得這和尚做作,逃難就說逃難,說的那麽高大上幹嘛,但不表露出來,依舊笑道:“大師傅活佛,定能遇難成祥,李某祝您早日如願。”


    老和尚一愣,眼珠子轉了倆轉,沒有說話。


    《碼著碼著字,聽到防空警報響,才想起今天九一八,身為遼寧人,深感慚愧……勿忘國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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