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裏。


    各個窗口前都排著長長的隊伍,餐桌旁人來人往,歡聲笑語不斷。


    陳可坐在韓柯身邊,咬著筷子,眼睛在他和周司寒之間來迴看。


    剛剛在教學樓的時候,她聽到一聲“仁和”,下意識就接了“藥業”,然後,就見韓柯停了腳步,身體一僵,轉過了頭。


    她跟著往後看了過去,是那坨黃色。


    那坨黃色看到韓柯轉過身,眼睛滿是驚訝和驚喜。


    陳可還沒搞清楚狀況,“仁和”跟韓柯有什麽關係,怎麽聽到這聲“仁和”,韓柯就轉身了,而且,那個聲音的主人看到韓柯也是一副很欣喜的樣子。


    “真是你啊?”那坨黃色又出聲了。


    “你是……周司寒?”韓柯也很驚訝,言語間帶著不可置信的意味。


    陳可和顧熱一臉懵逼地對視,似是在說“什麽情況?”


    “對啊,這也太有緣分了,”周司寒驚喜道,“我今天剛轉過來。”


    然後,忘了是誰先打破這種久別重逢一般的氣氛,四人便一起來了食堂。


    周司寒跟顧熱坐一排,韓柯跟陳可一排,他們麵對麵而坐。


    “自從你六年級轉走了之後,我們就沒了聯係,”周司寒嘴角還帶著重逢的激動笑意,“沒想到還能在這遇見。”


    “我也沒想過你也會轉學來這邊。”韓柯麵上也是難掩喜色。


    “這是你女朋友啊?”周司寒突然用下巴指了指陳可,調笑著問道。


    陳可被嚇得一驚,咳了下,幾粒米從鼻子噴了出來,顧熱連忙從口袋摸出紙巾遞給她。


    陳可接過紙巾,捂著鼻子,羞紅了臉。


    “你嚇到她了,”韓柯伸手輕拍著陳可後背,對周司寒說,“我們沒早戀。”


    “沒早戀是什麽意思?”周司寒打趣道,“提前預定的意思嗎?哪個di


    g,定還是訂?”


    韓柯沒說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周司寒,眼神帶著警告的意味。


    周司寒噤了聲,抬起兩隻手,伸出兩根食指,在嘴前打叉。


    陳可已經緩過來了,鼻子也不酸了,剛剛那一下嗆得她想上天,火辣辣的。


    “那個,周同學是吧?”陳可看向周司寒,問道,“你為什麽叫韓柯‘仁和’啊?他以前經常吃仁和藥業的藥嗎?”


    周司寒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我倒是沒想過任何還能跟仁和藥業掛鉤,哈哈哈,任何,你自己想過沒?”


    既是韓柯也是任何的陳可同桌開口道:“以後還是叫韓柯吧,太久沒聽到任何了,不怎麽適應。”


    “不是,你們誰能跟我講解一下啊,”陳可感覺自己雲裏霧裏的,聽不懂他們兩在說什麽,“不是仁和藥業嗎?那是什麽?”


    周司寒欲開口,韓柯搶先一步,“任何人的任何,隻是做姓氏讀任,二聲,所以跟仁和發音一樣。”


    “你以前姓任啊?”陳可又問。


    “嗯。”


    陳可沒再追問,換姓這事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


    除了父母離婚需要換姓,陳可想不出來別的原因。


    這麽想著,陳可本應該悲傷的,但她卻低頭偷笑。


    “你笑什麽?”韓柯不明所以,“任何這名字很好笑?”


    陳可舔舔下唇,帶著笑意說道:“不是,我隻是想到,不管你是叫韓柯還是任何,你名字裏都有‘可’,陳可的可,哈哈。”


    “喲,還挺有緣,”周司寒湊熱鬧道,“還陳可的可,可字那麽多詞呢,就非得強調是陳可的可,我懷疑你對我們家韓柯有不正當的想法。”


    “吃你的飯。”韓柯出聲堵住周司寒的話。


    周司寒聳聳肩,略微癟了下嘴。


    “你別聽他亂說,他這人就這樣,”韓柯對陳可說,“你還記得之前我說的26個字母嗎?”


    “嗯?”怎麽突然提這個,陳可沒反應過來,“記得,說那個做什麽?”


    韓柯嘴巴剛張,陳可恍然大悟道:“啊,是他啊,那個憨憨。”


    “……”周司寒齒間還扯著一塊肉,困惑不已地抬眼看對麵兩人。


    “對,是他。”韓柯點頭道。


    “沒想到啊,”周司寒大概意識到他們兩說的是什麽了,也不惱,開玩笑道,“我們家柯柯這麽愛我呢,來了這邊還不忘跟朋友提我,我可太感動了。”


    說著,周司寒朝著韓柯的方向傾身過來,“來,啵一個。”


    韓柯抬起右手將周司寒伸過來的臉擋到偏向過道。


    周司寒識趣地坐迴座位。


    陳可嫌棄地看他,“你好騷啊,比我朋友林妄還騷。”


    職高校外的飯店。


    “啊嚏——”


    蘇鍇看著突然偏過頭打噴嚏的林妄說道:“感冒了?”


    “沒,可能有人罵我。”林妄抬手在鼻子下麵搓了搓,又吸了吸鼻子。


    “那是,你多浪啊,”蘇鍇說,“不罵你罵誰。”


    “去去去,你才浪呢。”


    ……


    “是嘛?”周司寒笑著說,“有機會介紹我們認識認識,聊聊騷。”


    陳可樂了,“一定一定。”


    “小班長,你怎麽都不說話?”周司寒嚼著飯菜,看向身邊的顧熱。


    “對啊,熱熱,”陳可也意識到這個情況了,“你平時雖然沉默,但沒這麽沉默啊。”


    “沒事,”顧熱擠出一個笑臉,雖然算不上笑,“聽你們聊就行。”


    “誒,你們發現沒,我叫周司寒,她叫顧熱,”周司寒說,“但我們兩性格跟名字完全相反,我熱她冷。”


    “冰火兩重天,”陳可開玩笑著接話,“水火不相容啊。”


    本以為隻是一句玩笑話,卻不曾想一語成讖。


    “小班長,咱們倆改名吧,”周司寒調侃道,“你叫顧寒,我叫周司熱。”


    “難聽。”顧熱言簡意賅。


    “……”周司寒點點頭,“也是,女孩子叫顧寒是不怎麽好聽。”


    “不是顧寒,”顧熱抬頭看他,“周司熱難聽。”


    陳可這下算是意識到不對勁了,“熱熱,你吃完沒?我想去衛生間,你陪我。”


    “你們女孩子真麻煩,去衛生間還要人陪啊?”周司寒揶揄道。


    “是誒,”陳可起了身,睨他,“祝你以後不會因為這張嘴被人揍。”


    “那不會,我打架也是蠻厲害的,任何……韓柯知道,”周司寒挑眉說,“對吧,韓柯?”


    韓柯低頭收拾著他和陳可的餐盤,沒搭理周司寒。


    “韓柯,我跟顧熱等會迴去,”陳可說,“你們兩先走吧。”


    “嗯。”


    去向衛生間的路上。


    陳可牽著顧熱,“你不對勁。”


    “他是那天那個人。”顧熱說。


    “公交車?”


    顧熱點頭,“嗯。”


    “臥槽,”衛生間門口,陳可停了步子,“這麽巧。”


    “他好像對我沒印象。”


    陳可撓撓頭發,“會不會是你認錯了啊,周司寒跟你那天說的那人對不上啊,就他這屌絲樣,還天使?”


    “沒認錯,那天那人,也是吊兒郎當的。”


    “……”陳可輕扯嘴角,“那你描述的那麽高大偉岸,還用天使形容。”


    “我沒描述,”顧熱說,“是你自己腦補的。”


    “……”好像真沒。


    “那你今天那麽沉默幹嘛?”陳可不解,“我還以為你看不慣他。”


    “不知道說什麽,”顧熱眼神糾結,“我是不是對他太冷淡了啊?”


    “你性子就是這樣的,還好,沒怎麽冷淡,”陳可說,“我就是沒理解,為什麽你會那麽直白地說難聽,你以前沒那麽不給麵子地反駁別人啊。”


    “我就是覺得他要是叫周司熱,就不好聽了,”顧熱垂眼,“周司寒就很好聽。”


    “……”陳可撇撇嘴,“行吧,沒事。既然他是韓柯朋友,那就是我朋友,是我朋友,那就得是你朋友,朋友之間沒那麽多拘束,你就正常跟他相處就行,公交車上的事,有機會提一下,表示一下感謝。”


    “嗯。”


    說完,顧熱轉身要走。


    “等會!”陳可猛地想起一件事,“我傻了啊!”


    “怎麽了?”


    “我今天是習慣性往5班走,我才意識到,你不是選的文科嗎?”陳可瞪著眼睛疑惑不已,“我傻了,我竟然沒覺得在5班看到你有什麽奇怪的。”


    “……”顧熱雲淡風輕道,“申請留在理科班了。”


    “為什麽啊?”陳可擰著眉遲疑道,“不會是因為周司寒吧?”


    “不全是。”顧熱說。


    “那就是有他的原因在是吧?”


    顧熱沒否認。


    “臥槽啊,”陳可啞然失笑,雙手搭在腦袋上,不由自主地在原地緩緩轉了個圈,“沒看出來啊,你還能有這麽衝動的時候。”


    “也不是衝動,就是突然的一個想法,”顧熱說,“就跟被人推著一樣,我就去找老師了。”


    “你別告訴我,你對周司寒一見鍾情?”


    “沒有。”顧熱反駁的很快。


    “那你——”


    “看到他很踏實。”顧熱打岔道。


    陳可旁觀者清,她覺得顧熱對周司寒有點盲目崇拜,可能是因為那天公交車上的事,讓顧熱對周司寒有了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


    周司寒給顧熱的初印象太好了,說的不恰當點,就是趁虛而入。


    說的好聽點,就是在顧熱最脆弱的時候,周司寒像束光出現在顧熱身邊籠罩著她。


    或者說,就像是給快要溺水的人拋了個救生圈,雖然不能完全把人救上岸,但至少一時半會沉不了。


    陳可感覺,顧熱可能真的把周司寒當成一個情感寄托了。


    就是不知道周司寒能不能給她對等的迴應,要是不能,那顧熱可能會麵臨著二次傷害吧。


    陳可歎了口氣,“走吧,迴班上午休了。”


    ……


    陳可和顧熱離開後,韓柯跟周司寒各端著兩份餐盤去了餐具迴收處。


    往教學樓走的路上,他們兩吸引了不少目光。


    怎麽說呢,就有點像一張白紙旁邊放了一張花裏胡哨的彩紙。


    韓柯靠成績早就成了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周司寒作為一個轉校生,來校第一天,就能跟韓柯並肩走著。


    再加上,周司寒的打扮本就亮眼,他們兩這翩翩君子和痞氣少年的搭配很難不引人注目。


    “所以你當初轉校,是因為你爸媽離婚咯?”周司寒手插口袋走著。


    “是。”


    “說實話,我還是覺得任何好聽,”周司寒說,“任何那名字比韓柯更符合你氣質。”


    “我什麽氣質?”


    “……艸,你竟然還問,”周司寒笑罵道,“這種東西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你呢?”韓柯問他,“怎麽轉過來了?”


    “跟你一樣,”周司寒無所謂地說,“父母離婚。”


    “嗬,”韓柯輕嘲了聲,“難兄難弟。”


    “誒,兄必須是我啊,”周司寒勾著韓柯脖子說道,“我可比你大,弟弟。”


    韓柯掰開他的手,整理了下衣服,勾著唇露出壞笑,“也不知道以前是誰跟在我屁股後麵,天天哥哥哥的叫。”


    “……”周司寒清了下嗓子,“那時候小,不懂事,你不至於跟個小孩計較吧。”


    “嗯,不至於,”韓柯說,“所以我現在在跟大小孩計較。”


    “艸,”周司寒笑著又勾上了韓柯的肩,“說真的,我今天本來挺不開心的,但遇到你了,我心情好了不少。”


    “撒手,”韓柯抖肩試圖甩開周司寒的手,“別肉麻。”


    “行行行,”周司寒挪開手,揶揄道,“這麽多年了,你還是這麽不解風情。”


    “你也是啊,這麽多年了,”韓柯迴懟,“還是這麽放蕩不羈。”


    周司寒笑了。


    陪著顧熱走到5班的陳可,被站在走廊裏的周司寒叫住。


    “有事?”陳可問他。


    “有啊,”周司寒調笑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跟韓柯怎麽會成為朋友?”


    吃飯的時候,從陳可不停地在他們兩之間打量開始,周司寒就覺得了,陳可肯定是在想,他跟韓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怎麽就成為朋友了。


    “你怎麽知道?”陳可趴到了走廊扶手上,好奇地問他,“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你覺得呢?”周司寒說,“就你看我那眼神,就像在說‘這人怎麽配得上我們家韓柯’。”


    “呃,”陳可有些尷尬,“也沒那麽嫌棄吧?”


    “我跟你說,”周司寒起了玩心,逗著陳可說道,“我跟韓柯,那交情可不一般。”


    “!!!”陳可瞪大了眼睛,“怎麽個不一般?”


    “你自己想。”


    “……”


    周司寒說完這句話,便走迴班裏,留陳可一人在走廊淩亂。


    “幹嘛呢,還不迴班?”孫霖的聲音傳來。


    “就迴就迴,老師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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