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柯說的很認真,眉頭還有些皺起,陳可情不自禁地輕笑了聲,慢慢抬手撫了撫韓柯眉心。


    韓柯僵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麵前精致的小臉,白裏透紅,眉目如畫,狐狸眼內勾外翹,眼裏還氳著笑意,五官並未完全張開,臉頰處還有嬰兒肥,簡直是可愛與妖豔的結合體。


    “這麽認真地教作弊的學神,你絕對是第一人了,”陳可手指還在韓柯眉心處撫著,好笑道,“還有,你的偷梁換柱和狸貓換太子很自戀了,每個都是誇你損我。”


    說著,陳可的眼睛忽地跟韓柯的撞上,不由自主地屏了唿吸,吞咽了下口水。


    陳可感覺心髒又開始怦怦怦了,聲音就跟往耳朵裏撞一樣。


    她甚至感覺觸碰著韓柯眉心的指尖有些發燙,收迴了手,猛地坐起。


    韓柯也迴過神了,緩緩站了起來,眼神躲閃了下。


    曹添上完廁所迴來,就看到這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眼睛亂瞟。


    “幹嘛呢,做眼保健操啊?”他問。


    “啊,哈,是吧,”陳可說,“語文閱讀太費眼睛了。”


    “有嗎?”曹添遲疑著開口,“我感覺今天的閱讀還好啊,字數也不多,也不怎麽長篇大論,是講故事的啊。”


    “是吧,哈哈,我忘了。”說完,陳可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這是說的什麽屁話!


    還忘了!


    怎麽不說自己沒看閱讀呢!


    牛逼死你!


    還好曹添沒在這件事上放太多的注意力,眼保健操話題迅速掀過。


    韓柯比陳可緩的快,他說:“加油,數學好好考。”


    “嗯,會的。”陳可扯出一個笑臉說道。


    韓柯迴到座位,陳可唿出一口氣,並悄悄地將右手搭在左胸上方,感受著自己的心跳。


    “怦怦怦怦怦——”


    跟敲鑼打鼓似的,撲通撲通地跳。


    跳著跳著,臉頰還紅了。


    沒能少女懷春太久,因為考試不給機會。


    “考場紀律不用我強調吧,1班的學生應該都很自覺,是吧?”監考老師在講台上邊拆試卷袋邊說。


    “是~~~”底下學生懶懶散散地迴答他。


    考語文的時候,那些老師也說過相似的話。


    讓人感覺1班就是什麽特別了不得的班級一樣,什麽都靠自覺。


    陳可就特聽不慣這些。


    怎麽就1班學生就都很自覺了?


    難不成自覺還有品德要靠成績衡量嗎?


    1班現在不就快有兩個典型了嘛,一個正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一,正密謀著明天的化學作弊大計。


    可憐又好笑。


    陳可把自己會做的題目寫完後,靠在椅背上悠哉了會兒,餘光中瞟到韓柯還在繼續寫著。


    看樣子,韓大神這次是要數學150的節奏了。


    而她,138差不多。


    選擇題最後一個算是蒙的,塗的b。


    至於對不對,考完看看韓柯的就知道了。


    不對也沒事,她就沒指望拿到那5分。


    再就是,壓軸題,她做了第一問,還有第二問的一半,第三問,她幾乎就沒看,完全放棄狀態。


    陳可這人就這樣,很隨性,大多數時候都懶得去掙紮,反正,也沒人給她壓力。


    她學好學壞,完全取決於她自己的心。


    好在,她心術挺正的,沒想過走歪路,三觀還有品德基本都沒話說。


    大的不說,說小的,至少在以前,她沒做過弊。


    她不作弊,不會寫就不寫,大不了交份白卷,頂多挨頓批。


    她臉皮還沒薄到挨不了批評的地步。


    前提是,這頓批評得有理有據。


    要是批的莫名其妙,她也就受不了了。


    其實在韓柯說出讓她作弊的話的時候,她是很想反對的,這畢竟違背了她的原則。


    就像老師說的,注意考場紀律,要自覺。


    她自詡人品是沒問題的,但這次,韓柯似乎是真的要她拋棄原則了。


    罷了,拋就拋吧,大不了,往後在1班好好學習,彌補過錯吧。


    ……


    短暫的午休過後,又是一輪接一輪的考試。


    每場考試的結束,就意味著化學考試的接近。


    一下午的時間花在了考政史地這三科上,倒是不費腦,就是有點費手。


    考完這三門,陳可感覺右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尤其是她寫政治寫的快要飛起的時候,右手簡直要抽搐。


    她往椅背上躺,雙手順勢往臉上搭,然後抹了一把。


    放下手的時候,韓柯正看著她,嘴角上揚帶著笑意。


    “怎、怎麽了?”陳可愣愣地問他。


    韓柯說:“臉上髒了。”


    說完,韓柯抽出一張紙巾,從他的老幹部保溫杯裏倒了些水打濕紙巾。


    然後,直接對著陳可的右臉擦了過來。


    那時的陳可聽到說臉上髒了,忙不迭想摸出手機,用屏幕當鏡子,手機還沒來得及拿出來,右臉已經被濕巾碰到了。


    韓柯神情專注,動作輕柔,擦拭的也很仔細。


    陳可怔怔地看他,目不轉睛,唿吸再次屏住。


    擦完後,韓柯站直了身子,說道:“好了,去洗洗手吧。”


    陳可這才迴過神,抬起自己的右手一看。


    謔,好家夥。


    邊上黑一塊,顯然是寫試卷的時候,貼著試卷的手邊肉擦到還沒幹的字跡上了。


    她還傻乎乎的抹了把臉。


    真是鬧了個“大花臉”呢。


    好在韓柯不嫌棄她,還幫她擦臉。


    好感度真的是蹭蹭蹭的往上飆啊。


    ……


    晚上九點,英語考試結束。


    往常都是九點半才放學,今天老師提前放她們迴去了。


    “韓柯,你……你想吃燒烤嗎?”陳可試探著約他。


    “你想吃?”韓柯反問她。


    “有點,”陳可說,“考了一天試了,必須得吃點‘垃圾食品’補充補充大腦。”


    韓柯被這個理由逗笑了,“行,陪你。”


    陳可沒跟陳鋒說今天會提前放學,所以,陳鋒一時半會兒肯定是不會到的。


    燒烤攤離善中不遠,就在出校門左拐的街道邊。


    想吃燒烤是真的,想跟韓柯一起吃燒烤更是真的。


    韓柯拎著陳可的單肩包,跟她一起站在燒烤攤前麵。


    陳可點完自己要吃的後,轉頭看韓柯,問他:“你要吃什麽?”


    “我不吃,”韓柯搖搖頭,“你買自己的就行。”


    陳可充耳不聞,跟阿姨說:“我剛剛點的再拿一份。”


    韓柯:“……”


    “你吃辣嗎?”陳可問他。


    “……微辣。”


    “阿姨,單獨弄,”陳可說,“他這份微辣,我那份多點辣,介於特辣和中辣之間吧。”


    “好嘞小妹,”阿姨親切說道,“你們往旁邊站站,煙別吹你們身上去了。”


    “嗯呐。”


    等待燒烤的時間裏,陳可偷瞄了好幾下韓柯。


    他直直地站在邊上,目不斜視,像個哨兵。


    “你在看什麽?”韓柯突然出聲。


    “啊?”陳可被嚇到了,“沒、沒看什麽啊,你不是看前麵嗎?怎麽還能看到我?”


    韓柯笑了笑,說:“感覺吧。”


    “……”


    韓柯確實是看著前麵,但不影響餘光裏隻看得到陳可。


    燒烤很快烤好,陳可將韓柯的那份遞給他,“吃吧,吃完了,咱們再迴家。”


    韓柯無奈接過。


    “小妹,可以坐旁邊吃,”阿姨看陳可想站在路邊吃燒烤,說道,“我有小桌子和小凳子,你們可以坐。”


    “好,謝謝阿姨。”陳可笑著說。


    陳可坐在凳子上,看著對麵大長腿無處安放的韓柯,噗嗤笑出了聲,“你要不,把腿攤直放,腿張開,放桌子兩邊。”


    “不用,沒事。”韓柯就跟半蹲在桌邊一樣。


    “韓柯,明天真要作弊啊?”陳可咬了口肉串,說道。


    “你還有別的辦法嗎?”韓柯輕笑,反問她。


    “……”陳可畢竟沒經驗,害怕也正常,“萬一被抓到了怎麽辦?”


    “有我呢。”他說。


    “你做過弊?”陳可問道。


    “沒。”


    “……”陳可好笑道,“咱們這是在賭嗎?”


    “不是,我相信不會被抓到。”韓柯很自信。


    “我……我……我豁出去了。”陳可慷慨赴義般說道。


    “別緊張,就跟正常考試一樣,”韓柯安撫她,“表現的正氣點,不會被逮到的。”


    “你真沒做過弊啊?”陳可又問。


    “真沒。”韓柯笑了。


    “怎麽感覺你好有經驗的樣子。”陳可不解地說。


    韓柯溫柔一笑,“吃吧。”


    不遠處就是馬路,車來車往,鳴笛陣陣,在這條拐角街道,暖黃色的路燈下,長相溫柔的那位,看著對麵正埋頭擼串的清豔脫俗的女生,眼裏含笑,柔情似水。


    兩人在燈光的襯托下,像一幅絕美的畫卷。


    買燒烤的阿姨看了都不禁露出姨母笑。


    ……


    公交站台。


    “那我走啦。”陳可跟韓柯擺擺手說。


    韓柯輕飄飄地說:“嗯,早上別遲到。”


    “……”陳可訕訕道,“我都好久沒遲到了,你不說,我都快忘了我原來遲到過。”


    “是嘛?”韓柯抿嘴笑笑,調侃道,“那你記性還真挺差的,三天前遲到的,你現在就能忘。”


    “哼,走了。”說著,陳可就轉身朝著學校右邊走去。


    韓柯在後麵目送她離開。


    迴家的路上,陳鋒說:“聽說你今天考試了?”


    這還用聽說?


    她老早在家裏吃飯抱怨的時候就說過了好不好!


    “嗯。”陳可淡淡應了聲。


    “考得怎麽樣,不會給你老子丟臉吧?”


    陳可冷笑了聲,“放心,丟不了你的臉。”


    陳鋒總是這樣,對她的學習不管不顧,但總愛在他的朋友麵前吹牛逼。


    說陳可怎麽怎麽隨他,長得好看,腦子還聰明,不用管,學習也好的不行。


    哪裏是不用管,分明是王女士幫他管好了。


    打開家門。


    “迴來了?”王女士說。


    “嗯。”陳可點頭道。


    “有吃的沒?”陳鋒問。


    “還有點剩飯,”王女士說,“蛋炒飯行嗎?”


    “湊合,去做吧。”


    “我迴房間了。”陳可說。


    說不上來的感覺,陳可越來越覺得這個家有些壓抑,似乎藏著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陳鋒早出晚歸的次數越來越多,問他又問不出來什麽。


    甚至還會吼王女士多管閑事。


    陳可對陳鋒感情不怎麽深,以前是陳鋒打工養活家裏人,沒辦法陪在她身邊,現在是他做了老板了,卻又不怎麽需要家庭。


    他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做事情不會考慮身後的家人。


    他隻覺得隻要想做就去做,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既然他不在乎家庭,陳可也沒必要在乎他。


    維持表麵的平和就好,他是她的爸爸,她是他的女兒,僅此而已。


    陳可在浴室洗澡的時候,依稀還能聽見客廳裏有爭吵的聲音。


    看樣子,王女士又詢問陳鋒的“私事”了啊。


    ……


    “早啊,沒有遲到哦,”陳可放了罐旺仔牛奶在韓柯桌上,說道,“給你喝。”


    “謝謝,”韓柯覺得好笑,問她,“你怎麽突然就又請我吃燒烤又給我帶牛奶?”


    “……”倒是沒料到他會問,陳可眼神閃躲了下,說,“抱大腿啊,要討好。”


    “還挺客氣。”他說。


    “嘿嘿,這叫有禮貌。”


    ……


    化學考試上。


    陳可緊張的不行,因為有了要作弊的認知,她總感覺後麵坐著的那個老師一直盯著她,弄的她特別不自在,頭皮發麻。


    韓柯一直埋頭往答題卷上寫答案,陳可胡亂地在試卷上寫寫畫畫。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候,後麵巋然不動的老師終於起身了。


    他跟前麵坐著的老師示意自己需要去趟衛生間。


    這對於陳可和韓柯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他前腳剛離開,韓柯連忙用眼神示意陳可把試卷拂到地上,陳可慌張地照做了,韓柯將自己的試卷也拂到了地上,他讓陳可先撿,陳可撿了。


    陳可剛起身,前麵的老師喊道:“幹嘛呢?”


    陳可心虛的一批,愣愣地看向講台。


    曹添和曾守法也跟著緊張了一把。


    “她幫我撿筆,”韓柯替她出聲,他揚了揚手裏的筆,說道,“老師,可以交卷嗎?”


    “啊,可以,你交上來吧。”


    韓柯成功分散了老師的注意力,陳可鬆了口氣,放心大膽地抄了起來。


    韓柯給她的試卷也就寫了40多分的答案,估計是怕她抄脫了,拿個跟她完全不符的分數。


    他交完試卷走迴座位,後麵的老師正巧進來,韓柯當著那個老師的麵,把地上的陳可的試卷光明正大地撿了起來,還跟老師頷首。


    老師也禮貌迴應了他。


    這波操作簡直行雲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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