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時蘊看著太醫左顧右盼的樣子,就知道,她猜的沒有錯。王美人這一胎,估計早就不穩當了,今日不過是尋了個機會而已。


    “嗬,既然這樣,那為何王美人懷胎不過四個月,就已經開始熏艾保胎了。您身為太醫,難道不該解釋解釋嗎?”


    這一句接一句的詰問,就像千金重的石頭,直接壓在太醫的心尖,他已經冷汗連連,直接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皇上,皇後娘娘明鑒。微臣沒有半句謊言,至於這熏艾之事,微臣確實不知。”


    太醫心裏也很忐忑,他今早確實來熏過艾,但是他早就告訴王美人,及時把東西處理掉,難道她沒有處理掉。


    事到如今,他隻能抵死不認,若是讓皇上知道,王美人這胎早就保不住,他就完了。


    眼瞧著太醫不認這筆糊塗賬,王美人身邊的丫鬟悄悄鬆了口氣,也趁勢開口:“薑姑娘,你不必開口使詐,我們小主從未熏過艾。太醫都說了,若不是因為你,我們小主這一胎,定然是安然無恙的。我瞧著,你還是早些認罪。”


    皇後捂著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斥聲道:“薑家姑娘,你原是這樣的毒婦,到是本宮看錯你了,還想把你許配給我的皇兒。”


    說著,皇後轉身朝皇帝跪下,語氣懇切的說道:“皇上,是臣妾識人不清,竟不知道薑家小姐是這樣的品行,還把她同太子的婚約訂了,還請皇上恕罪,允許臣妾及時更正錯誤。”


    麗妃眼裏流露出一絲諷刺,皇後這個老狐狸,估摸覺著這薑家小姐不好掌控,想擺脫了。


    她用扇掩麵,笑道:“皇後娘娘,如今薑家小姐還未認罪,或許,我們冤了她,也未可知呢?你且放寬心,不如我們再問問薑小姐,是否認罪?”她也不喜歡薑時蘊,但是皇後若想擺脫薑時蘊,她倒是可以給薑時蘊些助力。


    皇上沉默片刻,問道:“薑氏時蘊,你可認罪?”


    “她可以不認罪!”


    一道冷冽的聲音自門口傳來,眾人尋聲望去,直接一道玄色的身影,自門口而來。


    樓景淵邁步走進屋子中,他目光在女子身上停了一秒,見她即使跪著,也努力把脊背挺得直直的,果然是個倔強的。


    他先向皇上、皇後請安,然後高聲叫了小六子進來:“把王美人和她身邊的婢女,一道請進來。”


    小六子忙應是,悄悄瞧了薑時蘊一眼,然後才出去。


    不一會,王美人同她身邊的婢女都進來了。


    王美人躺在踏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虛弱不堪。小婢女垂著眼瞼,恭敬的行禮。


    薑時蘊有些意外,她沒料到樓景淵會過來,在她的印象裏,樓景淵一直對她客氣又疏離。


    可能是猝不及防,麗妃有些茫然,而皇後則是徹底黑了臉,隨後把身邊的一個茶盞,直接砸向樓景淵腳步,怒斥:“大膽,你竟敢這樣對待皇上的妃嬪,不想活了嗎?”


    茶盞的碎片在樓景淵腳邊飛濺,他鎮定的立在原處,不曾挪動半步,神態自若:“皇後娘娘息怒,不如先聽聽,王美人是怎麽說的吧。”


    此刻的王美人,就像被人抽走了靈魂一般,她無力的趴跪在地上,哭訴道:“皇上,臣妾的孩子確實已經保不住了,但是臣妾害怕您責備,所以才會出此下策。臣妾一片真心,天地可鑒,求皇上繞過臣妾。”


    就在方才,樓景淵突然帶人闖入,說太醫已經招供了,皇上問她可還有話要說。


    王美人萬念俱灰之下,顫顫巍巍的把一切都招供了,可當她在大殿上說完後,發現狀況同她設想的不一樣。


    為什麽他們臉上都是震驚錯愕的神情。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王美人心中成型,莫非,莫非太醫根本就沒有招供,她是被樓景淵給詐了。


    “是你,是你,對不對。”王美人想通了一切,突然轉身撲向樓景淵,她聲嘶力竭的吼:“死閹人,狗太監,是你害我,是你要害我,對不對。”


    皇上蹙了蹙眉,語氣冰冷:“王美人瘋了,把她打入冷宮,非死不得出。至於她身邊的宮女,貼身伺候的賜死,其餘的宮女送入慎刑司,待慎刑司定罪後,再行發落。”


    王氏聞言,麵如死灰。她不在鬧騰,渾身顫抖的看向皇上,她知道這下子全完了。


    薑時蘊倒是想起了什麽,問王氏:“你若是有什麽隱情,可以說出來。我不相信,你僅僅是因為這些,就要嫁禍於我。若是……”


    說著,薑時蘊目光落在皇後身上,意味深長的繼續開口:“若是,你有什麽隱情,或者背後受什麽人指使,可以說出來。或許皇上,可以饒過你,也未可知。”


    王氏盯著薑時蘊的目光,就像惡毒的毒蛇,陰冷狠戾,她突然目眥欲裂,指著薑時蘊狂笑,“薑時蘊,我就是看不慣你,瞧不上你。我就是恨毒了你,昔年你仗著自己的身份,屢次在宴會上欺壓我。如今,我已是宮妃了,還有了身孕了。可你居然要嫁給太子了,而我的孩子居然沒了。憑什麽,憑什麽我處處不如你,憑什麽你處處都如意,我不服,我不服……”


    說著,王氏奪過一旁的一塊碎瓷片,直接插入自己的脖子中,她獰笑的看著薑時蘊,眼中是無盡的恨意,“你……”


    一字出口,無盡的鮮血從她的喉嚨、口中湧出。


    麗妃瞧著這場麵,憐憫歎了口氣,“何必弄成這個局麵呢,真是個可憐人兒。”


    皇後悄悄觀察了皇上的臉色,看著還跪在地上的薑時蘊,上前把她扶著,溫聲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是本宮受了奸人的蒙蔽。如今這裏慌亂不堪,你先迴府吧。”


    薑時蘊恭順的迴道:“是,皇後娘娘。”出了宮,薑時蘊臉上的笑意盡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意。


    翠竹嚇得大氣都不喊喘,抓著薑時蘊的手,顫抖的說:“小姐,小姐,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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