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魂的枯爪,距離小燭的脖頸,不足一寸,但卻僵硬在了原地。


    在惡魂身後,無欲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柄匕首,匕首若光似劍,自背後刺穿了惡魂的身體,同時在無欲的身上,也出現了一個洞,不見一滴血流出。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小燭淚眼婆娑,嘶聲裂肺的叫喊。


    惡魂死,無欲亡,煙消雲散,從此天地之間,再無墨葉,再無無欲。


    無欲臉上出現一絲痛意,微微一笑,“我想過,我還是愛你的。”


    小燭的淚水,注定落不到地麵就會在空中消失,但無形的淚,更使人傷心。


    “可惜沒有來世了,不然我還想陪著你,九死不悔。”


    惡魂早已化作黑煙,消失於天地間,無欲的身體自下而上,化作點點金粉開始消散。


    “我之所以不願獨身輪迴,是見不到你,放不下心,並非對你有所怨念。”無欲的雙腿已經蕩然無存,舉起手像要撫摸小燭的麵頰,身體卻像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小燭心靈相惜,上前一步,把臉貼在無欲的手上,低聲哭泣。


    “不要哭了,第一次相見,我說過你哭的樣子,沒有你笑時的好看,你偏不信。”


    “你說我叫墨葉,其實我挺喜歡這個名字的。但是無欲是師父起的,身為弟子,不敢不從。”


    “兩世與你相戀,我已百世無悔。”


    “答應我,我走之後,你要好好活著,那怕是一縷幽魂,也要好好活著,隻要你活著,我就不會死。”


    “答應我……好好……活著……”


    臨死之前,無欲像是開竅了一樣,恨不得把百世之言,全部對小燭訴說一遍,但是來不及了。


    無欲消失了,從此再也不可能出現了,他化作的金粉,灑在了孫小空的身上,孫小空重傷的身體,開始恢複,待最後一縷金粉落下,孫小空已經恢複了,除了有些狼狽之外,身上再無一絲痛意。


    孫小空起身,望著無欲消失之處,默然無語。


    “墨葉……”


    魂之所歸,心之所朝;君子無語,美人親兮;


    君之所歸,卿之所朝;幽魂無言,傾心向兮;


    魂兮心兮,佳人悲兮;鈴蘭凋兮,君之亡兮;


    天地歸兮,日月同悲;君子歸兮,佳人無淚。


    仰天長號兮,無人問津。


    聽之所號兮,無人不悲。


    身臨其境兮,方懂其感。


    無可奈何兮,願君安好。


    小燭懷中悲痛,與天地同悲,淒慘的聲音,迴蕩於佛殿,經久不息。似乎就連古佛,都深受其感你,金像之上的笑顏,多了一絲哀意。


    “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


    一直以來,孫小空都認為這句話說出來很古怪搞笑,尤其是電視演的時候,但是當親身經曆時,才知其中大意。


    小燭仿若未聞,哭聲不斷,悲戚無比,在孫小空話落瞬間,她的手中多出一把匕首。


    匕首閃著幽芒,雖由光所聚,卻寒芒四射。


    “你不要做傻事啊,無欲臨死前對你說的話,你忘了嗎?他要你好好活著,你已失信於他一次,可不能失信第二次了。”孫小空大驚,一臉驚慌,焦急地勸道。


    小燭仰頭,俯視蒼生,悲由心發:“墨葉已死,小燭苟活於人世,還有什麽意義,當隨君去,永生相伴於天地。”


    “傻女人。”孫小空急的好像熱鍋上的螞蟻,或許是因為無欲之死,觸動到了孫小空的薄弱點,所以此時此刻他不願眼睜睜的看著小燭殉情,急道:“你先等等,肯定有辦法的,你讓我想想。”


    “魂魄消散,天地蕩然無存,還有什麽辦法?”小燭不信,淚水如長河,自眼中而出,不斷滑過麵頰,搖頭自語。


    “肯定有辦法,相信我。”孫小空鄭重道。


    隨後不待小燭多說,在孫小空的腦海記憶當中,曾經在修道盟圖書館看過的古籍,一本本的呈現而出,飛速翻閱。


    大量的精神消耗,令孫小空整個人瞬間瘦了一圈,滿頭大汗,像是剛從水中爬出一般,頭昏腦漲,如要炸裂一般。


    即便如此,孫小空仍在堅持,他相信一定會找到辦法,可是現實是殘酷的,迴憶了大半的古籍,都沒有找到一絲有關重聚魂魄的記載。


    似乎是因受孫小空的堅持而打動,小燭手中的匕首消失,一雙秋水剪眸滿懷期待的望著孫小空。


    “奶奶個腿,圖書館萬卷書,竟沒有一本有關魂魄重聚的。”孫小空惱羞,在心中大罵。


    當最後一本書迴憶完,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孫小空知道小燭在看著自己,但是他不敢睜開眼,他怕對視到小燭的雙眼,讓小燭徹底絕望。


    “對了,我怎麽把它們忘了。”


    靈機一動,孫小空麵上一喜,就地盤膝而坐,神遊腦海。


    看到孫小空的動作和表情,小燭先是疑惑,隨後大喜,以為孫小空有辦法了,心都不安的跳動了起來。


    腦海當中,孫小空的意識停留在了七十二變,筋鬥雲兩本經書之上。


    “西遊誌有載,大聖曾得長生之法,所謂的長生之法,應該就是七十二變和筋鬥雲了。七十二變,變幻無窮,超凡脫俗,筋鬥雲,快越朝光,跳出五行。兩法合並,與天同齊。兩本經書,既然能得長生,那麽凝聚魂魄,自然也就不在話下了。”


    有的人在情急關頭,總能爆發出勝於尋常的智慧,孫小空就當屬這類人,此刻思路格外清晰。


    可有一個問題,那怕孫小空智慧通聖,也不可能解決。那就是七十二變,筋鬥雲隻有每修到一層境界,下一層境界才會顯露,如今的孫小空,隻掌握了七十二變的三十六分之一,筋鬥雲的九分之一。就算兩法高深,但逆轉陰陽,重塑魂魄這等逆天神通,也不可能讓孫小空如今便掌握了。


    思前想後,孫小空把目光投在了斡旋造化之上。


    所謂斡旋乃扭轉之意,斡旋天地玄堪造化,無中生有,以死為活,相傳女媧就是靠這一神通創造的人類。


    想到此處,孫小空深吸了口氣,不久之前他才剛入驅神境,還未徹底融會貫通。但想要掌握斡旋造化,就必須驅神境大成,沒有辦法,為了救人,孫小空隻好嚐試一番了,成與不成,皆聽天命。


    通幽,與鬼神交流,感悟天地。


    驅神,驅使鬼神為己所用。


    想要驅神大成,孫小空除了必須擁有足夠的修為,還得掌握驅使鬼神的能力,一時之間,想要做到,難如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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