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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後卿殺過太多的人,所以對這個直接往降真的扇子上撞的宛童並沒有任何憐憫之心。但是當他看到殷落幾近發瘋似的朝那個倒下的人撲過去,聲嘶力竭地求她不要死的時候,他的心裏似乎有一絲奇怪的感覺。他甚至不太明白這種感覺是什麽,隻是隱隱地覺得有些落寞——為什麽從來沒有人這麽掛念他,對他好,甚至心甘情願地為他去死呢?


    甚至沒有一個人願意用正常的眼光打量他一眼,降真除外,大概隻是因為他也是一個瘋子。當那些神仙用極其厭惡的眼光看向宛童時,他甚至都覺得那些目光是朝自己來的——因為平常他們看自己的目光就是這個樣子。


    這種想法隻短短出現了一瞬,隨即便被他拋在了腦後。對他來說,他還是覺得這樣的人有沒有無所謂,若是真的出現了,說不定還會成為他殺人的負擔。他把扇子輕輕一甩,瞬間便變成了那把閃著寒光的刀,在空中劃出一道翻湧著的煞氣,把那些拿著法器的神仙不得不逼退了好幾丈。


    他沒有想過畢方一族的心火會這麽兇猛,那猝不及防的一掌讓他受了傷,不過隻是唿吸的時候覺得有些悶痛罷了,對付這些神仙還是綽綽有餘的。由於受了傷,他內心甚至還隱隱地有些激動起來,期盼著那些神仙能和自己拚盡全力,而不是每次都讓它完好無損地離開。但是那個身著大紅色喜服的少女已經慢慢地提著劍走了出來,她一把把頭上的鳳冠扔在地上,渾身散發著盛氣淩人的氣勢,看上去已經怒火中燒了。


    就連她身上的喜服也紅得耀眼,好像上麵在燃燒著熊熊的火焰,上麵的鳳凰也好像要飛之欲出。實際上她手中的劍已經燃燒起了鳳火,冰冷的劍身上燒著幾乎耀眼的火花,幾乎不用她動手,就可以把任何阻礙在她麵前的人或事物燒成灰燼。


    神荼緊緊地站在殷落身邊,感受著她幾乎滔天的怒意。他幾乎一個字都沒有說,隻是渾身散發著陰寒的氣勢,就連那身紅色的衣服也掩蓋不了。這兩個今天成婚的人,身著喜服的人,全然表現著和喜悅截然相反的情緒。


    其實在大婚之日突然出現變故的事情很常見,但是新娘子親自提著劍殺人的恐怕就隻殷落一個。後卿如今已經是腹背受敵之勢,但是不知為何居然還笑得出來。他今日沒有蒙那塊黑布,所以其他人可以輕而易舉地發現他極為好看卻又渙散著的瞳仁。他眼前漸漸又是一片黑暗了,所以不得不靠著聽力來辨別方位。但是即便如此,手中的寒月速度依然沒有減慢半分,毫不留情地直接一刀刀斬下,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有幾個眼尖的很快便發現後卿的動作和招式越來越眼熟,這是因為他在不自覺地學他們。甚至有幾招讓折丹看著都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折丹並沒有加入這場混戰,他不想動手,甚至不知道做什麽好,便好像一個看客一樣站著,充分給他人一種事不關己的感覺。


    這怕是既上天庭那場混戰以來,在仙界另外的地方發生過的最大規模的戰事,雖然隻是一大群神仙在打後卿一個。丹穴的天空已經完全變了顏色,一股強大的威壓以後卿為中心席卷而起,無形之中製壓著那些神仙靈力的施展。這廂剛掐完法印,那邊又用捆仙繩牢牢縛住了他。同時三幡樹立,按天、地、人三位排列,共合為一氣。若人入此陣內,有雷鳴之處,化作灰塵;仙道若逢此處,肢體震為粉碎,得先天清氣,內藏混沌之幾,正是天絕陣。


    那立陣的陣主正是雷部二十四位天君之一,此番也是耗費了巨大修為,頗有不殺了後卿誓不罷休的意味,看上去整個人都快失了血色。


    後卿居然就真的讓捆仙繩束縛著他,同時乖覺地站在陣中央,看上去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樣。他睜著茫然的雙眼徒勞地左右看了看,突然冷笑了起來:“兩儀微塵陣都困不住我,你這又是什麽破陣法?”


    那陣主見自己辛辛苦苦布置的陣法居然被說“破”,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突然瞪大了眼睛,以一種及其震驚的目光看向後卿的背後。眾神仙也是一副呆立的模樣,當然後卿看不見他們的表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朝自己飛速而來,下意識地放鬆了警惕,忽然覺得自己心口一涼,一陣鈍痛立馬傳遍了四肢百骸——


    一把劍直接毫不留情地穿透了他的胸膛,然後快速抽了出去,這一來一迴之間在別人看來不過眨眼,後卿卻已經猜到了那個人是誰,好像全然感覺不到自己心口的疼痛一般,把自己身上的捆仙繩慢慢剝下來,拿一張全是血汙,又邪氣異常的臉衝著他笑——“青玄,我殺了這麽多人,你才來。”


    可是他說完這句話,又瞬間換了一種語氣,一字一句地衝著那個人大吼道:“連你也要殺我!”


    他說完話,好像真的瘋了一樣,身上的煞氣頓時暴漲了數倍,直接將那天絕陣撕裂了一個大口,又仿佛報複似的,瞬間就移動到了那陣主麵前,一刀將他的頭顱割了下來。


    “我這樣殺人,你可滿意?”


    “後卿!”


    來人還是穿著一身道袍,似乎從來沒有變過,隻是身子瘦削,明顯是大病初愈,剛剛這一劍刺過去,讓他的手到現在都還在發抖。


    可是青玄來了,他最終還是這樣出現在了眾仙的麵前,盡管那些神仙對他褒貶不一,但是他的出現就好像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畢竟後卿當年就是他親手封印在京墨體內的!


    “天尊!”


    “師父!”


    那個喊天尊的很明顯是容與,實際上他幾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幾乎是哆嗦著說出了這兩個字。而那一聲“師父”便是神荼的聲音,這個少年幾乎都要哭出來了——一直以來生死未卜的師父突然就這樣出現在自己麵前,這讓他怎麽能不激動呢?


    而隻要他一出現,神荼就已經把什麽“師徒不和”的謠言全都拋到了腦後麵他現在隻想把青玄到自己身邊來,好好的看一眼他。不過他在自己激動之餘,不忘轉頭看了一眼殷落。見她整個人都陷入了一副十分呆愣的狀態,半晌才輕輕地道:“我之前見過他,在那一片竹林裏。”


    原來這個人、那一次驚鴻一瞥,自己居然遇到的是師父!難怪她覺得這個男子那麽熟悉,給人一種莫名安心的感覺,以至於自己再迴到丹穴的時候,還總是要時不時地想起他。


    青玄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後卿受傷在先,現在又被自己刺了一劍,應該是最虛弱的時候。如果不趁著現在把他殺死,恐怕他之後的脾氣會愈發古怪,行蹤也會愈發詭異。到時候如果要想再殺他,那就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了。


    於是他緩緩開了口:“我自始至終都想殺你,無論是你把我帶出天牢,還是現在。”


    後卿的那一雙眼睛一直是渙散著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別人看上去就好像它一直在死死地盯著青玄一樣,良久,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這笑聲莫名的聽著讓人心悸他似乎笑得很開心,整個人好像處於一種得到了獵物的興奮感當中,隻不過整個人是冷的,就好像被澆在冰塊裏的鮮血。他用衣角毫不在乎地擦了擦嘴角上流下來的鮮血,對著青玄一字一句的道:“我從天牢把你帶出來,是我在救你,為什麽你反而現在來刺我一劍?”


    他說著,用手捂住了胸口上一直在淌血的傷口,卻見那傷口上冒出了絲絲黑氣,居然以極快的速度在愈合:“你們所有人都想殺我,那好,我現在就站在這裏,讓你們來殺!”


    可是已經沒有一個人敢貿然上前了。青玄不動手,折丹又仿佛什麽都不想做,現在衝上去麵對著這一個已經瘋了的怪物無異於送死。


    殷落死死地盯著他,把手中的劍捏的死緊。可是神荼卻在這個時候用力底握了握她的手腕,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她的紅衣上都是飛濺的鮮血,就連臉上也濺上了一道,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因為憤怒,臉頰微微發紅,嘴唇也已經被咬出了血。


    後卿於是失望地看了他們一眼,對青玄道:“你不動手?你再不動手,我可就要走了。”


    眾仙中於是有人請示:“天尊……”


    青玄莫名想起來,以前他還真的是天尊,住在妙岩宮裏的時候,也經常有小仙這樣請示他,不過這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讓他走。”


    後卿生氣地“看”著他。他的眉頭緊緊皺著,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忽然就沒有了殺人的欲望。


    “好……青玄,”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轉頭毫無用處地掃了這些神仙一圈:“今日不是你放我走,而是我放你走。如果再有下次,你休想活著從我身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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