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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這些鬼都是鬼市的居民,聽說鬼王殿下最近多了一位未婚妻,早就盼著見一見了,隻是因為自身原因特殊,不能去別的地方。這次聽那兩個陰兵大喊說殷落君上來了,哪裏肯放過這種機會,早就全跑出來看,頓時把街道擠得水泄不通,哪怕是餓死鬼也擠不出去。


    這些鬼生前或是人,或是妖,不過死了之後也沒有什麽人世間的掛礙,倒活的輕鬆自在,反倒有幾分返璞歸真的意味。殷落被他們的熱情包圍著,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隻好禮貌地幹巴巴微笑著,一邊笑一邊企圖衝出包圍。


    “崔判來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於是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沸騰,看來這些鬼是一點也不怕地府的人,反而十分歡迎他們的到來。其實隻是因為崔玨對於其他三位判官來講最好相處,要是換成什麽“魏判來了”那真的是逃都來不及。


    殷落聽說過地府的崔子玉,因此也很想見見他的風采,更重要的事想讓他幫自己解圍,於是也跟著左顧右盼,沒有想到這個大名鼎鼎的崔子玉居然沒有讓認開道,而是活生生從人堆裏擠了出來,便擠邊大叫:“讓一讓,讓一讓!誰的鞋掉了——小妹妹迴你家大人身邊去!”


    真是一個十分充滿市井味道的出場方法。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隻手終於伸了出來,緊接著一個人艱難地扒拉開人群擠出來,不知道又被誰絆了一跤,差點摔在地上。殷落想伸手去扶,他卻已經站了起來,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官袍,笑嘻嘻地看著這個年輕的鳳凰族女君。


    “我們鬼市的人就是民風淳樸了些,還請君上不要見怪。崔某早就聽說鳳凰族的君上姿色絕豔,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好!”人群開始喝起彩來,把殷落嚇了一大跳,臉上矜持的笑容差點都沒掛住。這有什麽好喝彩的?他們是從來沒有聽過崔玨誇人嗎?


    “崔判說笑了,我今日來是為了——”


    “自然是為了我們鬼王殿下對不對?殿下近幾日操勞,如今正在翠雲宮內歇息。若是知道君上來,心裏不知得有多高興!”


    崔玨一迴頭,見那些圍觀的鬼都眼巴巴地在後頭跟著,大有一直跟到閻羅殿的趨勢,佯怒道:“噫,幹什麽你們?還不讓殷落君上走了嗎?”


    雖然他不是真生氣,但是看起來卻有一股渾然天成的架勢,仿佛剛剛差點被絆倒的是另外一個人。他們聽到崔判發話,不敢不從,雖然內心還是想多看幾眼這丹穴的君上,但最後還是依依不舍地散去了。


    崔玨迴過頭來,又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君上不要見怪,現在人少,實話和你說,我們殿下前幾日去鎮壓饕餮,元氣大傷,聽說你來,硬是要從床上起來,好歹被我們按下了。那饕餮本來縮在十八層地獄之下,隻不過最近受到煞氣影響,變得焦躁不安,差點掙脫封印。殿下好不容易才讓它再次陷入沉睡。要是它哪一日掙脫鎖鏈跑出來,可是一樁禍事。”


    殷落內心隻是想:“神荼受傷了?傷得重不重?”


    可是她幾乎沒有問話的機會,因為崔玨實在是太能說了,而且簡直沒完沒了!她隻能一邊假裝聽著他的話,一邊觀察著閻羅殿的擺設。心裏隻想拿團棉花把耳朵塞住,或者脾氣爆一點,直接讓他閉嘴!


    她想到了神荼。明明都是地府的人,怎麽一個話這麽多,一個這麽少呢?


    這閻羅殿正如“閻羅”一般,看上去簡直無邊無際,上頭的頂直接沒入了了黑氣裏,陰森森的不見一點光亮。兩排豎著極粗極高的柱子,地上通道兩邊竟然是兩排明晃晃的水池,池子的倒映裏不是他們的身影,而是十八層地獄的場景,甚至都能看到有小鬼在油鍋裏掙紮。


    殷落不忍看下去,把頭扭開了。


    “今日知道君上要來,十殿閻羅都迴避了,”崔玨指了指大殿後頭,直直從黑霧中垂下來的輕紗:“翠雲宮就在後頭,君上,崔某就先告退了。”


    他話沒說完,就直接轉身拔腿狂奔,硬是將“告退了”三個字拖得虛無縹緲。


    殷落呆立在原地,心想翠雲宮後頭是有什麽吃人的東西不成,但是沒有人陪伴,隻得自己伸出手去掀開那輕紗,走了進去。


    沒有想到那輕紗後頭還有一道走廊,走廊盡頭才是門,門後麵隱隱透出一些亮光來,想必是真正的翠雲宮。著走廊也是黑黢黢的,兩邊掛著長命燭,燭光卻是青綠色的,有些瘮人。就是因為這種瘮人,才讓人覺得害怕,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彰顯出一種權威來。


    殷落伸出手去輕輕敲了敲門:“神荼,你在嗎?”


    門內沒有迴應。


    她以為神荼沒有聽到,也許是在休息的緣故,也不好貿然推門進去,隻好在門外徘徊了一陣子,選了個牆角蹲了下來。


    “他還在睡麽?不是之前知道我來了麽?”


    殷落有些費解地撓了撓頭,不知道該做什麽好。萬一他一睡就是三四個時辰,那不是蹲到腿麻?


    正當她百無聊賴之際,門內終於傳來一個有些無奈的聲音:“進來呀。”


    她這才鼓足勇氣推門進去。屋內的陳設倒是令她大為驚訝,處處顯著清幽與古拙,不像是鬼王的宮殿,放在道觀裏倒合適些。屏風後麵的床上沒有人,倒是後頭傳來隱隱的水聲。她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卻沒有料到是一個浴池,散發著嫋嫋熱氣。


    神荼正正好好站起來,水珠順著他的墨發流下來,劃在肌膚上,顯出了一點曖昧的痕跡。他的身材極好,好得讓人有些移不開眼,臉色雖然還是有些慘白,但嘴唇卻是一片紅豔,因為是站在水池子裏的緣故,倒顯得有些妖孽的意味。


    他墨色的眸子直直地看著殷落,顯得有些無辜。耳朵卻迅速地紅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大半個身子沉到了水下去。


    他的身上還有很多傷痕,看起來很新,想必是之前崔玨說去封印饕餮的時候新受的,在他的身子上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殷落瞪大了眼睛,臉上頓時一片緋紅,馬上轉過身子邊走出去邊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神荼把眼睛垂了下來,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快步走到外頭,有些局促不安地站著,臉上卻是越來越燙了。


    這人肯定是故意的——而且裝得也太像了些!


    明明自己在沐浴,卻偏要叫她進來,這不是故意的還能是什麽?她想著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紀,居然被一個小孩騙了,心裏又羞又惱,卻在此時聽得他已經穿上衣服走了出來。


    說是穿衣服,其實也約等於沒穿。他隻是把外衫鬆鬆垮垮的披在身上,然後其餘上衣一件都沒有,莫名的多了幾分慵懶的意味,看起來好像還有些羞怯。


    說實話,這麽好看的少年,也是世間少見。


    殷落轉頭看了一眼,剛想說話,看到他這副穿著,又猛然間把頭扭了迴去。


    “我聽得鬼市吵吵嚷嚷,才知道崔玨說來了。”


    殷落磕磕巴巴地答道:“對,我來找你有事情。”


    她等著神途什麽時候把衣服穿好,她再什麽時候轉過頭去。可是他偏偏沒有要把衣服穿好的意思,反而就這樣開始翻箱倒櫃了起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叫人浮想聯翩。而且這個“孤男”偏偏又沒有好好穿衣服,如果有人進來,叫他不想誤會也難。


    可是殷落忘了自己本來就是他的未婚妻,想幹什麽別人都不會管的。房間裏的氣氛再一次詭異了起來,她於是開了口,頗有些沒話找話的意思:“你傷得要不要緊?”


    “不要緊,塗一些藥就好了。”


    他好像終於翻找出了什麽東西,於是幹脆把自己身上那件已經快要掉下來的外袍直接脫了下來,熟練地給自己上藥。


    殷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杵在那裏,臉朝著門口,倒像一個木頭人。


    她於是又幹巴巴地開了口:“要不要我幫什麽忙?”


    身後的人沉默了一小會兒:“你過來。後背上的傷……我夠不著。”


    隻是後背,又不看他的臉,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殷落想著,慢慢吞吞地挪了過去,臉卻朝著地,盡量不去看他。伸出手去胡亂夠他的藥瓶,活像一個瞎子。


    神荼可能是覺得她這番樣子很好笑,於是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將手中的藥瓶直接遞到了她的手裏。這藥瓶冰冰涼涼,好像沒有被人的手捂暖過。她溫熱的手一觸到他的背,就覺得他身子好像繃緊了些,從背後看耳垂已經紅透了,好像就是個純情的少年,自己倒是一個逼良為娼的老鴇。


    “疼嗎?”


    “還好,沒有什麽感覺了。”


    這孩子實誠得厲害。他幾乎所有的感覺都放在了殷落的那隻手上,哪裏還會感受到別的東西?要是她此時將他身子轉過來,就會發現他的臉其實也紅透了。


    整個宮殿裏燭火搖曳,與外頭黑暗陰森的閻羅殿大庭相徑,倒才像是個真正有人情味的居所。她專心致誌地給神荼上著藥,卻沒有想到這個少年此刻心裏正在暗罵:“崔玨真不靠譜!什麽‘沐浴的時候站起來’呸!餿主意!”


    【饕餮】《山海經·北次二經》介紹其特點是:其形狀如羊身人麵,眼在腋下,虎齒人手。


    《左傳·文公十八年》雲:“縉雲氏有不才子,貪於飲食,冒於貨賄,侵欲崇侈,不可盈厭;聚斂積實,不知紀極;不分孤寡,不恤窮匱。天下之民以比三兇,謂之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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