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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隨意第一次被委以這麽大的重任,她看了看神荼,發現後者正在對著她陰森地笑,手足無措了一陣,才商量著說道:“既然那個鬼嬰要從門裏鑽進去,不如我們做個陷阱吧?”


    她低下頭,手指不知怎麽動了動,就有一根看似很有靈性的紅線在她指尖繞來繞去,很乖覺的樣子。


    “這個師父教給你沒有?”


    “沒有。”


    “那我來教給你。”雲隨意說著,示意他把一隻手伸過來。神荼猶豫了一下,才把左手伸了過去,看著她手中的紅線輕輕繞到了自己手上。


    “師父說這個線可以抓住鬼,它會自己躥到鬼身上去的,可乖了。”


    神荼低著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紅線,又看了看雲隨意,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難得出現了紅暈。他們兩個人前前後後忙忙碌碌地把紅線像蛛網似地在門上鋪了一大圈。道長在房頂上看著,有些哭笑不得。現在看來這兩個人相處得不錯,要是以後他不在,也可以放心了。


    “這樣就好了吧?這線鬼是看不見的吧?”


    “看不見的,那個小鬼是個嬰兒,想來也不會太聰明?”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過程。這個過程及其枯燥乏味,到後來雲隨意都直接坐在欄台上哈欠連天,昏昏欲睡,一點捉鬼的興致也無。四周雖然沒有燈火,也是黑黢黢的,還有樹影在月光下搖曳的影子,她也已經感覺不到害怕了。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離自己三尺遠的神荼,把胳膊往腦袋下一枕就睡了過去。


    神荼還在研究自己手上繞來繞去的紅線,絲毫沒有意識到雲隨意已經睡著了,隨口問了一句:“師姐,你入師門多久啦?”


    他半天沒有得到迴應,抬頭望了一眼,發現她正以一個及其怪異的姿勢睡著,歎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她身邊。本想解下自己的外袍給她披上,但又怕她覺得冷,便從旁邊的屋子裏拖出來一條被子蒙在了她頭上。


    夜已經很深了,要是那鬼嬰還不來,他都幾乎覺得昨天見到的景象就是一場夢。雲隨意睡著睡著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仿佛有什麽人正試圖把自己蒙死一樣。她忽然聽得自己身上的鈴鐺一陣亂響,她猛地睜開眼睛跳了起來,狂亂地扒拉下蒙在自己頭上的杯子,大口地唿吸著新鮮的空氣。還沒有緩過來,就見神荼手裏拎著那個已經被紅線纏成個粽子似的鬼嬰,它瑟瑟發抖地把自己縮成一團,安靜如雞地被神荼拎著,與昨天那個呲牙咧嘴的簡直判若兩鬼。


    這速度簡直太快,快到都來不及讓她做出什麽反應,一切就都已經結束了。雲隨意看了一眼被自己扔到一旁的被子,似乎明白了什麽。她三步並兩步地跑到神荼身邊,雀躍地說了一句:“抓住啦!”


    昨天一切都發生得太匆忙,今天她才得以仔細地瞧了瞧這個鬼嬰。它身子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紫黑色,眉眼還未長開,醜醜地皺成一團,牙齒卻很尖利。它見雲隨意靠近,又開始張牙舞爪,被神荼輕斥了一句:“別動!”才蔫了下來。


    “已經抓到了,要不要告訴師父一聲?”


    “不要了吧,他現在還在睡覺,還是不要吵醒他的好。”


    道長看這這兩個小孩在下麵嘀咕了一陣,雲隨意便走上前去輕輕敲了敲薛盈的房門。這鬼嬰不知道又受了什麽刺激,偷偷看了一眼神荼,悄悄拱了拱自己,仿佛這樣就能更快地進到房裏去似的。


    薛盈見到他們進來,有些費力地支起身子。雲隨意趕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好讓她坐起來。


    “現在可以看一眼,等到三更天我就送它去投胎了。”神荼嚴肅道。


    薛盈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瞧了瞧四周,輕輕問了一句:“它在哪?我看不到它呀。”


    她隻是一個凡人,看不見鬼。因此對她來說房間裏除了她自己和這兩個孩子之外沒有別的人了。雲隨意轉身輕輕問神荼道:“這怎麽辦?”


    “嗯,嗯……反正那個鬼嬰現在就在我手上。不騙你,真的。”


    薛盈的臉色有些差,她好像在猶豫自己應不應該相信麵前的這兩個人。終於她開了口,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孩子……”


    她說:“孩子,我知道你心裏恨我,是我對不住你啊……”


    鬼嬰抬起頭來用他拿雙大眼睛愣愣地看著她,忽然開始劇烈地掙紮咆哮起來,神荼差一點沒有抱住它。薛盈看見了神荼的反應,眼中滾落下兩行淚來,她激動地道:“孩子,你聽見娘親說的話了是不是?你去投個好人家吧,下輩子,不要遇到娘親這樣的人了……”


    她奮力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同時示意雲隨意不用來扶,對神荼請求道:“我想抱抱它。”


    “不行,你碰不到它的,而且它陰氣太重了。”


    “就抱一下,求求你了。”薛盈哀求地說道。神荼看了看自己手裏還在不停撲騰的鬼嬰,猶豫了一下才道:“就一下。它現在在我手裏,臉是對著你的。”


    薛盈試探著伸出手去,輕輕虛抱了一下鬼嬰。它呆愣了好一會,張大了嘴巴想要一口要下去,又抬起頭來看了看滿臉都是淚水的薛盈,忽然委屈地哇哇大哭了起來,把神荼嚇了一跳。


    “喂,你幹什麽,不要哭了!”神荼手足無措地看著手裏的小嬰兒,徒勞地晃了晃它。薛盈吃了一驚,連忙放開了手:“怎麽了,怎麽了!”


    那鬼嬰哭了一會,忽然手塞進嘴裏吃了起來,看著薛盈甜甜地笑,沒過多久有開始哭,越哭身體越透明,到最後消失不見了。


    “它……它投胎去了,”神荼沉聲道:“它看起來很開心。下輩子會生在一個好人家的。”


    “謝謝。”薛盈從淚水中擠出來一個微笑,對著神荼點了點頭。她不知道鬼是不能哭的,它的淚水是在燒自己的魂。魂魄燒完了,它也就了無蹤跡,再這世間的最後一點痕跡也不會留下。


    “我本來在嫁給他之前,曾經有過一個丈夫,”薛盈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對他們說道:“後來他感染傷寒死了。隻留下我和在繈褓裏的孩子。我娘家要我改嫁,又怕這個孩子拖累我,就把它淹死在了水缸裏。我迴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薛盈輕輕歎了一口氣,所有的悲傷與苦楚都化為了一聲沉重的歎息。


    “我沒有想到它還會再來找我。我從它在夢裏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就隱約猜到了它是我的孩子。現在我又懷著身孕,它心裏一定很生氣,也很難過吧,娘親就這樣把自己丟下了。”


    “所以謝謝你們。”薛盈輕輕地道,她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雲隨意的手:“你們幫我解開了這個心結,你們的師父也一定是一個好師父。”


    道長躺在屋頂上,雙手枕在腦後看天。他聽到了這句話,搖了搖頭,臉上卻出現了一抹笑意。


    自從這次鬼嬰的事情之後,雲隨意和神荼才算是真正熟絡起來。雖然神荼叫她“師姐”的時候,她還是從來沒有正麵迴應過。這兩個孩子看起來無憂無慮的,道長卻總是在想那日在維龍山,他們碰見的那個女人,背後的主使到底是誰。


    今日涼月二十,無風,天氣晴朗,是雲隨意的七歲生辰。道長早就說過在她生辰那日要送一件大禮,因此她盼了好久,所以他早早地就不見了蹤影。這件事情他想了好久,因為嫌神荼礙手礙腳,所以連他都沒有告訴。正當他剛剛走出山門決定下山一趟的時候,天上施施然飛下來一隻青鸞。上頭坐著一位總角小童,對著他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脆生道:“天尊,我家殿下邀您。”


    這就是麻煩之處。自從他上次救了神荼暴露了行蹤,經常會有上天庭的人隔三差五就來打擾,還好他們隻知天尊住在這片山頭,不知還有淩虛觀,不然他這不叫下凡隱居,而叫欲擒故縱了。


    這小童看起來胖乎乎的討人喜愛,道長不由得想到了雲隨意。聲音就放柔了些:“不管你家殿下是誰,我今日沒有空,叫她改日再約我。”


    “不行不行,”這小胖子看起來有些著急,他挪了幾步擋在道長麵前,懇求道:“天尊就賞個臉過去吧,不然我家殿下可要拿我出氣了!”


    “你家殿下是誰?”道長問道。


    “長公主文元。”


    禍事了!


    這五個字對他來說簡直是一件晴天霹靂的事情。他寧可去聽如來講經也不願意再次見到這個人。可是之前他又承諾過欠她一個人情,怎麽好巧不巧,偏偏就是在今天!


    “你去問一問你家殿下明天可不可以,我今日抽不出身。”


    沒想到這仙童聽到了這句話,臉上出現了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他歎深深吸了一口氣,撲上去就抱住道長的大腿,大聲地嚎叫起來:“嚶嚶嚶!天尊可憐可憐我吧!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嗚嗚嗚!哇哇哇——”


    這聲嚎叫簡直和哭喪有的一拚,這片林子裏的鳥估計都要被嚇死不少。道長不知所措地看著他,雙腿被他箍住,連道也走不動,無奈地說道:“你先起來嘛,先告訴我要去多久!”


    這仙童置若罔聞:“啊啊啊!我不活了!”


    “好了我答應你啊!給我起來!”他大吼了一句,這小胖子瞬間收了所有的聲音,恭恭敬敬地爬了起來又行了個禮,示意他跟上,仿佛剛才在嚎叫的是另外一個人。


    “希望自己能早點迴來吧。”道長歎了一口氣,心裏想。


    【青鸞】《山海經山經》卷二:“西山經又西二百二十裏,曰三危之山,三青鳥居之。”


    王琦注引《藝文類聚》:“《決疑注》曰:……多赤色者鳳,多青色者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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