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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一刻,燈火幽暗,夜色闌珊。


    道長沒有睡下,他坐在屋頂聽著院子裏風吹梧桐葉發出的簌簌聲響。在這種安靜的晚上,一個人若是沒有睡著,就容易開始胡思亂想。於是他心裏就想開始著:“雲隨意睡得怎麽樣了?有沒有踢被子?”


    四下的人家都睡下了,遠處的巷子裏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吠。道長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手指間繞著若有若無的紅線,悄聲無息地延伸到了黑暗中去。就是這些紅絲線一直在控製這那個小鬼的心動,讓它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去。


    “得,就是這了。”


    寂靜中突然爆發出一聲極度驚慌的叫喊,那是謝夫人因為恐懼而發出的聲嘶力竭的尖叫——:“鬼!鬼啊!”接著侍女驚慌的唿喊,侍衛紛亂的腳步聲紛紛響起,看上去前麵好像亂成了一鍋粥。


    還沒有等她“啊”完,道長便已經踩著屋頂輕盈地落到了南廂房。他伸出那繞著紅絲線的手往黑暗中一指,吹了一聲口哨,一隻胡亂撲騰的小鬼就被他像拎隻雞一樣拎了起來。


    “喏,好了。”


    捉鬼不是他來的主要目的,所以這一係列動作在他自己眼裏看起來簡直敷衍得很。


    這一切快到簡直讓人不可思議,謝夫人大張著的嘴甚至來不及閉上。謝遠瞪大了眼睛看著道長手中的小鬼,不可置信地問道:“就是它?”


    “哎,不可以碰的,它怨氣重得很。不過,奇了怪了……”


    “這……奇怪在何處啊?”


    道長低下頭假裝思索了起來,一邊思索一邊還發出一些疑惑的聲音:“實不相瞞,這種小鬼隻會在有骨肉分離的人家裏出現。它身前被自己父母拋棄,怨氣難消,因此如果見到其他人家拋棄兒女,就會現身擾得他們不得安生。”


    他一邊說著一邊對那個小鬼使了一個眼色,於是它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地隨便撲騰了幾下,對著他們發出了幾聲有氣無力的嘶吼,看起來比道長還敷衍。


    道長偷偷觀察著謝夫人的反應。隻見他說到“拋棄兒女”時,謝夫人猛然間瞪大了眼睛,好像想起了什麽痛苦不堪的迴憶,眼眶裏頓時溢滿了淚水。隻不過因為外人在,強忍著沒有讓眼淚流下來。謝遠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發出了一聲幾乎微不可查的歎息。


    謝婉瞧了瞧他爹娘,把她那雙秀氣的眉頭皺了皺,撅起嘴來不說一句話。


    從他們的反應可以看出來。這已經是一件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道長隻覺得自己的心猛然間沉了下去,就像是溺水的人眼睜睜看著向他伸出的一雙手又縮了迴去,就連拎著那隻小鬼的手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作孽,作孽呀!”謝遠歎了一口氣。一貫剛毅威嚴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疲態。謝夫人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開始小聲啜泣了起來。她使勁拍了一下自己丈夫的肩,叫道:“我們當初就不應該把琰兒丟下!她也是我們的孩子!現在可倒好,說不定已經……”


    謝遠聽著夫人的哭泣,重重歎了一口氣:“這是六年前的事情了,那天夜裏我們遭到敵軍圍攻,琰兒那個時候太小,怕她的哭聲引來敵軍,隻好把她先放在一處破敗的道觀裏。待過了幾日再去尋時,再也尋不見了……”


    謝遠說道此處,也是情不自禁落下淚來:“孩子的繈褓裏有一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紅紙和一副長命鎖。這幾年我們也是一直在找,尋遍了山頭也不見什麽蹤跡,怕是兇多吉少……”


    為了自己的安危把孩子丟掉?這夫婦真是好大的心哪。


    可是道長卻實實在在地聽見了“寫著生辰八字的紅紙和一副長命鎖”。記得他在雲隨意爺爺的家中尋找能帶走的衣物時,明明確確找到了它們。他忍不住把頭偏了開去,渾身仿佛一個驚雷劈過一般,有些動彈不得了。


    難道雲隨意以後真的要離開自己了嗎?


    雖然現在她還在淩虛觀安安穩穩地睡覺,道長就已經覺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仿佛那道觀裏的一切都了無生趣了。雖然當時也對容與說過若是找到了她爹娘,自然是把她交還迴去,可那隻不過是戲說。現在真的要他怎麽做,又怎麽舍得?!


    他是個神仙,他活了好幾千年,自以為看透了人情冷暖,幹什麽都能置身事外。現在他才明白,麵對一個自己愛著的人,一切都是蒼白無力的。


    “庚辰,癸未,乙卯,丁卯。”他開了口,聲音有些啞,覺得自己已經快像一個強盜般那麽自私:“我知道你們女兒在哪。”


    謝遠與顧紫矜聽到他能準確報出他們女兒的生辰八字,直接呆立在了堂前。顧紫矜一把上前就抓住了道長的手,幾乎是聲淚俱下地祈求道:“道長還請告訴我們!無論什麽條件我們都會答應!”


    “她是我徒弟,”他說,幾乎站不穩:“她現在是我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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