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個丫頭都紅了眼眶不答話,閔嘉音走到下首,提起衣擺跪了下去:“宮商,徵羽,請你們代替我,留在京城。”


    “姑娘,你這是做什麽!”


    兩個丫頭都慌了,趕緊扶起閔嘉音,宮商忍不住抱住了閔嘉音的腰:“姑娘,我舍不得你!”


    閔嘉音將咬著嘴唇的徵羽也攬進了懷裏:“我知道,你們都是我的好妹妹,我也舍不得你們。我保證,會照顧好自己,有朝一日一定會平平安安地迴到京城。你們也要在京城好好地生活,等我迴來,好不好?”


    兩個丫頭雖然難過,但骨子裏都被閔嘉音培養出了幾分大氣,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開始按照閔嘉音的吩咐忙活起來。


    翌日一大早,閔嘉音才醒,便聽到外頭宮商由遠及近的喊聲,又見一道更快的身影風一般闖進了房間。


    “三姐!你是不是今天就要走了?我怕你昨日急著收拾行李,拚命忍著沒過來。你又不許我告訴阿言,告訴大姐,我隻能一個人憋著,我……”


    見妹妹不管不顧地撲到了床邊,閔嘉音忙起身捧起了閔妙笙的臉蛋:“我還沒走呢,還會留幾日,等過完年再走。”


    “真的嗎?”閔妙笙的眼睛瞬間亮了,“不是今天走就好,不是今天就好。”


    之後,閔嘉音一邊梳洗一邊和閔妙笙說著話。


    “三姐,大姐如今深居簡出,瞞起來容易,可小阿言那裏,我真怕我瞞不住。”


    “其實我也隻是擔心阿言年紀小藏不住事,不小心讓大姐知道了而已。待大姐平安生產後,你再把事情告訴阿言就好,他自小與我們分開,雖然如今對我有幾分依戀,但我相信他會堅強起來的。”


    閔嘉音偏頭看看閔妙笙此刻都算不得堅強的神情,笑道:“笙兒,你和阿言都和我一同去過岐州,都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孩子了,待我在南方安頓好,你們也可來看我呀。”


    閔妙笙忽然道:“三姐,你是不是早就算到,會有這一天?”


    閔嘉音的眼神深了幾分:“笙兒,我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甚至動過利用盧大人的心思,但後來還是沒有那麽做,隻是順其自然罷了。待我迴來,我會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但現在還不是合適的時候。”


    閔妙笙掙紮許久,還是決定不再追問。


    問了又能如何,她幫不到姐姐多少,還是尊重閔嘉音的意願為好。她就留在家中,為三姐照看牽掛的家人,讓三姐沒有後顧之憂。


    姐妹倆沒有獨處太久,便到了送別盧佩文的時候。從城門迴來,二人也分別了。


    正是中午時分,就在閔嘉音快要踏進盧宅時,身後傳來了一道她不想聽到的聲音。


    “閔嘉音。”


    她充耳不聞,腳步不停地朝家門走去。


    “閔嘉音!”一身青色官袍攔住了她的路,“你不跟盧佩文走?”


    “魏大人,”閔嘉音這才抬頭看了看魏以杭,“我夫君才走,你就跑到我家門口拉拉扯扯?”


    “那去茶樓。”


    “我可沒你這麽閑,”閔嘉音輕嗤一聲,“何況,我豈敢和你共處一室?”


    魏以杭忽略了閔嘉音毫不掩飾的諷刺,接著問道:“你不去炎州?”


    “關你何事?”閔嘉音冷冷看向魏以杭落在她手腕上的手,“放開!”


    魏以杭卻又靠近了一步:“你也不願夫君才走,便被街坊鄰居看到你與別的男人糾纏吧?”


    閔嘉音在心中歎氣,此人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她對於無恥的認知。


    她狠狠甩了一下手,沒能甩開魏以杭,便直接扯著嗓子哭喊起來:“救命啊,有人非禮——”


    此時街上來去的人不算少,立即便有一道道目光向這裏投了過來。


    閔嘉音趁魏以杭錯愕之際掙脫,退開幾步,指著魏以杭罵道:“魏以杭,你無恥!當初你我本有婚約,你一意退婚,想要另娶她人。如今我已嫁為人婦,你卻趁我夫君外出之時上門騷擾!”


    這樣的戲碼最是吸引路人,魏以杭臉一黑,本欲邁出的腳步卻在看到各個方向都圍了人的時候生生頓住。


    圍觀群眾一多,便有人議論起二人的身份。


    “聽見了嗎,方才這女子說這人是魏以杭,莫非就是寧國公世孫魏以杭!”


    “我觀這位夫人美貌,便是閔夫人吧?”


    “哪個閔夫人?”


    “還能有哪個,那位和魏世孫退過婚的閔三姑娘啊!”


    “誰知道這裏頭有什麽故事啊,先看看吧!”


    這時,一位鄰居官員的夫人撥開人群走過來,扶住了閔嘉音搖搖欲墜的身軀:“閔夫人,這是怎麽迴事啊?誰欺負你了?”


    閔嘉音順勢躲向她身側:“陸夫人,你有所不知,魏大人對我一直不死心,今日夫君才走,他便大搖大擺地上門為難……”


    見閔嘉音楚楚可憐的模樣和聲淚俱下的控訴,圍觀人群紛紛指責起魏以杭來。


    “這魏世孫怎麽這樣啊!”


    “還以為是光風霽月的公子哥,沒想到私底下竟做出這種事來!”


    陸夫人對年齡足以做她女兒的鄰居夫人一向有好感,見平日裏笑盈盈的小姑娘今日梨花帶雨,憐惜之心頓起,肢體間有了保護的姿態,警惕地望著魏以杭。


    魏以杭袖中手指緊緊蜷起,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來:“閔嘉音,這樣鬧對你的名聲有什麽好處?”


    “我隻是不堪欺侮,忍無可忍,唯有如此。”閔嘉音上前一步,昂首道,“我將要南下,在京城名聲如何都不在乎了,至於魏大人的名聲,隻能說有果必有因。”


    “你也要去?”魏以杭直接忽略了後半句,抓住了最關鍵的信息。


    見魏以杭下意識靠近的動作,閔嘉音忙退開幾步,沒有答話。


    陸夫人的丈夫官居七品,在京中委實不高,卻也讓夫妻倆省去許多站隊的煩惱,因此陸夫人敢於為閔嘉音抱不平而不必顧忌得罪寧國公。


    “魏大人,你還想對閔夫人死纏爛打嗎?盧大人才走,閔夫人心裏本就不好受,又即將孤身一人去往千裏之遙的南方,對身心都是極大的挑戰,都這種時候了,你還不肯放過她,枉稱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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