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小聲問：“爹，你這是唱哪出呀，娘都來了你也不出去跟她說說話？”
何紅山咧嘴笑笑說：“我不是怕她看見我不痛快嘛，你們跟她多說會話吧。”
青蓮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她也不知道娘對爹是不是還跟以前一樣，也許爹說的對。她就笑笑撫慰爹說：“爹，那是以前了，現在我娘早覺出你的好了，你快來吧，你不出去跟她說句話，我娘心裏許會生氣呢。”
何紅山矜持起來了：“哪會，你出去跟娘說話吧，你問她早上坐車來的時候吃飯了嗎，沒吃我這就給她做飯。”
青蓮就走出廚房，問娘：“娘，你來的時候吃飯了嗎？爹說要是沒吃就給你做。”
孫二雙忙跟著問：“就是就是，王姐你吃飯了嗎？沒吃我給你做去。”
王秀麗看孫二雙儼然一副主人家的態度，心裏很不適，就看著青蓮說：“我還真沒吃，我去跟你爹說吧。”
然後起身往後廚來。
孫二雙剛想說“我去做吧”，忽然意識到不妥了，就退了一步，坐在了凳子上。
何大紅跟青蓮對視一眼，都坐在了凳子上，讓他倆在後廚單獨說說話。
王秀麗掀開簾子進了後廚房，何紅山那高大的背影挺立在她麵前，她鼻子一下子酸了。這副背影她多麽熟悉呀，他像座山一樣挺拔，厚重，在過去的十幾年裏，為她背負著一切生活的重擔……可是，他卻一直被她嫌棄！
“紅山。”她哽咽著喊了一句。
這個鐵打的漢子心顫了一下，眼淚嘩的湧出眼眶，他忙掩飾的抬手去擦，然後手忙腳亂的拿過一塊炸耦合遞給她，慌亂的說：“你餓了吧，先吃著，我給你燒個蘑菇湯。”
王秀麗愛吃炸藕合，也愛喝蘑菇湯。
王秀麗溫順的“嗯”了一聲，接過那塊耦合張嘴咬了一口，哢嚓嚼了幾口後輕聲說：“好吃，還是那個味兒。”
何紅山咧嘴笑了，緊張的說：“好吃就多吃幾口，哦，也別多吃了，你胃不好，你先吃著，我這就給你燒湯。”
王秀麗就那麽安靜的站在他後麵，一口一口的吃著炸藕合，看著他給她燒蘑菇湯。
他把開水裏焯好的蘑菇用鹽醃著，把薑絲跟發好的木耳倒進鍋裏燒著，等水開了把蘑菇放進去，再把稀稀的澱粉攪進去，等鍋又開了，把油菜加裏麵，最後把蔥花和芫荽撒在湯裏。
“真香！”王秀麗不由自主說了一句。
何紅山咧開了大嘴一笑，把湯舀進碗裏，又撒上幾滴香油，輕聲說：“慢慢喝吧，別燙著。”
到現在，他還一直背對著她。
王秀麗伸手端過湯碗，拿筷子慢慢的攪著，用嘴輕輕的吹著。何紅山側身退出了廚房，很快遞過來一把凳子，王秀麗順從的坐上去，端著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起了湯。
何紅山立在她身後，直直的盯著她，直到她把一碗湯喝完，他伸手接過碗，嘴裏說：“我再給你盛一碗。”
王秀麗低聲說：“行。”
何紅山眉毛動了一下，又給她盛了一碗湯。他端著遞給她的時候，倆人的目光相遇了。
王秀麗看著這張曾經那麽令她反感的臉，今天卻令她不忍移開目光。她啞聲說了一句：“你比以前年輕了。”
何紅山臉像小姑娘一樣紅了，他嘿嘿笑笑說：“剛刮了胡子。”
王秀麗低頭攪著湯說：“不是，是真的年輕了。看來，你現在過得很好。”
何紅山挺直胸膛，說：“這是不假，我帶著四個閨女過的可帶勁了，你也看見了，咱大閨女很有能耐，先是種蒜黃發了一筆財，這又蓋了養雞場，都是自己操心蓋的，我一點忙沒幫上，我就是開這個飯店還是閨女鼓勵我開的，這不，生意很好嘿嘿。紅蓮木蓮學習都很好，小閨女越發能耐了，啥話都會說，就是太黏我。嘿嘿，一天不見她我也是想……”
王秀麗聽著他講閨女，愧疚的低下頭去。
何紅山住了嘴，看看她溫聲說：“你瘦了，在那很辛苦吧，再辛苦也得照顧好自己。”
王秀麗忍住眼淚，猛地喝了一大口湯，然後說：“我不辛苦，就是……想孩子，想……”
她不敢說想家二字，這裏不是她的家了。
提起孩子何紅山心裏沉了一下，他抱歉的說：“你別跟孩子一樣，孩子是太長時間不見你了才跟你生分了。”
王秀麗搖搖頭，誠懇的說：“我哪會怪孩子，我隻怪我自己，我以前……太傻了。”
何紅山心裏一暖，抬頭看看她，張張嘴沒說出話。
孫二雙在外麵看看時間，都上午11點多了，一會就來客人了，她得去廚房忙活了，可是廚房裏兩個人還沒出來，她焦急的等了等，實在坐不住了，就跟青蓮說：“青蓮，客人一會就上來了，要不讓你爹跟你娘去後院說話吧，要不去趕集也行，我得用廚房了。”
青蓮正勸說要迴家去的紅蓮跟木蓮，就隨口說：“行，二雙姑你去喊我爹跟娘吧。”
孫二雙不得不自己過來提醒他們，她在廚房外麵朝裏麵輕聲說：“二哥，王姐，客人快來了，我得預備菜了，今天馬頭集，要不你們去趕集吧。”
倆人都驚了一下。何紅山抱歉的跟孫二雙說：“嘿嘿，行行行，二雙你過來忙吧，你王姐也吃罷飯了，讓她跟孩子們趕集去。”
王秀麗的臉一侉，低聲說：“不好意思，占你的廚房了。”
說著低頭往外麵走。
走到門口朝停在廚房沒出來的何紅山看看，他意識到了，就忙說：“你跟孩子們去玩吧，我跟二雙妹妹開始忙了。”
其實他是怕自己跟著遭王秀麗嫌棄。
王秀麗卻把他的推脫看成不肯陪她出去了。
出於女人的敏感，孫二雙讀懂了王秀麗的意思，她就進門朝何紅山說：“二哥，廚房我自己忙得過來，反正今天有大紅幫忙呢，你就帶王姐跟幾個孩子去趕集吧。”
何紅山被前妻嫌棄十幾年了，一向有自知之明，十幾年來都沒跟她一塊出過門，更別提趕集閑逛了。他就倒退著說：“不用不用，她娘幾個去玩就行了，我不去。”
孫二雙急了，伸手就拉他：“二哥，我叫你你就去呀，別磨蹭。”
因為她看出王秀麗的臉色越發不好了。
何紅山被她一拉更往後退的緊了，他看著孫二雙嗔怪：“看你個傻妮子，你拉我幹啥，趕快忙你的吧，我好給你打下手。”
王秀麗邁開大步朝前堂走去。
何紅山跟孫二雙愣住不動了。
王秀麗朝青蓮說：“青蓮，娘帶你們去趕集吧，走，咱們都去。”
她說著拉住小招弟。
倒是小招弟對王秀麗沒有抗拒，還瞪著眼睛盯著她看，滿眼的喜歡。
何大紅就跟著說：“行行行，你們娘幾個去趕集，我在這幫忙端盤子。”
她知道二哥不招前嫂子待見，也不說讓二哥帶她娘幾個去。
青蓮緊緊拉著紅蓮木蓮兩個妹妹的手，爽快的說：“好啊娘，正好紅蓮木蓮該換運動鞋了，咱看著給她倆一人買一雙吧。”
王秀麗一聽有機會向閨女示好，就高興的說：“行行行，那走吧。”
紅蓮跟木蓮就低頭跟在青蓮身邊，王秀麗一手牽著小招弟又去牽小蓮蓮，小蓮蓮又躲著不讓她牽，青蓮忙牽起她另一隻手，她才沒有硬把小手從娘的手裏掙脫出來。
王秀麗牽著小女兒的手，三個大女兒走在身邊，心裏已經很滿足了。她頭一次感覺到四個閨女竟然帶給她如此強烈的幸福感。
又來到離開半年多的集市上，她心裏很是不是滋味，自己再不是從前的自己了，雖然四個閨女在她身邊，但她如今是孤身一人。
何紅山咧嘴笑笑說：“我不是怕她看見我不痛快嘛，你們跟她多說會話吧。”
青蓮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她也不知道娘對爹是不是還跟以前一樣，也許爹說的對。她就笑笑撫慰爹說：“爹，那是以前了，現在我娘早覺出你的好了，你快來吧，你不出去跟她說句話，我娘心裏許會生氣呢。”
何紅山矜持起來了：“哪會，你出去跟娘說話吧，你問她早上坐車來的時候吃飯了嗎，沒吃我這就給她做飯。”
青蓮就走出廚房，問娘：“娘，你來的時候吃飯了嗎？爹說要是沒吃就給你做。”
孫二雙忙跟著問：“就是就是，王姐你吃飯了嗎？沒吃我給你做去。”
王秀麗看孫二雙儼然一副主人家的態度，心裏很不適，就看著青蓮說：“我還真沒吃，我去跟你爹說吧。”
然後起身往後廚來。
孫二雙剛想說“我去做吧”，忽然意識到不妥了，就退了一步，坐在了凳子上。
何大紅跟青蓮對視一眼，都坐在了凳子上，讓他倆在後廚單獨說說話。
王秀麗掀開簾子進了後廚房，何紅山那高大的背影挺立在她麵前，她鼻子一下子酸了。這副背影她多麽熟悉呀，他像座山一樣挺拔，厚重，在過去的十幾年裏，為她背負著一切生活的重擔……可是，他卻一直被她嫌棄！
“紅山。”她哽咽著喊了一句。
這個鐵打的漢子心顫了一下，眼淚嘩的湧出眼眶，他忙掩飾的抬手去擦，然後手忙腳亂的拿過一塊炸耦合遞給她，慌亂的說：“你餓了吧，先吃著，我給你燒個蘑菇湯。”
王秀麗愛吃炸藕合，也愛喝蘑菇湯。
王秀麗溫順的“嗯”了一聲，接過那塊耦合張嘴咬了一口，哢嚓嚼了幾口後輕聲說：“好吃，還是那個味兒。”
何紅山咧嘴笑了，緊張的說：“好吃就多吃幾口，哦，也別多吃了，你胃不好，你先吃著，我這就給你燒湯。”
王秀麗就那麽安靜的站在他後麵，一口一口的吃著炸藕合，看著他給她燒蘑菇湯。
他把開水裏焯好的蘑菇用鹽醃著，把薑絲跟發好的木耳倒進鍋裏燒著，等水開了把蘑菇放進去，再把稀稀的澱粉攪進去，等鍋又開了，把油菜加裏麵，最後把蔥花和芫荽撒在湯裏。
“真香！”王秀麗不由自主說了一句。
何紅山咧開了大嘴一笑，把湯舀進碗裏，又撒上幾滴香油，輕聲說：“慢慢喝吧，別燙著。”
到現在，他還一直背對著她。
王秀麗伸手端過湯碗，拿筷子慢慢的攪著，用嘴輕輕的吹著。何紅山側身退出了廚房，很快遞過來一把凳子，王秀麗順從的坐上去，端著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起了湯。
何紅山立在她身後，直直的盯著她，直到她把一碗湯喝完，他伸手接過碗，嘴裏說：“我再給你盛一碗。”
王秀麗低聲說：“行。”
何紅山眉毛動了一下，又給她盛了一碗湯。他端著遞給她的時候，倆人的目光相遇了。
王秀麗看著這張曾經那麽令她反感的臉，今天卻令她不忍移開目光。她啞聲說了一句：“你比以前年輕了。”
何紅山臉像小姑娘一樣紅了，他嘿嘿笑笑說：“剛刮了胡子。”
王秀麗低頭攪著湯說：“不是，是真的年輕了。看來，你現在過得很好。”
何紅山挺直胸膛，說：“這是不假，我帶著四個閨女過的可帶勁了，你也看見了，咱大閨女很有能耐，先是種蒜黃發了一筆財，這又蓋了養雞場，都是自己操心蓋的，我一點忙沒幫上，我就是開這個飯店還是閨女鼓勵我開的，這不，生意很好嘿嘿。紅蓮木蓮學習都很好，小閨女越發能耐了，啥話都會說，就是太黏我。嘿嘿，一天不見她我也是想……”
王秀麗聽著他講閨女，愧疚的低下頭去。
何紅山住了嘴，看看她溫聲說：“你瘦了，在那很辛苦吧，再辛苦也得照顧好自己。”
王秀麗忍住眼淚，猛地喝了一大口湯，然後說：“我不辛苦，就是……想孩子，想……”
她不敢說想家二字，這裏不是她的家了。
提起孩子何紅山心裏沉了一下，他抱歉的說：“你別跟孩子一樣，孩子是太長時間不見你了才跟你生分了。”
王秀麗搖搖頭，誠懇的說：“我哪會怪孩子，我隻怪我自己，我以前……太傻了。”
何紅山心裏一暖，抬頭看看她，張張嘴沒說出話。
孫二雙在外麵看看時間，都上午11點多了，一會就來客人了，她得去廚房忙活了，可是廚房裏兩個人還沒出來，她焦急的等了等，實在坐不住了，就跟青蓮說：“青蓮，客人一會就上來了，要不讓你爹跟你娘去後院說話吧，要不去趕集也行，我得用廚房了。”
青蓮正勸說要迴家去的紅蓮跟木蓮，就隨口說：“行，二雙姑你去喊我爹跟娘吧。”
孫二雙不得不自己過來提醒他們，她在廚房外麵朝裏麵輕聲說：“二哥，王姐，客人快來了，我得預備菜了，今天馬頭集，要不你們去趕集吧。”
倆人都驚了一下。何紅山抱歉的跟孫二雙說：“嘿嘿，行行行，二雙你過來忙吧，你王姐也吃罷飯了，讓她跟孩子們趕集去。”
王秀麗的臉一侉，低聲說：“不好意思，占你的廚房了。”
說著低頭往外麵走。
走到門口朝停在廚房沒出來的何紅山看看，他意識到了，就忙說：“你跟孩子們去玩吧，我跟二雙妹妹開始忙了。”
其實他是怕自己跟著遭王秀麗嫌棄。
王秀麗卻把他的推脫看成不肯陪她出去了。
出於女人的敏感，孫二雙讀懂了王秀麗的意思，她就進門朝何紅山說：“二哥，廚房我自己忙得過來，反正今天有大紅幫忙呢，你就帶王姐跟幾個孩子去趕集吧。”
何紅山被前妻嫌棄十幾年了，一向有自知之明，十幾年來都沒跟她一塊出過門，更別提趕集閑逛了。他就倒退著說：“不用不用，她娘幾個去玩就行了，我不去。”
孫二雙急了，伸手就拉他：“二哥，我叫你你就去呀，別磨蹭。”
因為她看出王秀麗的臉色越發不好了。
何紅山被她一拉更往後退的緊了，他看著孫二雙嗔怪：“看你個傻妮子，你拉我幹啥，趕快忙你的吧，我好給你打下手。”
王秀麗邁開大步朝前堂走去。
何紅山跟孫二雙愣住不動了。
王秀麗朝青蓮說：“青蓮，娘帶你們去趕集吧，走，咱們都去。”
她說著拉住小招弟。
倒是小招弟對王秀麗沒有抗拒，還瞪著眼睛盯著她看，滿眼的喜歡。
何大紅就跟著說：“行行行，你們娘幾個去趕集，我在這幫忙端盤子。”
她知道二哥不招前嫂子待見，也不說讓二哥帶她娘幾個去。
青蓮緊緊拉著紅蓮木蓮兩個妹妹的手，爽快的說：“好啊娘，正好紅蓮木蓮該換運動鞋了，咱看著給她倆一人買一雙吧。”
王秀麗一聽有機會向閨女示好，就高興的說：“行行行，那走吧。”
紅蓮跟木蓮就低頭跟在青蓮身邊，王秀麗一手牽著小招弟又去牽小蓮蓮，小蓮蓮又躲著不讓她牽，青蓮忙牽起她另一隻手，她才沒有硬把小手從娘的手裏掙脫出來。
王秀麗牽著小女兒的手，三個大女兒走在身邊，心裏已經很滿足了。她頭一次感覺到四個閨女竟然帶給她如此強烈的幸福感。
又來到離開半年多的集市上，她心裏很是不是滋味，自己再不是從前的自己了，雖然四個閨女在她身邊，但她如今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