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笑了一下,“我可不知道我是不是萬年一見的修行天才,不過,我的確隻是觀摩了一番,就能夠大略的使用那種法術了,嗬,這其實也沒什麽,我知道,在你眼中,我隻是一個治水境的弱小精怪,但事實上了?像我這樣的人,其實是一方世界稱雄無敵的幾人之一,幾百年來都如此,億萬生靈皆俯首,我等若不是受困於天地限製,早已一飛衝天。”


    小鱷魚聽了這話,不禁感到一陣恍惚,真的是這樣嗎?好像的確有那麽一點,像父親這樣的王者,以及那陸地的王者,天空的王者,還有那傳說中陰骸之地的王者,寂靜之地的王者,的的確確都是稱雄一方的強者,他們能從此界億萬生靈中脫穎而出,一定有其自身的特殊原因,難道說,小世界的至強者,其實天賦出奇的好?


    “這不可能……”淡藍色珠子用一種打死不也相信的語氣大喊著,“你一定是吞下了大將軍賜下的種子,大將軍現在一定已經感受到你的背叛之心,那種子很快就會發作,你會變成一攤膿血!你等著……”


    會變成一攤膿血?小鱷魚聽到這裏,不禁打量起父親龐大的身形,真不知道那是好事還是壞事了,有些人就算變成一攤膿血也讓人不安分,不過,膿血還是好過能走會跳的活物的。


    “是嗎,”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冷笑著說道,“那麽,為何我現在還活蹦亂跳的了?哈,我告訴你,我已經隱約感受到了袁滅的憤怒,不過,這時候,他好像也碰上了什麽麻煩,他剛才動用念頭來威脅我了,你要不要聽一聽?不知道為什麽,這念頭中可是有一點驚恐哦。”


    “驚恐?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大將軍是來自高等文明的強者,就你們這小小的土鱉世界,還有什麽東西能讓他感到驚恐?該死的,我勸你趕快把那秘寶交出來,再放開我,讓我來保管秘寶,我或許可以在大將軍麵前為你美言幾句……”


    淡藍色珠子這樣說道,小鱷魚聽得出來,這時候,淡藍色珠子已經有點慌不擇言了,竟然連“幫你美言幾句”這種話都說了出來,誰會相信?


    “高等文明的強者,的確厲害的很呐,”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絲毫不為所動,這時候,大鱷魚用一種譏諷的語氣說道,“不過,這是你們大將軍剛剛傳來的念頭,好好感受一下吧,他要是真有能力把我變成一攤膿血,我何至於此了?”


    說著,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又動用了心靈法術,小鱷魚捕捉到一股頻率怪異的念頭,他仔細體會了一下,念頭中包含了這樣的意念:


    “你到底在幹什麽?你想把那寶貝據為己有不成?這真是太讓我驚訝了,我是說,年輕人行差步錯是免不了的,我也完全可以諒解你這種搞不清楚狀況的行為,隻要你把那寶貝交給我給你的禁器保管,我就當做這件事情從未發生過,乖徒兒,不要一錯再錯,你知道,為了這件秘寶,我們盛世王朝花費了怎樣的心血?沒有任何人能阻止我們得到這件秘寶,就算你暫時的將這件秘寶據為己有,但這不算是什麽運氣和機緣,那秘寶隻會成為你的催命符,好徒兒,就此收手的,照我說的去做,我用盛世王朝的榮耀向你保證,我的一切承諾都會兌現,我不會傷害你的,你……”


    這是一段長長的意念,其中充滿了長輩對晚輩的諄諄教誨,至少,在小鱷魚聽來是這樣的,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銀漢星係第三懸臂盛世王朝的鎮國大將軍袁滅的意念,多半也是最後一次,在他看來,這家夥像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不過,一想到這家夥在傳授父親心靈法術的時候,就預先在法術中埋下可以讓人化為膿血的種子,他就知道,這又是一個口蜜腹劍的家夥。


    “聽到沒有?”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說道,“你那來自高等文明的無所不能的大將軍,正在給我開空頭支票了,他和你一樣,對我的所作所為感到束手無策,因此隻能想著用這該死的懷柔之計來對付我,可是我不是傻子,當一切沒發生過?保證不傷害我?兌現承諾?好徒兒?開什麽玩笑,一個人送你的見麵禮裏麵藏著毒藥,證明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送你去死了,我又為什麽要跟他合作?該死的,到處都是陰謀,可惜我更勝一籌。”


    徒弟,小鱷魚著重捕捉了這個詞匯,很難想象,為了得到父親的幫助,銀漢星係第三懸臂盛世王朝的鎮國大將軍袁滅既然許下了這麽重的承諾,事成之後收父親為徒弟,帶他去盛世王朝修煉?小鱷魚不知道那會是怎樣的體驗,不過,他相信,此界的大部分人應該都難以抵擋這種誘惑,父親答應下來也無可厚非,不過,父親這種怪物總是可以讓人驚訝,他答應了下來,但又選擇私吞秘寶,正如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自己所說的那樣,如果你能讓你的敵人感到驚訝,那麽你就成功了。


    “你這是在自掘墳墓……”淡藍色珠子還在發出無力的威脅。


    不過,小鱷魚心中清楚,勝負已定,在這一局博弈中,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大獲全勝,不但得到了一件凝聚了坤之力量的秘寶,還完全掌控了一件禁器的使用權,這可以說是巨大的收貨,然而,小鱷魚想不到父親接下來該怎麽做,銀漢星係第三懸臂盛世王朝的鎮國大將軍袁滅就在外麵的天穹之上,剛才,父親放出袁滅的意念時,在意念的最後,小鱷魚也的確感受到了袁滅的語氣有些驚恐,那一個“你”字後麵有著長長的拖音,像是袁滅被什麽東西驚住了一樣,那個“你”字像是對某個洪水猛獸說的一樣。


    這想法讓小惡意感到一陣不可思議,怎麽會這樣了?是什麽存在讓銀漢星係第三懸臂盛世王朝的鎮國大將軍袁滅感到驚恐?世界意誌?不可能,要知道,之前,銀漢星係第三懸臂盛世王朝的鎮國大將軍袁滅可是把世界意誌當成一個隨便就能拿下的糟老頭子。


    不過,即便事情有些變數,小鱷魚覺得父親還是無路可走,毫無疑問,正如淡藍色珠子與銀漢星係第三懸臂盛世王朝的鎮國大將軍袁滅所威脅的那樣,盛世王朝為了父親手中那件凝聚了坤之力量的秘寶費勁了心思,下了很大的功夫,他們怎麽能允許有人半路摘桃子了?按照天劍李叢雲的說法,盛世王朝想要打造一件凝聚八種密力的法寶,那法寶會是他們統一第懸臂的關鍵所在,而父親手中的秘寶偏偏又是那法寶的關鍵所在,可以想象,為了這件秘寶,盛世王朝一定會不顧一切的。


    所以父親能到哪裏去了?小惡意實在想不明白,就算因為某些變故,此方世界暫時得以幸免,但盛世王朝到後麵就會大軍壓境,不將這一片小小的世界摧毀,他們是絕不甘心的,而那時,父親又能逃到哪裏去?


    小鱷魚真的想不明白,父親怎麽敢做這種事情,畢竟,盛世王朝的勢力有些太過強大了,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與他們相比,連蚍蜉撼樹都談不上,簡直是一粒微塵想要撼動大海。


    不過,比起小鱷魚心中的百思不得其解不同的是,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反而顯得胸有成竹,這時候,他望著小鱷魚。


    “好兒子,”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這樣說道,“我知道,你一定在想,我接下來該何去何從,我很高興,你對自己的父親還能懷抱一絲擔憂,這事情讓我很欣慰。”


    搞什麽?小鱷魚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暗自狐疑,怎麽忽然溫情起來了?難道說,父親就要離去,在最後的關頭,一想到要和我這個兒子永別,這想法勾動了他心中的溫情嗎?小鱷魚感到一陣不可思議,他隱約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父親可不像是有什麽溫情的人。


    “我即將遠去,”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接著說道,這時候,他將那凝聚了坤之力量的秘寶,也就是那隻異獸的斷角,輕輕的拖在手上,大鱷魚瞪著那一雙奸詐的小眼睛,著迷的望著手中的秘寶,“很小的時候,我就能感受到這件物事的存在,那時候,我常常會做一個夢,夢中,我踏在一頭荒古巨獸的背上,飛向漫天的大星……這個夢境反複不斷的出現,以至於我一直堅信,總有一天,我會踏上荒古巨獸的背脊,飛向遙遠而又浩瀚的星空,在一顆化育出高級文明的星球上大展身手……如今,好兒子,當我手托這件秘寶的時候,我終於明白,那不是夢,那是對未來的感召。”


    踏在荒古巨獸的背脊上,飛向漫天大星,並最終選擇其中的一顆大展身手?小鱷魚的心弦著實顫抖了一下,誰又沒做過這樣的美夢了?男兒本自重橫行……


    他真的要離去了,小鱷魚心想,他望著父親臉上癡癡的神情,驚訝的發現,自己竟從未在父親臉上發現過這種神情,那是一種怎樣的神情啊!癡迷,對未來充滿向往,一直以來堅信的美夢忽然成真,沒有什麽事情比之更令人陶醉其中。


    “好兒子,”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接著說道,“從前我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但那並不是真正的我,當我第一次做到那個美夢時,我的靈魂就已經隨著那個美夢飛到另一個更加高遠的世界去了,所以說,後來的一切,都隻是一具行屍走肉的所作所為罷了。”


    要來了嗎?這是小鱷魚心中的想法,要來了吧?離去之前的自我反省?還溫情脈脈的感情戲?好像有些不對勁。


    “如果你是想要道歉,”小鱷魚這樣冷冷的說道,他可不會被輕易打動,他心裏還記著未曾清償的血債了,“那就不要再說了,血債血償,不管你的靈魂飛到了哪裏,那都不是作惡的借口,你當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我告訴你,就算你去了更加高遠的世界,我遲早也會找到你,殺了你,為母親和爺爺報仇。”


    這是他心裏的想法,什麽溫情,什麽道歉,什麽行屍走肉,什麽靈魂飛走,他都不在乎,他隻記得爺爺死前望著他的眼神,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他害死了爺爺,但在最後一刻,爺爺望著他的眼神中隻有憐愛喝慈憫,隻為了那個眼神,他也必須向自己的父親追索。


    “是這樣麽?”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聽了這話,臉上便露出失望的神情,“或許我的確做過一些惡,或許我的確讓你感到傷心難過,但是,兒子,在這永遠訣別的時刻,在為父即將背負了盛世王朝的怨恨,踏往一個未知的世界的時刻,你就沒有別的話想對為父說的麽?就隻有報仇的宣言?”


    “隻有報仇,”小鱷魚瞪著自己的父親,眼神十分堅定,如果說,當父親說出剛才那麽一番話的時候,他心中一點觸動也沒有,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不過,即便有些觸動,又能怎麽樣了?他是一個十分真實的人,不會為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所輕易打動,而忘記了真正需要銘記的仇恨,隻有愚蠢的人才會沉湎在虛幻的情感上,而忘記別人真刀真槍留下的血債,小鱷魚是這麽認為的,因此,即便父親真的想要在這種永遠訣別的關鍵時刻,做出什麽悔悟,小鱷魚也是絕不會接受的,不僅為他自己,更是為了死去的爺爺和母親。於是,他堅定的說道,“你等著就好。”


    “真實讓我失望,”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這樣說道,“既然如此,我還是把你殺掉好了,雖然你是我的種,但卻是一個該死的逆種,唔,這顆珠子是盛世王朝的禁器,我要是把它帶去我要去往的漫天星辰的話,難保盛世王朝的人不會借此追蹤到我,那麽,珠子,你的使命,就是殺掉下麵那個小家夥了。”


    一瞬間,小鱷魚渾身的汗毛都崩了起來,短暫的愣神之後,他明白了,父親要毀掉那顆淡藍色珠子,借此將他也毀掉,父親要讓一件威力強大的禁器自爆,那威力自然足以將他殺死。


    果然,怪物就是怪物,或許有那麽幾個瞬間,怪物也會變的溫情脈脈,但那終究隻是極少數的時候,大多數時候,怪物害人,怪物無惡不作,因此,對待怪物,最好的辦法就是消滅掉,小鱷魚心中閃過這樣的想法。


    “不!”禁器大聲的抗議著,以意念的形式,“我還有任務在身,你不可以這麽對我,不……”


    然而,它的抗議當然是被無視的,“我們都有任務在身,”敗亡的大河流域王者這樣說道,“而你的任務則要變一變,因為你做出了錯誤的選擇,所以,安心的給我炸開,毀掉下麵那小子身上的鎧甲吧,當然,在那之前,我會讓你親眼看看,盛世王朝費盡心思也要尋找的秘寶,究竟有著怎樣的能力。”


    說到這裏,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張開緊攥的爪子,又將其微微抬起,將那一隻異獸的斷角托舉到高處,下一刻,似乎是被注入了靈力,那渾身布滿黑白條紋的斷角發出閃爍的毫芒,直刺的小鱷魚睜不開眼。


    這是怎麽迴事?小鱷魚心中暗想,這時候,他真是驚疑不定,父親終於要離去了?去往那漫天大星擁擠的星空之中?他怎麽敢?就不怕被銀漢星係第三懸臂盛世王朝的鎮國大將軍袁滅攔截嗎?還是說,那一枚斷角真的有超乎尋常的能力,以至於竟然可以無視銀漢星係第三懸臂盛世王朝的鎮國大將軍袁滅的阻攔?


    毫無疑問,銀漢星係第三懸臂盛世王朝的鎮國大將軍袁滅當然會阻攔父親,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畢竟,盛世王朝的人為了尋找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手中的秘寶,下了那麽大的功夫,他們甚至不惜提高秘境的能量等級,小鱷魚無法想象,施展這樣的手段需要有多麽大的耗費,然而,他們還是做了,因此,小鱷魚相信,盛世王朝的人絕不會放棄即將到手的秘寶,如果父親真的帶著秘寶遠去,盛世王朝的人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窮盡一切手段來追殺父親,銀漢星係第三懸臂盛世王朝的鎮國大將軍袁滅更是不可能放過父親,因為父親是他找來做內應的人,可以想象,一旦父親帶著秘寶逃開,銀漢星係第三懸臂盛世王朝的鎮國大將軍一定會收到盛世王朝的責難,因此,為了自己在盛世王朝的地位考慮,銀漢星係第三懸臂盛世王朝的鎮國大將軍袁滅一定會想盡辦法抓住父親。


    在這種情況下,父親真的能帶著秘寶逃走嗎?小鱷魚想到這裏,心中不禁感到一陣不可思議,他覺得,父親不大可能逃的出去,就算化龍關最底層,龍族絕望之地孕育的凝聚了坤之力量的寶貝再強大,也不大可能真的帶著父親前往那漫天星辰之地,畢竟,父親的對手是強大的盛世王朝,是盛世王朝的鎮國大將軍袁滅。


    “吼!”


    忽然,小鱷魚聽到低沉的獸吼之聲,他立刻抬頭去看,然後,他看到,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身前,一隻斷角浮在幽藍色火焰之中,此時,從斷角的橫截麵上,那種奇異的莫名光芒,如潮水般不斷湧出,須臾便凝成一隻虛幻的猛獸,這隻猛獸張牙舞爪,毫不留情的瞪視著前方的虛空,小鱷魚看到,在這隻猛獸的周圍,空間似乎都要扭曲了。


    這是什麽異獸?小鱷魚望著那隻猛獸,眸子裏浮現出一片深深的茫然。


    毫無疑問,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異獸,或者說,在大河流域,甚至此方世界,千百年來,也從未有過這樣的異獸出現。


    這是一隻腦袋像老虎,身子似犀牛,尾巴隻有短短一小截的異獸,它的四條腿很粗壯,它的脊背十分寬闊,它眼睛血紅,臉上的胡須則像是大花貓,它的頭上有半截斷角,小鱷魚看到,那半截斷角並不是虛幻的,而是之前父親手中托舉的半截斷角,也就是化龍關底部,龍族絕望之地孕生出的,凝聚了坤之力量的斷角。


    怎麽會有這樣一隻異獸出現?小鱷魚震驚了,他看到,這隻異獸立身幽藍色火焰之中,在它周圍,空間不斷的坍塌,收縮,折斷,扭曲,似乎要崩潰了,異獸輕輕吐氣,那種奇異的莫名光芒從異獸鼻孔中噴出。


    難道說,小鱷魚心中驚疑不定的想著,這異獸就是斷角的主人?或者說,曾經擁有這隻斷角的異獸,就是長了這麽個模樣?那豈不是說,這隻異獸可以掌控坤之力量?


    想到這裏,小鱷魚又震驚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斷,畢竟,坤之力量乃是組成人道宇宙的八種密力之中,最為神秘的兩種力量之一,能與其平分秋色的隻有坤之力量,就連盛世王朝那樣幾乎要一統整個懸臂的強大勢力,想要找到一個凝聚了坤之力量的寶貝也不容易,可以想象這種力量有多麽稀缺。


    然而,眼前出現的這隻異獸,頭上的角就可以凝聚坤之力量,那豈不是說,這隻異獸天生就可以凝聚坤之力量?或者,換一種說法,也可以說是,這隻異獸本身就是一個生物版的空間法寶。


    這太不可思議了,真有這種異獸的存在嗎?還是那斷角自行化出的?小鱷魚心中驚疑不定,畢竟,這猜想太過驚世駭俗,要知道,如果有一隻異獸可以天生的凝聚坤之力量,那麽,其對空間法則的領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那也就意味著,這隻異獸可以任意的開啟空間之門,四處傳送,通達四海八荒,那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破空巨獸!”於此同時,淡藍色珠子驚唿起來,它在唿喊某個名字,而在聽到“破空巨獸”這四個字之後,那頭頂斷角的異獸獸緩緩抬起自己的腦袋,望向那顆淡藍色珠子。


    破空巨獸?小鱷魚咂摸著這個名字,就是這個大家夥,叫破空巨獸?嗯,倒也是貼切的很,他盯著那異獸周坍塌、收縮的空間,好像的確有破空的本事。


    “不可能!”淡藍色珠子大喊起來,“怎麽會是破空巨獸,怎麽會是破空巨獸,怎麽會是……傳說中早已滅絕的神秘巨獸,怎麽會……”


    “我將踏上它的脊背,”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說道,下一刻,他縱身而起,飛身到那巨獸背上,他腳踩巨獸,四條短腿頓時虛幻起來,同時,小鱷魚看到,父親整個人都像是到了另一個空間,小鱷魚聽到,父親的聲音都像是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傳來,“去往那漫天星辰之地,告訴我,這可行麽?”


    “這……”淡藍色珠子不禁遲疑起來,似乎想說些什麽,但又忍住了。


    可行,小鱷魚明白了,這一定是淡藍色珠子想要給出的答案,看來那巨獸的確來曆不凡,擁有不可思議的神能,故此淡藍色珠子才會遲疑不決,毫無疑問,淡藍色珠子是在擔心,擔心什麽?擔心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真的去往漫天星辰之地,那麽,盛世王朝的人離這秘寶就遠了一些。


    這時候,小鱷魚忽然明白了銀漢星係第三懸臂盛世王朝的鎮國大將軍袁滅的擔憂,以及那淡藍色珠子的顧慮,毫無疑問,盛世王朝在整個宇宙當中,也隻是頗為底層的那一種文明,雖然說,對於小鱷魚出生的這個世界來說,他們高大偉岸如掌控一切的神明,但在傳說中,也有很多強大的文明可以淩駕他們之上,畢竟,宇宙浩瀚無比,銀漢星係隻是其中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


    如果父親真的騎乘著破空巨獸的虛影,前往漫天星辰之地,那麽,他很有可能出現在某些更加強大的星際文明星球,那樣的話,一旦他身上的秘寶被發現,就很有可能被更加強大的文明搶走,畢竟,凝聚了坤之力量的秘寶在哪裏都是稀罕的。


    如果凝聚了坤之力量的秘寶被更加強大的文明搶走,那麽,盛世王朝想要要迴去就太難了,畢竟,那種強大的文明可不像小鱷魚身處的這個世界這麽好欺負,而凝聚了坤之力量的秘寶更是足以讓強大文明為其開戰,那樣的話,盛世王朝注定要碰一鼻子灰,如果搞不清楚狀況,冒冒失失的惹怒了更加強大的文明,甚至有可能被直接滅掉,這當然就是銀漢星係第三懸臂盛世王朝的鎮國大將軍袁滅所擔心的,也是那顆淡藍色珠子不願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離去的原因。


    “你應該冷靜一些,”淡藍色珠子這樣說道,“不要一錯再錯啦,你可知道,帶著這樣一件秘寶,到那漫天星辰之地,你的下場是什麽?你這麽弱小的存在,根本不可能守住這麽強大的秘寶的,要不了幾天,你就會被人吃幹抹淨,死的一根毛都不剩下,比起袁大將軍向你隕落的美好前程,難道你竟情願走那樣一條路?”


    它說的非常有道路,小鱷魚心想,但越是有道理的話,越是不可能打動父親,因為父親是個怪物,別人覺得不能做的事情,他偏偏要做,別人覺得可以做的事情,他反而不屑去做。


    “哈哈哈哈……”果然,麵對淡藍色珠子考慮周全的勸告,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卻放肆的大笑起來,顯然,他根本不把淡藍色珠子提到的危險放在心上,因此才會這樣縱聲狂笑,那笑聲中充滿了鄙夷的味道,“你在想什麽?危險?還有什麽比跟你們這些家夥在一起更危險?美好前程?哈哈哈,什麽美好前程?化為膿血的美好前程?”


    “那隻是袁大將軍設下的一個保險,”淡藍色珠子這樣說道,“大將軍一向信守諾言,說到做到,他之所以在功法中種下那樣一顆珠子,完全是為了保險考慮的,並不是有心要害你,就算是現在,袁大將軍說了,隻要你把秘寶上交,他還是可以既往不咎,信守承諾。”


    “別他媽的逗我笑了,”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笑著說道,“就算他會信守承諾,就算他真的會收我為徒,就算我真的能到盛世王朝去修煉,你以為我就會答應嗎?哈,這斷角乃是我的伴生之物,無論如何我不會把它交給別人,況且,就算我到了盛世王朝,難道就能看見什麽好臉色?哈,異國他鄉,我會碰到些什麽?那些人知道了我的事跡之後,會怎麽看我?看呐,就是那個家夥,出賣了自己的世界,像條狗一樣跑來我們盛世王朝搖尾乞憐了!哈,我說珠子,我說的對不對呀?比起這個,我倒情願遵循我少時夢中的指示,前往那漫天星辰之地,或許也會很危險,但我可以憑著自己的一拳一腳去打拚,而不是背負著反骨仔的罵名在你們盛世王朝搖尾乞憐!”


    在這一刻,小鱷魚怔怔的望著父親,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刻,他覺得父親的背影是有些高大的,拋開所有的東西不談,僅僅是能夠果斷放棄盛世王朝許下的美好待遇,這種決斷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而所謂的一拳一腳在漫天星辰之地打拚,更是盡顯男兒縱橫本色。


    “如果你是這樣想的,”淡藍色珠子說道,“我隻能說你有些太愚鈍了,你這是在找死,就算你能到漫天星辰閃耀之地,你也不可能活太久,你的身體太過脆弱,你的一切都不適應那裏,你缺乏必要的求生知識,你沒有身份,你很快就會死掉,我保證。”


    這倒是真的,小鱷魚心中暗想,據說,比起他們此方世界,那些更加高遠,文明更加強大的世界,他們占據的星球都十分龐大,蘊藏著無比恐怖的力量,在那些星球上,隻有常年生活在那裏的人,才能適應環境,很多人,尤其是低級文明的人到了那種星球,很可能會在一瞬間變成一攤肉泥,又或者沒走幾步就被吃人的怪獸吃掉,有可能僅僅是因為觸碰了一攤黃泥便即死去,那就是高等文明的強大,所謂萬物有靈,在低級文明知識一個空洞的說辭,許多有靈之物其實蒙昧不堪,但在那種高級文明,真的萬物都有靈性,因為那些星球上的靈力實在太過濃鬱。


    父親很難適應漫天星辰之地的環境,小鱷魚心想,如果他真的駕馭著破空巨獸前往那種地方,那麽,他的敵人甚至不是盛世王朝,也不是某個覬覦他寶貝的人,而是碰到的一切存在。


    “愚鈍的是你,”然而,麵對這種合乎常理,難以辯駁的勸阻,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還是表現的不屑一顧,這時候,他踏在破空巨獸的背脊上,緩緩抬起一隻爪子,張開,露出那顆淡藍色珠子來,“要死的也是你呀,你這個傻子,去吧,自爆。”


    下一刻,他將那珠子扔下來,目標正是下方的小鱷魚,一瞬間,小鱷魚心頭警兆大生,他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他仰起頭,試圖看清那珠子墜落的軌跡,卻隻看到父親離去的背影,在最後這一刻,父親甚至不曾迴頭看他一眼。


    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踏著破空巨獸的背脊,緩緩上升,小鱷魚看見,破空巨獸上方的幽藍色火焰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星辰,下一刻,破空巨獸消失了,父親也消失了,緊接著,他們又出現在漫天星辰之下,忽然,幽藍色火焰席卷那一片星空,父親便離開了。


    “你是我的種,”父親隻留下了聲音,“我將你抹殺,然後就能了無牽掛。”


    抹殺,小鱷魚在心中咂摸著這個詞,抹殺。


    “不!”淡藍色珠子落下來,大聲叫喊著,落到小鱷魚頭頂的時候,淡藍色珠子身上忽然多出無數裂痕,緊接著,璀璨到不可思議的藍光猛的爆發開來。


    一瞬間,藍光爆發開來,狂暴的衝擊波狠狠的撞在小鱷魚身上,小鱷魚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撕碎了,置身那藍光之中,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被拉長了,天劍李叢雲的鎧甲吱呀吱呀的呻吟著,一道道金色的光華從鎧甲的縫隙中流轉出來,護住小鱷魚周身,這時候,小鱷魚隻能寄希望於天劍李叢雲發鎧甲保護自己了。


    然而這希望終究會落空,似乎僅僅過了兩三秒,小鱷魚就聽見“哢”的一聲脆響,那是鎧甲破碎的聲音,緊接著,“哢哢哢”的響聲不絕於耳,很快,那種金色光華就徹底消失了,而藍色光芒雖然微弱了一些,卻依舊璀璨無比,小鱷魚不得不動用黃色能量,試圖抵禦藍光的衝擊。


    然而,比起禁器那強大的力量,他身上的黃色能量如何與之抗衡?隻過了短短的一瞬間,黃色能量便土崩瓦解,小鱷魚沒辦法,隻能又動用狂風之地,試圖吹走藍色能量。


    這一招竟然真的有效果,不知為何,當狂風在他周身席卷鼓蕩的時候,肆虐的藍色光芒竟然真的被吹散了一絲,小鱷魚不知道這是為什麽,或許,藍色光芒本來就是一種容易被風係能量克製的能量吧。


    然而,盡管狂風的力量可以抵禦藍色光芒的撕扯,但小鱷魚很快還是油盡燈枯了,他隻是治水境七重的實力,身上的靈力少的可憐,很難持續催動“怒風的裁決”這種強大的不可思議的術法,更為致命的是,他得到的術法隻有一頁,掐頭去尾之後,他施展處的狂風術法威力不夠強大。


    一定還有辦法的……小鱷魚在心中暗暗的告訴自己,他在為自己打氣,有辦法的,他告訴自己,我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死去的……


    這時候,他感覺自己真的要被那股藍色能量撕碎了,藍色能量太過狂暴,畢竟,那是一件禁器自爆產生的力量啊!


    堅持住……小鱷魚再心中對自己說,一定要堅持住……不可以潰敗,不可以潰敗……這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忍耐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藍色能量在撕扯著他的軀體,他感覺自己要碎開了,這時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屏住唿吸,然後盡力的繃緊自己全身的肌肉,防止自己變成一攤碎肉。


    漸漸的,他感到痛苦,身上某些地方已經被藍色能量撕開了口子,連背後的硬甲也無從幸免,他咬牙堅持,但這種痛苦漸漸劇烈起來……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那種藍色能量終於消失了,而小鱷魚身上也幾乎沒有一塊好地方,鮮血從他的傷口中滴落,一滴,兩滴,他渾身都是血,看起來像是個血葫蘆。


    死定了,他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這時候,他才恍然發現,就算撐過了藍色能量的撕扯又能如何?現在,他身上的鎧甲已經徹底消失了,體內的靈力也是所剩無幾,他要如何麵對幽藍色的火焰?比起被燒成焦炭,他倒更希望自己死在藍色光芒中。


    不過,為何幽藍色火焰沒有撲上來灼燒他了?小鱷魚感到有些奇怪,他已經做好了被燒成焦炭的準備,但幽藍色火焰卻好像發了慈悲,並不撲上來灼燒他,他有些奇怪的轉頭,這個動作牽動傷口,讓他感到十分痛苦,下一刻,他看到周圍的情形。


    原來,由於禁器爆炸產生的能量實在太過劇烈,以至於這一片的幽藍色火焰都被清空了,這時候,小鱷魚看到,幽藍色火焰正一點點的往中間包圍,而他就處在包圍圈的中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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