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小,沒修煉過,我怕他死了。”江言說。


    “我就知道,”河豚恨恨的說,“俘虜就是俘虜,就算我真心真意的幫你們,也不是你們的朋友。”


    “機會擺在眼前。”江言說。


    機會擺在眼前,現在,江言這樣告訴自己。


    “發現他的時候,”江言誠懇的說,“他已經不行了,我們救了他,但有些傷我們也沒辦法,他說隻有這裏的老醫師才能救他。”


    幾個守衛麵麵相覷,眸子裏驚疑不定,一半是為了重傷的河豚,一半是為了突然冒出來的人類。


    “快……”河豚輕聲的呻吟,聽起來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快帶我進去,我不行了……”


    “這……”一個守衛遲疑著說,他望向江言和林夢蝶,“河豚大人可以進去,你們在外麵等著……”


    “什麽?”江言先是震驚,然後像是遭受了某種侮辱,“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我辛辛苦苦的救他,你們卻對我不放心?”


    那守衛還想推拒,又聽到河豚低聲的說:“不可……無禮,這是我的救命恩人,讓他們進去……”


    “可是,”另一個守衛說,“這是老醫師的要求,在陛下迴來之前,他不見任何人……”


    言下之意是,若不是看你受傷極重,我們也絕不讓你這頭河豚進去。


    “放肆!”河豚憤怒的說,聲音低沉,“老泥鰍真把自己當迴事了?還誰都不見?他不過是管藥園子的大夫,我卻是大王手下的重臣,你們聽誰的?”


    幾個守衛麵麵相覷,都不禁有些遲疑。


    “還不快讓我們進去!”河豚厲聲道,中氣十足,看起來倒不像是受了重傷,但他緊接著就痛唿起來,“哎呦,牽動了傷口……”


    “快點,”江言急切的說,“來不及了!”


    幾個守衛終於讓開一條路,江言托著河豚穿行過去,林夢蝶和小綠跟在後麵,有幾個守衛張大了嘴巴,似乎還想阻攔,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畢竟河豚大人身上的傷不像是假的。


    江言穿過九個守衛組成的通路,成功了,他告訴自己,從電影裏學來的橋段,竟然真的走奏效了,這些守衛迫於河豚的傷勢……


    當他走到守衛中間時,忽然,九個守衛齊齊抬起武器,寒芒如雨點般落下!


    什麽!一瞬間,江言隻覺渾身冰冷,他早已開啟武道天眼,因此那守衛動作在他眼中很慢,那寒芒也是一點點的落下……他們發現了,江言暗想,他們早有預謀,為什麽?


    一時間,他根本想不明白,究竟哪裏露出了馬腳,被這些守衛看出了端倪所在?


    然而,不論如何,寒芒已然落下。


    守衛們顯然精心策劃過,襲擊突如其來,卻又進行的井然有序,三個守衛攻擊江言,三個守衛襲殺林夢蝶,另外三個則撲殺向小綠。


    武道天眼之下,寒芒緩慢落下,江言抬手,抓住一根長槍,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將其奪下。


    另一柄長劍冷不丁的刺來,好似毒蛇吐信,江言側身避過劍芒,然後猛的一抖手腕,長槍刺出。


    第三個守衛的大砍刀落下,江言幾乎能看到他目光中的嗜血、瘋狂,緊接著就變成不可思議。


    江言把長槍戳進他的腦門,魚腦子飛濺出來,砍刀在離江言脖子一毫米的位置停下,江言能感受到刀身上的涼意。


    他化解了這一次襲殺,然而他心中一片冰冷,小綠,他想,下一刻他轉過頭,想要看看小綠怎麽樣了,他當然不能化解襲擊……


    江言轉身,他聽到叮叮當當打鐵的聲音,三個守衛襲殺林夢蝶,林夢蝶根本不做防護,她先是伸手捂住眼睛,然後猛的朝小綠撲了過去。


    寒芒落下,落在林夢蝶身上,由於用力太猛,兵器直接卷刃。


    同時,林夢蝶已撲到小綠身旁,下一刻她張開雙臂,將肥鰱魚半個身子牢牢護住,兩道寒芒被他擋住,第三杆長槍卻十分刁鑽,直接刺向小綠肚子。


    不!江言在心中大喊。


    他試圖救援,武道天眼之下,守衛的速度很慢,他覺得自己完全能趕到那裏……


    然而,當他邁動腳步,卻發現自己的動作也相應的變慢。


    武道天眼隻是讓他捕捉到玄妙的軌跡,並不能真的影響速度的快慢。


    於是,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長槍刺入小綠腹部,槍尖一下沒入,緊接著槍身也紮進去,深深的,帶著夢幻色彩的綠色血液直冒出來……


    江言衝過去,那守衛拔出長槍,還要再刺,江言也刺出手中長槍,那守衛吃了一驚,想要格擋。


    江言捕捉到長槍的軌跡,直接將長槍挑開,然後猛的一刺,槍尖直沒入那守衛心髒,他甚至感受到心髒的跳動,砰,越來越弱,砰,越老越弱,砰,然後就不跳了。


    江言聽到一群守衛的怒吼,嘈雜如怒風狂嘯,寒芒從四麵八方狂湧過來,他好似身在鋼鐵叢林之中。


    “帶他走!”江言大喊,用力的托了小綠一下,特殊體質賦予他強大的力量,那龐大的身子在他手中輕若無物,小綠直飛起來。


    寒芒落下,江言揮槍橫掃,他不曾學過什麽武藝,因此隻是單純的橫掃,然而他畢竟力大無窮,一掃之下,寒芒散碎,一個守衛甚至原地轉了一圈。


    江言向前猛衝,同時揮槍猛刺,一個守衛被他刺的飛起來,江言放開手中長槍,長槍直飛出去,頂著守衛的屍體,“鏘”的一聲,那守衛被釘在遠處的珊瑚礁上。


    江言轉身,兩道劍光如毒蛇般刺來,江言向左邁步,閃過一道劍光,又有一柄大刀砍來,又有一柄長槍刺來……


    江言猛的跳起,然後踩住那杆長槍,那守衛怪叫一聲,想要抽迴長槍,江言卻沿著槍身急走,衝到那守衛麵前,猛的往下揮出一巴掌。


    有那麽一瞬間,江言感受到身體裏的力量,除了繃緊肌肉生出的怒濤浪潮般的力量之外,又另有一股渺渺茫茫的力量,仿佛自太初源頭而來,加持在他身上。


    怎麽迴事?江言在心中輕輕的問自己,他真的感受到一股力量,渺渺茫茫,帶著古老久遠的氣息,讓他這一巴掌更加有力。


    “砰!”


    一聲悶響,巴掌落下,那守衛的腦袋直接開花,魚骨頭崩碎一地。


    江言躲過一道劍光,順勢踢飛那守衛的屍體,轉身捏住長槍,然後開始在心中數數。


    一二三四五,還有五個,他告訴自己,幾個唿吸之間,我就殺了將近一半,天啊,我真該直接打進來,而不是玩什麽所謂的救命,那樣小綠就不會……


    他拄著長槍站在那裏,目光冷冷的掃過五個守衛,心中滿是懊惱。


    幾個守衛圍著他,目光中滿是驚惶、駭然、憤怒,顯然,幾個唿吸間,四個兄弟死了,他們不得不駭然,也必須為之憤怒。


    他們圍著江言,一時間不敢上前,生怕自己步了兄弟的後塵,成為地上一具冷冰冰的屍體,眼前這人實在太強了!


    江言也沒有立刻發難,他反而一把揪過河豚,後者自打鬥開始便縮在地上,守衛們也沒有管他。


    江言把手中長槍抵住河豚心髒,冷冷的說:“我真不該信任你。”


    他的語氣重滿是殺意,他能聽到遠處小綠的痛唿聲,林夢蝶正在幫小綠處理傷口,然而那傷口太深,血液不斷淌出,好似怎麽也擋不住……


    “什麽?”河豚驚呆了,他臉上露出駭然、震驚的神情,“你說什麽?”


    “裝?”江言冷冷的說,“繼續裝,好啊,兩條鯉魚沒達成目的,你就搬出九個守來!”


    “我……”一瞬間,河豚明白,他在懷疑我!他立刻大聲質辯,“這不幹我事,我一直在配合你!”


    “配合?”江言冷冷的盯著他,“那你給我解釋一下,這些守衛為什麽忽然衝過來?難道不是你使了眼色?”


    “我……”河豚張口結舌,他想抗辯,但不知道怎麽抗辯,剛剛發生的一切的確詭異,他還不知道怎麽迴事,那些守衛就衝上來了!和之前兩條鯉魚一樣!“我怎麽知道!”他隻能這樣說。


    “讓我來告訴你,”就在這時,忽然,一個聲音冷冷的響起,江言抬起頭,看到一條老泥鰍走了出來,正冷冷的盯著自己,“也好讓你死個明白。”


    這老泥鰍的胡子都花白了,身體都佝僂了,老的不像話,站在那裏就像一具活化石。


    “死個明白?”江言盯住這老泥鰍,“你是在說你自己?”


    他已估摸出這些守衛的真實戰力,比他想象的要弱上一些,且不久前剛受過傷,許多人一動就牽動傷口,實力大減,因此才被他一下殺了四個,既然他能殺四個,再殺五個自然也不成問題。


    “哈哈,”老泥鰍笑著說,“你這小子,的確有幾分蠻力,但那又如何了?你已是必死無疑。”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手段,”江言放開了河豚,又對他說,“看來果真不是你幹的。”


    “我說了,”河豚憤憤的說,“都是這老家夥搞的鬼。”


    “河豚大人,”老泥鰍站在古龍堂門口,對河豚說,“我早就知道你對大王不忠,隻是沒想到,你竟然直接背叛了大王,你就不怕被扔進地窖?”


    河豚瞪著他,一言不發。


    看來他還是怕的,江言暗想。


    “不過,”老泥鰍接著說,“你也不用擔心,你馬上就要死了,就不用被扔進地窖,同袍一場,這也算是老朽的一點仁慈吧。”


    “老泥鰍,”河豚終於說話了,他的傷口還在流血,因此身體便有些虛弱,“我倒很想知道,你怎麽戰勝我身邊這個家夥,他可是剛剛殺了你四個手下。”


    江言把眼睛眯了起來,他在等待老泥鰍的迴答,他也真的很想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對方是如何做到波瀾不驚的。


    “很簡單,”老泥鰍說,“陛下將令牌留給了我,我派人開啟了化龍關的陣法,大網已經鋪開,就等著抓你們幾條小魚了。”


    “什麽?”河豚的聲音顫抖起來,“你開啟了化龍關的陣法?不可能!怎麽會這麽快……”


    江言不禁皺起了眉頭,從河豚的反應來看,那陣法大概威力強大。


    不過,這時他全然顧不上陣法不陣法了,老泥鰍的另一句話吸引了他。


    陛下將令牌留給了我,江言不斷迴味著這句話,覺得它是那麽的甜美。


    令牌!他想,還能是哪一塊令牌?河豚說過,古龍王隻有一塊令牌,可以開啟藥園,也可以開啟藏寶庫!


    “快?”老泥鰍笑著說,“哪裏快了?從你們一進來,我就注意到你們,隻是不知你們實力深淺,又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才沒有貿然行動。後來你們殺了鯉魚兩兄弟,我這才意識到,你們非但來者不善,而且實力不凡,那我當然要采取一些措施啦。”


    “從我們一進來,你就知道?”江言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這是秘密,”老泥鰍冷冷的說,“年輕人,你還是不用知道那麽多秘密了,乖乖的去死吧。”


    “哈,”河豚忽然笑了,“果然如此,傳言是真的,這化龍關中到處都是監視的機關……到底是什麽?大王還真是信任你,竟然把這個秘密都托付給了你!”


    “不忠之人休得亂語,”老泥鰍冷冷的說,“沒有什麽監視的機關,吾王修為高深,一念之間洞察八荒,隻不過他教了我這法子罷了。”


    “放屁!”河豚唾了一口,怒罵道。


    “等著懲戒吧,”老泥鰍說,“不忠之人。”


    說著,他將魚鰭高舉朝天,“以吾王的名義,”老泥鰍高聲道,“赦令化龍關之火焰、瘴氣、雷霆,加於吾身,速速聽令!”


    “轟!”


    地動山搖之間,江言聽到遠處化龍關中,火焰在咆哮,雷霆在怒吼,他轉過頭,看到一團巨大的火焰、瘴氣、雷電,飛快的衝向這裏。


    一瞬間,江言向前猛衝,目標直指老泥鰍,這是唯一的機會,他告訴自己,搶下那令牌,讓著所謂的陣法胎死腹中。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就在他即將衝到老泥鰍麵前時,老泥鰍魚鰭上的令牌驟然一顫,朦朧光華溢散而出,化為一道深紫色的光幕,江言撞在上麵,直接被彈飛了出去。


    下一刻,他看到三顆流星墜落,一顆赤紅如血的火焰流星,一顆慘綠滲人的瘴氣流星,一顆白光耀眼的雷霆流星,他們砸了下來。


    一瞬間,江言甚至以為自己要死了,那流星的聲威太過駭人,它們墜落下來,光焰灌滿一整個天地……江言整個人都呆住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華麗絢爛的法術,比那些科幻電影裏的場麵真實無數倍。


    它們砸下來,江言暗想,我必死無疑。


    這是毫無疑問的,沒有什麽血肉之軀能經受住這樣的法術。


    然而,那三顆流星沒有砸向他,他們反而砸向了……老泥鰍。


    “轟!”


    三顆流星落下,在一聲響徹天地的巨響之後,三顆流星熔在一起,變成一團彩色的光焰,亮的刺眼。


    江言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從指縫裏往外觀看,他的確有武道天眼,但他知道不這麽做他可能瞎掉。


    怎麽迴事?光焰刺目,眼前是一片彩亮,江言甚至看不清任何東西,這到底是怎麽了?他問自己,流星不該砸向我嗎?怎麽砸向老泥鰍了?


    下一刻光焰散去,當江言看清眼前的情形時,他不禁張大了嘴巴。


    那是老泥鰍嗎?他問自己,是的,又不是。


    那怎麽可能是老泥鰍了?他問自己,那是一個身披神光的天人,他渾身滿是彩霞,一身甲胄由火焰鑄成,深綠色的瘴氣在甲胄表麵遊走,一柄雷光鑄成的長劍被他握在手中,天啊,江言暗想,天兵天將也不過如此吧?


    “現在,”那身披神光的天人說,還是老泥鰍的聲音,但或許是因為神光甲胄的原因,他的聲音裏多了一絲高遠,多了一絲威嚴,“就讓我試一試,能一下打死四名守衛的強者,究竟有多麽的強。”


    鬼才要和你打!江言在心中大吼,一次殺四個守衛算什麽?我感覺你隨手就能打死一百個守衛!


    “五年前,”老泥鰍接著說,他沒有急著收拾江言,卻在仔細的打量著身上的神光甲胄,“諸王來襲,王子殿下跳入化龍關,拚著修為受損,也要開啟陣法。陣法開啟之後,吾王身披此甲,折斷鷹王翅,將古王真身打碎三次,終於挫敗來犯之敵。思及吾王神威,吾心切慕之,今日吾當身披此甲,斬殺來犯之敵!”


    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江言在心中大喊,這完全沒有他媽的必要吧?我們隻是幾個普通的潛入者啊!


    一個不曾踏上修行道的小白,外加一個失去法力的美女,還有一條剛剛學會說話的肥鰱魚,這能跟古王鷹王比嗎?


    老泥鰍還在打量身上的甲胄,他甚至轉過身,對著門上的玻璃看自己的倒影。


    於是江言明白了,這老貨根本就是濫用職權,他隻是想過一把身披神光,化身天人的癮吧……


    不管怎樣,如今他的情況變得很糟糕,他壓根一點沒有和神光天人過招的想法,這不是怯懦或者其他的什麽東西,這就是基於常識做出的最基本的判斷,任何人看到這樣一個滿身華光的神光天人,都不會生出對抗的想法。


    逃嗎?他想,恐怕不行,他低頭看向神光天人腳下,兩個火焰飛輪熊熊燃燒,飛速轉動,這他媽不會就是風火輪吧?江言在心中哀嚎,不管它叫什麽,總之一定跑的很快。


    那就隻有打了?一瞬間,江言心中生出一陣荒誕,天啊,他想,我一定是吃錯藥了,才想著和這樣一個怪物互毆。


    古荒神源!他在心中大喊,快給我出來,用你那沉澱了億萬年歲月的見識,告訴我,我他媽怎麽才能和這家夥互毆?


    古荒神源沒有迴應。


    別給我裝死,江言怒吼道,說話!


    老泥鰍還在孤芳自賞,他對著鏡子正了正頭盔,然後又撣了撣自己的護臂。


    江言知道,自己必須抓住這寶貴的時機,否則,隻要那神光天人一衝過來,立刻就是虐殺。


    江言好毫懷疑,隻要被神光天人靠近,他身上的瘴氣就會飛快的纏上自己的脖頸,然後鑽進自己的鼻孔,一直衝到腦子裏……因此他很焦急。


    “小子,”古荒神源這樣說,“你不是讓我閉嘴嗎?現在怎麽又來問我了?”


    “讓你閉嘴是因為你吵吵,”江言不怕他威脅,“現在我需要你的意見。”


    “我要是不給了?”古荒神源憤憤的說。


    “古荒神源,”江言自顧自的說,“我命令你,窮盡你的知識,然後給出一個正確的意見,”


    “我真想殺了你!”古荒神源惱恨的說,然後又不得不給出意見,“用你體內剛剛生出的古荒神力吧。”


    “古荒神力?”江言詫異道,“那是什麽東西?你兄弟?”


    一瞬間,他想到之前體會到的力量,當他一巴掌拍碎一個守衛的腦袋時,他感受到體內有一股渺渺茫茫,仿佛來自太初源頭的力量,帶有一種古老久遠的氣息。


    那力量很微弱,但江言的確感受到了它的加持。


    “就是那種力量,”古荒神源惱怒的說,“你解化了陰影,陰影解放出一種力量,經過我的加持,變成了古荒神力。”


    “陰影解化出的力量?”江言問道,有些狐疑,“一開始我怎麽沒感覺到?”


    “那時候你很痛苦,”古荒神源惱怒的說,“你渾身血肉骨頭都裂開了,你怎麽能感覺的到?”


    “那麽,為什麽直到剛才我才感覺到?我是說,為什麽我殺那兩條鯉魚的時候沒感覺到?”


    “因為那不夠危險,”古荒神源悶悶不樂的解釋著,聽起來很不情願的樣子,“這種特殊的力量,隻有在危險的時候才會被激活,才會被喚醒,才會在你體內遊蕩。”


    “這樣麽,”江言明白了,他已快要接受古荒神力的存在,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叫古荒神力?我的陰影裏解化出的力量,應該和我有關吧?應該叫江言之力,或者龍蝦之力。”


    “去你ma的龍蝦之力!”古荒神源幾乎要氣炸了,“我現在是你的道引!你知道什麽叫道引?我是你修煉的根基所在!以後你的一切都和我有關!”


    “什麽玩意兒?”江言愣住了,“一切都和你有關?滾蛋吧,是不是撒的尿都要叫古荒神尿?我拉的屎……”


    他說到這裏,不禁感到一陣惡寒,天啊,他想,難道我和這玩意兒合體了?這家夥在我腦海裏說話已經夠奇怪了,還要怎麽樣?


    “小子,你他媽的……”古荒神源氣的聲音發抖,“你竟敢用屎尿侮辱偉大的道之子……他媽的,多少人做夢都想和我扯上關係,你卻讓我滾蛋……若不是赤鬆子那個狗賊給我下的禁製還在,我現在就離你而去!”


    “我真是求之不得,”江言說,“你他媽在我腦袋裏說話就夠奇怪了,隻不過最近我經曆的奇怪的事太多,才勉強接受了而已,我真是希望你立馬滾蛋……”


    “你……”古荒神源氣的說不出話來。


    “行了,”江言說,“你幫我的忙,我都記在心裏,但如果你能離開,我請你離開,一分鍾都不要多待在我腦子裏,這樣真的很奇怪你知道嗎?夠了夠了,先把眼前這關過去再說吧。”


    古荒神源幫過他,他當然承認,然而,有一個能洞察你想法的聲音在你腦袋裏說話,這事情光是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江言是很難接受的。


    “既然如此,”古荒神源忽然換了一種語氣,冷冰冰的,隱約還帶著哭腔,“那我們就說定了,禁製解除我立刻就走。”


    “嗯。”江言答應了一聲,他已聽出古荒神源話語裏的異樣,生氣了?他想,好像還帶著哭腔,不會哭鼻子了吧?還蠻傲嬌的,跟個小女孩一樣……


    “我是偉大的道之子!”古荒神源憤恨的說,“停止你的無端臆測!”


    “操!”江言在心中咆哮,“我自己的腦子,我愛想什麽想什麽!你這麽急幹嘛?不會被我猜對了……吧?”


    一想到古荒神源可能是個小女孩,江言心中不禁生出一股異樣,畢竟,腦子裏住著一個奇怪的東西,和腦子裏住著個奇怪的小女孩,這他媽完全是兩碼事啊……


    “那我也愛說什麽說什麽,停止你的無端臆測,停止你的無端臆測,停止你的無端……”


    “閉嘴,”江言說,“古荒神源。”


    古荒神源不得不閉嘴,這時,老泥鰍整頓完甲胄,眸光冷冷的望向江言。


    “古荒神源,”江言咽了一口口水,“告訴我,古荒神力要怎麽用。”


    這是命令,而不是詢問,大難臨頭,他沒工夫玩文字遊戲。


    “我真想把你給殺了,”古荒神源不得不迴答,盡管他很不情願,但事實如此,他必須迴答,“你試著把古荒神力運到全身,你身上會出現一層淡淡的藍色光暈,然後注意他攻擊你什麽部位,他往哪兒打,你就把古荒神力集中在那裏,這樣就能抵擋,你把他的陣法之力耗盡,就算是贏了。”


    “藍色光暈?”江言有些懷疑的想,下一刻,他試著照古荒神源的指示去做,將意念集中在那一股渺渺茫茫、似從太初源頭發生的力量之上,那力量飄忽不定,難以捉摸,他接近,那力量就逃開,接近,力量就逃開……


    “你心懷焦急,”古荒神源說,“是不可能捕捉到他的。”


    我他媽當然心懷焦急!江言惱恨的想,我的處境是什麽樣,難道你還看不清?我他媽馬上就要和一個神光天人互毆,你卻告訴我要心如止水?


    “無論麵對怎樣的強敵,”古荒神源說,“都能心如止水,毫無波瀾,哪怕死亡近在咫尺,也毫不畏懼,隻當人生做逆旅,黃泉路上也逍遙,這樣的人才能稱為強者,才配的上古荒神力,否則,就根本不配降服古荒神力。”


    “你他媽說的比唱的好聽,”江言惱怒的說,“有那麽容易嗎?”


    他畢竟是個現代人,不是什麽江湖故事裏的俠客,也不是什麽渾身王霸之氣的天選之子,他就是個普通人,和所有普通人的心境一樣,想讓他忽然變成絕世強者,什麽心如止水,那怎麽可能?


    “你可以做到,”古荒神源說,“你是戰神體,天生的強者,隻要你用心,世上沒有什麽你做不成的事情。”


    “我……”江言還想說什麽,但這時候林夢蝶走了過來,她望著他,他轉過頭。


    “你可以的,”林夢蝶告訴他,“你是戰神體,我相信你可以。”


    “嘿嘿,”江言點了點頭,笑著說,“好一個他娘的戰神體!”


    下一刻,他努力平複心緒,慢慢的去感受那一股渺渺茫茫的力量,不斷的接近他,不斷的安撫自己的心緒,我可以做到,江言告訴自己,我是戰神體,千萬年出一個的戰神體,隻要我願意,我一定可以做到。


    他的心境漸漸平和下來,在某一個瞬間,他忽然感覺自己的意識飛了起來,往上,往上,他對自己說,一直升到天上去,他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整個人如墜雲端,他感覺自己消失了,沒有了,江言是誰?他不知道。


    “天人合一,”古荒神源的聲音響起,“你做到了,真正的強者,隨時可以天人合一。”


    江言一陣眩暈,他從那“無我”的感覺中抽身而退,那就是天人合一嗎?他努力迴憶那種感覺,不由一陣恍惚。


    他低下頭,看見身上有一層什麽東西,什麽東西?江言擦了擦眼睛,他什麽都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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