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擊它不可能躲開,上一擊他已然擋的勉強,還付出了闊劍作為代價。


    “砰!”


    下一刻,那椅子砸在它身上,肥鰱魚大王龐大的身體佝僂起來,被椅子砸中的地方,也就是它左側的身子,飛快的凹陷下去。


    “咳咳……”


    它無力的向後倒,半截身子落在地上,它咳嗽著,嘴角不斷的往外溢血。


    江言揮舞著那椅子,氣喘籲籲,但他知道自己勝券在握,隻需再來一下,眼前的大魚就死無葬身之地。


    “住手,”一個沉雄的聲音響起,“我命令你住手!”


    肥鰱魚大王已說不出話,它咳嗽著,口中的鮮血像熱泉一樣往外湧,那麽是誰在說話?


    江言感覺到,有一股恐怖的氣息在他身後騰起,他像是被永夜的陰影籠罩,他後背發涼,像是趴伏著一整個冬天。


    於是他轉過身,看向那張桌子,桌子底下有一個驚惶的肥鰱魚,這江言是知道的,他進來是房間裏有兩條肥鰱魚,當他和最大的那一條開戰,較小的那一條就害怕的躲進桌子底下。


    然而,那桌子上的東西,他卻沒有在意,五米高的肥鰱魚大王太過搶眼,以至於你不會關心他的桌子上擺了什麽。


    現在,江言注意到了,他看到桌子上有一條小小的鱷魚,隻有巴掌來長,這鱷魚的皮是通黃通黃的,上麵的疙瘩則極有規律,像是被刻意釘上去的一樣。


    這鱷魚浮在那裏,雖然隻有巴掌來長,但江言卻覺得自己麵對一座大山,這鱷魚散發出強大的氣勢,遠比五米高的肥鰱魚強大的多。


    “你是個什麽東西?”江言問道。


    “你是在找死,”那鱷魚輕聲的說,“我是這大河中的王者,古龍族的王者,你膽敢這樣冒犯我,這一方世界都沒有你容身之所。”


    “哦,”江言露出驚恐的神色,“我害怕了。”


    “你是裝的,”那鱷魚說,“我活過了千年的漫長歲月,我一眼就能看出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你是個怎樣的人,我猜你不會聽我的話,但我還是必須嚴厲的警告你,”他用那惡毒的小眼睛打量江言,“放過我的子民,不要殺它,否則我定會把你挫骨揚灰。”


    說到這裏,他周身的龐大氣息,毫不留情的暴湧而出,席卷向江言。


    在這股龐大的氣息的壓迫之下,江言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了。


    他唿吸急促,腦海中思考著對方的話。


    毫無疑問,這頭鱷魚實力強大,現在它顯化在這裏的,不過是一道化身,或者說一股能量,就能有如此強大的威勢,倘若它真身在此,隻怕一抬手就能鎮壓江言。


    江言毫不懷疑,眼前這袖珍鱷魚的真身,一定比赤練蛇王強大的多,或許和那恐怖老頭是一個等級的。


    想到這裏,他感到心頭惶恐,沒有人願意招惹如此強大的敵人,特別是在它眼睜睜的看著且厲聲威脅的情況下。


    他自然也不願意,不過他別無選擇。


    債多不壓身,他想,虱子多了不咬人,想追捕他,對付他的人已太多,他對惹上強敵這種事已感到麻木,因此,雖然那袖珍鱷魚的強大實力讓他害怕,但他絕不會因此停下自己的腳步。


    “抱歉,”江言說,“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必須要殺它,除非它交出它的伴生靈草。”


    他需要靈草,迫切的需要,比誰都需要。


    “年輕人,”那袖珍鱷魚冷冷的說,“做人留一線,你這是斷它的前路。”


    “那就沒辦法了,”江言告訴它,“大家都有路要走,如果必須要有人被斷掉前路,我希望那人不是我。”


    “你將承受我的怒火!”那袖珍鱷魚憤怒的威脅,“我會將你撕成碎片,用鹽蘸著吃!”


    “哦,我想起來了,”江言說,“你也是喜歡吃肉幹的,是吧?我相信你吃過,所以我們本就勢不兩立。”


    江言一路走來,對這些肥鰱魚守衛,可謂是痛下殺手,毫不留情。


    為什麽?就因為它們喜歡吃人。它們說起“把你做成肉幹”時的態度,就像普通人說今晚吃烤肉一樣。


    在這種情況下,江言不可能再保持憐憫,哪怕對方是有靈之物,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還有一個原因是,小綠的遭遇讓他同情,兩個守衛的行為讓他厭惡。


    總之,他選擇大開殺戒,之前如此,現在亦然。


    是的,小綠,他想起進入大殿之時,小綠望著肥鰱魚大王的目光,那該死的東西對它做過什麽?


    “我現在就出關去殺你!”袖珍鱷魚大聲怒吼,江言看到,當它張開大嘴,露出森森的牙齒,每一顆牙齒上都刻畫著繁複的道則。


    這更佐證了他的強大,江言感覺心頭略有些沉重,堅持自己的選擇是一迴事,害怕又是另一迴事。


    不過他並不感到丟臉,反而有些興奮。


    這一路走來,對肥鰱魚守衛的虐殺讓他感到興致缺缺,和肥鰱魚大王的戰鬥則讓他興奮,如今他則渴望更強大的敵人,渴望親手將其打敗。


    於是他走過去,對那憤怒威脅他的古龍王說:“希望你快點出關,我可不會在這裏等你。”


    “不,你敢!”古龍王憤怒的大吼,下一刻,江言掄起寶座,猛的往下一砸,光芒炸裂,古龍王的化身虛影涅滅無蹤。


    “你死定了,”江言聽見背後傳來虛弱的聲音,是肥鰱魚大王在說話,“沒有人敢這樣冒犯古老王大人。”


    “是你不敢而已,”江言拖著沉重的,沾滿血的椅子朝他走去,“過來,小綠。”


    小綠飛快的遊過來,當它經過肥鰱魚大王身邊時,可以清晰的看到,它渾身發抖,不知是害怕還是什麽。


    “是這個該死的叛徒啊,”肥鰱魚大王說,聲音有些悲涼,“是我當初太心慈手軟,沒有立刻把它殺掉,我繞它性命,放它逃走,它如今卻帶人迴來殺我!”


    “說的你好像很無辜,”江言冷冷的說,他並沒有被肥鰱魚大王的語氣打動,他親眼見過小綠和另一個小肥鰱魚被守衛欺侮,那可不像是“心慈手軟”,“你,過來。”


    他指著那躲在桌子底下的肥鰱魚,讓它過來。


    這可憐的家夥一直躲在桌子底下,當江言掄起寶座,砸向古龍王的化身虛影時,它差點沒活活嚇死,好在江言有意饒它一命。


    那肥鰱魚遊過來,害怕的望著江言,用一種諂媚的語氣說:“大人,您有何吩咐?”


    “該死的叛徒!”肥鰱魚大王如是呐喊。


    “閉上你的臭嘴,”江言冷冷的掃了它一眼,“否則我把你滿嘴的牙都打掉。”


    然後他問那個躲在桌子底下的肥鰱魚,小綠到底是怎麽迴事。


    “它……它被選中抽取色彩能量……”那肥鰱魚顫抖著說。


    “抽取色彩能量?”江言重複了一句,“那是什麽意思?”


    “古龍王大人為了修煉,”那肥鰱魚解釋道,“從水生動物的體內抽取一種能量,由於這種能量被抽走以後,水生動物就失去了身上夢幻般的色彩,所以我們把這種能量叫做色彩能量。”


    “色彩能量……”江言望著小綠背上的綠光,恍然大悟。


    他之前還在奇怪,為什麽小綠身上有綠光,而那些肥鰱魚守衛則沒有,如今他倒是明白了,那些肥鰱魚守衛一定被抽走了色彩能量。


    “抽走這種能量,”江言說,“就是為了幫助那條該死的鱷魚修煉?”


    “是的,古龍王大人非常需要。”


    “如果我不願了?”林夢蝶走來,這樣問道,她已大致明白事情的經過了。


    “古龍王大人給予所有的水生動物以庇護,”那肥鰱魚說,“向他獻上自己的忠誠,是所有水生動物的分內之事。”


    “放屁!”江言怒斥了一句,這叫什麽事?強迫抽走別人的能量,別人不願意就說別人是叛徒?


    那肥鰱魚噤若寒蟬,並不敢搭他的話。


    小綠不停的搖頭,似乎急切的想要表達什麽,喉嚨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嗬嗬”聲。


    “抽走這種能量,”江言說,“會不會有什麽害處?”


    “應該沒有……”那肥鰱魚遲疑著說,語氣很不確定。


    “說實話!”江言沉聲低喝。


    “是……”那肥鰱魚像是要哭了,“據說這種能量被抽走以後,動物的靈性就會消失,他們會發生許多細微的變化,好像會不快樂,但總而言之並不致命。”


    小綠在一旁瘋狂點頭。


    “靈性?不快樂?”江言喃喃自語,感到有些困惑。


    失去靈性,不快樂,那是怎樣的變化?不知為何,他忽然想到,第一次見到肥鰱魚守衛時,對方眼中那死寂的兇光。


    “他們就像是機器……”江言迴想起一路走來,遇到的所有肥鰱魚守衛,他們具有純黑的皮膚,身上沒有夢幻的色彩,他們行事呆板沒有活力,看起來就像是活死人或者機器。


    小綠則大不相同,它很有靈性,會用頭蹭著江言的手,具有痛苦和哀傷的情緒,它甚至能和那小小的肥鰱魚緊緊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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