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抬手抓住長槍,那肥鰱魚吃了一驚,想要抽迴長槍,用力幾次,卻隻覺槍尖似被大山壓住。


    “我問你,”江言說,“你們這裏有沒有靈草?”


    這頭肥鰱魚背部純黑,眸子裏兇光閃閃,和江言座下的那一頭、有夢幻色彩的肥鰱魚大不相同。


    它正瞪著小眼睛,驚愕的望著江言,仿佛剛剛注意到他一樣。


    “人類?”它說,聲音異常憤怒,“你們膽敢深入古龍河的流域!刺刺球的怒火將把你們撕碎,你們將被切成肉條,進貢給強大的赤練蛇王!”


    它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望著江言,仿佛江言已經被切成肉條,進貢給赤練蛇王了。


    “赤練蛇王?”江言笑了一下,“它剛剛被打死了,從頭到尾被撕成兩半,你們知道嗎?”


    “胡言亂語!”肥鰱魚大喝,“赤練蛇王強大無比,怎麽會輕易落敗!”


    “你他媽的不信拉倒,”江言搖搖頭,不想跟這廝爭辯,“我猜你們這裏有靈草,你們一定有靈草吧?”


    “我家肥鰱魚大王的神草,”肥鰱魚大聲的說,聲音很粗,氣喘籲籲,他還在試圖抽迴長槍了,“不是你這小小人類可以窺視的!”


    “如果我非要窺視了?”江言笑了,靈草的消息讓他振奮,“你們要把我怎麽樣?”


    說到這裏,他低頭對座下的肥鰱魚說:“真有你的。”


    他的猜測成真了,肥鰱魚真的聽懂了他的話,帶他來找靈草了。


    盡管這中間可能還有些他不知道曲折,但他覺得可以接受。


    他座下的肥鰱魚晃了晃腦袋,似在迴應他。


    “當然是把你抓迴去,”對麵那肥鰱魚瞪著眼睛,恐嚇道,“做成人肉幹子!”


    “嗯,”江言點了點頭,“不妨來試試。”


    他用力把手一甩,那長槍猛的往上一彈,那肥鰱魚隻覺一股大力,自槍身上傳來,它努力想要抗衡,下一刻卻仰麵躺倒。


    “大膽!”


    另一隻肥鰱魚衝了上來,扶起同伴,挺槍便要刺來。


    江言正準備來個暴打肥鰱魚,忽然聽見林夢蝶說:“不要多費力氣。”


    “什麽意思?”江言問道。


    “打了這兩個,跳出來一大群,那得打到什麽時候?”林夢蝶說,“況且我們要找靈草,就要衝進妖怪的老巢,一路上又不知道有多少崗哨,一個個的打過去,累也累死了。”


    “在理,”江言說,“你的意思是?”


    “假裝投降,”林夢蝶說,“讓他們把我們帶進去,再做打算。”


    江言想了一下,覺得林夢蝶說的有道理,假山裏麵情況不明,究竟有多少敵人誰也不知道,不能冒冒失失的往裏麵打。


    “我發現你很壞。”江言對林夢蝶說,這時,他看見兩條肥鰱魚衝了過來。


    “我們投降,”他舉起雙手,這樣說道,“你們可以把我帶迴去,做成肉幹了。”


    成為肉幹的過程很曲折,或者說,假山裏麵的道路很曲折。


    這是一座巨大的珊瑚礁,內部被掏空了,成為一個個迷宮樣的存在,不過,比起赤練蛇王的地底洞窟,這裏隻有一條路。


    路的兩旁,是各式各樣的住所,數量很多,擠在一起像是蜂巢。


    顯然,這裏是水族聚居之處。


    江言覺得大開眼界,他甚至看到了飯店和溫泉浴室,你能想象嗎?魚蓋房子住,這種事情隻在動畫片裏出現。


    不過,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家家戶戶大門緊閉,有時你能看到魚的影子在窗戶後麵一閃而過,但路上沒有一條魚,隻有守衛。


    這些魚為什麽不出來了?江言感到很奇怪,一家關門閉戶還可以理解,所有人都不上街未免太過奇怪。


    同時他看到,房子上,牆上,甚至街道上,都爬滿了刺刺球,那是一些板栗樣的東西,圓滾滾的渾身是刺。


    到了這裏,江言身旁的肥鰱魚變得亢奮、激動,它不停的東張西望,似乎在找尋什麽,像是離鄉多年的遊子,一朝迴到故鄉,對於眼前的一切都很好奇。


    江言很想問問它,這一切究竟是怎麽迴事,不過,它既然不能說人話,那麽問了也是白問。


    他不禁感到好奇,為什麽兩種肥鰱魚體色不同?


    他身旁的這一隻,身上有夢幻般的綠色彩華,而那兩個持槍的衛兵,乃至於整條道路上的肥鰱魚,都是黑黑的皮。


    當他們經過一座房子時,小綠停下腳步,呆呆的望著那房子,喉嚨裏則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啪!”


    房子的門打開了,江言看到,一隻小小的肥鰱魚遊了出來,它身上也有夢幻般的綠光閃爍著。


    小綠看到這小小的肥鰱魚,立刻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


    當兩條肥鰱魚撞在一起,小綠肥肥的肚子把小肥鰱魚彈開,但它緊接著就伸出魚鰭,將那小肥鰱魚緊緊抱住。


    江言驚呆了,他和林夢麵麵相覷。


    “父子?”


    “夫妻?”


    兩人這樣猜測。


    “該死的叛徒,”一個守衛衝上去,用他的長槍抽打向小綠,“你應該被吊死,快鬆手!”


    “砰!”


    這一槍重重的抽打在小綠背上,小綠悶哼一聲,兩米長的身子顫抖一下。


    那守衛接著又揮起長槍,砸向小綠的腦袋,另一名守衛則去拽那小小的肥鰱魚。


    小綠緊緊的摟住那小小的肥鰱魚,對腦後即將落下的長槍渾然不覺。


    “夠了!”江言衝了上去,抓住那杆長槍,用力一甩胳膊,那守衛立刻翻了兩個跟頭。


    另一個守衛抓住小肥鰱魚的胡須,正用力的往後扯,小綠用半個身子擋住小肥鰱魚,同時伸出魚鰭推攘那守衛。


    “放手,”江言對那守衛說,“他隻是個孩子。”


    “你以為你是誰?”那守衛大喊,“竟敢來命令我?”


    “我是你們抓到的膽大包天的人類,”江言說,“你們即將得到賞賜,現在就去領賞吧,放開那孩子。”


    那守衛聽了這話,便鬆開了手。


    “你這該死的東西,”守衛恐嚇小綠,“你馬上就會被吊死,不要再想著迴家!”


    然後,它抓住小肥鰱魚,將它往後麵猛的一撥,小肥鰱魚在水中翻了好幾個跟頭,撞在牆上。


    “賤種!”那守衛惡狠狠的說,同時挺著長槍,抵著小綠的胸口,“快給我走,等著被吊死吧!”


    看到那小肥鰱魚撞在牆上,小綠拚命的想要衝過去,但那守衛的槍尖就在眼前。


    “好了,”江言輕輕的拍著小綠的後背,目光中有些冷意,“先辦正事要緊。”


    他把“先”和“正事”咬的很重,那意思是這事沒完。


    小綠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最後,他不舍的望了那小肥鰱魚一眼,重新上路。


    “這些該死的東西,”在路上,江言聽到林夢蝶這樣說,“就該把他們剁吧剁吧喂狗。”


    江言笑了,林夢蝶和他想的一樣。


    這條路真的十分曲折,江言恨不得高歌一曲“這裏的山路十八彎”,他們足足走了半個小時,經過一班又一班的崗哨,才終於看到一棟巨大的建築。


    這建築的模樣像菠蘿,大門就是菠蘿蓋子,菠蘿周圍有七八個肥鰱魚圍成一圈。


    “你們大王就在這裏?”江言問道。


    “大王沒空見你們,”一個守衛說,“先把你們關起來好了。”


    “什麽?”江言錯愕,見不到大王我跟你來幹什麽?


    他必須見到那個肥鰱魚大王,因為他想要伴生靈草。


    “給我乖乖的進去吧,”一個守衛獰笑著說,它的魚嘴開合著,兩隻小眼睛露出殘忍的兇光,“等你們被做成肉幹,就能見到大王了。”


    江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看來你需要一點動力,”一個守衛挺著長槍說,其他幾個守衛圍了過來,“才能乖乖的走進去。”


    槍尖組成重圍,寒鐵返照出小綠身上夢幻的光。


    “沒想到啊,”江言說,“還是要動手。”


    “怎麽迴事?”一個身長足有四米的肥鰱魚遊了過來,它的魚鰭上抓著一杆方天畫戟。


    “統領,這兩個人類想要和我們動手。”一個守衛答道,語氣很恭敬。


    被稱作“統領”的肥鰱魚,眉頭皺了皺。


    “是誰抓來的人?”他問,“真是稀奇的東西,大王最喜歡這種肉幹,赤練蛇大王更喜歡,不過,怎麽不綁縛好了?”


    “是我們抓來的,”一條肥鰱魚說,正是此前用長槍抽打小綠後背的那一條,“統領大人放心,隻要稍費手腳就好。”


    “嗯,”統領點了點頭,大手一揮,“將他們拿下,做成肉幹。”


    足足十隻肥鰱魚,一齊殺向江言。


    “退後,”江言對小綠說,“離的遠一點。”


    小綠給了他一個“加油”的眼神,然後退開了,它似乎並不擔心江言。


    江言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小綠曾親眼看見他痛毆赤練蛇王。


    寒芒湧了過來,江言動用武道天眼,寒芒變成了蝸牛,江言一個個的,慢慢的將它們踩碎。


    他抓住兩杆長槍,用力一奪,長槍齊齊易主。


    他將兩杆長槍拋出去,寒芒如電,精準的釘穿兩個腦袋,正是此前欺侮小綠的兩個守衛。


    兩個肥鰱魚倒下,其餘的槍尖靠近江言。


    江言後退,連續四次閃身,八杆長槍與他擦肩而過。


    他往前踏出一步,伸腳踩住一杆長槍,長槍的另一端被一個守衛緊緊握著。


    江言邁出兩步,踩著長槍,到那守衛麵前,飛快的踢出一腳,正好踢在那守衛的頭上,掀起一大塊鱗甲,魚血飛濺。


    那守衛慘叫著,踉踉蹌蹌的後退。


    江言落地,兩旁的守衛調轉槍尖,還未刺出,江言用力揮出一拳,一個守衛倒飛出去,將後麵幾個守衛砸倒在地。


    江言聽到身後勁風襲來,他微微躬身低頭,長槍擦著他頭皮過去,他轉過身,用力踢出一腳,一個守衛倒飛出去,將剩下的守衛盡數砸倒在地。


    有守衛爬了起來,剛剛抓住長槍,江言已衝過去,奪過那長槍,對著那守衛的腦袋重重一刺,那守衛頓時沒了動靜。


    江言把長槍拔出來,剩下幾個守衛慢慢的爬起來,江言一個個的刺過去,像是在用魚叉捕魚。


    短短的十幾秒,十個守衛死傷大半,再沒有一個爬得起來的。


    江言聽到水流湧動的聲音,那持著方天畫戟的統領想逃,江言用力擲出長槍,那統領轉身,將方天畫戟橫在胸口。


    “當!”


    長槍的槍尖,準確的撞上方天畫戟,那統領橫飛出去,魚鰭軟軟的低垂,方天畫戟落了下來。


    江言從地上撿起另一杆長槍,再度擲出,那統領無法躲避,被長槍刺穿身體,長槍去勢不減,將那統領釘在一塊珊瑚礁上。


    江言用力甩了甩手。


    “幹淨利落,”林夢蝶笑著說,她一直站在江言身旁,一步都沒有後退,因為根本不需要,“總算沒有再婆婆媽媽的。”


    “好人和壞人不容易分清,”江言說,“妖怪和人還是分得清的。”


    “妖怪就不能有好的?”林夢蝶笑著問他。


    “也許有吧。”江言說,他看到小綠朝他遊過來。


    小綠用頭觸了觸他,同時把巨大的身軀停在一旁,像是一輛啟動的車子。


    江言和林夢蝶跳上去,“出發,”他拍了拍小綠的腦袋,“帶你去找那個肥鰱魚大王算賬。”


    順便再找一株靈草,他想。


    肥鰱魚大王坐在王座上,聽著手下匯報情況。


    他有些心不在焉,近來他常常如此,莫名奇妙的心神不寧。


    照理說,他統治著大河四分之一的疆域,和赤練蛇王、大龍蝦共同稱尊,水裏的一切都任他索取,他實在不該有這種感覺。


    更何況,那位古龍族的大人,近來年修為日漸增長,漸漸有問鼎此界的預兆。


    從前陸上的強者還敢來水裏為非作歹,如今了?連喝水都要好生商議了,可見是受了古龍族大人的威懾,有這樣的人做老大,他實在應該高枕無憂。


    然而,一切理由都是假的,自己的感覺才是真的,他心神不寧,甚至常常有大禍臨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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