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被打了這一掌,便把整個身子蜷縮起來,渾身的鱗片都在顫抖。


    “啊!”


    在這一刻,兩個蛇頭齊齊慘叫,毫無疑問,他們共享身體,也共享痛苦。


    遠處,薑杏若看到這一幕,她當然為那聲音溫柔的蛇頭的慘叫感到心中舒暢,但同時也為另一個蛇頭的慘叫而難過。


    赤天誅還想再打,這時他已看清前方那小女孩的模樣,她那蒼白的臉色多麽令人生憐?而她竟然還雙腿殘缺!


    暴烈如火的人往往情感豐富,赤天誅僅僅是看著那小女孩,心中就生出深深的同情。


    可憐那雙腿殘缺的小女孩,坐在黑暗中,麵色蒼白,麵對巨蛇,她是怎樣的害怕?


    赤天誅感到一陣陣的心疼,同時怒火如浪濤般揮灑在他心中,他再度抬手,掌心有一團火焰繚繞。


    不,我不能這麽做,理智在提醒他,這大蛇可以說話,它能揭示房屋主人的身份,對破案大有幫助。


    然而,他掌心的火焰卻愈發熾盛。


    他忍不住,為了那可憐的小女孩,為了這大蛇可怕的罪行,他想一巴掌拍下去,用烈火淨化罪惡。


    他知道這樣做不太好,甚至有些愚蠢,但他就是忍不住,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叔叔,”薑杏若說,她的聲音很虛弱,“不要殺他……”


    她當然希望那聲音溫柔的蛇頭葬身烈火之中,但她不希望那聲音低沉的蛇頭陪葬。


    小女孩的求情讓赤天誅冷靜了一下,盡管他很奇怪,但他還是緩緩散去了手中的烈焰。


    “為什麽?”他有些奇怪的問,同時進入暗格,把薑杏若從地上抱起來。


    出於對小女孩身體健康狀況的擔憂,他摸了摸小女孩的手,簡直涼的像冰塊一樣,他想。


    於是他施展神通,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壁爐樣的存在,周身散發出可人的溫暖。


    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當那溫暖溢散開之後,小女孩明顯的放鬆了下來。


    “不要害怕,”赤天誅說,他的嗓子很粗,聲音很響亮,甚至有些兇惡,“沒事了。”


    “謝謝叔叔。”薑杏若驚魂未定的點了點頭,她的唿吸還有些急促,心底的陰影還未散去。


    我得救了,她想,忍不住緊緊抓著赤天誅的衣袖。


    像是做了一個噩夢,在最恐怖的時刻,她驚醒了。


    赤天誅又感到一陣心疼,這小女孩嬌弱的、稚嫩的語氣,讓他想到自己的女兒。


    “你不想這臭蛇死嗎?”為了自己的心疼,赤天誅又想殺那大蛇,便有些奇怪的問,“為什麽攔著叔叔?”


    “它有兩個頭,”薑杏若說,望著在地上掙紮的大蛇,“隻有一個頭想吃我,另一個頭則想保護我。”


    她的語氣中有感激,如果不是聲音低沉的蛇頭,她早已死了,等不到眼前這個叔叔來救她。


    “還有這種事?”赤天誅有些驚訝。


    一條蛇,兩個頭,竟然還能有不同的意見?


    “是真的,”薑杏若說,她指著聲音低沉的蛇頭,“他想保護我,還跟另一個蛇頭打了很久。”


    這一切讓赤天誅感到好奇,於是他問薑杏若,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怎麽會在這裏。


    於是,薑杏若開始娓娓的講述,到底發生了什麽。


    赤天誅則認真的聽著。


    於此同時,霍狂雷來到一家醫院,他要看看那幾個被逃犯毆打的人。


    他的腳步不快不慢,步伐沉穩,目光平視著前方,眼珠子一動不動,仿佛周圍的一切都不能打動他。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大褂子,白色的護士服,醫院的色調是蒼白,醫院是唯一熱鬧卻又讓人感到冷清的場所。


    霍狂雷很喜歡這種蒼白,這是冷靜的顏色,和他自己的性格相仿。


    然而,身處喜歡的色調之中,他卻並不感到高興。


    他有些不舒服,不知為什麽,或許是為了被排除在任務之外,或許是為了要做一件愚蠢的事,或許是為了那個女妖。


    是的,那個女妖,自從在龍虎山見過林夢蝶以後,他的腦海中常常閃過她的模樣。


    他知道那是喜歡,雖然他從沒喜歡過一個女孩,但他不是小孩子,他能分清楚欣賞和喜歡的區別。


    她現在在哪?在做什麽?


    霍狂雷暗想,然後立刻有了答案。


    她和那個男妖在一起,正在青樓,正在被抓捕。


    想到這裏,霍狂雷感到一陣不舒服,很不舒服。


    前一件事讓他不舒服,那是很自然的,喜歡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是個男人都會不舒服。


    然而,後一件事,才是最讓他不舒服,甚至讓他痛苦的。


    她可能會被抓住,然後被殺掉,對於他來說,這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


    她身上帶著混沌引信,她要毀滅七十億人的性命,那其中包括他所愛的人和他自己,也就是他的一切。


    毫無疑問,她被抓住,然後殺掉,七十億人就可以好好活著,他的一切也都可以完好無損,這當然是一件好事。


    可是,他喜歡她,他從未喜歡過一個小女孩,如今驟然喜歡上一個,卻又要被殺掉了。


    這當然又變成了一件壞事。


    事情怎麽會這麽複雜了?既是好事,又是壞事,既讓人慶幸,又讓人失望,霍狂雷感到一陣糾結的痛苦。


    當然,在喜歡的女孩和世界之間,他早已做出了選擇。


    高鐵上的一道驚雷,就是他做出的選擇,為了七十億人的性命,為了他自己所愛的人和一切,他願意殺掉幾千人,包括自己喜歡的女孩。


    然而,做出選擇隻在一念之間,想要承受這選擇帶來的痛苦,卻需要漫長的時間。


    霍狂雷還沒有經曆那漫長的時間,因此他感到無解的痛苦。


    帶著這種無解的痛苦,他來到重症監護病房外麵。


    他想進去,卻被一個護士攔住了。


    “對不起,”小護士說,“這是重症監護病房,不可以進去的。”


    霍狂雷告訴她,自己是執法人員,需要進去了解一些情況。


    “不可以呦,”小護士搖了搖頭,“醫院有規定的了。”


    說這話時,不知為何,她情不自禁的帶上了可愛的語氣。


    為什麽了?或許是因為,眼前這男人有些太帥了。


    小護士想到這裏,臉色便有些羞紅,她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覺得他真是太帥了。


    霍狂雷很英俊,他的臉有些瘦削,鼻梁則是筆挺的,眉眼則像是精心雕琢過的。


    這一切,再配上他那靈動出塵又殺伐果斷、離群索居又久居人上的氣質,便釀成了一壇深藏多年的美酒。


    年輕姑娘隻要聞上一聞,便無論如何也忍不住心醉。


    小護士便醉了,她甚至感到一陣忐忑,她怎麽能拒絕這樣的一個男人?


    不過,規定就是規定,重症監護病房管控嚴厲,絕不容人隨便出入,否則可能帶來安全隱患。


    可是,這男人有些太帥了,隻要他對我笑一下,溫柔的和我說幾句話,我就未必破例一下,畢竟事在人為。


    小護士這樣想著,她在等霍狂雷說話。


    不過,霍狂雷沒有糾纏,他這時心情很不好。


    他當然能看懂這小護士眼裏的星光,他知道,病房的門,或者其他的什麽門,已經為他敞開,隻要他說兩句俏皮話,就能進去。


    不過,他沒興趣那麽做,他這時滿腦子都是林夢蝶,所以對別的女人說不出俏皮話來。


    他開始打電話。


    那小護士有些失望,這時她開始嚴厲的檢討自己,我是不是要求太多了?難得遇到這樣一個神仙樣的帥哥,我是不是應該更主動一點?


    她還沒想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就看到護士長跑了過來。


    “您就是霍警官?”護士長說,望著霍狂雷,她的臉上滿是拘謹的笑意。


    “嗯,”霍狂雷答應了一聲,“我要進去看看情況,麻煩了。”


    “沒關係,沒關係,”護士長連忙擺手,她打開那病房的門,“請進,您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叫我們。”


    她知道,眼前這人是個大人物,至少在她看來,是個大的沒邊的人物。


    否則,怎麽能讓院長用那種拜托的語氣給她下任務了?


    那小護士有些驚呆了,楞楞的看著這一幕。


    霍狂雷很禮貌的表達謝意,然後走進病房,同時把門關上。


    他對這一切都不想理會,這時他在想,他們是否已抓到了她?


    看到有人進來,幾個人渣表示驚訝。


    “我是執法人員,”霍狂雷自我介紹,有些心不在焉的,“負責來了解你們的情況。”


    然後,他開始盤問幾個人渣。


    他的問話很有技巧,可以旁敲側擊出很多東西,同時讓被問話的人察覺不出。


    過了一會兒,隨著問話的漸漸結束,他大致了解了所有的情況,心思便被拉了迴來,語氣也變的有些冷。


    這些人是小痞子?看到她長得好看,所以想要強暴她?


    在這之前,他壓根對這事一點不了解。


    “所以說,”霍狂雷說,他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黑暗中的熒煌燈火,“你們想要強暴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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