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的另一邊,蘇半夏剛剛洗漱完畢,她像一隻慵懶的小貓,全身散發著放鬆後的愜意,輕輕地趴在自己那張寬敞而整潔的書桌上。


    桌上擺放著一些紙筆,她手裏握著一支筆,時而寫寫畫畫,時而又停下來思考片刻,仔細地計算著今天收到的紅包金額,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專注與興奮。


    就在這時,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清脆的鈴聲打破了房間裏的寧靜。


    蘇半夏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伸手接起了電話,輕聲說道:“喂,樓教授,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手機那頭,樓際雲聽到她的聲音,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想要逗逗她的念頭,於是笑著說道:“怎麽,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蘇半夏一聽,頓時有些慌亂,她的臉頰微微泛紅,急忙擺了擺手,盡管對方看不到她的動作,她還是連忙解釋道:“不……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隻是有點好奇。”


    樓際雲聽出了她的慌亂,心中覺得好笑,便不再繼續逗她,笑著說道:“好了,逗你的。我是想在新年的鍾聲響起的第一聲跟你說一句話而已,你現在方便跟我聊聊嗎?或者我一會再給你打也行。”


    蘇半夏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發現現在距離十二點還有十三分鍾。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一種莫名的期待湧上心頭,想都沒想就迴答道:“我有時間的。”


    話剛出口,她就意識到自己迴答得太快了,臉上的紅暈瞬間蔓延到了耳根,心中暗自責怪自己怎麽這麽不矜持。


    但話已出口,就像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迴來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蘇半夏隨口補了一句:“其實,看春晚挺無聊的。”


    樓際雲也沒有在意她的話,順著她的話說道:“嗯,其實我也不怎麽喜歡看。”


    蘇半夏聽他這麽說,心中的緊張感稍微減輕了一些,主動詢問道:“那你每年除夕晚上都在幹嘛啊?”


    樓際雲聽到她的問題,倒也是真的很認真地和她說了起來:“以前,大家還沒結婚的時候,我們幾個朋友在家裏吃了年夜飯後,就都跑出來聚一聚,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天,喝喝酒,分享一下過去一年的經曆和感受,那時候的時光總是特別美好,無憂無慮的。”


    說到這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懷念,仿佛又迴到了那些快樂的日子。“可是最近這幾年,大家都各自成家了,生活變得忙碌起來,就沒怎麽聚過了。吃了年夜飯,我通常就迴書房工作,趁著這個時間整理一下思路,為新的一年做一些準備。”


    “大年三十你還工作啊。”蘇半夏不禁感歎了一句,眼中流露出一絲敬佩和驚訝。她微微抬起頭,看著窗外閃爍的煙花,心中暗自思忖道:“怪不得他能成為教授,原來付出了這麽多的努力和時間,真是太不容易了。”


    “那你呢?”樓際雲笑了笑,反問她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好奇,想要了解蘇半夏的除夕是怎麽度過的。


    “我啊。”蘇半夏微微歪著頭,想了想便說道:“都是和家裏人一起吃個飯,然後放放煙花,看看春晚,就這樣簡簡單單地結束了。不過今年特別不一樣,大嫂肚子裏有寶寶了,家裏增添了許多喜氣。而且還多了二嫂,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格外熱鬧。還有青竹哥也來了,一下子感覺家裏更加溫馨了。今天真的超級開心!”


    “這樣啊,聽起來確實不錯,倒真有些讓人羨慕了。”樓際雲的話語輕輕飄出聽筒,帶著淡淡的感慨。


    “怎麽了?樓教授家裏沒有好好熱鬧一番嗎?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有些無聊?”蘇半夏心直口快地問道,話一出口,她便意識到不妥,臉上瞬間浮現出懊惱的神情,急忙說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對……對不起。”


    “沒事,我不介意。不過……”樓際雲頓了頓,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也不算無聊,比如現在,能和你聊天,就挺好的。”


    蘇半夏雖在感情方麵有些遲鈍,但聽到這話,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拿著電話的手微微顫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迴應,隻覺得臉頰滾燙,腦海中一片空白。


    樓際雲沒聽到她的迴答,便猜到她定是又被自己的話嚇到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輕聲說道:“夏夏,新年快樂。”


    蘇半夏還沉浸在慌亂之中,聽到這話,下意識地愣了一下,心想:這就到十二點了嗎?突然,頭頂上方傳來“嘭”的一聲巨響,她猛地一抬頭,便看到絢麗的煙花驟然在夜空中綻放,瞬間點亮了整個天際。


    “新年快樂。”蘇半夏迴過神來,輕聲說道。


    雖然隔著電話,但樓際雲的腦海中卻清晰地浮現出她此刻笑容可掬的臉龐,那明亮的眼睛、微微上揚的嘴角,仿佛近在咫尺。他自己也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眼神中滿是溫柔與甜蜜。


    掛了電話後,蘇半夏打開微信,發現收到了好幾個人發來的紅包,有鬱秋桑的,有傅南星的等等。她抿嘴一笑,心想大家的祝福真是準時。也沒矯情,手指輕快地點擊,一個個地都收了下來,心中滿是對朋友們的感激。


    隨後,樓際雲的紅包也發了過來。蘇半夏看著屏幕上那個醒目的紅包,微微咬了咬嘴唇,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猶豫了片刻後,她還是伸出手指輕輕一點,領了下來。


    *


    過年的氛圍在走親訪友的忙碌中愈發濃鬱,日子也如白駒過隙般轉瞬即逝。


    蘇家這邊,親戚往來本就不頻繁,不多時便完成了所有的走訪。而曲青黛自幼與哥哥相互扶持,親近的親戚少之又少,所以年初四剛過,她便開始有了閑暇時光。


    正值假期,年輕人總是耐不住性子想要相聚玩耍,於是這群活力四射的年輕人便計劃著前往曲青竹的酒吧裏好好放鬆一下,一起熱鬧熱鬧。


    初五那天,陽光灑在街道上,帶著一絲新春的慵懶與閑適。眾人按照約定,陸陸續續地來到了夜色沉淪酒吧專為他們預留的包廂。


    一時間,包廂裏充滿了歡聲笑語和熱情的招唿聲,大家相聚在一起,心情格外愉悅,聊天、吃飯、喝酒,各種娛樂活動輪番上陣,氣氛熱鬧非凡。


    在包廂的一個安靜角落裏,曲青黛和秦羽涅兩人親密地坐在一起,話題自然而然地圍繞著曲青竹展開。


    秦羽涅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她微微側身靠近曲青黛,輕聲說道:“黛黛,你知道嗎?過年的時候,你哥哥正式上門拜訪了我家,我把他介紹給我家不少親戚。”


    曲青黛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急切地問道:“真的嗎?那情況怎麽樣?你家裏的長輩可否滿意我哥哥?”


    秦羽涅笑著輕輕拍了拍曲青黛的手,迴答道:“家裏人對他都很滿意。上次來我家時,我爸媽就說,從青竹進門的那一刻起,就能看出他是個有禮貌、有教養的人。他和我爸聊了很多,從工作到生活,方方麵麵都有涉及,我爸還誇他見識廣、有想法呢。這次過年的時候拜訪,又遇到了我家其他的親戚長輩,他們都對他很滿意!”


    曲青黛微微點頭,笑著說:“那就好,我哥這個人平時看著不太愛說話,但其實心思很細膩的。他要是認定了一個人,肯定會全心全意對待的。”


    秦羽涅深有感觸地說:“是啊,我也能感受到。那天在我們家,他特別注意細節,對每個人都很尊重,而且還很會逗我爺爺開心。我爺爺一直拉著他的手,笑得合不攏嘴,還偷偷跟我說這小夥子不錯呢。”


    曲青黛眼中滿是促狹之意,嘴角微微上揚,打趣地說道:“瞧這情形,我哥這次可算是把你家人的心都給俘獲了。那你們倆有沒有趁著這熱乎勁兒,聊聊以後的打算呢?”


    秦羽涅臉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眼神中閃過一絲羞澀與嬌嗔。她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除夕那通電話,微微低下頭,聲音輕柔且帶著一絲小女兒的嬌態,小聲說道:“嗯……是有提到過一點,不過他說得模棱兩可的,沒個明確的說法,總感覺像是在開玩笑、逗趣兒似的,叫人心裏沒底。”


    曲青黛何其敏銳,一眼就瞧出了秦羽涅的心思,心中也猜到了幾分,便直接問道:“怎麽?難道是哥哥向你求婚了?”


    秦羽涅一聽,急忙擺了擺手,臉頰更紅了,連忙說道:“那倒沒有!”


    曲青黛好奇心頓起,眼睛亮晶晶地追問道:“那他到底是說了什麽?快跟我說說,別賣關子了。”


    秦羽涅咬了咬嘴唇,小聲嘟囔道:“他沒說啥,是我……我就是直接跟他說,讓他趕緊娶我罷了。”


    曲青黛神色微微一怔,隨即便笑了起來:“猛還是你猛,厲害!”


    秦將離恰好路過此處,順手拿起一杯水,剛送到嘴邊準備喝,就聽到了自家妹妹這一番令人咋舌的豪言壯語。


    “秦羽涅,你能不能給我矜持一點?你也不瞧瞧自己現在的樣子,哪有半分女孩子該有的矜持模樣?”男人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嚴肅,冷不丁地在兩人身後響起,聲音在空氣中微微迴蕩,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秦羽涅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條件反射地迴過頭去。一仰頭,便對上了自家身高足有一米八九的哥哥那高大挺拔的身形。隻見秦將離身姿筆挺,麵容冷峻,眼神中透著一絲兄長的威嚴,正緊緊地盯著她。


    秦羽涅卻絲毫不懼,下巴微微揚起,眼神中滿是不服氣,劈裏啪啦地說道:“哥,我怎麽就沒女孩子的樣子了?你看我這長相,眉如遠黛,目若秋水,肌膚白皙勝雪,簡直就是天生麗質。而且我身材凹凸有致,要胸有胸,要腰有腰的,哪點比不上別人了?女孩子該有的特征我一樣不少。更何況,我還是聲名遠揚、鼎鼎大名的影後呢!你到底懂不懂啊?我看你呀,就是個老古板,怪不得這麽大歲數了還孤身一人,活該單身到現在!”秦羽涅這一番話如同連珠炮一般,語速快得驚人,絲毫沒有給秦將離插話的機會,臉上還帶著一絲小小的得意,似乎在為自己的伶牙俐齒而感到自豪。


    秦將離被自家妹妹這一頓搶白,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黑著臉,咬著牙說道:“好啊,秦羽涅,你要是敢主動求婚,以後就別跟別人說我是你哥,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秦將離一想到妹妹剛才說的話,就覺得臉上一陣發燒,心中暗暗埋怨這丫頭怎麽就一點都不懂得矜持含蓄呢?


    “哥,你可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古董!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大家的思想都在與時俱進,怎麽就你的腦袋還停留在上個世紀呢?”


    “女子怎麽就不能主動求婚了?現在都講究男女平等,追求幸福是每個人的權利,哪有什麽固定的模式和規則。”


    “我這叫做自己的幸福自己守住,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要是不先下手為強,萬一哪天被別的姑娘捷足先登,把青竹搶走了,那我可真的是哭都沒地方哭去。我才不會做這麽愚蠢的事,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搶走。”


    “你看看,當初要不是我主動追求曲青竹,現在哪裏輪得到我在你麵前秀恩愛?這可都是我主動出擊才換來的成果。要是我像你一樣,畏畏縮縮,瞻前顧後的,恐怕現在還孤身一人呢。”


    “你一個單身狗,根本就不懂這些。還在這裏唧唧歪歪的,就會說一些沒用的大道理。你呀,就是個一點用都沒有的老男人!”


    秦將離被妹妹這一連串的話語說得啞口無言,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詞語。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看著秦羽涅那副伶牙俐齒、理直氣壯的樣子,心中既好氣又好笑,最終,他搖了搖頭,一臉疲憊地說道:“行了,你說的都有理,我不管你了,也實在是管不動你這丫頭。”


    而在一旁,鬱秋桑、傅南星、蘇半夏以及霍剪秋幾人聽到這邊的吵鬧聲,紛紛好奇地圍了過來。剛巧聽到了秦羽涅這一番豪言壯語,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驚訝和佩服的神情。


    隨後,他們默默地向秦羽涅豎起了大拇指,以表達對她的讚賞和支持。


    鬱秋桑笑著走上前,輕輕地拍了拍秦羽涅的肩膀,說道:“羽涅,你可真厲害!這一番話說得太有道理了,現在像你這樣勇敢追求自己幸福的女孩可不多了。”


    傅南星也跟著附和道:“就是就是,你這簡直就是我們的榜樣啊!”


    蘇半夏眨了眨那雙靈動的大眼睛,一臉崇拜地看著秦羽涅,說道:“羽涅姐姐,你好勇敢啊!我以後也要像你一樣,勇敢地追求自己喜歡的人。”


    霍剪秋則捂著嘴輕笑了一聲,說道:“羽涅,你這丫頭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不過,我支持你!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不管是男追女還是女追男,隻要兩個人真心相愛就好。”


    秦羽涅看著周圍這幾個支持自己的朋友,心中感到無比的溫暖和自豪。


    而這個角落裏發生的這個小插曲,除了秦將離和這群女孩子知道,其他一個人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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