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何的這些話,基本上便是將自身的大道講述一空了,若是放在一般情況下,這已經是無異於一種類型的大道講述了,但是對方好似並不在意這些,也不管張緣一等人是否在身邊。


    對於趙何來說,這些大道精髓,絲毫不在意是否被人聽了去,一方麵是他不太相信自己參悟了一生的大道能夠靠著這麽三言兩語就被人悟透了去。


    另一方麵,趙何反倒是希望能夠被聽懂,他並不是一個自私的人,敝帚自珍的事情,他也不喜歡,沒有興趣做。


    確實就像是趙何心中所想一般,張三勇對於這些話語壓根就沒有多少興趣,雖說聽起來玄乎其玄,但是對於張三勇,他已經是修道至今,對於自己的前路有著清晰的認知,也不會因為他人一兩句話就要否定自身了。


    事實上,天下三千大道,並不是說定了某個大道就要高人一等,隻要能夠將大道專研到極致,登頂之路山巔之上依舊同樣是精彩的。


    就說那道家的學說,便有好多個分派,至今張三勇可還沒有聽說,那個就要高高在上了,要壓過其他學派一籌,反倒是互相伯仲之間,不相上下居多。


    張三勇站在山頭之上,耳邊是唿嘯吹過的狂風,天地緩緩運轉,雲朵微微挪動,哪怕是大戰在即,一切卻顯得那麽的平靜,正如張三勇此刻的內心一般。


    趙何稍微估摸了一番時間,緩緩念道:“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之間的比試,可以開始了。”


    從一開始到如今,趙何第一次認真打量起張三勇,有些驚訝幾分,心中默默念道:“這些家夥倒是如今心境前所未有的平靜呢,給人不一樣的感覺了。”


    不得不承認,在如此靈氣稀薄,如此大道稀缺的洞天福地之內,張三勇的天賦不可謂不高,哪怕是放在了七星大陸外界,恐怕也是極少數的存在了。


    但是哪怕是天賦極好的張三勇,在他的心境之上,依舊有著不小的缺陷。


    從很久開始,張三勇便不是一個能夠完完全全靜下心來的修士,在他的骨子裏,總有一股十分深刻的野性,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一直渴望嗜血的猛獸一般。


    這種感覺,在張三勇展開手腳時最為吐出,每每讓此人放開了手腳動手,那就是一種不死不休的感覺,瘋癲得很。


    這種感覺,有利有弊,戰意旺盛對於一個修士來說自然不是壞事,特別是武夫這樣的存在,若是不敢出拳,那道心蒙塵的可能性極大,一不小心就是成了一生的夢魘。


    甚至如果要從冷靜與戰意之中隻能夠獲取一個的話,在趙何的心中,恐怕還是更加傾向於戰意的瘋狂。


    因為瘋狂,所以不怕,因為不怕,所以無畏,所以沒有人性之中最大的破綻,貪生怕死,在一次次生死之戰之中才更能夠找到突破自身的可能,實力的提高也更加有機會。


    不過這些都是兩者取其一的時候的選擇。


    還有另外一個可能便是,對於一個修士來說,無論是生死之戰也好,無論是死生一般重大的事情也罷,僅僅是匹夫之勇還是差了一點意思。


    那錦上添花的具備因素還有一種,冷靜。


    泰山崩於身前,而臨危不懼,冷靜處之,大浪滔天圍繞身側,膽大之中又有心細,時刻把握著時機的重要性,能夠不怕死是一迴事,能夠盡可能在不怕死之中尋找到生的機會,那就又是另外一種說法了。


    趙何這些年對於任何人都沒有過多的關注,唯獨是張三勇這個鄉野村夫,他稍稍關注了一些。


    這麽多年張三勇都隻是一腔孤勇,為何如今反倒是給人一種不一樣的驚喜了,恐怕這還要得益於在他身邊的那個年輕人吧。


    在張緣一的身上,確確實實是有著極重的冷靜,那種完全不符合於自己年齡的成熟冷靜感,光是與之相處之後,便讓人如同接觸到了一塊萬年的寒冰一般,處處細節把握,處處運籌帷幄,除非是別無選擇,仿佛是一點都不願意出現一點差錯一般,一點都不願意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一般。


    哪怕接觸久了的人知曉,他這份冷靜之下,真正所要表達的是,為善與我,我為善之。


    這也就是為什麽,與張緣一相處之人產生了兩個極端,要麽是認定張緣一不好惹,不願意交往過深,永遠保持距離,另一種便是與張緣一相互交心,有著極其深厚的情誼。


    很顯然張三勇受到了張緣一冷靜的感染,願意在動武之事多用用“腦子”這麽一個東西。


    天邊一道雲朵劃過,又轉瞬消失不見,隨之消失不見的,還有一身粗布麻衣的張三勇本人。


    深處於兩人邊觀戰的張緣一,一眼便認出了這一招一式是什麽,一葉障目!


    一上來便用上了一葉障目,也足可見張三勇對於這個白衣道士的重視程度。


    身處於山巔之上的趙何,絲毫不懼,麵色平靜如常,他眯起眼,眉眼清秀俊朗,身形巋然不動穩如泰山,唯有身後的大袍在不停的搖擺,隨風唿唿作響。


    對於這一招,他當年是有見識過的,隻不過那個時候張三勇運用起來還不夠熟悉,也沒有這般的深奧。


    隻是趙何輕輕眯眼之下,依舊不慌不忙,若僅僅是這樣的話,那注定還是不夠看啊。


    隻見白衣道士,大手掄圓,如同大浪拍掌,抬手便是一掌!


    “砰!”這一掌之下狂風大作,猛烈的狂風將整個石林都為之震顫,山下的湖水掀起驚濤駭浪,不斷地擊打著石林的崖壁,嘩嘩作響。


    哪怕是張緣一近在咫尺,也不過是僅僅一陣狂風從耳畔襲過,便見一道漆黑的模糊身影從半空中一閃而過。


    而這身影便是那一葉障目的張三勇!


    張緣一大為震驚,能夠如此精準的簡簡單單的一掌便將張三勇擊中,一直認為趙何這個道士實力極其可怕恐怖,但他還真是從未想過趙何竟然是這般的可怕恐怖!


    空中被一掌擊中的張三勇,哪怕是一身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精氣神被稍稍微亂了一番,但也隻是稍稍片刻之後又重新恢複了平衡,氣勢瞬間重迴巔峰。


    這時隻見又有一道雪白的身影一閃而過,趙何已然是出現在了張三勇的麵前。


    他又是一個掄圓抬手,對著張三勇的胸口便擊打了過去,空氣中響起一陣沉悶的驚雷聲,在張三勇的胸口出,五雷閃爍,如同生花,璀璨光芒,劈裏啪啦一片轟炸!


    在這恐怖的五雷之下,張三勇整個人都在不斷的倒退,僅僅是瞬間便砸中了一座山頭,山頭應聲崩碎,亂石肆意滾落,筆直落於河穀之中,噗通噗通一連串的聲響。


    趙何立於半空之中,踏虛而立,發絲有條不紊的淩亂著,眼中平靜像極了經久不衰的大洋大河。


    他望著被砸出一個巨大缺口的山頭,那裏是塵埃籠罩其上,混亂一片,讓人看不清情況。


    “咳咳咳!”從蒙蒙的塵埃之中,張三勇一步步走出,他先是左手摸了摸右手心,那右手之上是漆黑的一片,如同被雷霆烤焦之後留下的印記。


    先前若不是他反應極快,以右手抵住了對方那一掌,恐怕有他好受的,隻是雖說被右手掌心抵住了不少力道,之後的餘威還是不凡,竟然將他整個人推去了數裏之遠。


    張三勇拳頭再次捏緊,身子一震,一身的粉塵瞬間震散,他的眼中更加堅毅,那份決心越發的強烈,他怒吼一聲,“再來!”


    隨著張三勇大喝之下,在他身後的那個崩碎的山頭,其上的巨大碎石被他一掌捏在手心之中,如同拋擲石子一般,流星般的速度,密密麻麻砸向趙何!


    若是尋常人見到這般情況,一定會被嚇得不輕,與這些巨大的碎石相比,兩人就如同是螻蟻一般渺小,這般投擲碎石,可不就是天降亂石嗎。


    對於這些手段,趙何並沒有反應過於緊張,他單手負後,一掌化刀,一刀又一刀落下,那些巨大的碎石就好像是一塊塊任人宰割的蔬菜,僅僅是片刻便被趙何刀切豆腐一般,沒了形狀。


    正當趙何不斷切碎石子時,在一塊尋常大小的碎石之後,張三勇猛然兩拳遞來!


    趙何身形一錯,剛好躲過了對方其中一拳,另外一拳剛要以掌擊開時,誰知張三勇將拳化掌,五爪成鉤,反手便是抓住了他的手腕之處!


    在張三勇的手心之中,一瞬的壓力凝聚,那恐怖的壓力之下,四周的空間片片碎裂,就連趙何手臂之上的衣袖都一瞬間碎開,布料化作齏粉!


    從張緣一的角度看,那趙何的手臂已經是在以恐怖的勢頭扭曲,仿佛在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壓力,被積壓碎裂開來。


    對於這個招式張緣一並不陌生,這是張三勇教給他的幾個招式之中的一個,這個招式之強大之處,在於可以控住一個範圍之內的壓力的強度,不斷的積壓空間,這份強大的力量足可以方寸之間毀天滅地。


    在這招式的相似之中,張緣一一瞬間百年想起來王騰的萬有引力來,不過兩者還是有著極大的區別的,那萬有引力的強大之處在於這是王騰自己參悟出來的法則,已經無異於一種新的大道坦途了。


    這萬有引力的強大之處,甚至於連歲月之修都難以控製,能夠打破時間的限製,那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大片區域之內的毀天滅地啊!


    而這張三勇所掌握的招式,則是以自身的拳法不斷對空間造成壓力,與大道挨邊極少,更多像是一種蠻力的體現。


    不過能夠控製自身的拳意於一個狹小的空間之內,那帶來的可怕的強大的壓力也是極其恐怖的。


    趙何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不得不說在如此強大的壓力之下,哪怕是他都感受到了難以忍受的痛苦,僅僅是片刻,他便抬起另外一隻手,一掌拍在了張三勇的肩膀之上!


    一股暗勁從張三勇的肩膀之處一直襲擊全身,其中又有驚雷不斷,他隻感覺一身的骨架都要散亂,不得不鬆開了手。


    不過,這還沒有完,鬆開手的張三勇並沒有退步半分,他身形在趙何近在咫尺的距離之內,一個翻滾,倒立身形之下,雙腿不斷踢來!


    趙何雙手撥轉不斷,一次又一次撥開對方的雙腿,張三勇再次一個翻滾,雙手頂托而起,直指對方的下巴而去!


    一道勁爆的空氣炸開,趙何反應極快,立即頭顱後仰,堪堪躲過了這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暗藏兇機的一擊。


    也就是這一下,在趙何的眼前,那空氣化作一片片碎片,攪碎一大片,此時此刻,他不得不微微眯眼,緊隨而來的是腹部一陣劇痛!


    張三勇已然是趁著這個機會,對著趙何的腹部就是一拳!


    若是尋常人,一定會選擇向後倒退,以此來卸去這恐怖的一拳力道,可是趙何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不僅僅不退半步,選擇硬抗這一拳之力,反而是抓住了張三勇的那隻手臂揮舞著將對方丟擲出去數十丈之遠!


    在倒退的過程之中,他欺身而上,衣袖之中驚雷不斷,又有氣旋席卷,對著張三勇的頭顱就是兩掌!


    被結結實實拍了兩掌的張三勇,隻覺得大腦一片嗡嗡作響,七竅瞬間出血,麵目猙獰不已!


    張三勇雙手手臂用力撥開對方的兩掌,又是兩腳如同鞭腿,狠狠砸在了對方的胸口之上!


    也就是在這幾個交手的瞬間之內,兩人手腳並用,速度極快,已然是交手不下上百個迴合,四周的空間不斷的淩亂破碎,又不斷的修複,紊亂的時空,到處都是毀滅的氣息。


    張三勇是個純粹武夫,一身不靠多少招式術法還尤有可鑒之處,但是令張緣一疑惑不解的是,趙何分明是個實打實的道家修士,為什麽除去了一身兩袖的雷法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術法了。


    張緣一稍稍思索了一番,突然靈光一現,幡然醒悟,他激動不已地說道:“所謂的性命之修,原來就是如此啊!”


    性命之修並不需要極高的道法術法,一舉一動之間,皆是大道降臨,簡單來說便是,趙何並不需要術法以此來增加自身的實力,他本身就是一個行走的大道。


    尋常之人的簡單拳掌,在趙何的身上所展現出來的便是毀天滅地的恐怖威力,這就是將大道修行至一定的程度之後,所展現出來的滂沱之力。


    若是要硬是找出相似的術法的話,那言出法隨便有這極深的聯係。


    簡簡單單的話語之中,蘊含天地大道,因果循環,時運轉動,這就是大道的展現,而在趙何的身上,便是那種感覺,他立於天地間便是大道,便是至尊無一。


    並不是不會術法,隻是不需要。


    趙何與張三勇交手的過程之中,雙手如同鬼魅虛影,讓人眼花繚亂,可他有條不紊地說道:“你這般辛苦作為倒是難為你了啊。”


    比起趙何的漫不經心,張三勇這邊就顯得有些艱辛了,他咬著牙,齜牙笑著說道:“不辛苦,不過我也勸你不要掉以輕心,否則總有一天會有意外發生,給你帶來震撼一生的驚喜,到時候別說我沒有提醒過你。”


    趙何微微一笑,“這就不勞煩你操心了。”


    以他對於張三勇的了解,此人戰鬥至今,還不斷地跟他打消磨戰,而不是選擇一上來就用上最強的招式,其背後的含義已經是極其有深意了。


    他分明就是在照顧那個一直在觀戰,之後又有一場生死之戰的小子啊,也就是讓他的手段展現得更多,給更多的時間給張緣一,對方之後的比試才有更大的勝算。


    這份耗費精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倒是張三勇的一片良苦用心了。


    有時候他是真的不懂,對於這個張三勇心中所想究竟是什麽?


    隻是他怎麽可能讓這樣讓他的劣勢更大的事情得逞呢?


    趙何先是一掌化作兩掌一般,速度極快瞬間便將張三勇的兩拳阻擋下來,之後又是身形旋轉一圈,以手背一掌拍在了對方的腰間,強大的力道之下,張三勇隻覺得是被人攔腰斬斷了一般。


    腹部之內,氣府翻湧不已,如同排山倒海,張三勇隻覺得心口也在劇痛之下牽扯一番,一口鮮血噴出,事到如今,這是所受到的最重的傷勢,因為這已經牽扯到了他的大道根底,那修士最為重要的丹田氣府之處。


    若是繼續強撐下去,隻怕是這氣府因為強大的壓力都要破碎開來,張三勇借著這一掌的勢頭,不斷逃退而去,在此刻的他,不得不暫避鋒芒。


    趙何這一次並沒有選擇乘勝追擊,而是緩緩用雪白的道袍衣袖將嘴角溢出的那一絲鮮血給搽拭幹淨,再次望向張三勇的方向。


    這嘴角的一絲鮮血,那是先前對方在他腹部一拳造成的傷勢,不得不說勁道實在是不小,估計這一拳不是落在他的身上,又會是一個高大的山頭毀於一旦了。


    張三勇倒退的過程中,不斷雙拳揮舞,空間之中竟然被他活生生打造出一道深邃的空間甬道,過了許久才重新愈合而上。


    借著這個揮拳之力,張三勇好在是停住了身子。


    比起與趙何的嘴角一點傷勢,張三勇就要顯得狼狽多了,他此刻滿臉的烏黑血汙,凝結成珈,體內還是不斷翻湧的氣血,那種令人醉生夢死的感覺,簡直比挨了一群人的重拳還要難受。


    有時候張三勇是真的不明白,這個白衣道士,明明是個道士,按理說也是練氣士的一個分之,怎麽就這麽的挨揍啊?他那一拳之下,尋常的乾元境,哪怕是想玄廣這樣的乾元境,恐怕也要因此重傷倒地不起。


    這個家夥不奢望這般不堪,那至少也要有點模樣出來啊,怎麽就能夠硬剛下來,還及時給他反進,特別是看對方先前擦拭嘴角的模樣,簡直是在他的臉上啪啪啪作響啊!


    不過緊接著更加令人諷刺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在遠處的趙何主動開口問道:“你準備的怎麽樣?要不要在等等你?”


    他是問張三勇的氣府是否調節好了,需不需要他等著他調節完成。


    張三勇氣笑道:“還早的很呢,有本事就讓我再休息個十天半個月,我一定與你好好打一架。”


    趙何不說話了,隻是稍稍運轉起靈氣,維係起自身來。


    張三勇抹了一把臉,眼神低沉,不過好在看哪個小子的模樣,總算是有點收獲了。


    其實,張三勇早在很久便已經明白了,他這一輩壓根就不可能戰勝趙何,畢竟有些無法用努力彌補的東西在那裏擺著,他不得不承認。


    所以,不知道何時開始,張三勇的心中就有了一個新的想法,他不能夠戰勝趙何,那就收個弟子,讓此人來打敗趙何,也算是滿足了他的一個心願。


    隻是這個過程的難度之大,簡直是不可想象,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沒有找個那個滿意的弟子,畢竟哪怕是普普通通的天才,想要與趙何大戰獲勝,那也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沒有至少五成的把握,他是絕對不會幹的。


    這一不滿意就是將近大半個輩子,以至於他都要心聲絕望了,直到張緣一的出現。


    哪怕張緣一不是他確確實實的從小帶到大的弟子,但是這半路上能夠將他的一生絕學交給對方也是一個在他的心中名義上的教授弟子了。


    有個事情他一直沒有與張緣一說,他所教出去的東西,張緣一大多數都已經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了,隻是還有一個招式他並沒有教給對方,並不是不能教,隻是時機未到罷了。


    如今,這個時機在他看來,終於是到了。


    張三勇深吸一口氣,望了張緣一一眼,語重心長,緩緩說道:“緣一,仔細看好了,這一招若是能夠領悟去了,你的性命至少也是保住了六成了。”


    張緣一聽得疑惑不解,而在另一邊,趙何瞳孔猛地一縮,之後化作正常之後,他嚴陣以待,前所未有的認真,如臨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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