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緩緩登山的張三勇張緣一兩人,趙何微微點頭,說道:“時間剛剛好,看來你還是十分準時的。”


    張三勇白了趙何一眼,十分不屑一顧道:“既然決定了的事情,那就沒有反悔的說法。”


    趙何對於張三勇的態度並沒有生氣,仿佛他自從生來就不知道生氣為何物,一直如此冷淡平靜。


    他又看了一眼張三勇身邊的張緣一,微微眯起了眼,緩緩說道:“一身的氣息確實比起之前有了極大的提升,精氣神為一體,盛氣淩人,看來對於這個家夥,你花了不少精力啊。”


    哪怕是刻意隱藏自身氣息的張緣一,突然被人一句話點破了一切,此刻也是感覺有些不適,就好比是為了這次決戰,他刻意克製自身,卻還是被人看破了,那種感覺給張緣一帶來一種對方深不可測的錯覺,以及自己的輸贏開始變得更加渺茫。


    張三勇有些氣惱,他先是瞪了趙何一眼,仿佛在說,趕緊收起你的那對招子,小心別怪我不客氣,又拍了拍張緣一的肩膀,安慰道:“這個家夥是道家的人,本就是擅長勘探窺看人之氣脈,你別在意,這玩意並沒有多少實力可言。”


    張緣一也隻是嘴角笑笑,實際上不用張三勇說,他也是明白的,這位趙何一身的道家造詣,恐怕已經是到了一種哪怕是放在外界都算得上極其不俗的程度了。


    至少在張緣一所認識的人之中,能夠有這般強的道家氣質的修士,屈指可數。


    那般不落凡塵,那般不然因果的與世隔絕之感,張緣一所認識的人之中,不超過五指之數。


    不過,很多東西都不能夠僅僅從氣質上辨別的,就比如說在張緣一所認識的人之中,那現如今道家太上長老徐曉鋒,一言一行之中,哪裏有半分的道家氣質啊,反倒是給人一種地痞流氓的感覺。


    但是誰敢說這徐曉鋒就是個極其不堪的普通人呢?


    開玩笑,作為道教祖庭青城山太上長老,輩分最高之人,光是修為之上,能夠與之相抗衡之人,整個天下出去九官之外,甚至不出雙手之術。


    哪怕是被譽為無相境第一人的荊蘭,恐怕在徐曉鋒這邊都不敢說能夠得到半點的好處,甚至稍有不慎就要落下陣來。


    在張緣一認識的人之中,那種修為極高,道法極強,一身奇門仙術傍身的高人,卻又喜歡故弄玄虛,裝傻充愣之人,數不勝數。


    要是沒有那身份的加持,恐怕放在大街上都要成為極其普普通通的普通人,甚至有可能會被當成登徒子看來,遭受鄙夷。


    所以說,如果僅僅從氣質看待一個人的話,那還真是有些過於偏見了,畢竟氣質這個東西,與生俱來的極少,大部分還是後天偽裝磨練出來的。


    張緣一對著趙何打了一個道門稽首,輕聲說道:“緣一拜見趙何前輩。”


    趙何同樣迴禮,說道:“他有沒有與你說過,你今日與我是生死之戰?”


    張緣一輕點頭,迴答道:“所有的一切我都知曉了。”


    一開始張緣一自然是不知道的,隻是明白要與趙何又一次比試,後來張三勇也是找了個機會將一切都說清楚了,張緣一並不感到意外,得到了這麽多,若是隻是為了分出個勝負的話,那顯然是有些可笑了。


    趙何搖搖頭,感慨道:“可惜了,不然將來成就一定不凡。”


    可惜,張緣一今日活命的機會極少,他不會手下留情。


    其實在先前見到張緣一的一身氣象之後,他便已經有了十全的把握,張緣一贏不了他,而他又不是那種喜歡放水饒命的人,再說了當初就已經是說好了的事情,他今日所做的一切都隻不過是按照往常而來罷了。


    若是張緣一能夠帶給他驚喜,將他反敗了,他也是絲毫不介意的,畢竟對於他來說,早就已經將生死看淡了,而且死在這裏,嚴格意義上說,他依舊算不上死。


    趙何側過身,攤平了手,說道:“清吧。”


    張三勇腳尖輕點,翩然落於一座山頭之上。


    兩人隔著數裏的距離,張三勇再次說道:“在比試之前,我還是有很多的問題不明白,你能不能一次性與我說清楚?”


    趙何點點頭,說道:“但說無妨。”


    對於他來說,隻要不是關係到大道根本的問題,他都沒有想要隱瞞的,反而是他一直在等待這張三勇親自開口。


    張三勇抓住這個機會,剛好將一直積壓在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首先第一個問題,你究竟是什麽人?”


    一句話就如同直搗黃龍一般,問到了趙何最令人好奇的秘密,這些年裏,但凡是見過趙何,認知趙何,甚至於聽聞過趙何的人,沒有一個不對此人的身份感到好奇的。


    任何宗門派係,從未聽說過有趙何這麽一號人物,哪怕是差了宗人府的卷宗,能夠稍稍聯係上的也不過是一個普通村子裏的人物,這誰能夠相信啊?所以說,關於趙何,這個寧陽江湖執牛耳者的神秘身份,眾人無不是感到好奇非常。


    若是以前,對於這個問題趙何不會說出,但是這一次,他並沒有選擇隱瞞,而是迴答了對麵山頭那個粗布麻衣的武夫。


    其實那宗人府卷宗之中的那個村子裏的普通人就是他,隻是他這些年並沒有選擇展示自己的修道之人身份,也就如同普通人罷了。


    隻有一身的道行?生而知之的他,修行不過像喝水一般簡單,沒日沒夜,每時每刻,他都無時無刻不再修行。


    趙何迴答張三勇道:“如你所猜測的那般,我並不是這片天地的人,我與這些外來人一樣,來自七星大陸。”


    隻不過他早在上萬年前便來到了這片大陸,比起這些人,早了太久太久。


    聽到這個迴答,不得不說張緣一也是被驚訝到了,他沒想到此人竟然是來自於七星大陸的。


    不過看對方的身上,那一身的靈氣,壓根就沒有了半分七星大陸的痕跡,所以張緣一猜測,此人應該是來到此地已經許久了,以至於將一身的靈氣都消散了。


    隻是張緣一還是有一個疑惑,若是在這裏存在了這麽久的話,那歲數應該很大了才對啊,為什麽看起來此人也不過是四五十的模樣,雖說修行之人有易容的術法,但是那也隻不過欺騙凡人用的把戲罷了,修士與修士之間,除非是差距太大太大了,不然根本就藏不住。


    張緣一可不相信此人修為已經達到那般程度了,若是那樣的話,今天他的比試就是無異於找死了。


    正當張緣一疑惑之時,趙何繼續解釋道:“我與你們不同,早在外界我便已經是一位無相境修士了,來到此地不過是受到了天道的限製,不僅僅是此地的天道,外界的天道也在壓製著我,我便隻能夠一次次輪迴轉世,最終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寧陽國人了。”


    一番話語說的無懈可擊,但是張緣一隻覺得心中震撼不已,如果一切屬實的話,那麽這個家夥倒真是有些神通廣大啊!


    張三勇卻並沒有意外太多,也隻有與趙何接觸極多的他,才能夠對於這個家夥的話語無比相信,甚至於就應該是這樣。


    趙何又轉身望向一直苦思冥想的張緣一,說道:“想必你還在思索我的身份吧。”


    沒錯,此刻張緣一皺緊眉頭,一直在大腦之中搜索自己所聽聞過的那些修為極高的修士前輩,無相境在整個七星大陸都是極少數的存在,每個都是記載下來的,隻要時間線不出問題,那就還有一定的機會對號入座。


    趙何搖頭,說道:“隻可惜了,我也並不是人族的修士,我的真實身份來自天庭,你見過六道輪迴之中的修羅道與畜牲道,而我則是其中的天人道,所以我還有另外一個名稱,掌命。”


    這一次,不僅僅是張緣一,哪怕是張三勇也是震驚不已,這個家夥竟然是來自天庭,而且是六道輪迴之中,張緣一瞬間恍然大悟,難怪能夠自己進行輪迴,原來是這樣啊。


    正如之前所講的那般,六道輪迴之中也並非所有存在都是與人族對立的,還是有那麽幾個與人族交好的,比如說天人道,比如說人道。


    趙何繼續說道:“我本事六道輪迴之一的化身,隻不過關於我的那頂本命升仙台我早在上萬年前便舍棄了,而如今徹徹底底成為了一位道家的修士了。”


    一心墜入道法,這便是他對於人神大戰之後,遺留人間的神族的表態。


    趙何攤開手,一襲大袍飛揚,眼中罕見升起一道精光,他說道:“既然你們想要知道,我藏著捏著也沒有意義,便一並告知於你們了。”


    “大道之內,我已經得到了另外一種的超脫,歸納我道的說法,分為兩部分,神屬於性,本性;精和氣屬於命。


    道家早就把身體分成兩個宇宙,我們這個肉體存在是我們的命,所以身體是命。


    至於那個性呢?那個就是神,不屬於這個身體,但身體也是性的部分。比如靈氣,這個靈氣是通過修士的處養而發生作用。


    修士一旦出現什麽情況了,就不能運轉靈氣,也不起作用了。


    因此道家的理論同佛家或其他的不同,認為修道的人必須要性命雙修。性命就是陰陽,也就是坎離所代表的,性命雙修就是兩樣要齊頭並進。


    有過一段時間的道家,老實講是反對佛家也反對儒家的,認為他們都不會修道沒有用。


    他說佛家跟儒家光修性不修命,隻從心理入手,對身體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仍是生老病死,很痛苦。


    但是,之後的道家同時也反對一般修道的道家,認為他們光是修命,隻是練氣功啊,煉身體啊,在身上搞來搞去玩弄精神。


    很多新派的儒學家所批評的就是這種。所以隻修命,不修性,光煉身體,不懂佛家的所謂明心見性和儒家的修心養性的原理,也是不行的。


    道家有一句重要的說法,“隻修命不修性,此是修行第一病。”


    光煉身體,在身上轉河車,轉來轉去,不了解心性的道理,不懂一切唯心的道理,是一般修道人的第一錯誤。


    相反地,他說“但修祖性不修丹,萬劫陰靈難入聖”,隻曉得在心性方麵入手,在明心見性的學理上參,這個空了那個空了,但身體氣質變化不了,他認為這是陰陽沒有調好,永遠不能證到仙佛的果位。


    所以正統的道家主張性命雙修,對佛法也是非常恭敬的,認為佛是修成功了的。一般學佛修道沒有成功,因為不是偏在修性就偏在修命。


    這個主張拿佛學來講合理不合理呢?非常合理。研究了佛學唯識,研究了般若就懂了,這個身體是阿賴耶識的一部分,身和心各一半。


    所以修道的認為一定要半斤八兩,要兩個齊頭而並進,也就是要性命雙修。最後身體由衰老變健康,由健康變化氣質,由變化氣質達到脫胎換骨。再配合上心性的修習,這個道才能修成功。


    性命雙修成功了以後,道家稱為“無縫塔”,修成一座無縫的寶塔一樣。佛學的說法就是證得無漏果,得漏盡通,一切都成就了,沒有滲漏,沒有遺憾,沒有缺點,這個生命是個完整的。”


    一番話語之後,張三勇確實是聽得一頭霧水,但是作為飽讀經書的張緣一,此刻隻覺得醍醐灌頂,驚豔不已。


    難怪此人不屑於那一本道經,原來所走的大道之路,根本就不是那般的了。


    道家文化“性”“命”的含義。


    性指人的心性、思維、品性、性情、精力等。命指人的身體、生命、能量、命運、物質等。性命雙修也就是指“神形兼修”、心身全部修煉。《中和集》、《性命圭旨》、《天仙金丹心法》、《天仙正理直論》、《金仙證論》等書都有關於“性命雙修”的論說。


    《性命圭旨》說:“何謂之性?元始真如,一靈炯炯是也。何為之命?先天至精,一氣氤氳是也。”


    又說:“性之造化係乎心,命之造化係乎身。”陳攖寧大師說:“性便是吾人之靈覺,命便是吾人之活力。”


    可謂既深入,又生動。人的生命實際上是兩個生命即精力生命和外在生命的兩層交融,人們通常所說要身心安康,虧其一即殘缺不全。所以性命二字高度歸納了人生的兩大要素。


    道教吸收了儒佛兩家的心性學說,又發揚了自家傳統的攝生學說,遂構成性命雙修的修煉理論。


    由此,咱們能夠將性命雙修分為性功與命功兩種,性功是道教與儒、佛相通的當地,而命功則是道教獨有的傳統,不講命功,不是道教。


    仙道貴生、樂生、重生、尋求長生,所以它是生本主義,這正是道家仙學最具特征的當地。


    他以為性命相依,命為重。他用燈作比方,燈油是命,燈光是性;有燈無油,燈必不能發光;徒有燈油而不能發光,則不能閃現油燈照明之用;修道之意在教人積足油量,並教以點燈之法,則人生必充溢光芒。


    道家之所說,“性”與“命”的一致,已然命是指人的生命,性是指人的精力認識,那麽很顯然,對人的生計來說,兩個方麵都是不行短少的,而人的存在實際上就是命與性的一致。


    一方麵,人有必要以生命的存在為根底,一旦沒有了生命,人就變成一具死屍,人也就隨之逝世;另一方麵,人也不能脫離精力認識,沒有精力認識,人就變成一種樸實的生命存在,其生計最多像動物相同,當然也談不上作為人的存在。


    而且人的生命和精力認識之間還存在著親近的聯絡,它們相互依存、相互影響、相互效果,是一個對立的一致體。


    在道教看來,作為人,不隻要有形氣所體現的生命,而且要有精力認識所體現的性,他是生命與精力認識即命與性的一致體,這就像人不隻要有形、氣、神,而且是形、氣、神的一致體相同。


    道教關於性命雙修的理論,就其通常準則而言,既能夠用於道教信眾,亦可用於塵俗人群,既能夠用於古往社會,又能夠用於當代社會。


    從必定含義上說,非教徒更應該注重性命雙修,因為適當數量的人,性與命兩個方麵都呈現嚴峻的病態,如不加以處理,將危及人類的身心安康。


    心性生命即精力生命方麵的病態主要是缺少崇奉和抱負,趨向名利有用和短期行動,生計日益淺陋化和狹窄化。


    形體生命即生理生命方麵的病態主要是環境惡化、不良嗜好以及過度享用形成生理危害、生命力軟弱和惡性疾病中。要處理這些問題當然要靠環境改進,一起也要靠人的片麵修煉,而且去改造環境。若多數人懂得而且去盡力理論性命雙修,人生與社會的安康化進程會大大加速。


    性命雙修的現實,心思安康與生理安康一起偏重。不但要尋求健壯體魄,也要尋求健全的心思素質,使精力生命和生理生命兩個方麵都得到生動的開展,這才幹有真實的誇姣人生。《


    性命圭旨》的說法是:“神不離氣,氣不離神”、“性不離命,命不離性”。


    以生理改變心思,以心思改變生理。體弱多病者先從命功下手,煉精化氣,去病健身,然後心神安靖,煉氣化神,煉神還虛,進步精力境地。心思軟弱或行動不良者,則先從性功下手,煉己築基,掃除私心雜念,調整平衡,進步尋求層次,開辟胸懷情懷,然後合作服藥和煉氣,功能得到傑出的效驗。性功與命功能夠在不一起候有不一樣偏重,但要相互股動,一起出息。


    性命雙修要按部就班,由低到高,由淺入深。內丹家有“初關、中關、上關”之說,有“得竅、煉己、和合、得藥、脫胎”之說,有“先攝心修性,次煉化精氣修命,最終破壞虛空”之說,要不出初級、中級、高檔三大期間,次弟而上,不行躐等。無論心靈的淨化、境地的晉升,仍是氣血的調適、體質的強化,都不是一蹴即至的事,要勤學苦練,長時間堅持,不斷體悟和檢討,才幹漸至佳境。當然漸中有頓,這是天然得來,不行強求。


    性命雙修修習的辦法也是各有不同,,因為人的存在既離不開性也離不開命,是性與命的一致體,所以攝生修道惟有性命雙修方能建功。


    不然,隻修性則命不能保,隻修命則性無以存,都不能到達性命常存、得道成仙的意圖。所以攝生修道有必要遵從性命雙修的準則。


    道德修養活動,建立遠大思維,養成利他習氣,和諧人際關係,增強仁愛之心。


    形體訓練活動,包含看病、氣軾、運動、養分及傑出的生計方式、作息製度等,不用求難貪高,隻求簡便易行,合適本人。


    社會理論活動,內丹家著重“表裏雙修”、“功行分身”,不隻要修性功、命功,還要利物濟生、苦己利人、參加社會、堆集積德行善,使性命雙修在社會生計中見到實效。以上幾項活動現實仍是聯係在一起,互相交叉進行的,不行機械切割。


    但是所謂的性命之說,張緣一也不過是聽聞書上而來,現實之中或許有,但他卻知道如今沒有見過有人施展,此刻的他,心中已然是被震撼不已了。


    麵前這個雪白道袍,仙風道骨之人,能夠說出這番言論,顯然是有所大成,造詣非凡了。


    張緣一再次想起那本道經,道經之上走著另外的門路,大多數是一些玄妙的術法門路,與性命之說相悖,趙何不選擇修行道經,原因也就是如此了。


    趙何微微一笑,“前半生修六道輪迴,天道釋然,後半生修道修性命,這一生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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