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緣一接連飲盡幾杯酒,最終緩緩閉上眼睛,深唿了一口氣,他可以不在意自己無父無母,但是師傅的死是由於他間接造成的,張緣一難以接受,哪怕他早就猜測得七七八八了,可是對於張緣一來說當真相擺在他的麵前時,他心中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


    章適似乎早就預料到張緣一的反應了,他望著張緣一,冷笑一聲,說道:“你不要想多了,就憑你根本不值得張道靈去死,他願意上飛魚峰,主動與魔教教主倪晨飛殊死一搏,隻是為了自己心中的大道。”


    作為天地間最早的修士,張道靈的大道沒有人能夠明白,哪怕是章適也沒有能夠完完全全知曉張道靈的本心,隻是章適明白,為了一個張緣一,他還不至於。


    張緣一緩緩睜開眼,眼中盡是淚水彌漫,他點點頭,低聲說道:“我知道,隻是我在想,若是沒有我的話,或許師傅就沒有必要死了吧。”


    要不是他出現這個契機,讓師傅看到了一絲可能性,師傅絕對不會想出搏一搏那個可能性的。


    章適橫眉一豎,怒道:“張緣一!你不要把你師傅看輕了!我們這些人都是活了數萬年的存在了,生死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太沒有意義了。你師傅能夠為了心中的大道赴死,那對於他來說是他的一種解脫!你要是在這裏哭哭啼啼的,我隻會認為你在侮辱你師傅,你根本不懂你師傅!”


    不僅僅是張道靈,但凡是活了上萬年的修士,若是往後沒有意義,看不到希望,那麽活著也就是一日複一日,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活得再多也沒有意義。


    他們已經活得太久太久了,再活得久又有什麽意義?


    章適是真的氣憤,作為張道靈的弟子,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既然改變不了,為什麽還要擺出這副樣子,為什麽不能夠堅強一點,為什麽不能夠理解他師傅的一片心思。


    若是張緣一就是如此,那他總覺得他這個弟子做得實在是太差了,至少連張道靈心中的想法,他還一點也沒有領悟到絲毫。


    張緣一望著章適生氣的麵容,微微呆滯,他緩了一會兒,洗了洗鼻子,將眼角的淚水抹幹淨,最終說道:“我明白了,章先生。”


    若是再不明白,他自己都要覺得辜負了師傅的一片心意。


    章適稍稍緩了緩情緒,說道:“現階段擺在你麵前的事情很簡單,你也不要在糾結於這些事情了,隻要你能夠做到最好,完成你師傅的願望,他的追求,對於他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


    張緣一認真點點頭,起身道:“我知道了章先生。”


    既然他來原本就隻有兩件事,一件是關於兩個弟子的,一件就是自己的身世之謎,既然已經得到了答案,張緣一也沒有必要繼續停留了。


    他作揖行禮道:“這些年多謝先生的暗中關照,今日一別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雖然章先生你我之間沒有什麽師徒情分,但是在我心中章先生就像是我的長輩師傅一般,在一路上給了我極大的安慰。”


    從張緣一第一次見到章適起,這個小鎮的教書先生就沒有在張緣一身上留有絲毫的好脾氣,一直都是對張緣一嚴厲不苟言笑,一開始確確實實是害怕此人。


    但是時間久了之後,張緣一也就明白了,章適雖然外表嚴肅,但其實內心還是十分的好的,在暗中幫助了張緣一許許多多。


    張緣一深深鞠了一躬,說道:“我今日就在此與章先生別過了,一定不會令師傅以及先生失望的。”


    張緣一保持這個動作許久,最後才直起身子,轉身朝著大門離去。


    章適望著張緣一離去的背影,有那麽一瞬間,他仿佛在張緣一的身上看到了張道靈的影子,不知不覺中,他的眼角漸漸濕潤起來。


    章適抹掉眼淚,喃喃自語道:“傻孩子,就算是賴活著畢竟還是活著啊,人死了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說著他們活了這麽多年,生死早已看淡了,但是對於章適來說,這些年裏,沒有一天他不在思念張道靈。


    作為張道靈最好的朋友,他怎麽可能不傷心難過。


    章適一揮手,將桌麵上的東西全部收拾幹淨,緩緩登上高樓,說道:“希望你好好走後路吧,往後還有好長好長的路要走啊。”


    先前他要求張緣一努力表現,一定不能夠讓自己師傅失望,雖然給張緣一不小的壓力,但是這沒有辦法,其他人可以說盡力就好,但是張緣一不僅僅要盡力,而且結果一定要最好。


    也隻有這樣,張緣一才能夠活命,張道靈才不至於白白送命。


    張緣一離開了章適家之後,便迴到了自己的家中,隔著窗戶望見兩個孩子此刻正睡得香,他嘴角微微一笑,有些欣慰。


    關於他今天就離開的事情,張緣一並沒有告訴兩個孩子,他不想看見兩個孩子傷心難過的樣子,隻能夠出此下策。


    實在是沒有辦法,對於張緣一來說收下這兩個孩子實在是有點倉促了,畢竟他忙忙碌碌,任務十分的重,注定無法關照到兩個孩子。


    但是若是當初任由兩個孩子不管的話,兩人都是失去了親人的可憐兒,年紀又這麽小,想要活下去難如登天。


    原本張緣一是有打算將兩個孩子放在枯葉寺的,讓枯葉寺的眾人教導他們,隻是一想到孫雨是個小女生,況且兩個孩子這麽下去保不齊將來就成為了出家人,張緣一絕對這麽做太對不起兩人了,這才選擇迴家鄉。


    他原本就是打算去一趟青城山,青城山位於玄陵,正好可以路過珠寶鎮,一舉兩得。


    而且,在珠寶鎮的人,張緣一知根知底,也是確實相信章適的能力,斷然不會讓兩個孩子走上歧途的。


    張緣一坐在院子的石凳子上,望著天上若隱若現的皎潔明月,不知道為什麽出了身邊有事情在忙碌,每當一個人的時候,他總會想起宇文君,就好像是他所有的空閑時間都被這個女人所占據了一般。


    隻是張緣一對於這件事並沒有多少在意,不對自己最愛的女人上心,那對什麽上心呢?


    就這麽在院子裏發呆了幾個時辰的張緣一,眼看著月亮最終下墜於西山之下,而明晃晃的太陽從東邊升起,他緩緩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說道:“也該上路了啊,悠哉了這麽久,前路漫漫啊!”


    算上從枯葉寺迴到珠寶鎮,這一路上也有幾個月時間了,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張緣一這兩年來過得最舒服的一段時間。


    張緣一腳尖輕輕點地,轉眼便升到了天空之上,站在空中的他,俯瞰整個珠寶鎮,那虎山如同一尊巨大的老虎一般,而珠寶鎮顧名思義如同一顆珠寶,眼看著就像是要被虎山一口吞下。


    張緣一莞爾一笑,說道:“原來虎山和珠寶鎮的名號就是如此而來的啊,有意思有意思。”


    這些年,他還從來沒有深思想過這些問題,現在看來這取名倒是有趣極了。


    張緣一最後深深看了一眼珠寶鎮,最終朝著南方禦風飛行而去。


    在玄陵的上界天空,一道青衫如同一卷流光一般,在群山之間,雲層之中穿梭自如,風馳電掣,速度飛快。


    一些修行有所成的修士,望著這道一閃而過的青色光影,紛紛駐足觀望,眼中盡是敬畏,心中暗道:“不知道又是哪位乾元境大修士急忙趕路,這份速度當真是恐怖如斯。”


    張緣一雖然是剛入騰雲境沒有多久,但是他的境界實力,從來就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個樣子的。


    張緣一對於自己的估計便是,騰雲境天下無敵,暉陽境可以殺,乾元境以命換傷。


    而他此刻展現出來的速度,已經是極其接近於那些普通的乾元境修士了,自然也就是被其他的修士看做是乾元境前輩來看待了。


    雖然路途遙遠,但畢竟張緣一此次選擇的是禦風飛行,青城山之行,張緣一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也就是兩天的功夫,便達到了目的地。


    玄陵五嶽,出了西嶽無人居住,分別有四座大宗門互相鎮守,北嶽的定禪角,東嶽的紫雲居,中嶽的丹陽山和曾經的南嶽神夢雀。


    這些宗門都是享譽天下的大宗門,但是名眼裏人都知道,整個玄陵最強大的宗門,從來就不在這幾個宗門之中,而是那天下道教祖庭的青城山。


    玄陵四座宗門,雖然也已經足夠驚世駭俗了,但是與青城山相比,就算是四座宗門全部加在一起,依舊是不夠看。


    青城山為何如此強大,原因也十分的簡單,青城山是九官的代表。


    且不說那魔教對天下江湖的虎視眈眈,就說那北境的北河萬丈壁壘,哪次不是九官去加固封印,挽天於既倒。


    中土的鬼蜮若不是九官的人鎮壓早就成為一個寸土不生的魔域了。玄陵青城山把守西方關口防止妖魔入侵,還有四海龍宮,守護大陸不受無盡海域的侵蝕等等。


    一大堆驚心動魄的壯舉都是九官的人站出來,才能有他們這些修士的今天。所以對於九官的貢獻隻要是眼睛不瞎,良心沒有被狗吃了的人都不會假裝看不見,這份尊敬也就是日積月累而來的。


    張緣一懸於天空之上,望著身下的青翠山林,誇讚道:“青城山不愧是青城山,四季長春,青山綠水,美不勝收。”


    青城山全山林木青翠,四季常青,諸峰環峙,狀若城廓,故名青城山。


    丹梯千級,曲徑通幽,以幽潔取勝。內外,天師洞和圓明宮幽靜是青城山的一大特色。其中朱雀峰是主峰,又有五座小山峰環繞,分別是那流水峰、桃花峰、青木峰、上善峰和白玉峰五峰。


    其實說是小山峰,那也隻是相對於朱雀峰這座大峰而言罷了,這五座峰放在外界隨便都應該是可以獨當一麵的大山嶽了。


    在青城山之上,不僅僅有五座山峰包圍一座朱雀峰,在後麵還有更加廣闊的十萬大山,其中都是一些當年沒有能夠逃入亦或是不願意逃入無盡海域的妖獸。


    當初人族也沒有做到趕盡殺絕,便刻意劃分了這麽一塊地方,供這些妖獸生存,這些年裏,不斷地繁衍聲息,也就成了這個樣子。


    為了防止妖獸實力過大,再次起了逆反的心思,青城山便建造在了這裏,用來監視這些妖獸的一舉一動,也是為了守護一方的平衡吧。


    所以在世人的口中,也有那十萬大山實際上是青城山的後花園一說。


    這十萬大山雖然充滿了傳奇色彩,但是對於整個青城山來說,最最神秘的地方還要屬於天師洞以及圓明宮。


    天師洞之內,是自從青城山建造一來,凡是功德極高的天師,死後都將被埋葬與天師洞之中,某種意義上也就是一處巨大的墳塚。


    這些大天師,各個都是享譽天下的大人物,一身的功法傳承,很多都留在了天師洞之中,每隔一段時間,隻要是達到了條件的青城山修士,都可以被允許進入天師洞之中,一切全部憑借自己的機緣。


    據說陳道玄當初離開青城山,也曾經去往天師洞過,當陳道玄進入天師洞之後,整個天師洞地動山搖,如同亡靈複生一般,震動不已,爭著搶著要將自己的傳承交給陳道玄,隻不過陳道玄僅僅取走了一門術法,便離開了。


    對於這門術法,沒有人知曉到底是什麽,隻是不用猜眾人都知道,絕對不會是什麽簡簡單單的術法。


    至於圓明宮,舊名清虛觀,那記載就更加少了,宮內有四重殿堂,前為靈祖殿,供奉靈官神像;二殿為老君殿,供奉太上老君;三殿為鬥姆殿,鬥姆即為圓明道母天尊,為北鬥眾星之母;後殿為三官殿,供奉天、地、水三官大帝。


    殿堂之間,各有庭院,宮內宮外,瑞草奇花,楠木成林,鬆竹繁茂,有即景聯雲:“栽竹栽鬆,竹隱鳳凰鬆隱鶴;培山培水,山藏虎豹水藏龍。”


    環境十分出靜宜人。


    若是不了解圓明宮的人,一定會以為這四座宮殿供奉的是天上的天神,而人界與天界向來勢不兩立,對於青城山感到疑惑不解。


    但是真的有文化底蘊的人都知道,這四座宮殿供奉的幾人,與天界沒有半分的關係。


    靈祖、老君、鬥姆以及三官,都是在七星大陸曆史上確確實實存在過的人,而且曆史之悠久超乎想象,以至於就像是活在了神話傳奇之中,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張緣一也是在潮湖書院看了太多的書,才對於這幾位有了一點點的了解罷了。


    但是這了解也不夠深刻,畢竟這幾位前輩大能,真的是太過於神秘了。


    張緣一從空中緩緩落下,踩在如同細雨潤洗過的草地石階之上,心境如同被清涼的雨水刮過一般,一瞬間清醒了許多。


    他不禁感歎道:“青城山不愧為青城山,沒想到這通往山上的石階,竟然都是用清心石打造而成,出手當真是闊綽。”


    所謂清心石顧名思義,便是可以讓人心神安定的靈石,是十分珍貴的靈石一種,價格昂貴,張緣一粗略估計一下,從山腳到山頂,這一路上鋪就這些靈石,恐怕至少也要上百的紫霄幣吧。


    上百紫霄幣,這可是一般的修士,一輩子都難以得到的巨額財富啊!


    張緣一再仔細觀察這清心石上的奇詭篆文,發現在這些石頭之上,竟然布置了不少的小型陣法,這些小型陣法的能力也十分的簡單,無非就是讓此地的靈氣不隨隨便便流逝,清心石的功效更加好。


    張緣一大大小小也算是去過不少宗門,但是這麽奢華的宗門,還是第一次見到,一時間心中驚訝不小。


    他拾級而上,每一步不疾不徐,如同在自家後花園散步一般,十分的愜意。


    當他走了一刻鍾左右,原本還被一層層淺淡的迷霧籠罩的青城山頓時一片清晰起來,高聳入雲的朱雀峰主峰,如同瀑布倒懸的流水峰,青翠層林的青木峰,兩行大字篆刻一麵山峰的上善峰,以及潔白如雲朵一般的白雲峰。


    與這些各有各色的山峰對比,也就是桃花峰此刻較為普通一般了。


    不過張緣一知道,桃花峰此刻普通一般,主要還是因為他來的時機不夠好,每到春初之際,整個桃花峰桃花盛開,粉嫩鮮豔的桃花將整座山峰點綴,如同人間仙境一般,美麗極了。


    張緣一還知道的是,整座桃花峰那可是陳道玄一個人的居所,在青城山能夠有這份殊榮,他是獨一份,也可見此人對於青城山的重要程度,以及青城山對於陳道玄傾注的重任之大。


    作為九官的弟子,就沒有幾人是能夠輕輕鬆鬆的,麵對著世人的考量,他們每個人都身負重任,與戴皇冠必承其重,恐怕說的便是如此了。


    張緣一繼續往上走,此時一位白衣道士手持一柄浮塵,雙腳看似踩在階梯之上,實則微微懸於空中兩寸之多,他一步步如同飄懸一般,緩緩來到張緣一麵前,說道:“在下陳清末已經在此等候張道友多時了。”


    對於這位白衣道士能夠一眼認出他,張緣一絲毫不意外,畢竟現如今的他早就不是什麽默默無聞的家夥了,況且這裏是青城山,隨隨便便算一下也應該知道張緣一身份。


    隻是張緣一驚訝於,麵前這個看起來年紀十分輕的道士,大致猜測一下年紀也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甚至比張緣一看起來都要年輕不少。


    就是這麽一位修士,竟然可以踏虛而行,分明已經是騰雲境的修士了,都說青城山臥虎藏龍,看來是一點也沒有說錯。


    張緣一做了一個道門禮數,說道:“陳道友你好,勞駕了。”


    陳清末緩緩走在前方,說道:“如今北境戰事緊急,就算是我青城山也派遣了不少人,所以整個青城山看起來冷清了不少,希望張道友能夠習慣得下來。”


    張緣一點點頭,笑道:“如此甚好,我倒不是一個喜歡追逐熱鬧的人,青城山山好水好景色好,又是如此的寧靜宜人,正合了我心意。”


    白衣道士陳清末點點頭,說道:“如此甚好,張道友要在青城山待上不少時間,能夠合你心意再好不過了。”


    雖然他並不知道張緣一來青城山的主要目的,但他也是聽上麵的長老說過一些的,知道張緣一此行的目的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甚至有可能一待就是數年之久。


    在陳清末的帶領之下,張緣一沿著空曠的山道不斷蜿蜒往上,最終來到了朱雀峰山頂之上。


    望著麵前這座巨大的朱雀大殿,陳清末伸出一隻手,示意道:“張道友請進吧,我們長老正在裏麵等你呢。”


    張緣一點點頭,說道:“謝過陳道友帶路。”


    說完,便獨自一人進入了朱雀大殿。


    張緣一原本以為朱雀大殿會像張緣一曾經見過的許多大殿一般,龐大空曠,氣勢宏偉,處於其中,對於張緣一來說,反而顯得有些小得奇怪。


    就好像這並不是什麽祖師堂大殿,僅僅是個茶餘飯後的普通房間罷了。


    張緣一環顧四周,如此狹小的一個房間,卻並沒有看到任何人,他轉身望向門外,卻發現那位白衣道士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微微皺眉,忍不住喊道:“請問,有人嗎?青城山太上長老徐曉鋒,在下張緣一,當初我們見過的。”


    對於這位太上長老,張緣一記憶猶新,是個十分有趣的修士。


    明明一大把年紀了,卻表現得如同一個孩子一般,行為舉止都乖張怪誕,十分的有趣。


    張緣一又嚐試著喊了一句,卻依舊沒有人迴應他。


    “砰!”突然原本開著大門,猛然之間關閉起來,整個朱雀大殿所有的燈光熄滅,四周瞬間灰蒙蒙,什麽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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