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蜮的天穹之上,一道青色身影不斷往上躥升,頂衝開厚重的雲層,速度飛快,就像是春日裏驚蟄下的最早一抹春意,幼苗迫不及待地破土而出,向著高處而去。


    而這青色的身影,正是一襲青衫的張緣一。


    在空中的張緣一,被絳元一把甩上了天際,現如今在巨大的衝擊力之下,依舊沒有絲毫即將停止上竄形式的樣子。


    張緣一還是第一次升到如此高的天穹,在這天穹之上,靈氣越來越稀薄,張緣一已經能夠感受到一絲唿吸上的困難,隻不過對於現如今的他來說,影響還並不是最大的。


    當他以及升到十萬丈高度時,絳元先前的慣力終於是即將耗盡,張緣一速度飛快,取出清夢,踩在清夢之上,選擇禦劍而行。


    隻可惜張緣一現如今還並不是騰雲境修士,禦劍飛行什麽的終究是過於慢了一點,若是能夠不借助外物禦風而行,張緣一的速度還要提升不少。


    對於九大境界之中,天下無數人都在商討究竟是那個境界最為特殊,首先下三重天忽略,往上騰雲境可以升天,暉陽境作為中三重天與上三重天的中介,乾元境可以擁有法相,無相境則是陰陽神。


    對於這些,不少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說法,而這些境界的特殊性,則是被天下人作為了一種辨識的象征。


    在一般的修行界之中,若是一個修士無法禦風而行,那麽很有可能就會被人看不起,不願與之同類。


    強者的圈子裏都是圈子,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個連騰雲境都沒有躋身的修行者,除非家室顯赫,否則實在是不太夠看。


    而突破騰雲境,往上暉陽境又是另外一個層級,一般的宗門,騰雲境有可能擔任長老一職,但是這大多數是一些小宗門,真正能夠被人看在眼裏的,還得是暉陽境及以上。


    張緣一飛升之時,踩在劍身之上,調整方向朝著天上的那碩大的太陽而去。


    按照張楚天的說法,這天上的太陽就是白虎的化身,既然如此張緣一隻要能夠觸碰到這個太陽,那對於他的修行好處自然是不必多說的。


    張緣一從北境來這裏,已經有大半年的時光了,為的就是能夠收複白虎,眼下白虎就在自己眼前,張緣一如何能夠心中不激動。


    一想到這裏,張緣一心念一動,催動靈力,越發快速地衝向天上的那輪太陽。


    在地麵之上,張楚天走到絳元的身邊,望著張緣一遠去的背影,說道:“我還沒有把要注意的事項告訴這個家夥呢,你怎麽就放他上去了?”


    在張楚天的身邊,蘇皓軒在確認再三之下,隻能夠承認了對方身份,此刻正站在兩人的身邊,唯唯諾諾。


    雖說張楚天是外來人,但是在蘇皓軒的心中,對於張楚天的敬畏還是十分強烈的。


    不然也不會拜了張楚天為師,甚至接受對方那把青虹劍。


    一個打了自己師傅的弟子,心中自然是愧疚多一點。


    對於張楚天的言語,絳元則是微微一笑,說道:“若是這個家夥連這點困難都難以度過,說明他實力不夠,那也沒有必要爭奪什麽白虎了。”


    張楚天一臉無語道:“師兄,你也是知道的,這陣法可是九官設置的,常人想要突破,難度可不是一點兩點啊。”


    絳元風輕雲淡道:“你以為九官設置的就是境界越高越好?九官這其中更加考驗的是一個人的悟性。”


    在天穹之上,張緣一飛升的速度絲毫不見,反而在運功之下,速度越來越快,現如今遠遠看去,已經超過了大多數的騰雲境修士應該有的速度了。


    這便是張緣一修行的功法特殊之處,五炁朝元越是修行到最後,在靈氣方麵的需要就越少,憑借張緣一如今的實力,在五炁朝元上花費的精力已經不算少了,不斷地積累前進的勢頭,速度自然不會慢。


    可是張緣一上升越快,卻發現一個詭異的事情,自己距離天上那輪耀眼灼目的太陽不僅僅沒有越來越靠近,反而還在不斷地延長距離。


    就好像偏偏與張緣一作對一般,一旦張緣一加快速度,天上的太陽反而越發的難以接近,甚至在張緣一的麵前不斷地遠離著他。


    張緣一原本以為這隻是一種特別的術法,隻要他速度達到一定的程度,那麽必然可以擺脫這術法的束縛。


    就好是用用一張漁網,網羅一隻遠遠超過這張漁網的大魚,一旦大魚加快速度,整個漁網也便不可能再束縛住大魚的身形。


    而此刻的張緣一便是如此,他現如今隻是認為自己速度依舊不夠快,隻要快過了某個程度之後,必然可以抵達上方的太陽。


    處於下方的絳元,望著還在不斷加速的張緣一,顯然是猜測出了張緣一的想法,他不禁微微一笑,說道:“如果真的像你想的那樣,恐怕早就被某些人將白虎取走了。”


    九官親自設下的迷陣,就連伊清嶺的青崖都沒有能夠靠著蠻力到達上方的,張緣一也不過是個四重天的修士,怎麽可能在速度上還超過青崖不可?


    從一開始這陣法就不是僅僅靠著蠻力就可以打破的。


    張緣一還在上方加速,速度越來越快,身邊的狂風正在唿嘯吹動著,可是在下方的人看來,張緣一隻不過是在原地逗留罷了,絲毫沒有前進的勢頭。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就連張緣一自己都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速度加快,身邊的浮雲卻向著上方而去,仿佛他才是一直在往迴走的存在,意識到靠著運功加速不可行的張緣一,索性停了下了。


    他氣喘籲籲地望著頭頂的太陽,這太陽就靜靜地懸掛於天穹之上,靜靜的模樣,仿佛在嘲諷張緣一的無能可笑。


    張緣一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說道:“眼下往前衝不行,難不成要我往後退嗎?”


    想到這裏,張緣一試探性地往下退了一步,在他的觀察中,頭頂的太陽依舊是一點點變化都沒有,不出張緣一所料,這個方法顯然是不可取的。


    張楚天在地麵之上,望著張緣一躊躇不前的樣子,說道:“這個家夥如今才是四重天,你要他察覺出其中的東西,是不是太過於高估他了?”


    絳元望著張緣一說道:“並不是我高估了他,而是你低估了這個小夥子,他所擁有的的力量,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駕馭的。”


    一籌莫展的張緣一,一邊慢慢地向著上麵飛行,一邊思考對策。


    這一次他並沒有像先前一樣,如同莽夫一般,勇往直前,不過對於眼下的僵局,張緣一短時間內,也是絲毫沒有辦法。


    隨著張緣一緩緩上升,距離太陽的位置卻是一般無二,就好像是一個被阻隔開來的空間,想要踏過這個空間,需要的先經過其中被阻隔的那段近似於無限的距離,而對於這個距離,張緣一現如今甚至都隻能是處於其中,一籌莫展。


    張緣一喃喃自語道:“若是將這段距離比作被一層東西阻隔開來的空間,而這層東西又是近乎於無窮的,那麽問題來了,這段空間,有究竟是處在什麽地方呢?”


    一想到這裏,張緣一突然一拳擊掌,激動地說道:“是不是可以說明,隻要我找到了那個空間的存在,再以這段空間想辦法,隻要解決了這個空間,我也就可以達到我想要達到的目的了。”


    張緣一剛剛設想出這詭異空間的原理,下一刻又陷入了困境之中。


    他喃喃自語道:“可是究竟該如何找出這個空間,又該怎麽樣突破這個空間呢?”


    一想到這裏,張緣一猶豫之下,釋放出自己的神識,以他現階段的實力來說,無疑是他的元神在探尋東西上最為擅長。


    張緣一一麵緩緩上升,一麵釋放神識,如同一股股實質化的液體,化作一絲細小的線條,向著天空之上延伸。


    張楚天在地麵之上,望著張緣一這個樣子,頓時心驚不已,說道:“這個家夥,當真是第一次來鬼蜮?”


    他無法相信,張緣一竟然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這麽快的速度之內,領悟出這陣法的奧秘。


    這陣法的空間,嚴格上來說,若是一個人的速度過快,隻會是陷入那層無限的空間,永遠都在遠遠的遊離,沒有盡頭。


    但是相反若是可以控製速度,隻要找到了這空間的藏身之所,到時候以特殊的手法穿越空間,這陣法的奧秘也便被破解開了。


    絳元輕聲說道:“還沒有結束呢?就算是他找出了那層奧秘的空間,怎麽穿過空間才是最為重要的。”


    此刻張緣一的神識,線條筆直,一絲絲向上延伸,就好像是在繡女手中的絲線一般,拉得筆直,不帶一點彎曲。


    也就是在張緣一向上升了一盞茶的功夫,張緣一的神識突然產生了一絲的抖動,筆直的線條之上,產生了一絲絲的彎曲,雖然不很快便恢複正常,但是張緣一還是瞬間便感知到了不同之處。


    他皺緊眉頭,說道:“終於是讓我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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