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城行宮之內,此刻的大殿空蕩蕩寂靜,唯有一襲白衣袈裟的種易靜靜端坐在主位之上,若有所思。


    種易口中喃喃自語,“這可如何是好,這分明就是一燙手山芋,眼下的情況究竟怎麽辦?”


    他猶豫了許久許久,還是決定要問一問解決的辦法,心念一動,從大殿之內消失不見。


    再次出現,種易已經是在一間老舊的木屋之內。


    這是一個鮮少有人踏足的地方,或許說是就連知曉的人也極少。


    在木屋之外,種植有一池的蓮花,蓮花繁花盛開,如同一張地圖一般,將北境的所有城池,已經各個海麵之上的軍營都一一展示出來。


    若是張緣一在這裏的話,他一定能夠認出這座蓮池,分明就是在潮湖書院蓮花峰頂的那座巨大蓮池。


    隻是潮湖書院離著北境如此之遠,能夠將蓮池轉移到此地,絕對不簡單。


    種易抬眼一看,卻見小木屋之中除了一個他本就相見的人以外,竟然還有三位其他的老朋友。


    這間木屋是潮湖書院的山長周如山之物,蓮池也是如此。


    周如山望著到齊的眾人,說道:“我知道你們此行說來何事,我已經得到消息了。”


    在前線傳來消息,海族已經發現了張緣一的存在,現如今甚至要到了舉全族之力,勢必要將張緣一拿下的地步,可以說是情況十分不樂觀。


    其他人或許不明白張緣一的能力,但是他們一群人已經是一大把年紀的老人了,張緣一或許是唯一能夠拿起那把神劍的人這件事,他們會不明白?


    當年陰陽官於簡為了協助張道靈斬殺倪晨飛,所以打造了一把絕世神劍,名為神凡。


    神凡花了上萬年的時間才集聚了深厚的天地神意,隻是在於倪晨飛的打鬥之中消耗殆盡,也最終完成了它的使命。


    可是在張道靈將倪晨飛斬殺之後,誰知海族那個家夥拚了性命一般,竟然將神凡劍搶奪走了。


    這些年以寅吃卯糧的手段,竟然正在短短數年的時間裏,重新使神劍充滿了天地神意。


    神劍的威力巨大,又尤其是擅長破陣之用,所以也有被戲稱為破陣之劍。


    所以說,神凡天生克製蜀道,若是拚了神凡與蜀道,至少可以省去海族僅僅兩成的氣力。


    就在海族天尊想要靠著神凡破敵蜀道時,卻發現這把神劍竟然不能夠聽從他的催使。


    雖然他能夠拿起神劍,卻無法像其內灌輸靈力,以至於如今的神劍就好像是一把材質極好的廢鐵一般。


    海族天尊思索了許久許久最終終於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斷然是因為張道靈的原因沒錯了。


    張道靈的修行之法及其特殊,所使用的靈力應該也與世人大不相同,他能夠使用神凡,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如此。


    而張道靈已然是離開,那麽有沒有可能有同樣修行了張道靈功法的人存在於世呢?


    這也是為什麽他執意要占卜張道靈的原因,結果竟然罕見地發現,這個家夥竟然有一個弟子,但是張道靈畢竟修為太高了,關於他的天地限製哪怕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令人難以接受。


    天尊也僅僅是知道了張道靈的那位弟子名叫張緣一罷了。


    可是最近在萬仙的消息之下,最終得知了張緣一的全部麵貌來,這一下可就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在海族的上層炸開了鍋。


    所以才有了張緣一如今被瘋狂重視,甚至已經被列入了逮捕名單的榜首位置,十分顯眼。


    隻要將張緣一活著抓去,不管是斷手斷腳,還是如何,海族之內自有可以利用好張緣一靈力的能夠,殿時揮舞起神凡劍,到底誰還能夠壓得住這群海族啊。


    對於張緣一一人來說,眼下的情況也是十分危險,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是萬劫不複的狀態。


    特別是在海族之內的間諜更是暗中透露了情況,海族上下如今都知道了張緣一這麽一個人,甚至連軍營的名字都記上了,開啟了全民族的捕殺狀態。


    所以也才有了此刻這一次的交流。


    周如山望了望周圍的人,問道:“你們如今手裏知道的情況如何?”


    眾人沉默,其中破敵城的城主主動說道:“衝團圓城和太平城的海族明顯增多了,現如今的情況恐怕是要集結大量兵力往平安城靠攏,誇大搜查人員的數量,對張緣一進行更加密集的抓捕。”


    所有的城池之中,就屬破敵城與平安城離著最近,其餘兩個城兵力往太平城,他這座城池近些天裏,收到的挑戰很大。


    另外兩個城主也點點頭,說道:“確實是明顯感覺到最近海族的出兵變得少了許多許多。”


    周如山點點頭,說道:“那麽眼下有一個特別的情況,大部分的海族往平安城靠攏,我們是不是可以趁機在其他城池範圍內的優勢呢?”


    眾人瞬間皺眉,其中就屬種易最是怪異,他說道:“能夠在敵人實力虛弱的地方予以痛擊,可是我這座城池怎麽辦,這樣下去肯定是要出事的!”


    四個戰區的海族集齊攻打平安城,這是如何恐怖的情況,萬一沒有守住,那結果可不是丟去了城池這麽簡單,還有再城池之中的人,全部都將被屠戮殆盡!


    周如山歎了一口氣道:“我想問問大家,若是人族與海族爆發最終的大戰,那結果會如何?”


    那位唯一的女子城主,開口道:“若是同等數量的修士之間的大戰,亦或是能夠將大陸之上六成以上的士兵都派來北境的話,相比不用多猜都是我們勝利。”


    畢竟人族這一萬年的發展下來,再也不是什麽簡簡單單的人族那麽簡單,也絕對不可能再受到海族的壓迫了。


    她輕輕皺眉,繼續說道:“可是這件事如今情況卻是,人族的修士在北境之上的數量,遠遠少於海族,甚至連對方一成數量都達不到。這樣的戰事,要想贏可以,但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她沒有明說代價,因為大家心知肚明,至少他們一夥人活不下去了,而且北境能夠活命之人,十不存一。


    其實原本並不應該是這樣的,但是那群來了北境卻絲毫不願意處力的家夥,帶著自己的弟子來這裏找機緣,根本不考慮未來的天下大勢,以至於如今也變得很困難了。


    海族能夠占據的優勢僅僅是數量,可是人族占據了高端的戰力。


    隻要那些家夥對北境稍微有點感情,而不是隻想著自己的道法武道傳承,在北境多出點力,這場仗完全不至於現如今的悲觀想法。


    明明有一句話叫唇亡齒寒,可是偏偏有人不相信這些,認為自己可以渡過難關。


    周如山說道:“靠著那些人也沒有什麽用,真正的命運還是要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裏。既然那群家夥不願意處理,那麽我們便自己派人將平安城撐住,隻要城池能夠撐得下來,我們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在他的計劃中是,將三大城池的高端戰力都集中在平安城,然後派遣中低戰力去搶奪更多的領導權。


    一旦平安城得以撐下來,那麽將來的情況就會發生質的改變,人族可以借此機會慢慢扭轉局麵,將海族全部包在平安城領域之內,最終來個甕中捉鱉。


    可是眾人都明白,想要做到這一步,難度之大,不言而喻!


    一座城池頂住四大戰區的海族,平安城能不能撐下來還是一迴事。


    其餘人都沉默,這種時候,說什麽話還想都多餘,他們不約而同地望向種易,這件事還是要他來絕對最好。


    種易微笑道:“不就是撐下四個戰區的兵力嘛,這個有什麽大不了的,我接受了。”


    從來來到平安城當城主之後,他就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死亡不過是早已看開的事情。


    隻是可惜了在他手下的那一群群修士。


    種易卻繼續問道:“那張緣一如今怎麽辦?”


    周如山說道:“暫時從破敵城將王騰等人調遣到平安城,張緣一的仗劍營交由他們帶領,這個小家夥我還有其他的安排給他。”


    至少不能夠再讓張緣一暴露在這些海族視線之下了,除非萬不得已,也不能夠冒險讓張緣一衝鋒殺敵,否則張緣一被抓走之後,那困難是難以想象的複雜。


    其實周如山一直都不太明白,張道靈到底在打什麽算盤,他也不知道關於神凡,究竟張緣一是否真的可以發揮如此巨大的作用,這些都是張道靈沒有告訴他們的。


    關於張緣一的境界也一直是一個令他們都十分無奈的事情。


    張緣一的境界底子說實話,大家都明白非常深厚。


    可是這個家夥躋身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慢到哪怕如今將他當做騰雲境看待,也僅僅是騰雲境罷了。


    四個戰區之中,騰雲境沒有上萬,那也是隨隨便便的上千,多一個張緣一不多,少一個張緣一不少,真的用處不大。


    周如山一度都要以為張道靈在過去沒有將海族入侵大陸算計進去,將張緣一的路子想的實在是過於簡單了。


    要是他拔苗助長,又真的對張緣一好嗎?


    就在眾人接下來閑聊其他事宜之時,門外走進一位穿著蔚藍色長袍,腰間配有一柄長劍的男人。


    見到這位男人的一瞬間,眾人紛紛震驚!


    哪怕是周如山也不禁疑惑不解道:“你怎麽來了?”


    來者是坎官洛瀾清,洛瀾清開口道:“我也不是特別想來的,隻是看你們這些家夥做了這麽多事,卻沒有一件有什麽意義的,認為你們或許能力不足,便過來看看。”


    若是其他人,有幾人敢說他們幾人的能力不足,或者是辦事不利,但是坎官洛瀾清如此一說,竟然沒有一人當真想要反駁。


    洛瀾清繼續說道:“你們不是缺少打手嗎?我來幫你們一把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原本還完全上心什麽海族,沒想到偷偷摸摸出來一個天尊,真是晦氣。


    沒有天尊的時候,海族無論如何努力,與他們九官之間還是有著不小差距的。


    可是有了天尊,指不定就是連他們也可能一個不小心就被滅了。


    所以說洛瀾清的決定也算是一種賭命吧。


    周如山望著洛瀾清,說道:“你不在大陸,那魔教若是趁機崛起怎麽辦?”


    洛瀾清聳聳肩,無所謂道:“涼拌,這群家夥斬之不絕,揮之不斷,就跟韭菜一樣,才掐了,馬上就又長出來,煩人得很。以前是覺得無聊所以幫著那些個國家宗門,打掃打掃屋子,可是現在嘛,我完全不想了,他們自己去處理吧。”


    一個個宗門國家,哪個不是在為了自己利益而考慮,哪個不是寧願丟去一個北境也不願意動用自己的弟子門徒士兵來幫助北境啊?


    哪怕是動用了的,大部分也僅僅是走個形式,真正用上了大動脈的,還是少之又少。


    他也算是被這些家夥的醜惡嘴臉給惡心到了。


    眼下好了,你們自己清理自己的門戶,反正不管被魔教如何滲透,最終備受打擊的那一方,絕對是這些作威作福的家夥。


    要知道比起海族直接明目張膽的搶奪,魔教那是真的背地裏抽取血液,陰險狡詐,完全不管其他的死活。當然了也包括膽敢和魔教勾結的家夥們,最終結果都不會太差的。


    周如山有些恍然,他緩緩說道:“你和他們還是不太一樣啊。”


    在九官之中,有人心係天下,那就有人選擇遠離世人,比如火雲山那個家夥,哪怕是得意弟子來了,也完全沒有要親自到來一趟的味道。


    說起來多多少少有些令人寒心。


    洛瀾清說道:“對了,我來也是想要看看那個小子,還有我已故摯友的女兒蘇酥。”


    周如山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他揮了揮手,將四座城池的城主都請離,與洛瀾清單獨說道:“當年那樁事情的主謀,如今進展如何?”


    他說的是將蘇家滅門的那樁詭異事件。


    洛瀾清說道:“我此次來,有很大不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這件事。”


    自從在張道靈那裏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他洛瀾清這些年一直都在尋找答案,結果依舊是模糊不清,可是好在還有點線索。


    而北境便是那線索之一。


    周如山語重心長道:“能夠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滅了蘇家滿門,這件事情那人絕對是太清境無疑了,可是究竟是哪一位太清境呢?好像一直都很陌生啊!”


    他突然懷疑起一件事來,“會不會不僅僅隻有十位太清境,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還有其他的太清境存在著。”


    這也是他這些年裏一直都覺得奇怪的地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一直都占據著他的想法。


    會不會在他們不知道的認知之中,當真已經有人實現了以詭異的方式躋身太清境的方式。


    不然又怎麽解釋,當年那件事情呢?


    其實在他周如山的心中,還有一個更加令他不安的想法,那便是,會不會他們這些看似在山頂的人,其實修行到最後,也僅僅是一隻螻蟻,也僅僅是被人一腳便可以踩死的罷了。


    他向來謙遜,對於這方麵的想法實在是很濃烈。


    而且不僅僅是他,還有其他人,他門都能夠感受到,張道靈還有很多很多事情在瞞著他們,那個家夥,一定知道著他們所不知道的東西。


    對比與周如山的多思多慮,洛瀾清就顯得要單純多了,他的心中對於這些事情,想來不喜歡考慮,現在是,將來是,往後依舊是如此。


    洛瀾清說道:“不管還有沒有其他大修士,但我隻知道不管是誰,亂了規矩就是要受死!”


    他的眼神平靜中帶著兇狠,給人一種不敢直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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