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皇宮。


    朝堂之上,早朝一如既往地進行。


    相比之於昨日馮荀的故意姍姍來遲,故意讓林繼明難堪,今日的馮荀卻並沒有如此做,早早便入了場,看對方這副神采奕奕的模樣,好似有什麽急事需要稟告一般。


    昨日沒有商討清楚的關於軍隊插手江湖武林盟主的事宜,林繼明卻罕見地沒有多說什麽,仿佛昨日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隻字不提。


    早朝進行到大半,林繼明還是挑著不輕不重的幾個地方講,故意避開馮荀的管理權力範圍。


    可憐巴巴的馮荀想要有所言論都插不上一句話,就這麽幹站著,像極了一個木頭人。


    朝堂之上,林繼明剛剛與一位大臣詢問完一個小鎮發大水需要撥款救濟的事務,又指著另一位大臣,詢問近來科舉狀元及一眾新晉官員的情況。


    林繼明手中持有一本小冊書,一邊翻閱一邊問道:“今年的科舉狀元來自哪裏啊?”


    掌管科舉事務的一位吏部尚書大臣迴答道:“迴稟陛下,此人來自鶴嵩縣是一位家境貧寒的學子。”


    一聽到家境貧寒林繼明來了興致,他望著諸位大臣讚揚道:“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我們皇城之內的學子,擁有最好的資源,有最好的教育條件,可是已經多少年沒有出過一位狀元了,真是令人唏噓啊!”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恐怕也隻有經曆過大災大難,大困境的人才能明白當一個人能夠握住一個機會,能夠看到希望的光,那是什麽感覺。


    就好像沙漠中口幹舌燥走上絕境的人,聽說前麵能夠喝上一口甘甜的泉水,拚了性命也要走到盡頭,這種一意孤行的放手一搏,這份視死如歸的決心,堅如磐石。


    而反觀這些大富大貴的家族弟子,就是因為給自己留的後路太多了,覺得就算是科舉失敗,也不至於一無所有,沒了那份破釜沉舟的意誌,就如同上戰場衝鋒陷陣,沒有那份鬥誌,一旦遭受挫折就如同一盤散沙,潰不成軍。


    馮荀被冷落許久,好似有些急不可耐了,他開口提醒道:“陛下,我們還是繼續聊聊昨天沒有討論完的......”


    他話還沒有說完,林繼明打斷他的話,繼續問著那位吏部大臣道:“那今年對比於往年,貧寒子弟的名額有沒有上升呢?”


    馮荀也不慣著林繼明,立刻再次說道:“陛下!我還是商討昨日的事宜吧!”


    林繼明猛地一轉頭,眼神兇惡地望著馮荀,大聲道:“朕正在和這位愛卿交談國家大事,馮丞相能不能耐心等待!?”


    全場安靜,陽光直射進的大殿之內,一粒粒明亮的灰塵,緩緩飄浮,時間仿佛靜止,隻有林繼明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威嚴氣勢,還在不斷傾軋眾人的心頭!


    他這一聲氣勢極大,就連一貫習慣林繼明軟弱無力的諸位大臣都是被嚇到了,馮荀更是在被對方兇惡地眼神直視下,心神猛地一震,一時間有些恍惚,久久無言!


    那一刻所有以前對林繼明不待見的大臣們,恍然間明悟了一個道理,虎父無犬子!


    在林繼明的身上,他們好想看到了老皇帝的影子,那位坐在龍椅之上,不多說言語,便無人敢率先開口的魁梧男人。


    他們終究還是承認了一件事,這江山性林,而不是馮。


    過了許久,林繼明望著吏部尚書繼續說道:“科舉之事,事關國運,事關百姓蒼生,是重中之重的事情,愛卿你繼續說。”


    那位吏部大臣又不是傻子,當然看出了麵前這位皇帝陛下在故意冷落馮荀,他心底發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心中哀怨道:“你們倆個家夥鬧矛盾,找我當槍使,我不過是一個沒有多少實權的小官,頂多就是欺負欺負那些小輩,怎麽經得起這麽折騰啊。”


    一個是位高權重的宰相,掌握朝堂半數人的支持,一位更是這個國家的主人,至高無上,兩個人隨隨便便都是能夠將他暗中抹殺千百次的人,他如今是迴答也不是,不迴答也不是。


    他猶豫了許久還是支支吾吾地開口道:“近年來朝廷對貧寒學子扶持加大,相較於往年,貧寒子弟科舉上榜的比例已然大有提高。”


    林繼明點點頭,“如此甚好,貧寒子弟上榜,可以帶動他們的家鄉發展,相信往後林泉國終將會出現,人人安康富足的景象。對於此事愛卿還需要加大努力,朕將這件事交於你很放心。”


    吏部尚書彎腰行禮道:“微臣定不負陛下的厚望!”


    吏部尚書說完,迴到自己的隊列,過了許久,林繼明這才望向馮荀道:“好了,我們現在來聊聊馮丞相心心念念的林泉江湖之事吧。”


    他說這句話,顯得十分輕浮,毫不在意,對待馮荀的態度可謂是怠慢到了極點,馮荀麵色陰沉,心中不悅,他不說話,一眾大臣誰也不願意做那出頭鳥,都沉默不言。


    林繼明眼神古怪,望著這些大臣,問道:“你們這是怎麽迴事,剛才朕在詢問其他事情時,一個個都躍躍欲試的樣子,幾次打斷朕的話,要講江湖事,現在一個個都變成黃花大閨女了嗎?裝起害羞了嗎?”


    林繼明說說是你們,實際上先前幾次三番打斷他話的,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人罷了,針對侮辱意味已然上升到了頂點。


    馮荀麵色鐵青,氣得咬緊牙關,額頭之上青筋暴跳,他長唿了一口氣,一步跨出道:“既然陛下想聽意見,那微臣就毛遂自薦,講講在下的意見。”


    林繼明點點頭道:“馮丞相你說,朕聽著便是。”


    他招唿來身邊一位侍女,附在對方的耳畔,交代道:“朕有點口渴了,給我去取點葡萄來吧。”


    雖然表麵上在小聲叮囑,實際上,他聲音故意毫不掩飾,以至於所有的大臣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就是要讓麵前這個臣相明白,在他眼裏,對方什麽都不是!


    馮荀心中冷哼一聲,開口道:“臣以為若是要整肅江湖,光是武力壓製遠遠不夠,不僅容易打草驚蛇,而且很有可能會造成我方損失慘重得不償失。最不濟的是,江湖門派應為我方的大軍壓境,一直抗外,那就真是無妄之災了,所以臣以為......”


    聲音戛然而止,馮荀突然不再言說,他一臉怒容地望著林繼明,眼中怒火燃燒,讓人不敢直視!


    原來是林繼明一心一意在撥弄自己那一盤晶瑩剔透的葡萄,對於他的話語全然不上心。


    林繼明故意假裝才發現對方不再言說了,他吐了一顆葡萄皮,一臉無所謂地望著馮荀,“丞相繼續說,朕都聽著呢。”


    馮荀強忍怒火,震了震衣襟,繼續說道:“所以微臣以為,與其與他們死磕硬碰,不如尋找一位盟友,扶持一個傀儡武林盟主,從而達到間接控製江湖亂賊的作用。”


    林繼明問道:“所以呢?丞相的人選選好了嗎?準備與哪個門派合作呢?”


    其實他心中對此早就有所考慮,所謂詢問不過是欲蓋彌彰的將計就計罷了。


    馮荀對於林繼明的暗中小動作卻是知道甚少,他迴答道:“微臣暗中聯係了一個宗門,絕對稱得上是絕佳的盟友!那就是白龍觀!”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所有人都被馮荀的這番話給驚嚇到了。


    白龍觀固然是極其強大的幫派,作為盟友絕對是極佳的存在,可是白龍觀與皇室的恩恩怨怨,可不是能夠輕而易舉就能化解的。


    馮荀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暗中聯係白龍觀,這無異於是在打皇室的臉麵,要知道現在談攏了可以說得上是聯係,若是不小心,說難聽一點就是勾結外邦,放在哪一位皇帝都是要株連九族的慘淡結局。


    所有人都在注意林繼明的神色,原本按照往常的情況這群人絕對是對馮荀的決定一唿百應,然後看著這個年輕皇帝老兒吃癟的神色,暗中嘲諷對方的年紀輕輕,不諳朝堂之內的諸多事宜。


    可是如今,再沒人會這麽想了。


    接連兩天林繼明就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膽子變大不少,就連馮荀都敢公然羞辱,這個年輕皇帝就像是一夜之間修習了《帝王心術》至大成,露出嗜血的獠牙,玩弄人心不僅遊刃有餘,而且底氣十足。


    他們這群臣子,再也不敢小覷這位皇子,反而心中警覺,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被公然羞辱的人。


    不過事出總有意外,馮荀在朝堂上稱霸多年,總有那麽幾位臣子願意為他拋頭顱灑熱血,這不在朝堂之內沉默了許久之後,一位衣著大紅孔雀補子的官員,緩緩走出。


    對方氣定神閑道:“俗話說,沒有永久的朋友,隻有永恆的利益,白龍觀雖說曾經與我國有舊怨,但那都是過去的往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奪得武林盟主之位,白龍觀是最佳的決定,也是我們雙方額可以冰釋前嫌的大好機會,卑職以為此方法可行。”


    有一就有二,另一位大臣走出隊列,補充道:“白龍觀與我國有著數百年的情誼,我想隻要願意稍稍放軟一點,對方也可以明白我朝的態度,我國也可以再進一步,更上一層樓。”


    “想當年白龍觀作為我朝曆代的國事,江湖之內哪裏有這麽多事情發生過,相信再次聯誼,這天下也終將會重迴秩序!”


    ......


    麵對這麽大一批人對他的背叛,林繼明不僅沒有一絲感到難堪,甚至惱怒,反倒顯得理所當然,早有所料。


    他輕輕往嘴裏塞了一粒葡萄,緩緩說道:“也難為諸位愛卿為朕考慮如此之多了,朕深感欣慰,關於馮丞相所言尋找一位盟友這件事,朕早就有所決議,也十分同意馮丞相的想法。”


    馮荀眯著眼,不知道這家夥究竟在講些什麽,他原本的預料之中,這位皇帝陛下在聽到他暗中聯係白龍觀,甚至相談甚歡,絕對會氣火攻心,惱怒不已,結果對方竟然表示同意。


    這與他一開始的想法截然不同。


    但是此刻他也想不出這家夥到底在依仗些什麽,他朗聲迴複道:“多謝陛下成全!微臣一定為了林泉鞠躬盡瘁......”


    “不過!”林繼明再一次提高聲音,將他的話語打斷,馮荀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被對方打斷話語了,好像他從一開始就不被對方放在眼裏,如同兒戲。


    林繼明第一次認真直視馮荀卻不帶一絲怒火,他緩緩開口道:“不過,關於盟友一事,我從來就沒有考慮過白龍觀,而是另有其他人選!”


    馮荀心中咯噔一聲,他仿佛想到一個極其不利的結果,眼神開始變得迷離。


    林繼明知曉對方依然猜出大概,迴答道:“沒錯!就是與白龍觀相互製衡的黑水山莊!”


    黑水山莊與白龍觀對比,單個實力確實是稍遜一籌,但是黑水山莊善於拉幫結派,在盟友這方麵穩穩壓過白龍觀不止一籌。


    這也就造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效果,分庭抗禮。


    馮荀立馬反對道:“荒唐至極!黑水山莊最初不過是一個土匪幫派,與他合作,恐怕實在是不妥吧!”


    黑水山莊的最初就是一個小土匪幫派,不斷壯大才成就如今的豐功偉業,一個朝廷之人,與土匪合作,那實在是有失臉麵。


    林繼明絲毫不慌,“江湖門派還要講究什麽臉麵,不過是白龍觀還是黑水山莊,誰又更加高貴幾分?明明都是一群矮子,非要說出了三六九等,就不要自取其辱了。朕願意與他們合作已然是給足了對方麵子,說到底與誰合作,都是朕說了算。”


    一番話語將白龍觀與黑水山莊說得同樣不堪,簡直是諷刺至極。


    不過林繼明此番言語卻是毫無差錯,對於他們這些廟堂之上的人來說,都是混跡江湖的混混罷了,談何高人一等,可笑至極。


    難道會因為你這隻癩蛤蟆背上少幾顆痘痘就對你高看兩眼?說到底還是癩蛤蟆罷了。


    不僅僅是對於這些混跡江湖的江湖中人,這些官員對於所有習武之人都是一個態度。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在這些靠著科舉上位的讀書人眼裏,什麽武林盟主,不過是一群未經開化的蠻子之間爭搶好勝的產物罷了,俗不可耐!


    馮荀聽了林繼明的話語,恍然大悟,原來是暗中與黑水山莊聯係上了,難怪近來說話都囂張了許多,倒是有趣。


    不過想憑借著區區黑水山莊就想在朝堂之上耀武揚威,一雪前恥,那也太可笑了。


    他馮荀這就讓這家夥明白明白,究竟誰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主人,究竟誰掌握著這個國家最多的軍隊!


    而他,這位畏畏縮縮多年的皇帝,還是乖乖坐在自己的龍椅之上做那不用說話的木頭人,等待命運的告終吧。


    馮荀笑道:“微臣還是認為與白龍觀合作更好,若是陛下一意孤行,恐怕微臣隻能撤去兵力,等到時機成熟了再做打算了。”


    一旦撤去兵力,什麽整肅江湖的奢望都是屁話,除非皇帝願意動用自己的私人軍隊,不過,他敢嗎?隻要不怕自己前腳剛剛派遣軍隊離開王城,下一刻就被他帶著千軍萬馬殺進皇宮,他大可試試!


    這也是他馮荀能夠有恃無恐的原因,他料定了皇帝老兒不敢輕舉妄動。


    林繼明假裝一臉憂鬱道:“這樣啊!那還真是難辦呢。不過沒關係,既然馮丞相覺得帶兵打仗太累了,不如這樣吧,你把軍隊交給朕如何,朕來幫你好生看管!”


    這一下就是要奪去馮荀的兵馬大權,馮荀當然不同意,他大袖一甩,怒喝道:“陛下,當真以為我馮某人是好欺負的嗎?”


    從一開始入朝就一直假裝無視他,幾次三番看輕羞辱他,現如今竟然還要剝奪他的兵馬大權,馮荀終究是忍無可忍,情緒爆發!


    “放肆!”林繼明聲勢更加恐怖,竟然完全蓋過了馮荀的聲音,他厲聲喝道,“朝堂之上,豈容你一人大唿小叫!說難聽的,這天下終究是朕的天下,丞相私自藏拙兵馬已然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如今竟敢以此來威脅朕!你該當何罪?”


    馮荀冷笑一聲,“該當何罪?可笑!林家小兒,你幾次三番羞辱於我,若不是念在先帝的舊情,我早就甩甩袖子不幹了!”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馮荀也懶得再做什麽陽奉陰違的陰謀詭計,等於是直接與林繼明挑明了關係,就是看你不爽,就是瞧不起你!


    其餘大臣各個內心惶恐不安,對於馮荀這種足以誅九族的言論,一時間就連原本跟著馮荀狐假虎威的家夥們都不敢輕易站隊插口。


    有些事情,看著熱鬧非分,絕對無甚關係,可是真正大禍臨頭之時,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說到底他們背後沒有堅硬的後台,他們沒有幾十萬兵權,不過是一群在朝堂之上握握筆,言語上嚇唬人罷了。


    林繼明怒火中燒,“反了反了!馮荀你大言不慚,來人啊!給我將他抓起來!就地處決!”


    可是這番話語結束,整個朝堂之內竟然無一人動手,所有人沉默,有些是力不從心,有些則是根本不敢動。


    林繼明指著這群家夥,責罵道:“一群飯桶,平日裏究竟是怎麽養你們的,如今真正需要你們了一個都派不上用場!”


    林繼明又看了一眼,身邊的王公公道:“你去將他的項上人頭取來!”


    馮荀卻在這時冷笑道:“我勸陛下還是不要耍這種小聰明了,若是王公公離開陛下半步,微臣敢保證陛下的頭顱也會一同掉落!”


    大內總管王公公,武藝高強,據說早早就已經躋身騰雲境了,馮旭膽敢說出這種話來,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底氣。


    馮荀拍了拍手道:“進來吧!”


    這時一位身穿道袍,手持一柄浮塵的道士緩緩走進大殿,說是緩緩,其實速度極快,幾個瞬間就來到了馮荀身邊。


    那位道士腰間纏繞著一條白色的錦帶,無風自動,仙氣運然。


    馮荀介紹道:“這位是白龍觀的大天師,也是一位騰雲境。”


    他說這句話之時,不是望著林繼明,而是看向身後的王公公,好像在警告對方,不要輕舉妄動。


    林繼明指著馮荀破口大罵,“亂臣賊子,竟然將這類人帶進皇宮,沒想到你早就有此想法!逆賊,你終將會受到報應的!”


    其餘大臣眼見兩方已然達到不可開交的地步,紛紛逃竄,就怕到時候一旦打起來,成為兩邊的炮灰。


    馮荀嗬嗬一笑,他轉身,望著四處逃竄的眾人,張開雙手,如同擁抱世界,他一臉享受,終究是說出了那句自己一直想說,卻遲遲沒有說出的話語,“這天下終歸是我馮荀的了!哈哈哈~!”


    他的笑聲囂張,如同一聲聲驚雷一般,振動天地!


    倏忽間,一陣狂風刮過,大殿之內所有的燈火搖晃,就連裝飾在屋頂的一件件琉璃燈盞都劇烈動蕩,乒乓作響!


    馮荀原本以為是王公公終究是忍不住動手了,心中冷笑不已,這位白龍觀的大天師自會幫助擋住攻勢。


    但是下一刻,卻是從麵前一閃而過一道黑影,馮荀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人一拳擊中額頭,如同倒插蔥一般,轟然倒地!


    他的臉被人整個砸入地麵,瞬間兩隻耳朵嗡嗡作響,隻覺得頭痛欲裂,鮮血直流!


    那人拎著他的脖子,如同舉起一直弱不禁風的家禽,舉得雙腳離開地麵。


    馮荀微微睜開眼眸,這才看清此人的模樣,一襲青衫,麵帶戲謔的笑意,望著他,打趣道:“馮丞相倒是好生威武啊,這麽快就耐不住性子,想要坐一坐那龍椅了?”


    他眼神往一旁望去,此事大天師正與王公公戰得火熱,一時間自身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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