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道士一聽聞陳斷一三字,心中一凜,暗道:“不是傳聞這家夥為了自己徒兒的事情,在江湖奔波嗎?消失了這麽多年,怎麽就今日迴來了?”


    一開始白龍觀上麵要求他來做那封山令的任務,他一個修為僅僅是尚可的年輕道士,麵對如此大的龐然大物,怎麽敢有這個膽子。


    特別是聽聞那位天闕宮的執法堂大長老陳斷一,性子最是剛烈,不是對人善待禮遇,就是怒目相向,基本上沒有一個普普通通對待的修士。


    對於他這樣膽大包天的封山令行為,對方指不定一個怒火上頭就將他一劍砍成兩截了。


    他隻要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就不會接下這個任務!


    隻是上麵一律承諾保證此人不在宗門,而且料定其餘人不會輕舉妄動,再加上他自己的小道消息確實如此屬實,他才勉強答應下來。


    先前沒有將封山令貼上山門之前,他一直都是裝出來的鎮定自若,其實心底驚慌得要死,就害怕那個還未曾見過麵,已經是威名赫赫的老前輩突然橫空出世,給他打入十八層地獄了。


    直到封山令徹底貼上山門那一刻,白衣道士才心中篤定對方絕對是不會出現了,為了發泄自己先前一直提心吊膽的憋屈,才說出了那些羞辱性極強的話語。


    可是如今真正的本尊出現了,白衣道士心底如同一步踏空,直墜深淵!


    陳斷一先是沒有理會白衣道士,他轉身用力拍打山門,大喊道:“開門!開門!這又不是大過年的,關門擋財運啊!”


    裏麵的一群新生弟子,對於這個陌生的聲音一臉懵逼,疑惑不解。


    “此人是誰啊?”


    “陳斷一?怎麽感覺好熟悉啊?”


    “你別說我也有點印象,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


    宮主曹雲山以及一眾長老聽到這個名字卻是激動萬分,也不管剛剛還被下了封山令,曹雲山一掌將數丈高的山門拍開!


    大門還沒有完全打開,他一個猛衝,就給了曹雲山一個熊抱!


    曹雲山不斷捶打陳斷一的後背,激動道:“陳師兄!你終於迴事了,你可知道我們到底有多麽想你啊!”


    “咳咳!”陳斷一被他這麽用力捶打,輕輕咳嗽了兩聲,罵罵咧咧道:“好了好了!再這麽下去,剛剛才與你見麵,我就要與大家永隔於世了!”


    曹雲山又不是一個傻子,光是從陳斷一的咳嗽聲中就感受到了異樣,他擔憂問道:“你受傷了?是誰幹的?什麽人能夠傷了你?不會是那個逆徒吧?這個畜生,我就知道當初不該收留他的!”


    說這句話是,曹雲山的手情不自禁地緊握,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就是那個逆徒,那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他當初一眼就看出了這家夥的心事深重,眼中仇恨極深。


    他就對陳斷一說這個家夥不能留,倒不是要殺了他,隻是絕對不能養虎為患,放任在天闕宮修行,否則就是天闕宮的一大危害!


    可還陳斷一不聽,他總說孩子還小,還可以改正,可以慢慢教化,可是呢?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爛橘子就是爛橘子,終究還是讓他們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事,發生了最不想發生的事!


    陳斷一抹了抹額頭,無語道:“我還一句話都沒有說呢,怎麽你自己就腦補了這麽多東西出來,要是我再不開口,就怕在你這裏整個武林的命運動蕩都要全部嫁禍到那家夥手中了。”


    麵前這位曹雲山師弟就是這般,喜歡思考,疑心病重,但是至少心思絕對是好的。


    一個人願意多想終究是沒有錯的,特別是往好的方麵,往對世道有利的地方想,所以這也是他曹雲山能夠在他的力推之下成為宮主的原因。


    曹雲山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是自己誤會了,尷尬道:“那是這樣啊?那......那就好!那究竟又是誰呢?”


    陳斷一趕緊打斷他的話,說道:“這件事稍後再說,其中有許許多多的波折,到時候我向你娓娓道來。”


    他拍了拍對方肩膀,眼中濕潤道:“我不在的這麽多年,倒是委屈你了啊!”


    曹雲山白了對方一眼,盡量不顯得過於傷心,他笑道:“師兄說什麽話呢?作為天闕宮的宮主,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啊!倒是師兄你,每日勞累奔波的,一定是在外麵吃了不少苦頭吧。人迴來就好。”


    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個罕見的大雨天,那個年邁魁梧的身形,背著那把天闕宮的至寶,天闕劍,無論他怎麽勸還是毅然決然離開宗門,隻是沉聲交代了一句,“雲山!宗門就交給你了,如果多年沒有迴來,就當我這個師兄死了吧!那個叛徒我一定要給宗門一個交代!”


    大雨裏那個原本還顯得精神碩碩的自家師兄,仿佛一夜之間衰老了數十歲,每一步都顯得艱難又堅定!


    而那個一直以為頭上有頂梁柱撐起一片天的他,突然之間領悟,必須成長,必須將這個宗門好好保護在自己手中!


    哪怕曹雲山竭力讓自己不傷心,可是仍舊忍不住語氣裏的哭腔,“師兄對不起,我還是沒有將宗門管理好,好多老前輩都歸墟了,好多事情都沒有辦得妥當。”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也隻有自己當家了才真正明白,當家的不易,當家的艱苦。


    陳斷一再次將對方抱住,安慰道:“沒事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師兄很滿意,如今師兄迴來了,一切沒事了。”


    他眼中突然一狠,沉聲道:“眼下我們還是像解決眼前這件事吧!”


    原本還趁著陳斷一與曹雲山敘舊,想要偷偷溜走的白衣道士,聽到這話,猛地一驚!


    他趕緊加快疾馳逃命!


    陳斷一哪怕是受了傷,畢竟也是一位林泉江湖上享譽盛名的武學大宗師,怎麽可能讓對方這麽逃走了,他腳下猛地一用力,向著白衣道士逃去的方向,激射而去!


    “我是白龍觀使者,若是傷了我,你天闕宮就是與我白盟為敵!”


    白衣道士一見對方來勢洶洶,自己絕對沒有逃脫的可能性,趕緊大聲喊道,拿出自己白龍觀使者的身份自保!


    陳斷一一步將對方的去路攔住,確實沒有動手,眉頭緊皺!


    白衣道士見對方確實是忌憚他白龍觀,立定身形,盡量底氣十足道:“我勸你還是讓我安然迴到白龍觀,否則後果你們天闕宮絕對承受不起!”


    按照陳斷一的脾氣早就把這個大言不慚的小子好好教訓了一頓,但是如今自己大限將至,他一死,那就真是沒有人可以來庇護天闕宮了,此刻竟然也罕見的猶豫不決起來!


    白衣道士笑意玩味,得意洋洋道:“所以說啊,天闕宮要麽乖乖加入白盟,要麽識相點把山門一關,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不也挺好!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白衣道士緩緩與陳斷一錯身而過,嘲諷道:“憑借你小小的天闕宮,這點實力也想與白龍觀相鬥?”


    他再次說出先前的羞辱話語,“什麽百年大宗門,還不是軟骨頭一個,沒屁用,可笑可笑!”


    一眾人惱怒不已,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忍耐不敢言語!


    陳斷一雙手捏緊,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響,青筋暴漲!


    “天闕宮不夠,那我潮湖書院夠不夠?百年大宗不夠,那萬年大宗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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