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壓大臣!”張緣一恍然大悟,馮荀囂張那是因為背後有一位大人物在為他撐腰,但是其餘大臣顯然對此並不知情,不然事情一旦知道的多了,林繼明沒有理由不知道那人的身份。


    馮荀在這方麵做得隱藏功夫向來做的很好,眾人也隻是在結合了許許多多的因素才得出這麽一個結論罷了。


    但是這也造成一個極大的漏洞,其他大臣能夠如此囂張跋扈的權力來源,僅僅隻是一位林泉國宰相馮荀罷了。


    馮荀如今手眼通天,可是一旦另外一個龐然大物出現,又會有幾人還對他感到死心塌地呢?


    說到底這些大臣也不過是一群牆頭草罷了,誰敢真正和馮荀綁在同一條船上,各個都站直著身子,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都準備跳船以求自保,亦或是孜孜不倦地找一艘更加牢固的大船。


    至於那些還沒有站隊的大臣,想來大部分還沒有看清楚局勢,一直在隔岸觀火罷了。


    可是潮湖書院的登場所有的結果都將大逆轉,天下第一書院的入局,誰敢不服,就算是不服氣,也得打碎牙齒自己咽!


    張緣一微微皺眉,原本他也隻是利用潮湖書院的身份以求自保,可是如此一來,很有可能就要給書院抹黑了。


    堂堂潮湖書院竟然以勢欺人,這樣的事情傳出去,恐怕會造成不小的負麵影響。


    一直以來潮湖書院都是給人置身廟堂之外的讀書人聖地,可是如此一來......


    張緣一緩緩開口道:“此事,能否容在下再考慮考慮。”


    林繼明既然能夠提出這樣的請求,那顯然是考慮到了這個因素,他開口道:“張先生大可不必顧慮太多,朝堂之內的風聲我自然會盡我最大的力量去封住大臣們的口舌!”


    張緣一猶豫再三,還是覺得此事自己擅做主張顯得過於操之過急,他說道:“這樣吧,我先給書院傳信詢問此事是否能夠如此行為,明日自會給您迴複。”


    林繼明點點頭道:“那......好吧。”


    他又看向黑水山莊莊主丁常道:“丁莊主,我也有一事相求。”


    丁常抱拳道:“陛下客氣了,願為林泉赴湯蹈火。”


    林繼明娓娓道來,“我希望丁莊主近期能夠與白龍觀大戰一場!”


    丁常眼神一凝,不解道:“為何如此。”


    在他的想法中,林繼明需要黑水山莊與白龍觀對峙,以此來牽製朝堂之上的紛爭,根本不需要這麽操之過急啊。


    他丁常願意幫助林繼明,一部分原因是不想看著偌大一個國家改門換姓,另一份更大的原因還是,白龍觀有一個大靠山幫助,他幫助皇室正好可以以此來相抵。而且他隻要一直按兵不動,與白龍觀相持到宮內局勢大定就好了,這種顯然是躺在功勞簿上的功勞,他丁常又不是傻怎麽會拒絕。


    可是如今聽林繼明的意思,竟然要讓他出力大打出手,兩者實力本就相差不多,若是一不小心打過頭了,恐怕......


    李繼明當然知道對方在憂慮些什麽,解釋道:“在下隻需要黑水山莊打一場架,在我和張先生向馮荀施加壓力之時,黑水山莊與白龍觀大戰,讓馮荀依靠不了這股力量,這樣至少也能夠保證我們多贏得幾分勝麵。而且大戰點到為止,主要目的不是與對方的爭鬥,而是施加壓力。”


    丁常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他迴答道:“在下一定傾盡全力保住陛下!”


    就連張緣一都不免有些驚歎這位年輕皇帝的智謀,看來若不是自身根基不穩,此人絕對會是一名極其非同凡響的帝王。


    不管是隨機應變的應對能力上,還是能言善辯的口舌,此人表現出來的都並非傳聞中那般無用單純。


    或許有些人天生下來就適合當皇帝吧。


    但是張緣一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他小聲問道:“陛下,在下聽說白龍觀與青城山關係匪淺?”


    既然關係匪淺,憑借青城山的大宗氣派,哪怕是白龍觀並不出名,會至於為了一個武林盟主之位撕破臉皮,完全沒了道家的氣度嗎?


    李繼明猶豫了一下迴答道:“此事......唉,白龍觀不過是被青城山敕令封正的道家宗門罷了,要說聯係估計也就是當初的白龍道長也就是先帝建觀悼念之人來自青城山,至於其他人,都並非來自青城山,與青城山的關係相差甚遠。”


    他繼續說道:“要怪還是得怪我林家做事不夠仗義,將白龍觀作為自家的玩物,惹得那位天師不悅,一怒之下將白龍觀與林家的恩情悉數斬斷,這才將一個原本還沾著仙氣的道觀,淪為了江湖之中摸爬滾打的宗門。”


    原本白龍觀在皇室的扶持之下,一路順風順水,可道家人追求無拘無束,心氣自然是半點不服氣這些皇公國戚,一旦忍無可忍,一旦出現一位猛人,這樣的結果也是避免不了的。


    再加上皇室受了如此大辱,就更加打壓白龍觀,甚至連帶著道教都一並打壓,道家沒有香火,連基本的生活開銷都難以維係,也就不可避免的參與進了一場場江湖上的紛爭了。


    可白龍觀畢竟是道門正宗,又哪裏是江湖上大多數宗門能夠相提並論的,沒過多久就打下了一片天下。


    張緣一低頭思索,整件事聽李繼明這麽說確實無懈可擊,可是張緣一還是感覺其中一定還有什麽貓膩,而且這種感覺十分強烈。


    他微微看了幾眼眼前這位年輕的皇帝,事到如今,這位小皇帝還是有很多秘密沒有全部說出,對方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的請求,說著自己的計劃,但是張緣一總感覺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


    張緣一眼神深沉,你到底還在隱藏著什麽?


    這時王公公提醒道:“陛下,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迴去了。”


    林繼明歎了一口氣,緩緩起身,卻是突然跪倒在地,誠摯道:“請兩位先生一定要幫助在下,幫助林泉國度過難關啊!”


    張緣一與丁常都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好在張緣一速度夠快,在對方剛剛說完這句話之時,他急忙將李繼明抬起,張緣一說道:“陛下貴為一國之君,這種給人下跪之事還是盡量少做吧,我等也經不起這般大禮啊!”


    兩人沒有立刻給迴複,林繼明雖然心中十分不願意起身,但是奈何他畢竟是一介凡夫俗子,哪裏能夠和張緣一比什麽力氣,一旦起身再也跪不下身子。


    張緣一迴頭看了一眼丁常,說道:“陛下放心,隻要是我等力所能及之事,斷然不會置之不理,我說的對吧,丁莊主?”


    丁常看了一眼張緣一,心道:“好家夥竟然套路我。”


    但是此時他也不好意思說些什麽,隻好答應下來,“張先生所言極是,國事就是家事。我等必將竭盡全力!”


    李繼明說道:“那我就靜候張先生的消息,明日皇宮左城牆外見!”


    他看了一眼王公公道:“王公公,我們走。”


    說完,兩人離去。


    張緣一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揉著眉頭,心中思慮萬千,這一晚上接受的信息量確實是有些大啊。


    丁常抱拳道:“既然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那老朽也要迴我的黑水山莊了,黑水山莊等待張先生的好消息。”


    張緣一迴禮道:“後會有期!”


    丁常走出門外,對著豔蠍夫人道:“咱們走!”


    待一眾都相繼離去之後,張緣一才從酒樓之中出來,申雪風立馬走上前來問道:“張兄現在情況如何?”


    萬仇斥也靠近上來,這也是他此時想要知道的。


    兩個幫派的命運,在不知不覺之中,所有的事態已經悄然發生逆轉,變得不受控製,變得撲朔迷離。


    張緣一此刻還在思考著先前所議論的內容,他緩了緩神情道:“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想要聽哪個?”


    萬仇斥顯然沒有這個耐心,他立馬說道:“這個時候了張兄就不要再買什麽官子了,直接告訴我們吧!”


    但是他剛一說完,就感覺自己失態了,畢竟如今自己乃至整個幫派的命運都可以說是掌握在了張緣一手中,隨意大吼大叫可不是什麽好事。


    張緣一擺擺手道:“無傷大雅,我又不是什麽吃人的妖怪,既然萬幫主那麽想知道,我也就直說了。”


    他緩緩說道:“先說好消息吧,黑水山莊與林氏王朝都願意合作幫助我們。”


    萬仇斥、申雪風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張緣一所說的話語,一位江湖上鼎鼎大名黑水山莊,一位是這個國家主人,兩位都是他們這些小魚小蝦先前敢都不敢想的存在,如今一個個都說願意幫助他們,任誰都會覺得不可思議,恍如隔世。


    洪關激動地說道:“太好了!有了他們的幫助我們一定能夠化險為夷,害怕什麽其他幫派的入侵?害怕什麽其他幫派的欺負?!”


    張緣一清了清喉嚨道:“別高興得太早,如此一來那就是公然與白龍觀作對,而且以我們如今的實力,白龍觀隨隨便便派出一點人來就會損失巨大,雖然黑水山莊與皇室說了會幫助你們,可是很多事情都難以預測,萬一沒有來得及,你們可要做好與自家幫派共生死的準備。”


    眾人沉默,許久之後,申雪風道:“既然坐以待斃是死,反抗也是死,那為什麽我們要坐以待斃,還不如搏一搏,興許能夠搏出一個未來!”


    “對!遲早要死,為什麽不死得痛快點!”


    張緣一迴到餓虎幫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泛白,遠方的地平線之上,一抹魚肚白散發出慘白的光。


    張緣一立馬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支傳信飛劍,將此地的情況悉數記在在上,然後傳給了潮湖書院。


    其實按照張緣一對書院的估計,對方也不會說拒絕他這個近乎無聊的要求,無他,潮湖書院的名聲,並不靠什麽張緣一來撐場子。


    至於為什麽要走這個流程,純粹是以免萬一。


    果然,當正午之時,飛劍就飛迴了他手中,上麵寥寥記載幾個大字,“百無禁忌!”


    張緣一心中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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