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騰一路上都在考慮到底怎麽進入崔家,最好的情況當然是,崔家還沒有要叛變,隻是手底下一些人的變心,那他們大可直接進入崔家,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但是如今的情況是,他們並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不知道對方的立場,不敢也不能輕舉妄動。


    那就隻能偷偷溜進去,但是好歹崔家也是四大家族,戒備森嚴那是肯定的,要是有那麽簡單溜進去,那也太可笑了。


    就王騰的腦子,顯然有些不夠用了,就在王騰絞盡腦汁想辦法時,張緣一倒是想出一個辦法。


    他提議道:“等下你們把我抬著,就說路上遇到歹徒了,身受重傷,請求留宿一宿,要是對方見死不救不答應,那我們就這樣......”


    張緣一現在確實是身受重傷,等下裝出一個病者的形象,甚至都不用說裝,絕對不會引起懷疑。


    韓木點點頭,“短時間內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確實可以這樣。”


    就在快要靠近崔家之時,張緣一在自己的衣服上劃出數道口子,再把繃帶全部取下,甚至用內力,微微用力之下,本來已經愈合的傷口,又滲出一些鮮血來。


    親自將自己的傷勢加重,這份狠心,看得其餘人都不忍直視,他咬牙道:“快,把我扶起來!”


    說完,他就假裝昏迷過去,而王騰等人,則是將他攙扶起來。


    崔家不愧為四大家族之一,朱紅大門琉璃瓦,兩隻幾人高的石獅子高大威武,就算是在書院幾人都不敢說有見過如此氣派的府邸。


    “當當當!”韓木上前去敲門,“有人嗎?”


    或許是夜半三更的原因,韓木持續敲了許久許久才有人來開門。


    開門的是一位門童小生,穿著一身極其簡單的大袍,先是露出一條縫觀察了一下外麵的情況,開口問道:“諸位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幹?”


    韓木焦急地開口說道:“我們是來書院求學的書生,沿途遇到了剪徑蟊賊,身上的錢財都被搶劫一空,身邊還有一位兄弟被對方連砍了數刀,奄奄一息,情況危急,如今天又下著大雨,不求恩公能夠救我兄弟,隻求能夠暫留咱們一宿,等雨停了,我們馬上走!”


    門童看了看張緣一,天色暗再加上一直下著大雨看不清,但是那股濃鬱的血腥味還有對方如同一具死屍一般的模樣,都在證明,此人確實身受重傷,再拖延下去恐怕,命不久矣。


    儒家向來講究向善,他將門緩緩打開,說道:“快快請進!”


    韓木大喜過望,感激道:“多謝,多謝!”


    幾人就這樣混進了崔家府邸。


    在門童為張緣一等人快速安置了房間之後,趕緊離開,說道:“我這就去請家裏會醫術的先生,請客人稍等。”


    張緣一等人都有些驚訝,沒有想到事情發展得比想象中順利,而且看對方的樣子,那份熱心擔憂不像是裝出來的。


    就連王騰都忍不住問道:“咱們是不是搞錯了,這門童的修養來說,崔家與魔教串謀,不太對啊!”


    張緣一此刻用心聲說道:“最好如此,但是人心隔肚皮,咱們還是要再看看才行。”


    崔家沒有叛變那是最好的,畢竟誰都不想一個大家族在現在這個緊急關頭,在自家後院內耗,損失的永遠是北燕,乃至整個大陸。


    所以這件事情才不能這麽快下定論,必須好好地調查清楚才行。


    張緣一微微皺眉說道:“現在我們進來是進來了,但是怎麽才能行動呢?就算是咱們溜出去了,若是有人前來查看發現房間裏沒有人,或者人數不對,對方絕對會警覺起來,行動也會大打折扣。”


    韓木此刻開口道:“這個不用擔心,我來處理。”


    隻見他向張緣一等人分別索取幾滴精血,又從乾坤袋中取出兩張黃紙符籙,又取出一根毫毛墨筆,墨筆沾血,隨手在符籙之上刻畫出一道複雜的銘文,符籙頓時大放光彩,他又將手中的符籙往天上一扔,符籙瞬間幻化成四人的模樣。


    不僅僅是長相一模一樣,就連氣息都一般無二。


    張緣一驚訝不已,這是道家的手段,韓木怎麽會這手段,隻是現在情況緊急,張緣一並沒有多問。


    韓木將符籙收迴,說道:“這符籙隻可以支撐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靈性就會消失,咱們必須抓緊時間。”


    張緣一說道:“既然時間緊迫,咱們趕緊談談計劃。我提議咱們先從崔家家族崔明哲身上調查起。”


    畢竟如今的崔家,崔明哲才是主心骨,要是崔明哲出現問題,那也就沒有調查去的必要了,直接逃,因為那時也就證明,整個崔家都已經叛變了。


    最好是沒有查出崔明哲什麽端倪來,之後就是往崔山和崔高陽身上調查。


    現在要注意的是,藏在暗處的崔家人中,有沒有其他危險的人物,一旦遇到,又要怎麽才能逃離。


    四大家族必有一位無相境坐鎮,那麽這位無相境的修士又會是誰?


    崔明哲?如果是崔明哲,那麽他們走的第一步都會是險象環生,畢竟幾人修為最高的還隻有暉陽境,而張緣一更是身受重傷,連戰鬥都難做到。


    但是為了節約時間,抓住時機,這次的以身涉險必須如此,隻能說這是一場豪賭!


    賭他們的運氣,也賭這位在天下享譽盛名的家族沒有變心。


    這是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幾人趕緊停止交流。


    來者是穿著一襲青衫,身形瘦削,眉眼之間有些病態,他抱拳致歉道:“對不起,我來晚了,在下崔文星,快快讓我看看受傷的那位兄弟吧。”


    他快步向前,一看張緣一的傷勢,有些駭然,先是幫助張緣一敷藥包紮傷口,一邊包紮一邊說道:“想不到我靖石府竟然有這麽一群蟊賊,竟敢下如此狠手,要是再來晚幾刻,恐怕這位小兄弟的命就難保了。”


    韓木迴答道:“可不是嗎,咱們就是一群手無寸鐵的平民,我這兄弟性子太烈了,死活不願意交出錢財,就遭此罪過。”


    崔文星包紮完傷口,抓住張緣一的手腕,閉上眼睛,仔細把脈,微微皺眉又轉瞬舒展。


    韓木觀察到這一動作,忙問道:“怎麽了?”


    崔文星猶豫了一迴兒,說道:“無礙,隻是這位兄弟氣機紊亂,活下來已是僥幸,絕對不能再輕易動氣,一旦再次觸動傷勢,恐怕就算是僥幸不死,身上也要留下許多不可想象的隱患。”


    他又從乾坤袋中取出一袋丹藥來,遞給離著最近的韓木說道:“看這傷勢沒有個小半個月可下不了床,為了這位兄弟的身體著想,你們先在崔家暫住一段時間,等可以行走無礙了再走也不遲。至於這丹藥,現在先給小兄弟服用一粒,這幾天早中晚各一粒,最多半個月應該也差不多了。”


    韓木接過藥袋,從中取出一粒,幫張緣一服下,對著崔星文作揖行禮道:“大恩不言謝,崔先生的救命之恩,我等必定永生銘記!”


    崔文星笑著迴答道:“不必如此,醫者仁心,懸壺濟世。我崔某人不過是會一點三腳貓的功夫罷了,不值一提。”


    這時昏迷中的張緣一,輕輕咳嗽了一聲,崔文星見此,作揖行禮道:“小兄弟需要休息,今晚天色已深,我就不打擾了,先行告辭。”


    幾人迴禮,“告辭!”


    待確認崔文星確實已經離開走遠之後,張緣一猛然睜開了眼,韓木將符籙一拍,四個傀儡人出現,眾人稍稍著裝打扮一番,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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