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男子穩住倒退的身子,內心驚恐地打量著小猴子,這個家夥怎麽會這麽強悍,他自認為在騰雲境中自己已經是一佼佼者了,但是這個家夥......


    “撕拉!”突然麵具男子的麵具上出現一道道裂縫,裂縫蔓延就像是蛛網,一圈圈延伸。


    “不好!”麵具男子心念道,趕緊覆蓋一層慘白的濃重靈力上麵頰!


    他大腦中快速思考,急忙考慮對策,雖然剛才他沒有使出全力,但是看唐遲的樣子顯然也是輕輕鬆鬆的,打唐遲那絕對是打不過的。


    重要的是指不定另外兩個家夥馬上也要跟上來,那時候就真的就不僅僅打不過了,連逃命都困難。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張緣一,手中一道靈光閃過,煙霧升騰,整個人消失不見!


    “他媽的,慫貨!”唐遲剛想追擊而上,怒吼道!


    “不要追了,猴子!”張緣一趕緊叫到,“窮寇莫追,小心有詐!”


    他們這裏這麽多傷員,要是不小心入了別人的陷阱,誰也救不了他,亦或是被人偷摸了老巢,也是一件煩心事。


    小猴子聽勸不再前行,又咒罵了一句,“廢物!除了以大欺小,一無是處!”


    張緣一一手摸著自己的胸口,拖著身子走到小猴子的旁邊,“好了,這個點了你怎麽會來這裏啊?”


    小猴子看了一眼張緣一,又瞄了一眼一旁的宇文君,眼神怪味,他湊到張緣一耳邊悄悄說道:“你和這娘們?”


    “說誰娘們呢!?”宇文君聽到“娘們”兩字,瞬間氣得跳腳,就差拔劍相向了。


    小猴子趕緊抱拳致歉,一臉微笑,心裏罵娘,“這娘們怎麽耳朵這麽靈?”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任誰都要多想一二。


    張緣一一臉無奈道:“半路碰到的,湊巧而已。”


    小猴子又是一臉笑咪嘻嘻的樣子看向張緣一,轉而心聲問道:“恐怕沒這麽簡單吧?”


    張緣一無語,尷尬地摸摸後腦勺,臉上閃過一抹羞紅,轉瞬即逝!


    小猴子是什麽人啊!好歹也是和王騰待了好幾年的家夥了,沒見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一眼就看出張緣一的不對勁!


    又陰惻惻地幹笑了幾聲,表情猥瑣。


    宇文君在後麵一直偷偷注視著兩人的對話,張緣一背對著她,他看不見,但是唐遲不一樣,正好麵朝著她,臉上的表情換了又換,唯一不變的隻有那與生俱來的“流氓痞子”味道,看得人好不反胃!


    她緩緩走上前去,打算招唿兩句就離開算了。


    小猴子看到宇文君過來,馬上對著張緣一擠眉弄眼,張緣一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眼見著宇文君就要過來了,小猴子心急如焚,知道這個榆木腦袋是開不了竅了,心急之下索性一股暗勁爆發而出,目標竟然就是張緣一!


    張緣一剛剛受傷,哪裏扛得住這虛無縹緲的洶湧暗勁啊,一口鮮血吐出,身子搖搖欲墜,往旁邊倒去!


    正好宇文君見此,以為是張緣一舊傷複發,趕緊上前攙扶,這不扶還好,一扶張緣一就像是一灘爛泥,直接整個人癱倒在宇文君的懷裏,麵頰緊緊貼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


    小猴子一臉欣慰,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沒有枉費他一片苦心啊。


    但是下一刻他就不這麽想了。


    隻見宇文君竟然條件反射般,直接手掌一道氣浪將張緣一轟飛出去老遠,下手完全不留一絲餘力!


    可憐的張緣一,身形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接連遭受兩次打擊,毫無征兆,一臉生無可戀。


    小猴子不忍心看張緣一這副慘樣,把手捂住眼睛,心道:“哥們,遇到這麽一個娘們,你自個好自為之吧。”


    遠處的天邊轉瞬來了兩道身影,飄然落地。


    正是王騰和鍾石,兩人剛好看到張緣一被轟飛出去的一幕,趕緊扶起張緣一。


    剛想對著宇文君怒目圓瞪,結果一看對麵是個女的,眼冒精光,扶住張緣一的手順其自然就鬆開了。


    宇文君一看這夥人色眯眯的眼神就反胃,一怒之下,化作一道黑色的光芒,禦劍遠去!


    王騰看著對方遠去的曼妙身影,遺憾地歎了歎氣,一巴掌拍在了鍾石的頭上,罵罵咧咧道:“你看看你,長得這麽醜,把人家姑娘都嚇跑了,下次出門你別跟著我。”


    鍾石看了一眼王騰,“嗬嗬。”


    王騰一聽更加氣不打一出來,直接一把摟住鍾石的脖子,威脅道:“我看你小子最近有點跳啊,要不找個機會練兩手?”


    鍾石絲毫不慌,“隨時奉陪!”


    唐遲看不下去了,說道:“你們倆別嘰嘰歪歪了,本來一切都還好的,你們一來人就走了,兩人都有錯,都不咋樣!”


    “小猴子!你上個月欠我的圖冊還沒還呢!”


    “你上次考試作弊還是我幫你的!”


    “你和其他小姑娘聊天的事情我還幫你瞞著的。”


    張緣一趴在地上,氣機紊亂,麵色痛苦,手指輕輕觸碰王騰的褲腿,聲音微弱說道:“好兄弟,救救我。”


    “起開!”結果被王騰下意識地一腳踹開,飛出去數丈遠。


    “你要說到其他小姑娘我就要和你好好嘮嘮了,我可是聽說你趁我不在和我對象偷偷聊天啊!”


    “你放你娘的狗屁,你上次不在老子隨便答複了一句,到你嘴裏就變成我圖謀不軌了?”


    ......


    眾人還在罵著,隻有張緣一躺在地上捂住傷口不斷呻吟。


    ——


    蓮花峰,翠柳草堂。


    一位雙目空洞,穿得衣衫襤褸的盲人乞丐,坐在一張草墊蒲團之上。


    另一邊坐著的正是山長周如山。


    兩人麵前,放置一張巨大的棋盤,竟然是在下棋,落子如飛。


    其實與其說是下棋,不如說是堆棋盤,周如山的棋術,整個書院聞名,極差無比。


    至於這個雙目失明還能看清棋局之人,書院知曉其者十不存一,至於棋術嘛,能和周如山一起下棋,估計也是不敢恭維。


    周如山一邊落子“啪啪”響,一邊洋洋自得道:“要說這下棋啊,得虧是張道靈走得早,不然看到咱倆都不敢說是敢隻言片語半句話,你就說這一手屠大龍,這天下又有幾個人比得上!”


    目盲乞丐答非所問,“張道靈的徒弟我見著了,底子確實還可以,但是我擔心的是來得及嗎?”


    將來會有成就和已經有成就,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說法,他的擔心是張緣一修行速度太慢,熬不到時機成熟就先夭折了,或者是時機成熟了還羽翼未豐,那就跟小孩子上戰場一樣,鬧著玩。


    周如山繼續落子,突然驚唿道:“將軍!”


    目盲乞丐嗬嗬一笑,罵娘道:“圍棋你將你嗎的軍啊?”


    周如山搓搓小手,嘿嘿笑道:“都是帶個棋字的,一樣的,一樣的。”


    目盲乞丐空洞的眼框中閃過一絲金色光芒,嘲諷意味深濃,“別打岔,問你張緣一的事情。”


    周如山收拾起殘局說道:“張道靈的安排,這家夥什麽時候出過什麽差錯嗎?就算出差錯了,咱們又不是把棋局壓在了他一人的身上,不是還有其他的種子嗎。”


    他們一群真正的山巔之人,一起下的一場萬年棋局,要是將勝負的砝碼全都壓在一人身上,那就是純粹愚蠢。


    隻能說看這些種子的發展程度,然後決定他們的注重程度,給以多少的幫助,甚至還有一種最差的結果,所有的種子都扛不起大任,他們就親自上陣,力挽狂瀾!


    目盲乞丐點點頭,張道靈確實算得上一步三算的謀事高手,而且非常擅長一份力有一份力的極致,做到恰到好處。


    用力過猛和力有不歹,都是不夠好,要想成就十全十美,力度把控都是很重要的。


    雖然說天下諸般大小事十全十美極其難求,但是張道靈性子和能力都還真是可以做到盡可能的完善。


    他就是這麽一個家夥,孤僻但是精益求精,十分的完美不夠,他追求十一分甚至十二分!


    目盲乞丐繼續說道:“小夥子的心境眼界還是太小了,劍道不適合他。”


    練劍之人可以天賦不夠,可以靈器品秩不高,但有兩樣東西絕對不能缺,心境和勤奮,勤奮不必多說,世間萬物,不過是煉氣士還是武夫劍修,勤奮二字無論如何都不能缺少,但是心境二字,唯有劍修,絕對不能丟棄!


    劍修沒了心境,那就是出劍停滯,劍心蒙塵再強行要求破境,心魔產生最終走火入魔那是遲早的事情!


    而張緣一顯然少了很多這份心境,心思還是太小了,甚至如果張道靈在的話,會發現張緣一的心境越來越小了。


    當年的張緣一還想著和張道靈去探究什麽對與錯,對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的好奇與純真,但是現在的張緣一一心隻想著搞懂很多的謎團,提升境界,反而將自己陷入了一種極度狹隘的境界之中,修行越來越難。


    周如山沒有反駁,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張緣一的心境變化,哪裏豈止是不適合練劍,張緣一整個人都差了好多好多意思在裏麵,就算是修行其他的隻會覺得越來越艱難,甚至不僅僅是修行!


    他迴答道:“隨他吧,走一步算一步,一切看他自己。”


    目盲乞丐搖搖頭,這家夥什麽時候開始當起了甩手掌櫃了,不過也好,要是硬要他教張緣一劍道,他反而可能不樂意,畢竟性格相差太多,看不順眼!


    他突然莫名來了一句,“我總覺得張道靈瞞了我們太多,甚至不僅僅是那家夥體內那麽簡單,現在想想就連他我都覺得太陌生,仿佛從來沒有想出過,隻是知道這麽一個人而已。”


    周如山停下了收拾的棋局,沉默許久,心思複雜,“誰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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