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之後橫屍遍野,加上陸尊不多不少剛好死了九人。


    “嘿嘿嘿,不知道這群亡命之徒身上有什麽好家夥,讓小爺我好好看一看。”朱治文搓了搓小手,笑容滿麵,一看就是幹這一行的老手了。


    其實朱治文並不是喜歡殺人越貨的門路,說到底是皇室家族錢財什麽的向來不知道稀缺二字怎麽寫,他隻是喜歡這種分贓的感覺而已。


    隻見朱治文嗖嗖幾下就將這些死人身上的乾坤袋甚至甲胄法袍全部取下來了,要不是看到剛從清夢劍中出來的蘇酥與秦雨兩人,估計憑這家夥的強盜土匪性子,連褲子都要給他們扒下來。


    關於清夢可以容納活人這個秘密,張緣一也是在夢君的授意下才得知。


    尋常的法寶器物,或者說儲物工具,能夠有存儲器物的功能就已經很罕見了,而能夠容納普通生命的更加可遇不可求。


    靈器分為天地玄黃四階,儲物法寶分為上中下三境,尋常的靈器天階已經是鳳毛麟角,儲物法寶上境也是鮮少出世。


    天階靈器區別就在於靈器已經通靈,並非能說會道,隻是已經可以與持物者心意相通,做到隨心所欲運用自如的地步。


    上境儲物法寶,最大的區別就是可以放置活物進入儲物空間,不過僅限於沒有踏入修行的普通人或物。


    一旦某樣靈器能夠容納修行之屬那就是另一種超凡的存在了。


    幾人中除了張緣一修行路尚淺不知道其中的稱謂,其他人都是世家大族大門大派的弟子門徒,都明白這把清夢劍到底價值有多麽驚世駭俗。


    陳道玄趁著朱治文搜刮財物的過程中對張緣一說道:“清夢劍儲納活物的功能以後一定要藏好!我有空在給你普及一下這裏麵的門路。”


    張緣一點點頭,“多謝,我記住了!”


    就這麽一會功夫朱治文就把所有的東西堆積在一起,堆出一個小山丘,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像一個撿破爛的,向張緣一等人招招手說道:“你們快來啊,好東西不能我一個人獨占啊。”


    陳道玄對其他的東西都沒有興趣,唯獨取走了那把青霜劍,也就是陸尊的隨身配劍。


    陸尊的青霜劍君名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靠著這把配劍得來的。


    倒不是陳道玄好得上這把配劍,要說配劍,想來天下沒有幾把能夠與他的桃花相媲美,不過是為了以後遊曆江湖所做一點掩飾罷了。


    朱治文則是挑選了那兩尾黑色的遊魚,正好他最近想要融合一件品秩不低的甲胄,興許這兩尾遊魚可以派上用場。


    說來也怪可憐的,陸尊還沒有發揮甲胄半點用處就死在他們手裏了,也怪陸尊實在太過膽小惜命稍稍有點打不過就想著逃命,可惜了一身的法寶還沒用出來就淪為了張緣一等人的囊中物了。


    張緣一獨獨看上了那件黑色鬥篷法袍,他現在沒有什麽大的門派家族之類的靠山,行跡一事需要特別小心,剛好可以用得上這件品秩不低鬥篷法袍。


    其他的器物都是一些普通的靈器之類的品秩都算不上拔尖,但是貴在量多賣出去倒是可以賺得一筆不小的錢財,其餘幾人都沒有興趣,但是張緣一有興趣啊。


    陳道玄和朱治文都是有錢的金主,但是張緣一可不是,他可忘不了在草木交易所,自己因為囊中羞澀買個最便宜的冰蠶絲手套都要被人恥笑的情景。


    其餘人倒是大度,不僅僅將這些雜七雜八的靈器都讓給了張緣一,還將收獲到錢財都給了張緣一,總共加起來竟然有五百多枚紫霄幣之多,加上上次的軒轅果收獲,他現在一共有七百出頭的紫霄幣。


    若是放在外麵,那就是一些小江湖門派的全部底蘊了,張緣一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有錢人的感覺,真是應了那句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山澤野修的修行路也大抵如此,縫三年補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終於把這些東西清理關了,幾人又合力將這些屍體聚攏在一起,隨便拾撿了一些碎木枝,陳道玄一道三昧真火就將這些屍體幹淨了。


    朱治文難得興致高漲,拍了拍錢袋囊,豪氣地說道:“今日老鄭大仇得報,收獲頗豐,咱們幾個去好好搓一頓!”


    言罷幾人共同去往廬州城。


    曉夢仙境


    “你決定了?”夢君此刻正在收拾張道靈留下的殘局,問向前方的溫夢。


    溫夢伸了一個懶腰,“總不能占著茅坑不拉屎吧?”


    夢君有些厭棄他的迴答,轉過身去,“那隨便你吧。”


    ——


    朱治文手上拿著那柄折扇,指點江山道:“要說這江湖上對於美食佳肴的了解,我要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今天我就帶你們見見世麵去!”


    這些言語興許有些說大話的嫌疑,但是確實又有那麽幾分真材實料在裏麵的。


    朱治文遊曆江湖之早,除了一個老鄭以年齡力壓,其他人都毫無可比性。


    其他江湖客遊曆江湖大多是有自己的目的所在,要麽想要習得絕世武學,揚名立萬,要麽想要結交江湖摯友,混跡人海,要麽想要拜入名師門下,有個依靠......


    唯獨朱治文這樣的人既沒有雄心壯誌,又沒有錢財地位憂慮,一心隻想著遊山玩水,嚐盡天下美食佳肴,看盡天下風景名勝,說得上是一個真正的逍遙人。


    所以對於一個地方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朱治文的了解絕對不亞於一位遊俠。


    幾人跟著朱治文在廬州城內,轉了一道道彎,最終在一家酒館麵前停下來。牌匾上刻“火焰山”三個大字。


    朱治文指了指前麵的酒館,說道:“咱們到了,進去吧!”


    “這火焰山的店長是咱們玄陵潁川人士,說起來還和青城山還有一點淵源呢?”


    “哦?”


    “渝州的火鍋天下一絕,此家店長便是渝州人氏。”


    “怪不得!”


    青城山雖然不是在渝州地界內,而是在巴蜀地界,不過巴蜀與渝州緊連,甚至兩地曾經在行政單位上劃為一地,最後因為兩地合並人口過多,難以管理,才分出一個渝州來。


    所以在老一輩人或者說土生土長的川渝人眼中,渝州與巴蜀向來是一家人,分外親!


    “郎店長,麻辣鍋一個,鴛鴦鍋一個,走起!”朱治文操著一口嫻熟的川渝口音,朗聲喚道!


    裏麵一個個子略微有些矮小,肚子渾圓,肩上披有一條白巾的中年漢子走出來,看到朱治文完全不客氣,笑罵道:“個龜兒子嘀,啥子時候還你嗎吃鴛鴦鍋了咯!瞧不起,慫蛋!”


    在川渝有一種傳言,待客吃火鍋,最看不起的就是給對方點了一份鴛鴦鍋。


    川渝之人向來熱情豪邁,古道熱腸,女子潑辣,男子彪悍。


    個頭不大,但是肚量很足,常常是談話之間髒話章口就來,如果不是關係好了解這些人的性子,普通人就要好好和這些人較量較量了。


    不過光是耍嘴皮子,那估計除了江南潑婦可以論個春秋,其他人往往才說了一句,對方已經十句罵出來了。


    打架就更不用說了,比狠也隻有北方人才要好好掂量掂量,特別是川渝人打架喜歡拉幫結派,一人挨打,整個村子街道都來幫忙,算是根本沒什麽搞頭。


    不過川渝人向來不愛招惹是非,隻要不是無理取鬧也沒有人會來欺負你。


    真要受不了對麵的粗口那就忍著還不能給人看出一點異樣來,不然又要被人取笑一句“你是細妹兒嘛,挨都挨不得,嫰得很!”


    郎店長嘴巴上是罵罵咧咧,點菜卻是一點都不含糊,朝著裏麵喊道,“給老子麻利點,那個龜兒子又來嘞,還是老樣子先上來一份,今天加一個鴛鴦鍋!”


    看這樣子朱治文是這裏的老顧客了。


    “好嘞!”裏麵傳來豪壯的迴應。


    郎店長雖然生意忙但是還是願意抽出時間來和朱治文閑聊幾句,他拖著肥碩的身子,過來就是一拍朱治文的肩膀說道:“細雞·八好久沒看到你過來了嘛!”


    朱治文絲毫不在意,哈哈點頭道:“最近事情多嘛,麽得辦法。”


    郎店長看著周圍坐著的幾人問道:“啷個說,你朋友嘛?”


    朱治文點點頭,一個個介紹過去。


    郎店長一聽大家都是玄陵人氏,一個激動,端起一杯酒操著還比較一般的玄陵大雅言,進酒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感謝光顧小店,他鄉遇故知,我郎金攀先自飲一杯!”


    眾人出了蘇酥不能喝酒,全部舉杯相迎。


    眾人又和郎店長閑聊了幾句,郎店長就自己照顧生意去了。


    不一會兒兩個火鍋鍋底就端上來了,一口滿滿一鍋的紅油漂浮翻滾,一口寡淡清澈。


    能吃辣的吃麻辣鍋,不能吃辣的吃鴛鴦鍋。


    毛肚、牛犢、牛舌、鵝肝......應有盡有,熱鬧非凡。


    朱治文江湖到處跑,總會找到那麽幾家故鄉的老店來,隻要想家了就來這些老店嚐嚐味道,嘮嘮嗑什麽的,聊夠了那份孤獨感就好多了。


    就像在夢境裏一般,朱治文並非是自己喜歡闖蕩江湖,正常人誰願意每天在外風餐露宿甚至有家不能歸啊?


    隻是他必須如此,皇位之爭必須表明立場,免得死去更多的人。


    貴為堂堂皇子,卻淪落到喪家之犬一般無家可歸,各中況味又有幾人能夠明了?


    郎店長在一旁看著朱治文和眾人有說有笑,喝酒吃菜,心裏也稍微鬆了一口氣。


    當初這個小家夥還隻有十三四歲,大年夜的來敲門,哭著非要吃火鍋,吵得不得了!


    這大年夜的哪個不是陪老婆孩子家人親戚在自個屋頭過啊,誰他媽操了蛋的來給他做火鍋,要不是最後知道是老鄉,他早就一巴掌唿過去了。


    小家夥可憐巴巴,邊吃邊哭,看起來傷心透了,他就隨便和他聊了幾句,才知道是家裏長輩不讓迴去。


    唉,誰家的孩子不是肉長的啊,怎麽就會有這麽心狠的父母呢?大年夜的孩子那麽小,把他放在這人生地不熟千裏之外的異域他鄉,是個孩子都受不了吧!


    他們背井離鄉那是生活所迫,再說了這些員工夥計都是老家的親人們,過年還是不會孤單的,這孩子還是不一樣吧。


    不過好歹現在不是看著和扈從再來吃火鍋了,有了自己的朋友也算是好事。


    眾人火鍋吃得慢慢悠悠,主要都是在喝酒閑聊,吃著吃著天色黯淡下來,店裏的客人紛紛離去,生意冷清,將近打烊。


    郎店長倒是沒有介意眾人吃飯閑聊,還主動過去占了個位置,陪起酒來。


    眾人醉意熏然,少有話語,大多是朱治文在那裏說著自己的江湖往事。


    其他人哈哈大笑,或是詢問其中的小故事。


    “就這個郎胖子,壞得很啊。”


    “當初教我說渝州話,第一句話就是狗日的,現在好了,碰到渝州人不罵上兩句都嘴皮子就癢得很!”


    “雖然罵人罵得兇,但是火鍋還是要數這個!”


    “人也是沒話說一級棒!”


    ......


    眾人就聽著醉酒的朱治文扯七扯八,熱鬧非凡。


    不久天色深沉,曉月星辰深邃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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