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家人銷聲匿跡太久了,仿佛連婁雪蘭也沒了動作,端端莊莊做她的皇後,不相夫,卻在教子。


    有南宮錦這個小家夥在,婁雪蘭倒也不是那麽容易常出宮的。


    何況經過荒山那一次,婁雪蘭這一國之母的臉麵也快丟得差不多了,她不願再貿然行事,給蘇冷袖羞辱她的機會。


    醒來時那樣淩亂的場麵,讓她一張粉臉幾乎血色盡失,此生不願再迴想起。


    至於婁老爺子那邊如此安分,蘇冷袖猜測多半是因為東越國皇帝病重一事。


    婁家在隔岸觀火。


    看著,她和墨王鬥法,然後伺機而動,給她致命的一擊。


    蘇冷袖現在確實為東越國一事略感頭疼。


    金金和墨王打賭,人在墨王府,她連麵都見不著,而東方錦越這幾日也有些發瘋,叫囂著若金金再不來見他,他就迴東越國去。


    思來想去,蘇冷袖還是告訴了東方錦越實話。


    不然,她沒有更好的辦法留住這位任性的東越國太子。


    又像上次一樣鬧出什麽幺蛾子來,被麻煩的還是她蘇冷袖,還是碧清樓。


    “金金在墨王府。”蘇冷袖坦言相告,一雙眸子清澈見底地看著東方錦越。


    一提到墨王,東方錦越那雙原本便陰毒的眸子頓時徹底染黑,他額上青筋凸顯,捶桌怒吼:“她去見那男人做什麽?”


    墨王,那定是東方錦越如今最恨的人了。


    逼宮皇室,掌控了東越國,又害得東方錦越的父皇命在旦夕,東方錦越如何能不恨?


    “和墨王打賭。”蘇冷袖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娓娓說道:“墨王給她吃了一種烈性毒藥,倘若她能熬過一個月,墨王便允她一件事。若不能,她便從此要為墨王效力。”


    東方錦越的眸子攸地一下子睜大,滿是不敢置信。


    為什麽?


    三個字的疑問才剛剛浮現在腦海,便聽蘇冷袖淺淺一歎:“她是為了你。”


    謊言,赤果果的謊言,但蘇冷袖撒起謊來毫不內疚。


    對於這個還沒徹底蛻變長大的少年,她本就沒什麽耐性。


    若不是看在金金的麵子上……她一棒子敲暈他了事!


    “為了……我?”東方錦越眼神茫然,那抹黑色悄然褪了褪。


    “不錯。”蘇冷袖語氣淡淡,“若她贏了,或許能讓你和你父皇見上一麵。墨王這人雖手段毒辣,卻並不會違反自己諾言。”


    東方錦越腦子裏‘嗡’的一響,像是有根弦瞬間被拉扯斷了。


    金金為了他……竟去忍受那樣非人的折磨?


    縱使沒有試過那毒服下身體是怎樣的滋味,東方錦越卻也知道墨王手上,定然不那麽輕易好過。


    墨王的毒,一定是全天下最折磨人的劇毒!


    良久,東方錦越才失神地坐了下去,喃喃道:“若是……輸了呐?”


    話一出口,東方錦越自己先白了臉色。


    金金那人也是倔的,倘若她輸了,又不願違背自己諾言,豈不是真要入了墨王麾下?


    可,東方錦越又知道她絕不會為墨王做事的。


    那麽性格剛烈如男兒的她……有沒有可能輸了這賭,便輸掉一條命?


    不知不覺,東方錦越放在扶手上的指關節全部緊緊屈起,泛出不正常的青白來。


    “金金不會輸。”蘇冷袖像是在說著今天天氣很好一樣,語氣淡然得如同一陣微風撫過。


    她蘇冷袖的伴兒,怎麽可能會輸在這種事情上?


    那煉獄般的苦楚都熬過來了,區區一顆毒藥,能奈金金何?


    蘇冷袖唇角微微清冷地勾起。


    東方錦越怔了怔,茫然的神色在看見蘇冷袖那篤定無比的清澈眼眸時,微微安定了下來。


    他開始思忖這兩個女人曾經有過的一切故事,心裏竟不知不覺有一絲嫉妒。tqr1


    嫉妒,知道金金最多事情,了解金金最多的人,竟然不是他……


    可他為何嫉妒,心中卻是毫無答案。


    “這一個月內,安分些。”蘇冷袖這幾日從南宮焰口中知道了些東越國的情況,淡淡道:“你父皇暫時還不會有事,你不出現,墨王也不願讓東越國群龍無首。”


    在南宮焰受罰之後,墨王就下令以最大的努力,保住東越國皇帝那條命了。


    最好的藥材,最好的名醫,全去了東越國。


    說完這句話後,蘇冷袖轉身便走,不願再與這個未長大的孩子再多說些什麽。


    累。


    “嗯,她不會輸的。”東方錦越在隔了許久之後,看著早就空無一人的門口,定定地說道。


    蘇冷袖迴到房裏,神色並不如之前在東方錦越麵前所表現得那般輕鬆。


    一想到金金這個月裏所要受的苦,她眉頭就打成了兩道結。


    “娘娘若是不放心,屬下可盡力派人見上金金姑娘一麵。”黑霧進房,正要稟報事情,卻見蘇冷袖麵色有異,猜到是為金金,便說道。


    蘇冷袖迴過神來,見是黑霧,淡淡一笑:“不了。”


    見了也沒用,賭局既然已經定下,一切外力就是浮雲了。


    隻能等輸贏勝負定出。


    黑霧看了看蘇冷袖,現在也算是摸透了她的性子,便不再多言,直接稟道:“娘娘,錦皇子被婁雪蘭禁足了。”


    呃?


    蘇冷袖一怔,忽略了黑霧沒稱唿婁雪蘭是‘皇後’的事,微微一蹙眉道:“原因?”


    “錦皇子與夜王來往過密。”黑霧看著蘇冷袖,唇角似有一抹顯而易見的嘲諷。


    蘇冷袖聞言,忽地抬眸,犀利視線射向黑霧那平靜無波的黑眸中。


    黑霧微微一震!


    “是你做的?”蘇冷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有些飄忽不定,令人難以捉摸。


    婁雪蘭不會無緣無故禁足南宮錦,就算南宮錦和夜王來往過密,隻要沒有風言風語,婁雪蘭就不會生氣。


    但如果有什麽風言風語……那可就難說了。


    畢竟,南宮玄夜和南宮玄羽是雙胞胎兄弟,長相酷似,可以說南宮錦像南宮玄羽,也可以說南宮錦像南宮玄夜。


    而那時候,夜王又和玄帝常互換身份。


    那麽,南宮錦到底是誰的孩子,就很耐人尋味了。


    “不是。”黑霧鬆了口氣,原來娘娘以為是他做的。


    蘇冷袖眼中犀利微微淡去,她也不想是黑霧幹的。


    雖然婁雪蘭可惡,但南宮錦無辜,何況那樣一個玲瓏剔透的孩子,更是南宮玄羽的親侄子。


    還好,黑霧也沒那麽沒分寸。


    “知道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蘇冷袖玉指微微叩桌,最後蹙眉:“難道是墨王?”


    南宮錦會知道他真正身世,就是墨王告知的,難保是墨王在搗鬼。


    “應該沒錯。”黑霧語氣略微沉了下去:“屬下覺得,墨王又想生事了。”


    婁雪蘭也是個多疑的人,現在風言風語一起,婁雪蘭難保不會往心裏去那麽一點。


    這個節骨眼兒上,若婁雪蘭發起瘋來,沒有他家主子震場,隻怕還真難平息。


    蘇冷袖眼眸深邃地眯了起來。


    和金金打賭的這當口,還有功夫去招惹婁雪蘭,果然不愧是老謀深算的墨王!


    不過,看樣子是要找南宮錦談一談了,否則婁雪蘭那邊現在出亂子,隻怕很難平息下來。


    南宮玄羽不在是一方麵,最重要的,還是婁雪蘭的皇後身份,以及……南宮錦的皇子之尊。


    所以這件事,唯一能平息的,非南宮錦莫屬。


    “今晚我會進宮一趟。”蘇冷袖麵色淡淡,想到南宮錦那小家夥,心情倒是略微好了一些。


    將來若與南宮玄羽有孩子,定然也會跟南宮錦長相酷似的。


    蘇冷袖彎起了唇角。


    不知不覺,清冷如蘇冷袖,也有了嫁人生子的念頭。


    黑霧知道蘇冷袖會插手這件事了,便放心不少,默默行禮退下了。


    夜涼如水,清冷天空掛著幾顆寂寥的冷星,一如皇宮給人的感覺。


    蘇冷袖穿梭在皇宮內,無一人發覺。


    她很快找到了南宮錦的皇子殿,悄然潛入。


    南宮錦被婁雪蘭禁足了兩日,功課全是在皇子殿內由老師教的,不許跟夜王見麵。


    這當然是暗令,沒有明麵上下達,因此夜王也不好去質問婁雪蘭。


    再者,給夜王質問的機會,隻怕他也不敢麵對婁雪蘭。


    對於婁雪蘭,夜王心裏自當還是有那麽深深的愧疚的。


    夜色已深,南宮錦這小家夥卻沒有睡。


    被關了三日了,南宮錦也有些煩悶的,他不喜歡像從前一樣不能夠出門。


    而這時候一股幽香飄入南宮錦的鼻腔內,不似平日裏伺候他的宮女身上那脂粉香。


    南宮錦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轉身看向來人。


    一看,便愣了,繼而露出一個堪稱青澀甘甜的笑容來:“皇嬸嬸。”


    無人時,南宮錦總這麽叫蘇冷袖。


    蘇冷袖含笑朝南宮錦走近,摸摸他腦袋,笑問:“這麽晚了還不睡?”


    南宮錦笑容略微黯淡了一下:“皇嬸嬸不也沒睡?”


    肯定,是因他被軟禁一事才來的吧。


    其實南宮錦一直在想,他這位皇嬸嬸什麽時候才會來。


    結果一等三日,竟是一點音訊沒有,南宮錦此刻才明白,原來不是因為不能出門而心中煩悶,是因為——這個皇嬸嬸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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