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哦哦哦哦…… 哦哦哦!!”


    我一邊發出怒吼,一邊像子彈一樣猛蹬地麵。然後,我用力揮舞著手中的銀之戰斧。馬克思用他精湛的劍技將其擋開。


    正麵戰鬥肯定沒有勝算,那就不正麵戰鬥好了。


    我蹲下身子避開馬克思的橫掃,然後從肩膀處全力衝撞過去。馬克思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逼得後退,他握著漆黑長劍劍柄的右手高高舉起,身體瞬間僵硬了一下。


    我抓住這個機會,高高抬起右腳,身體旋轉著踢出一記迴旋踢。右腳正中馬克思的下巴前端!


    馬克思身體搖晃了一下。我正要再踢一腳,但馬克思立刻抬起左腳,用小腿擋住了我的迴旋踢。


    一股鈍痛傳到我的右腳。但這隻是佯攻。—— 真正的攻擊在這裏!


    我猛地抬起頭,朝著馬克思的額頭撞去。


    砰!頭蓋骨傳來沉悶的撞擊聲。老實說,我的頭仿佛要裂開一樣劇痛。


    但對方肯定更疼。這撞擊頭部傳來的劇痛就是證明。我迅速彎下腰,將全身的力量集中在重心上。然後,我用全身的力量再次撞了過去。


    砰!!頭蓋骨再次傳來仿佛要裂開的疼痛。但與此同時,馬克思向後仰去,口中噴出鮮血。


    在那紅色的血霧中,有幾個固體物在空中飛舞。那是馬克思的牙齒。但馬克思的眼睛並沒有失去神采。


    他的眼睛充血,充滿了強烈的憎惡和殺意。但可能是因為頭部撞擊的衝擊,他全身抽搐著,左手捂著鼻子。


    如果錯過這個機會,我就不可能戰勝馬克思了。所以我勇敢地向前衝。我把銀之戰斧背在背上,插進腰間的皮帶裏,然後左右拳交替出擊。


    毆打、毆打、毆打、毆打、毆打、毆打。我打出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拳打。隻是用左右拳不停地毆打眼前的龍人。


    馬克思口吐混著血的唾液,一次又一次地被我打得左右搖晃。我用右腳迴旋踢踢中他下巴的前端,又給了他兩記重重的頭撞。


    即使是強大的龍人,要害部位也和其他種族一樣。他要重新站起來還需要一些時間。


    那就在他重新站起來之前把他徹底打倒!我的骨頭嘎吱作響,拳頭上的皮都翻了起來,但我沒有停下拳頭。不是我自誇,從小我徒手打架就沒輸過。雖然我沒有劍術天賦,但似乎有拳術天賦。


    我能在拳士這個職業中有所作為,可能也和這方麵有關。但說實話,我不喜歡這種徒手搏鬥,這也不像冒險者該做的事。


    但我沒有資格挑剔。我是樣樣通樣樣鬆的拉撒米斯。


    那我就隻能充分利用我所擁有的一切了。但漸漸地,我的左右拳被馬克思粗壯的手臂擋住了。我重新調整,再次從另一個角度猛烈地攻擊、攻擊、攻擊。但都被擋住了、擋住了、擋住了,全部都被擋住了。


    馬克思的臉腫了起來,他那緋紅的眼睛裏充滿了血絲,露出強烈的憎惡和殺意。


    …… 不妙啊,他完全發狂了。而且我的雙手也已經破爛不堪了。


    “——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下一瞬間,馬克思的身體反轉,抬起右腳,斜著一腳踢穿了空間。


    嗖…… 馬克思的軍靴腳尖隻是輕輕地擦過了我的下巴。—— 還好,沒踢中。


    但緊接著,隨著一聲空氣的唿嘯聲,馬克思又踢出一記飛膝踢。—— 糟糕!我趕緊用雙臂抵擋,但抵擋不住那股衝擊力,我的後背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後在地上滾了幾圈。我立刻站起來,但馬克思已經舉起了劍。


    —— 不妙啊,如果他現在使出上級劍技,我就完了。


    但就在這時 ——


    “—— 火焰箭連射爆發!!!”


    後方傳來炮聲一樣的聲音,同時我拚命地側身一閃。瞬間產生的大量火焰雷朝著馬克思轟鳴而去,五連射的紅蓮之火射了出去。


    梅琳在絕妙的時機給予了支援。說實話,這一刻我真心地感謝她。但馬克思伸出右手 ——


    “……‘暗影之牆’!!”


    他簡短地詠唱了一句咒語,在前方展開了一個長方形的漆黑防護壁。五連射的紅蓮之火命中了長方形的漆黑防護壁,命中、命中、全部命中。


    轟、轟、轟。


    轟鳴著射出的紅蓮之火被漆黑的牆壁吞沒,但很快就被抵消了。果然初級魔法打不破那堵牆嗎?


    我的拳頭也已經到了極限。我再也打不動了。剩下的隻能用戰斧來應對了。但和敵人相比,我的技術差距太大了。


    —— 那就隻剩下玉石俱焚的戰術了。我半是下定了決心,眯起眼睛,緊緊咬住後槽牙。但在我的視線前方,是因為過度唿吸而痛苦的馬克思的身影。


    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痛苦地喘著氣,一次又一次。難道是因為使用了魔法,魔力的暴走更嚴重了嗎?隻能這麽想了。


    但這個男人的精神力非同尋常。一旦他重新啟動,他肯定會再次攻擊,直到身心再次達到極限。我已經沒有力量抵擋他了。我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隻能把一切都賭在這一瞬間的攻防上了!我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從幻獸背心的口袋裏拿出一個鐵製的迴旋鏢。


    我抓住迴旋鏢,利用離心力和腰部的旋轉力扔了出去。迴旋鏢鋒利的邊緣瞬間劃破了馬克思反應過來的臉頰皮膚,然後偏離了很大的軌道。


    馬克思臉頰流著血,用那上挑的緋紅雙眼怒視著我。他雙手緊緊握住漆黑的長劍,舉到右肩處,調整著唿吸。


    他大概要用上級劍技來解決我了吧。我已經沒有力氣和精力躲避了。所以接下來的行動將決定一切。—— 拜托,一定要成功!


    下一瞬間,剛才應該已經偏離軌道的鐵製迴旋鏢突然從後方出現,畫出一個大大的弧線,朝著我們急速飛來。馬克思察覺到了這個動靜。


    然後,馬克思側身一閃,似乎是要避開迴旋鏢的軌道。


    “—— 就是現在,‘軌道變化’!!”


    我大喊的同時,鐵製迴旋鏢從畫出的弧形軌道上突然改變軌道,仿佛無視了物理法則,變成了直角軌道,命中了舉起劍的馬克思的右肩,劃破了他的皮膚和肌肉刺了進去。這出乎意料的攻擊讓身經百戰的猛將馬克思也露出了一瞬間的破綻。


    為了抓住這最後的機會,我用全身的力量猛蹬地麵,迅速接近馬克思。


    “—— 哦哦哦哦…… 哦哦!!‘頭盔粉碎斬’!!”


    我不知道是喊出技能名稱快還是斬擊快。但下一瞬間,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發出一記沉重、充滿破壞力和殺意的一擊,在馬克思的右半身炸裂開來。馬克思在千鈞一發之際移動了頭部,雖然避免了頭部被破壞,但結果卻像是活在地獄裏一樣。


    馬克思向後仰去,搖晃著,然後他的右臂從肩膀處被砍飛了。這一擊的餘波讓我也失去了平衡,我用力踩著像在遊泳一樣的腳,勉強穩住了身體。


    奔騰的血液飛濺在空中,紅色的血雨向四周擴散。幾乎同時,馬克思像被雷擊了一樣,背部著地倒了下去。他發出仿佛世界末日般的慘叫,身體抽搐著,眼睛睜得大大的。


    在這一刻,我的勝利確定了。


    但我的肉體和精神也已經到了極限。我急促地唿吸著,從上往下看著馬克思。


    老實說,這是一場賭博。我在實戰中第一次使用剛學會的投擲技能。成功了可能是奇跡,也可能隻是運氣好。


    但像馬克思這樣的劍士,麵對出乎意料的攻擊也很脆弱。從某種意義上說,越是熟練的人可能對這種攻擊反應越大。我把一切都賭在這上麵,然後我賭贏了。


    我呆呆地站著。然後我注意到大哥站在了我的旁邊。大哥調整了一下姿勢和唿吸,用低沉的聲音對瀕臨死亡的馬克思說:


    “…… 你有什麽最後的話要說嗎?”


    “…… 是啊,有一件事能拜托你嗎?”


    在生命活動即將結束的時候,馬克思問大哥。


    “…… 什麽事?”


    於是馬克思用他剩下的左手在腰間的口袋裏摸索著,拿出一張像符咒一樣的紙,撕開了它。然後,從撕開的紙裏出現了一個藍色的小生物。那是一隻像兔子那麽大、有著緋紅眼睛的藍色小龍寶寶。


    “…… 我死了以後,你能照顧這家夥嗎?”


    “…… 這是你給寵物藍色小龍喂了知性果實的那個吧?”


    “是的。雖然我沒有理由拜托你,但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這是我最後的牽掛了。”


    “…… 你把藍色小龍寶寶當寵物養,是因為對龍騎士德拉貢的留戀,或者是一種補償行為嗎?”


    大哥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問道。


    馬克思微微搖了搖頭,迴答大哥的問題。


    “…… 我不知道。但也許是吧。我看到這家夥在表演棚裏被賣,看起來很寂寞,不知為什麽我就特別想養它。”


    “…… 好吧。這點忙我還是可以幫的。”


    “…… 謝謝,萊爾。”


    馬克思的眼睛裏迅速失去了光彩。


    “…… 馬克思,我第一次聽到你說‘謝謝’這個詞呢?”


    “…… 是嗎?”


    “…… 嗯。”


    大哥默默地低頭看著馬克思,這麽說道。然後,馬克思用失去光彩的眼睛交替看著我和大哥的臉。


    “…… 兄、兄弟啊。…… 如、如果我也有像你這樣的哥哥,或者像拉撒米斯這樣的弟弟,也許……”


    馬克思說著話,但聲音漸漸消失,力量也漸漸消失。然後,他像睡著了一樣閉上了眼睛,結束了他的生命活動。


    我們默默地看著躺在地上的馬克思的屍體。然後,在馬克思的屍體旁邊,藍色小龍寶寶 ——


    “馬克思,睡覺了!起來啊,馬克思!”


    隻有它的低語聲在周圍空洞地迴響著。我有點不忍心,伸手想去抓住小龍寶寶,但


    “別碰!隻有馬克思可以碰我!”


    它拒絕了我。馬克思,至少這家夥好像很喜歡你呢。


    哎呀哎呀,這家夥要接受別人還需要一些時間呢。我微微歎了口氣,在馬克思旁邊旁觀著小龍寶寶。然後,大哥擺出敬禮的姿勢 ——


    “馬克思,我會實現你最後的願望的。雖然你給我們帶來了很多麻煩,但在很多戰鬥中你也確實幫助了我們。你是一個強大而勇敢的男人。你的劍術、體術、魔法,每一項都是一流的。但你缺乏自愛的精神。比起憎恨什麽,感恩或者愛什麽對自己更好,也對別人更好。你不知道這一點,你太不知道了。這就是你的不幸。”


    大哥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一種有些寂寞的表情。我隻能默默地看著大哥的樣子,什麽也做不了。


    然後,也許是緊張感消失了,我的全身突然湧起一股疲勞感。我差點站不住腳,但在那之前,大哥扶住了我,把肩膀借給了我。


    “…… 結束了。”


    “是啊,我已經沒有力氣也沒有精力再動了…… 我現在隻想像泥巴一樣睡一覺……”


    在意識模糊中,我說出了心裏話。


    “…… 謝謝,拉撒米斯。”


    “嗯?”


    聽到這意外的感謝之詞,我不禁把視線轉向大哥。大哥嘴角上揚,露出了微笑。


    “你能來真是太好了。你是我的弟弟,我很高興。…… 謝謝。”


    “…… 是吧?”


    “嗯?什麽意思?”


    “…… 我們是兄弟吧?我、我們是兄弟吧?所以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啊…… 哥哥有難,弟弟來救。這對兄弟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哼……”


    我為了掩飾自己的害羞,故意用粗魯的語氣這麽說。


    “…… 是啊。但我真的很高興你是我的弟弟。這是我現在最真實的想法……”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我的胸口和身體微微發熱。我的身體、精神和裝備都破爛不堪。我暫時什麽都不想做了。我隻想像泥巴一樣睡一會兒,盡情地偷懶睡覺。


    老實說,這次的旅行和戰鬥遠遠超出了我作為冒險者的極限。我暫時不想再冒險或戰鬥了。這是我的真心話。


    但大哥的這句話讓我覺得一切都值得了。然後,我從心底裏這麽想。


    —— 成為冒險者真好。


    我把這句話刻在心裏,在大哥的懷裏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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