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啊,我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剛剛也是氣急了,也是因為我的緣故,沒想到……”陳父木訥訥地說,話語中滿是歉意與悲傷


    陳父是典型的農村男人,老實木訥,他這輩子做的最大的反抗,就是不管不顧的和陳母在一起


    後來老宅那邊知道,把他趕出來,他就跟著陳母一家三口過活


    剛開始要說心裏沒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周圍的環境無時無刻不再告訴他,入贅是一個極丟臉的事


    後來跟陳母在一起後,發現也沒什麽不一樣,漸漸也不聽外麵的那些胡言亂語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直到陳子書出生,陳父是真心疼愛這個兒子


    也真心喜歡這母子兩個,可是卻是因為他的緣故讓老宅那邊來要錢,導致現在陳子書仍然在床上躺著


    “不怨你,那些人根就壞了”陳母話中憤憤不平,邊收拾家裏的東西,“真是群黑心鬼,孩子的駕照也要惦記,又不是他們老周家的,我的這些碗也給碎了”


    沈醉依舊一言不發的看著床上的陳子書


    陳子書現在安靜地躺在床上,猶如失了靈魂的木偶,長出來的肉顯得陳子書五官更加精致俊美,但是那蒼白如紙的臉色,卻有一種破碎的非人感


    沈醉抬手摸了摸對方的頭,陳子書下意識地蹭了蹭手心


    沈醉沒有多做什麽,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這樣安靜的坐著


    陳父陳母對視一眼,也沒有阻止沈醉的行為


    陳子書的眉頭皺的很深,但他好像知道旁邊有人陪著自己,倒是睡得安穩


    沈醉直到傍晚時分才離開陳家,她是想要看著陳子書,但是兩個人還沒有成婚,這畢竟於理不合


    沈醉想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麽也沒想


    “你沒事吧”陳玲看見進門來的沈醉,關切地問了一句


    “沒什麽”沈醉垂下眼簾,不讓人看清她的神色


    “這件事我們也給不了你幫助”張麗也走了出來,認真的安慰了兩句


    “嗯”沈醉從嗓子眼裏哼出了一個聲音,似有似無,讓人聽不真切


    張麗拉住了還想要再說什麽的陳玲,獨自留下沈醉一個人站在院子中,抬頭望了一眼出來的月牙,便迴了房間


    沈醉一大早就到陳家報道,昨天晚上陳子書就醒來了,現在正病懨懨的躺在床上


    旁邊格式拿著豁了個口子碗的陳母,院中有著似有似無的藥味


    “阿醉,我不想喝藥”陳子書一見到是沈醉來了,立刻可憐兮兮的坐直了身子


    等著沈醉坐在床邊,就將腦袋鑽進對方的懷裏撒嬌


    沈醉抬手揉了揉腦袋,然後安撫性的拍了拍


    陳子書不滿的嘟囔了幾句


    沈醉從陳母手中接過了那碗藥,開始舀了一勺就要喂


    “我身體好著呢”陳子書不肯喝,他因為被投喂,身子已經好了不少,早就已經停藥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以前因為常泡在藥裏,所以喝藥也覺得沒什麽,那股苦味也已經習慣了


    然而現在他天天被投喂,幾乎每一天都有油水,而且沈醉天天給自己帶好吃的,連巧克力都能弄來,他吃慣了好的,豐富了自己貧瘠的味蕾,現在忽然又讓他喝藥


    陳子書是一百萬個不願意


    “乖,吃了藥才好”沈醉隻說了這樣一句話


    陳子書立刻就覺得哪裏不對


    沈醉居然沒哄自己,而且聲音明顯在壓抑著什麽


    他對上了那雙瑞鳳眼,依然是那麽銳利透亮,但是其中又蘊含著風暴


    陳子書總算乖乖的閉了嘴,應該是憑借著小動物的直覺,有時候貓咪的直覺的確挺準的


    沈醉看著陳子書慢慢的把藥喝了,然後就給正吐著舌頭的人口中塞了一塊糖果


    糖果驅散了苦味


    陳子書覺得自己原來的人生就像那碗藥,雖然是喝著,但是心中是痛苦和不願意的,而沈醉這是那個糖,帶來了甜味和新奇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陳子書期期艾艾的靠了過去,用著鼻音哼唧


    陳子書知道他家的阿醉是一個直女,十分吃他這一套,如果他一撒嬌什麽,阿醉就立刻擺出沒轍的樣式


    這招屢試不爽


    果不其然陳子書一撒嬌,沈醉立刻繳械投降了,露出了一抹安慰的笑容


    “我沒氣你,而是氣我自己”


    沈醉真的覺得自己學了這一身本事,兩世為人都白活了,連自己喜歡的人都護不住


    “我知道你不會氣我”陳子書牽住了沈醉的手,“但是氣你我心疼”


    話語直白,但是正好打在了沈醉的心上


    正當空氣慢慢升溫,門外忽然出現雜亂的腳步聲


    “媽,怎麽了”陳子書見推門進來的是自己母親,有些無奈的看著陳母


    但心裏不免的有些嘀咕,剛剛好不容易塑造的好氛圍,全部都被破壞了


    剛剛那個氛圍可以討一個親親


    陳子書就不明白了,兩個人都定的親,沈醉自從上一次蜻蜓點水的吻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進行過這項活動


    沈醉是因為害羞,還有傳統的觀念,而陳子書因為對方一直拒絕而找不到機會


    陳母可不理會自己兒子的話,她現在過來是找沈醉的,“小沈,老屋那邊那個老太太來了,說是要來要治療費”


    陳子書這些也不嘟囔了,“還真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不許沒禮貌,那再怎麽說也是你祖母”陳母翻了個白眼,就要去拉沈醉,“這次人多勢眾,不知道要鬧什麽幺蛾子,連族老和大隊長都請來了”


    陳子書一聽也不纏著沈醉了,趕緊揮手讓沈醉去給自己爸媽撐場子


    而他自己則是現在也下不了床,他雖然很想看看那群弄什麽,但是一站地上就腿軟頭暈


    然後就被自己的母親壓在床上


    陳父陳母來找沈醉,一是因為剛好對方在這裏,二是因為那足夠的威懾力,三是因為憑借沈醉對自己兒子的喜歡,兩個人也定了親,這也算是半個家裏人了


    一進院子中,前麵排排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大隊長,另一個就是陳母口中的族老


    不過是周氏的族老,因為年紀最長,輩分高,平時受的尊敬,有什麽分歧如果大隊長沒時間,就經常請他來公斷


    而陳父則被放在一個凳子上,長條凳,估摸這是因為陳父腿腳不好,要不然連個凳子都不給坐


    另外一邊紮堆的,有好幾個熟悉的麵孔,周有禮,周有法還有吳慧芳也在其中


    帶頭的去一個坐在椅子上,身子有些佝僂的老太太,那雙吊梢眼顯得十分的刻薄


    周有禮和周有法一說話,老太太勾起一抹笑,側耳傾聽起來


    但是一看到陳父好的臉色立刻就沒有了


    這就是老宅那邊的人,老太太則是周老太,也就是陳父的親生母親


    真不愧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活脫脫一個審判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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