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郎義憤填膺,簡直就要在大殿之內唿號出聲了。


    他站在清冷孤寂的大殿內沒有說話,但是內心瞬間流淌過了千言萬語。


    “我王七郎,堂堂長生仙門少掌教大宣少國師,是那種靠出賣色相和肉體換取和平的人物麽?”


    “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王七郎在外麵可是硬氣得不得了的人物,從來就沒軟過。”


    他餘光偷偷打量著身後的白玉蟬,一襲白衣勝雪,臉上好像是萬年不會變的一副表情,和嬉笑怒罵從來沒個正形的王七郎完全是兩種存在。


    但是不得不說,是人間難尋的絕色。


    “別以為長得好看就可以讓我屈服,我王七郎可不是光看臉的。”


    目光下移:“還得看身材。”


    誒。


    從正麵看去還隻覺得白玉蟬身形高挑,此刻從側麵看去就完全不一樣了。


    柳腰花態、娉婷嫋娜,如同冬日裏無邊雪國中傲立的婀娜花樹。


    孤高傲冷的氣質,不知為何反而更加讓人心動。


    王七郎突然覺得。


    雖然委屈了點,不過為了三十六重天,為了九州早一日平定,為了天下眾生的安寧。


    我王七郎。


    忍了。


    最後內心的千言萬語匯聚成一句話,王七郎看向坐在雲床之上的女仙明知故問:“敢問廣寒仙子,吾師尊和仙子定下的另一人,又是何人?”


    廣寒仙子團扇遮麵在雲床上雙腿跌坐著,此刻放下團扇彎下腰來,笑吟吟的看著少年道人。


    上下打量著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王七郎!”


    “你可願和本尊結為道侶。”


    王七郎突然看向了廣寒仙子,這下他是真的傻眼了。


    絕對不是裝的。


    “???”


    王七郎嘴巴不自覺的張開了,再度打量著雲床上坐著的女仙,這位相傳為九州第一美人的廣寒仙子。


    你也算廣寒宮弟子嗎?


    而王七郎心神震動下沒有注意到身後,廣寒宮的大弟子白玉蟬也突然抬起頭來,不敢置信望向了自家宮主。


    宮主早在多日之前就告訴她,長生仙門的王七郎將會到來廣寒宮,和她結成道侶,讓她做好準備。


    白玉蟬不敢拒絕,或者說也知道到了這一步也不能拒絕。


    長生仙門崛起之勢不可抵擋,哪怕是廣寒仙宮麵對這個龐然大物也是如同螳臂當車,廣寒宮唯一的機會便是趁著九州還未一統的時候,選擇投向長生仙門。


    彼時廣寒宮將會並入三十六重天,成為天庭之中執掌太陰的神祇殿司,迎接自中古以來,九州修行界最大的一次變革。


    更何況,太玄上人許諾將來會給與廣寒宮一個證道神仙的機會。


    這讓廣寒宮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來之前白玉蟬就開始查所有關於王七郎的消息,越看越是心驚,甚至可以說是不敢置信。


    其不愧為九州十大仙門的第一天才,年不滿雙十就已經修到了這種地步。


    天生魂重九羽,可以說是人間極數。


    第一次聽到這世間有魂重九羽之人,白玉蟬的第一想法就是,這王七郎莫不是上古某位的意誌重生轉世而來的吧?


    更不要說他那一次次經曆,是踩著無數人的屍體證就了他的煌煌威名。


    如果說太玄上人和酆都大帝是長生仙門鎮壓天下的基石,那他就是推動長生仙門的戰車,一步步將整個長生仙門推到了今天。


    一路過來白玉蟬雖然一言不發,但是一直都在審視著王七郎。


    之前她雖然知道沒有辦法,但是內心總有一絲絲抗拒。


    見到對方過後,她又突然覺得仿佛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


    隻是此刻,怎麽突然變了。


    道侶不是她,變成了宮主。


    王七郎雖然有些驚詫,但是最後還是應了下來。


    仙人之間的道侶更像是一場利益交易,談什麽愛恨情欲,就有些可笑了。


    廣寒仙子看好王七郎的未來更需要長生仙門的力量,王七郎和長生仙門需要廣寒宮加入三十六重天,結束仙門割據的時代。


    就當是和廣寒仙子簽下了一紙同盟契書,也沒有多大差別。


    廣寒仙子素手攤開了仙符玉冊,上麵一道道金色道紋神篆閃耀著光輝。


    “仙符玉冊上書的便是道誓,由你師尊太玄上人親手所書,你我二人結成道侶之誓言。”


    “你我簽下便是對著天道發下道誓,哪怕仙人也不可違背,否則必遭天罰。”


    “你可想好了。”


    王七郎接過了仙符玉冊,的確是太玄上人親手書寫下來的仙符玉冊,上麵也是關於結成道侶的道誓。


    隻要簽下便是道侶,從此氣運相連。


    能夠和一位女仙十大仙門之主簽下道誓與其氣運相連,對於目前還沒有徹底成長起來的王七郎來說還是不虧的。


    王七郎指間浸血筆走龍蛇,在玉冊之上寫下了王七郎三個字。


    說完王七郎便交還了玉冊,女仙早已修成了法體仙身,手指拂過上麵便出現了三個字。


    “顧玉兔。”


    然後這仙符玉冊就當著兩人的麵燃燒了起來,王七郎感覺到一股來自於九霄雲外的視線注視向了這裏。


    那種感覺,就好像昔日泉城陰天子麵對天罰之眼一般,隻不過這種感覺隨著玉冊燃燒殆盡,就在眨眼間便逝去。


    王七郎:“就這樣?”


    廣寒仙子:“道誓已定,不可更改。”


    “等你成仙之時,本尊便會應誓。”


    王七郎從廣寒宮之中走出,感覺有些茫然。


    感覺這結成道侶也太過於形式了,和凡間的婚嫁完全不一樣。


    王七郎他這還是以凡人的眼光,去看待神仙之間的事情。


    畢竟他活的年歲不久,自然沒有那種長生種的俯視芸芸眾生和九州歲月的高高在上,許多事情還是以一個少年人的角度去看待的。


    王七郎也沒有去多想什麽,對於和自己結成道侶的是廣寒仙子的情況也沒有太過於懷疑。


    覺得一開始太玄上人定下的應該就是自己和廣寒仙子了,畢竟仙符玉冊是太玄上人親手所書,怎麽會搞錯呢。


    若是常人或許還覺得難以置信,畢竟對方可是一尊仙人,而王七郎卻覺得理所當然。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沒把仙人放在一個高高在上的位置。


    他覺得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一路上還是白玉蟬相送,這個沉默寡言的女修和來時一樣,連半句話都沒有。


    廣寒宮仙府之門打開,在廣寒宮中吃了一頓仙宴的仙童們也早就整裝待發,準備迴去了。


    王七郎:“有勞白師姐一路相送,七郎告辭了。”


    白玉蟬:“告辭。”


    從頭到尾,麵前這個寒冰一樣的美人臉上沒有任何波動,誰也無法從她的麵龐上看穿她的內心。


    王七郎揮手召出了青鳥和三千天兵,重新乘上了青鳥法駕踏上了歸途。


    仙宮之中。


    廣寒仙子走下了雲床,邁步走在冰冷的玉磚之上。


    “我小看了這個人,太玄上人有些運道,竟然能夠收到這樣的弟子。”


    “九州幾千年來,估計也難得出他這樣一個。”


    “生來魂重九羽,人間極限。”


    “恐怕真的有機會觸摸到不朽人仙之境,打破天地大限。”


    廣寒仙子低下頭,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白玉蟬:“玉蟬!”


    “他是個注定成仙之人,長生久視俯覽眾生之輩,並不適合你。”


    “因此本尊食言了,你可有怨言。”


    白玉蟬叩首:“玉蟬知道宮主是為我好,豈能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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