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寧微微仰首,唇瓣與裴坼的輕柔相貼合。


    隻能夠感覺得到一股溫熱流動至自己的咽喉,讓她下意識地放鬆了身體,妥善咽下。


    裴坼待到確定她盡數吞入之後,才緩緩地鬆開,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滑向她那雙依舊略顯腫脹的眼眸。


    那裏仿佛閃爍著隱約的淚光,竟隱隱的淚意流淌在眼底。


    這讓他激動的心潮不由猛地一震。


    是了,她是有心上人的。


    現今卻不得不與自己做出此等親密之舉,換作任意女子,也難免不會委屈落淚。


    裴坼心中暗自思量,一股懊悔與陰鬱悄然湧上心頭。


    遂決定不再看她,而是猛地將剩餘藥液一次性灌入口中,緊緊把她扣在懷裏。隻不過這次他隻用一隻手臂環抱著她的腰肢,而另一隻手則輕輕覆上了她的雙眸。


    或許這樣,她就沒有那麽難過了吧。


    江阮寧頓時陷入一片暗色之中,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


    也是,自己這樣一張臉,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更何況還要嘴貼嘴呢!


    這麽想來,自己倒還真是委屈了裴坼。


    於是很是配合地吞下藥液,同時暗自慶幸,好在現在口舌無感,嚐不到這藥的苦澀味道。


    裴坼察覺到懷中那嬌軟的身軀逐漸卸下了防備,緊繃的線條柔和開來,就連喂藥的過程也變得順暢許多。


    一抹難以名狀的情緒在他心底悄然軟化,使得他灌注藥液的動作不自覺地放緩,更湧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柔。


    四周靜謐至極,甚至可以聽得到她細弱的唿吸聲,以及藥液緩緩滑過她的喉嚨,再度安然咽下的輕微聲響。


    兩個人這般親密相擁,雖看不到她的眼睛,但她的氣息仍與他交織纏綿,絲絲入扣,引得他內心輕顫不已。


    直到藥液全部服下,裴坼的手指依舊依戀地停留在她眼簾之上,不舍移開。


    他喉結微動,仿佛吞咽下滿腔的柔情與不舍,隨後,他才緩緩抽離這份令人窒息的靠近。


    燭光搖曳,映照得她半啟的唇瓣宛若初綻的櫻花,誘人采擷。


    藥液殘留的濕潤,為她嬌嫩的唇添上了一抹誘人的光澤,更顯誘人。


    裴坼的心跳如戰鼓擂動,血液在血脈中奔騰不息,激情與理智在胸腔中激烈交鋒,終究難以平息這份沸騰的情意。


    鬼使神差之下,他再度俯身,雙唇輕輕覆上她的唇,如同在夜色中悄然探索的旅人,緩緩遊走,每一寸都不曾遺漏。


    江阮寧皺了皺眉,是自己的毒素加重了麽?


    為何感受得到他的唇舌,卻沒有感受到喂進來的藥液呢?


    正在猶疑,她發覺自己的舌尖似乎可以微微顫動了。


    正在此時,突然發現一抹溫潤而柔軟的觸感,在她的口腔中悄然遊走。


    這一發現讓江阮寧頓時渾身一僵,下意識想要抽身而退。


    可身前的男子似乎不肯給她絲毫退卻的機會,蠻力的將她抱得更緊,唇間的吻也變得愈發狂野。


    江阮寧焦急萬分,眉頭緊鎖,唿吸也愈發急促起來。


    就在這時,門口處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聲響,裴坼這才緩緩鬆開了她,附在她耳畔,氣息微喘地道:“不過是場戲,你何必如此緊張?”


    ‘演戲?’江阮寧聞言,身子猛然一僵。


    雪憐的聲音才怯怯的傳來:“稟侯爺,蜜餞……拿來了。”


    裴坼頗具惱意的啞聲道:“放下吧。”


    隨即在江阮寧看不到的地方,裴坼的眼眸輕輕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暗淡之色。


    他緩緩起身,吩咐道:“好好照顧你主子,無論發生何事都可到前麵去見本侯。若是本侯不在,亦可先找阿樂幫忙。”


    雪憐聞言,身姿輕盈一欠,道:“是,奴婢記下了。”


    裴坼繼而轉身,目光溫柔地落在江阮寧身上,言語間滿是柔情與承諾:“你且安心靜養,今日之事,我必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可在裴坼故作深情的表情下,有失意之色一晃而過。


    江阮寧怔了怔,緩緩點頭,裴坼這才大步離去。


    雪憐再次俯身,恭送侯爺。


    迴身時見江阮寧依舊在發呆,雪憐麵有赧紅地上前,邊將蜜餞碟子擺好,邊輕輕地說:“姨娘此次雖然受了些苦,但是奴婢看得出,侯爺是真的把姨娘放在心上的。”


    江阮寧恍若未聞一般,隻是在心裏不斷琢磨剛剛裴坼的異常。


    真的是因為雪憐的突然出現,他才故意演戲的嗎?


    春桃麵色急切的提著大包小包飛奔進來,見到江阮寧的一刻,手裏的東西掉了一地。


    驚得連嘴巴都合不上了。


    “我的天呀,你這……姨娘這是怎麽了?奴婢不過是半天沒在,您怎麽就成這德行不是……被人害成這個樣子了呢?”


    春桃癟了癟嘴,哭唧唧地一把推開雪憐,直奔江阮寧撲去。


    淨月軒


    此地居於整個侯府的正中,從前是裴坼的書房,與府上門客,會見朝中大臣等皆在此地。


    不過近來阿樂迴府後,慢慢地把裴坼起居之物也搬了過來,有時裴坼也在此處就寢。


    裴坼換了一身玄色常服,烏發束冠,麵容沉靜似水地坐於棋盤一側,暖玉般的修長手指按下一顆白棋,深邃的眸子按在棋盤上,若有所思。


    腳步聲起,裴坼攸的迴神,卻沒有看向來者,而是從容地執起另一顆黑棋,躊躇在黑白之間。


    “侯爺深夜喚我來,想必是有重要之事吧。”


    即便是深夜相邀,江馥依舊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的衣飾妝發。


    寶珠鳳尾步搖,明珠耳墜,紫衣羅裙,搖曳端莊。


    毫無錯處。


    “夫人理應知曉本侯邀夫人所為何事。”裴坼的嗓音猶如沁了寒冰,幽冷,深邃。


    讓江馥想起自己自嫁過來後,在這裏所度過的每一個時辰。


    是的,自她嫁給他之後,就從未得到過他給的半絲溫暖。


    從未。


    江馥冷嘲一笑,語態平靜地道:“說來慚愧,這還是侯爺第一次主動邀我過來說話,一時欣喜莫名,倒是猜不出侯爺想要與我說些什麽。”


    裴坼緩緩送目過來,眼底盡是冰冷一片,彷如碎冰。


    “阮阮在你院子裏被責罰中毒,下令者是你的親生母親。你當真沒有什麽要對本侯解釋麽?”


    江馥臉上淺薄的笑意也漸漸收起,毫不退讓地與他對視,一字一句道:“原來侯爺是說這事,今日不過是對一個妾室小懲大戒罷了,也至於侯爺如此興師動眾,動氣如此。看來坊間傳聞未必是假,侯爺當真要停妻另娶,抬舉一個庶女做定安侯府的當家主母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嫁權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起瀟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起瀟湘並收藏三嫁權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