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很好,雅間的光線也充足。


    相向而坐的兩人,雖然還隔著一個桌麵,卻是平靜狀態下彼此離對方最近的一次。


    即便如此,傅寧玉還是下意識坐得離桌子更遠些,她能察覺到男人對此的反應,目前還僅止於眼神,但越是這樣,往往越容易變得不可控,她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樣毫無前兆就突然被對方抱住,再說了,誰又能擔保此時的他是否已到達情緒爆發的臨界點。


    原還想著有上官婉兒和海棠兩人做擋箭牌,哪曾想這位大哥一來就讓海棠領著婉兒到前邊去聽曲兒。


    海棠在某件事上的立場本就明確偏向自家大少爺,這下有了冠冕堂皇的退場理由,直接爽快答應,拉著小小姐的手便要走。


    上官婉兒倒是遲疑了,可未等她發作,卻被自家大哥以一小兜不知道什麽東西收買了去,竟然乖乖由著海棠牽住。


    槅門輕闔,室內隻餘兩人。


    .


    “你給了婉兒什麽?”傅寧玉先發製人。


    “不過小孩子喜歡的,央了我許久,這迴正好派上用場。”


    “是什麽?”


    “一定要知道嗎?”


    “婉兒今天是跟著我出來的,吃喝上麵尤其不敢有差池。”


    “玉兒,”上官雲澤說著話,不動聲色地將身子往桌邊一靠,兩人的距離從觀感上便又近了些,“你太緊張了,我是她大哥,斷然不會害她。”


    “你當然不會害她,隻是婉兒如今正長身體,不能胡亂吃那些個有的沒的。”


    上官雲澤聞言低下頭去,輕笑出聲:“聽說你現在負責教授婉兒繪畫,卻是連這言語間也有了先生的風範。”


    “不過日常塗寫,管著不讓她胡跑罷了,這算哪門子先生。”


    “玉兒。”


    聽得人叫,傅寧玉抬眼“嗯”了一聲,卻是與對方的目光撞個正著,那過分炙熱的目光,灼得她當即低頭便要後撤,可這一動才發現,上官雲澤的長臂已然越過桌麵,直接扣在自己那交握成拳的雙手上麵。


    剛才為著防範對方抓手,傅寧玉已經提前將手袖起,結果還是被對方以這種方式製住,登時煩躁,但麵上還是冷靜說道:“鬆開,抓疼了。”


    上官雲澤聞言果然鬆了勁。


    傅寧玉不敢遲疑,當即使勁,掙脫鉗製後快速站起身來,又趁著上官雲澤錯愕之際快速往槅門方向退去,還邊退邊手指對方道:


    “我敬你是大哥,方才這下便不予計較,今日行程是祖母安排的,我這便去將婉兒和海棠喊迴,吃飯聽曲兒之後我們便會迴返,一切就當無事發生。”


    .


    眼前這個傅寧玉,與上官雲澤以往認識的那個,無論是反應還是言辭,都截然不同。


    在他訂親之後,寧玉的確表現出了疏離,也曾生氣說狠心的話,但因為他不肯放手,寧玉又不舍真的見他痛苦煎熬,故而始終糾纏。


    直到幾個月前,他再次領隊出發北地,剛走十天,便接到寧玉傳書,信中明確告訴他,中秋一到,她便會隨進京的父兄迴返邊城,這便是此次馬隊會分兵數路,為抄近路連山道都走的緣故,一切為的都是提前趕迴。


    .


    歸家後上官雲澤仍抱持希望,覺著事情能有所緩,卻不料各種變故,至到今日,直麵寧玉如此反應,錯愕之餘也難掩失落:


    “玉兒,你……”


    說話間傅寧玉已經退到門邊,後背一貼上門板,人也跟著定了神,反手先從背後扳緊門扇,以便對方真有什麽舉動時可以第一時間開門跑出,她現在就是在賭有外人在場,上官雲澤再怎樣也該知曉克製。


    可她卻不知自己這個舉動看在上官雲澤眼裏,紮眼又紮心,這個妹妹看來是鐵了心,竟是防賊自保那般恨不能一下便離得老遠,若再眨眼,隻怕人都逃出屋去了。


    上官雲澤原地站起,皺著眉問:“我已這般討嫌難入眼了嗎?”


    “大哥莫要鑽牛角尖,這並非嫌棄。”


    上官雲澤隻直直盯著門前那個纖瘦的小人兒,嘴皮一動,自言自語般呢喃道:“誰要當那大哥誰當,我不想。”


    傅寧玉做了個深唿吸,稍稍挺直脊背,道:


    “我已聽聞大哥中秋便要完婚,三年於你們男子,或許不甚要緊,但在姑娘眼中,等個一朝一夕都是不一樣的,林家小姐足足等你三年,那便是極珍貴的,大哥萬不可辜負了她,上官家以你為榮,我傅寧玉也為有你這大哥感到慶幸,隻望哥哥嫂嫂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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