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因為他愛時清然,卻給不了她想要的東西,連最起碼的陪伴,都沒辦法保證。


    愧疚,不舍,眷念......他愛時清然的同時,還產生了很多複雜的情感,交雜在一起,讓人仿徨無措。


    可他沒辦法,他是一國之君,為了維係朝堂和國家,所有能利用的一切他都必須利用起來,他唯一能給的,是時清然眼中一文不值,將會圈養她下半生的鳳冠。


    時清然愛他,那為什麽不能為了陪伴去習慣,接受這一切?


    宋煜辰抿了口已經涼透了的清茶,雖帶著微微的苦澀,卻唇齒留香,迴味悠久。


    時清然就像這杯茶,熱了有熱了的甘沁,涼了有涼了的香澀,這大概便是他偏愛此茶的緣由。


    “皇上,天氣逐漸熱了,怕是不宜在外久留,免得起了熱氣。”琪貴人為宋煜辰換了盞熱茶。


    宋煜辰迴神,心底的煩悶與燥意被琪貴人宛若清風絲涼的聲音撫平了些許。


    舒貴人在一邊急忙開口,“皇上不如移駕蘇玉齋,我那有剛做好的蜜餞,配著皇上最愛的碧螺茶吃,最合適不過了。”


    宋煜辰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燥煩又被舒貴人嬌氣的聲音勾起,俊眉微蹙,聲音也有幾分疏離,“不了。”


    又扭頭看著一邊一身荷葉蓮花衫,鮮少言語的琪貴人,“幾日前聽說琪貴人釀製的青竹酒好了,朕正饞著,想哪日去討些酒來喝,今日趕巧,不知琪貴人可方便。”


    琪貴人起身,輕笑一聲,“皇上這是說笑了,哪有什麽方便之說,隻要皇上不嫌棄臣妾聽雨閣地小簡陋,臣妾高興還來不及呢。”


    宋煜辰聽著琪貴人的聲音,心裏舒暢了些,“那便去你那討兩杯酒來喝。”


    小順子跟在宋煜辰身後,沒有去看行著拜送禮的舒貴人,揚聲道,“擺駕聽雨閣。”


    舒貴人目送著一行人消失在視線裏,繳在手裏的帕子變了形,“琪貴人那個......”


    “小主。”一邊的丫鬟急忙扯住舒貴人的袖子,瞥了眼不遠處路過的幾個宮人。


    兩個字生生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舒貴人最後隻能恨恨的一甩袖子,“不就是聲音靈動,會做酒麽?哼!別得意。”


    “琪貴人隻是趕上皇上心情煩悶的好時候了,多是運氣,小主不同,小主貌若牡丹,身形窈窕,若是比起舞姿,宮裏可沒幾個能比得上姑娘的,就連那些舞娘見了,都要甘拜下風的。”


    “賤婢!”舒貴人聞言,狠狠地甩了那丫頭一巴掌,“我是什麽身份,你竟然敢拿我和那些下賤的舞女比較,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那丫頭急忙跪在了地上,也顧不得臉上的灼痛紅腫,伸手就一巴掌一巴掌的自己往自己臉上抽,“是奴婢嘴笨,奴婢失言,小主不要怪罪,奴婢知錯,奴婢該罰。”


    舒貴人聽著那清脆的巴掌聲一個接著一個,心裏的怒氣勉強散了些,看著那丫頭嘴角見了血跡,這才擺了擺手,一臉不屑的說道,“好了好了,我也就一句話,你至於這麽害怕麽,我又不會吃了你,快起來吧,讓不知道的看見了,還以為你小主我是個囂張跋扈,愛欺負人的主呢。”


    那丫頭抽抽噎噎的謝恩,這才撐著地站了起來,臉上青紫淤血,嘴角都被打裂出了血跡,實在駭人。


    “你說的有一點也是沒錯的,我的舞姿,自然是無人可比擬的。”舒貴人說著掩唇笑了聲,“等哪日宮宴什麽的,若是有我獻舞一曲,費嬪的風頭怕是都要被我搶了去。”


    那丫頭低眉順眼的,一句話也不敢多說,隻能唯唯諾諾的應聲。


    舒貴人一看對方那窩囊氣的模樣,不由得厭煩,帕子在空中嫌棄的揮了揮,似乎那丫頭和自己之間有這什麽寒酸的濁氣似的。


    “好了好了,你這幅樣子也真夠人倒胃口的,我的好心情都被你給毀了,我先迴宮裏,你在這裏站著,等我迴去了再走,知道麽?別讓我看到你著不堪入目的寒酸樣,真是髒了眼。”舒貴人麵露厭惡,轉身離開了禦花園。


    那丫頭站在原地抹著眼淚,不敢出聲哭,一方麵怕人傳到舒貴人耳朵裏自己又受責罰,另一方麵,則是擔心扯到嘴角的傷口,疼的厲害。


    偷偷出來的芬兒拿著給蘇雲婷偷來的糕點包在帕子裏,小心翼翼的捧在懷裏,路過禦花園的時候,想到自家主子喜歡杜鵑花,便想偷偷折一隻拿迴去插在窗頭,也好讓主子做繡活累了,有個緩解疲勞的。


    結果剛彎著身子拐進來,注意到那涼亭邊站的筆直低頭抹眼淚的丫鬟,嚇得一個激靈。


    那丫鬟聽到動靜轉身,正看到抱著糕點和幾朵杜鵑的芬兒,也是一愣,隨即想捂住自己不堪入目的臉。


    “你這是怎麽了?”芬兒年紀不大,先皇離世那年入的宮,十二三的年級,很乖也很懂事,知道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這全得益於當初的教導嬤嬤的照顧。


    那丫鬟看芬兒眼生,又見對方比自己年紀還小些,以為是新來的宮女,便稍微沒了警惕。


    “我說錯了話。”


    芬兒看對方抹眼淚,說話都悶悶的,不敢張大嘴,覺得可憐,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藥瓶,“這是我家主子前段時間受傷用的傷藥,是她從府裏帶進來的,很好的藥材,你拿著吧。”


    “這怎麽可以,這可是你家小主的東西,我不能收。”那丫鬟推辭著。


    芬兒警惕著四周,擔心有人過來看到她,“我家小主已將好了,而且還有還幾瓶呢,這是她給我的,我用不上,你就拿著吧,我得趕緊走了,要是被人發現,那就不好了。”


    “可是......”那丫鬟還想說什麽,就見芬兒飛快的折了幾朵杜鵑花後,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假山的拐角。


    囁喏的站在原地看著手裏的藥瓶,丫鬟想到芬兒剛才說的小主,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宮的。


    這段時間受傷的小主就有三個,費嬪,靜嬪,聽說寧才人也被皇後娘娘罰了受了傷,費嬪那麽高調,身邊的丫頭一個個也都是鼻孔看人,心比天高,肯定不是。


    寧才人如今被禁足在廢院子裏,身邊伺候的也就一兩個,約莫也是出不來的,而且對方也不是個好脾氣的,怎麽可能有這麽可愛的丫頭?


    那約莫就是靜嬪了,靜嬪溫柔寧靜,對下人都是極好的,她那樣的主子,才會賞上好的傷藥給下麵的丫頭吧。


    想著,小丫頭不知打定了什麽主意,眼神變得堅定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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