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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低沉又嘶啞,完全沒了以往磁性好聽的感覺。林客臉色一凝,趕緊將馬車停到了旁邊來鳳樓門口,牽著馬車,跟門口迎上來的小二要了一座比較僻靜的小院,把車趕進去,走到了院子裏,一隻蒼白的手從簾子後背緩緩的伸出來,然後從裏麵走出一個穿紫色華服的公子。


    那公子麵容俊雅就是非常蒼白,看上去毫無血色,而且眼神陰鬱,眉峰緊蹙,一看就是病秧子或者受了重傷。


    小二隻敢隨便瞄一眼,就立刻低下了眉說:“這就是本店最好的小院了,各位客人若是有什麽吩咐,盡管吩咐小的。”


    林客從懷裏掏出一塊碎銀拋進了小二手中說:“我們公子喜愛清淨,吃飯偏向清淡,再去打熱水來跟我家公子沐浴。”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安排,這就去。”就要拿了銀子,高興的不得了,特別殷勤的轉身去了。


    院子裏,影七給馬喂草,等這小二走了,他就在院子裏的台階下守衛著這小院子,側耳傾聽周圍的動靜,以防有人在旁邊埋伏,偷窺。


    淩沉耀在窗邊坐下,忽然聽到窗外一聲啁啾,十分靈動。他雙眉微蹙,推開窗子纖長的手指緩緩的伸出去,那天在宿遷的靈鵲立刻撲過來,在這手指尖上,十分靈動的歪頭,看來看去。


    林客看到那靈鵲知道是那邊來了消息,立刻凝重起來:“公子,難道是那邊調查的有消息了?”


    “或許。”淩沉耀點了點頭,撫摸了靈鵲一把從它腳下抽出竹筒。


    從裏麵抽出娟帕,上麵用簪花小楷寫了一串娟秀的字跡,淩沉耀一目十行看過去,隨後緩緩的閉上眼睛,伸手緊緊的抓住黃娟。整個背脊好像都往下壓了一寸。


    見淩沉耀如此,林客顯得很擔憂,於是輕聲問公子:“到底怎麽了?”


    你自己看吧,淩沉耀睜開眼時,眼中已經恢複了清冷的光輝,隻剩下血色閃爍。


    他隨手將手裏的東西拋給林客,隨即扭過頭,望著窗外,一望無際,漸漸黑


    沉的天空,眼裏染上了陰影。


    林客看到了娟帛上的東西,立刻嚇得臉色慘白,眉頭倒豎。


    “怎麽會,居然真的是皇上,皇上為何對您如此?”林客說到後來,實在不敢相信自己見到的,就隻能又擔憂又心疼的望著淩沉耀的背影,停下了話頭。


    “公子。”林客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淩沉耀,隻能就這麽叫了一聲。那頭維持淩沉耀這個動作很久很久,直到天空完全黑盡,才道:“去掌燈。”


    聲音低沉平靜,仿佛沒什麽情緒,林客點頭,去點了幾盞油燈,拿出其中一盞放到淩沉耀手邊。淩沉耀伸手將那黃娟拿過來,在燈火上點了。


    其實他早就猜到了,隻是不敢確認,當年陷害自己的,竟然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長,如今的大梁國皇帝陛下。


    他一直是知曉皇帝對他的忌憚的,,所以向來都不太過問政事,即便知曉也不過度插手,從來也恪守著君臣本分,從未有一絲逾矩。


    即便把自己斷成一把刀,也隻是為了將他的兄長,扶穩在這個俯瞰天下蒼生的位置,為他披荊斬棘,掃清障礙。


    原本以為,他們兄友弟恭,還能這麽過完一輩子,搞到最後,事實仍舊如此慘烈的在眼前橫亙。


    “公子!”林客發現淩沉耀麵容難看,臉色發灰,而後猛地又吐出一口黑血,立刻就往前一步,嚇到了。


    “我無事。”淩沉耀單手抹過嘴角的血跡,麵上不動聲色,直接吩咐道:“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然後起身走到床邊坐下躺倒,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胸前,交叉擱著,他緩緩的閉上眼睛,目無表情。


    當天晚上,他卻燒的神誌不清,胡言亂語,在梁上守著的影七發現,趕緊叫來林客,兩個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於是分工一個守著淩沉耀,一個連夜將大夫抓過來給淩沉耀看病。


    整整一個晚上,等到天光大亮淩沉耀才退了燒,甚至也漸漸的清醒過來。


    捂著胸口,淩沉耀望著自己嘔出的一口


    血,忽然扯起嘴唇笑了。


    林客有些看不過眼,但是又沒辦法,真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外麵傳來影七有些慍怒的聲音:“對不起楚姑娘。沒有公子的允許你不能進去,請迴吧。”


    “為什麽不能?”楚冰雪溫柔似水的聲音顯得有些柔弱可憐,她說:“我隻是想見一見沉耀,這位侍衛大哥,請你通融通融讓我進去吧,沉耀一定會讓我進去的。”


    影七撇了撇嘴,實在不想說,他們家主子早不如以前,心思早就不在她身上了,請不要太過於自戀。


    可是某人卻完全不自知,還以為自己還是以前人見人愛的楚家大小姐,大梁國第一才女。


    她自知有理的跟影七好好說著,聲音卻不由自主的拔高,希望裏麵能夠聽見,親自放她進去。


    影七不肯,緊皺眉頭硬邦邦的伸著手站的如同標槍說:“不行,因為沒有吩咐你不能去,請迴!”


    “既如此,這位,煩勞你為我通報一聲,可以嗎?”楚冰雪繼續溫柔似水的說著。


    “不行。”影七除了這個字眼好像不會說別的,楚冰雪眉毛跳了跳,很想當場發飆,可她忍住了。


    她的溫柔形象絕不可破滅。


    旁邊的丫鬟立刻上前罵道:“你這人怎麽迴事兒啊?我們家小姐想來見見王爺,你怎麽死纏著不讓啊?要是讓你家王爺知道你敢攔我家小姐,一定扒了你的皮!”


    這話說的影七立刻皺緊眉頭,十分不善的盯著那丫頭,那嗜血的眼神,嚇得小丫頭打了個哆嗦,害怕的往後縮了縮。


    “你,你瞪什麽呀?我說的又沒錯。”


    楚冰雪雖然心裏也肯定的點頭,但麵上還要保持謙虛,伸手拍了拍丫鬟,輕聲說:“說什麽呢?不要亂說,或許沉耀是有什麽要事呢,不如我們明天再來吧。”


    知道今天是見不了了,她決定明天繼續再來。這是從屋子裏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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