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音覺得很好奇,為什麽楊侍衛要帶自己來這地方。她問道:“楊哥哥,請問這是何處?”


    楊侍衛答道:“這是將軍府的書院。尹將軍不是讓你來請教夫子嗎?”宋可音點了點頭,跟著楊侍衛進了書院。


    她進門便見一位身材瘦削的夫子左手拿著一本厚厚的書,右手放在身後,在屋內輕輕踱步。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坐在椅子上,雙手拿著一本《道德經》,她一雙小杏眼全神貫注地看著書本,大聲地朗讀著。


    夫子看見楊侍衛帶著一個小女孩進來,便迎上前。


    楊侍衛拱手道:“楊瑾見過夫子。”


    夫子看宋可音一身破衣襤衫,問道:“楊侍衛有禮,這小姑娘是……”


    楊瑾對宋可音說道:“丫頭,還不快快見過蔡夫子。”


    宋可音立即上前作揖,畢恭畢敬地說道:“小女子宋可音見過夫子。”


    楊瑾給她改正:“什麽‘小女子’?是‘學生’才對。”


    蔡夫子跟宋可音都看著楊瑾,仿佛在問:“這是為何?”


    楊瑾把方才在大街上遇到宋可音的事簡單地向蔡夫子說了一遍。


    蔡夫子摸著山羊須連連點頭:“原來如此。”


    楊瑾端下身子,對宋可音說道:“丫頭,方才將軍讓你請教夫子什麽?”


    宋可音對蔡夫子拱手道:“學生拜見夫子。敢問夫子‘知恩圖報’跟‘沒齒難忘’是何意?”


    蔡夫子迴道:“‘知恩圖報’是今日將軍救了可音,可音需要報答於將軍之意。至於‘沒齒難忘’嘛……”


    楊瑾聽到這裏,想起當時宋可音對這詞的解釋,不禁“卟哧”一聲笑了出來。


    宋可音看了楊侍衛一眼,才知道自己剛才在將軍麵前出醜,便向楊瑾嘟起小嘴。


    蔡夫子又說道:“楊侍衛,你怎麽可以欺負小孩呢?”


    楊瑾立刻收起笑容,說道:“在下不敢。”


    宋可音說道:“夫子,可音已懂得‘沒齒難忘’是何意了。”


    蔡夫子又摸了胡子,滿意地點頭,說道:“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宋可音又請教蔡夫子:“學生還有一事相求。”


    蔡夫子問:“何事?”


    宋可音答道:“請教夫子,方才這位小姐念的‘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憂。’是何意?”


    楊瑾打心裏佩服宋可音,沒想到這丫頭剛才隻聽尹小姐讀了一遍,便記下來了,真可謂是過目不忘啊,不對,應該是過耳不忘才是。


    蔡夫子說道:“可音,你先坐下,待夫子慢慢道來。”


    宋可音乖巧地坐在木凳上,托著下巴認真地聽夫子講解。


    蔡夫子說道:“方才尹冉冉讀的那段是《道德經》第八章的開篇,所謂‘上善若水’意思便是善的人好像水一樣。水善於滋潤萬物而不與萬物相爭,停留在眾人都不喜歡的地方,所以最接近於“道”。最善的人,所處的位置最自然而不引人注目,心胸善於保持沉靜而深不可測,待人善於真誠、友愛和無私,說話善於格守信用,為政善於精簡處理,能把國家治理好,處事能夠善於發揮所長,行動善於把握時機。原來這句話是老子用水來比喻有高尚品德者的人。認為他們的品格像水那樣,一是柔,二是停留在卑下的地方,三是滋潤萬物而不與爭。最完善的人格也應該具有這種心態與行為,不但做有利於眾人的事情而不與爭,而且還願意去眾人不願去的卑下的地方,願意做別人不願做的事情。他可以忍辱負重,任勞任怨,能盡其所能地貢獻自己的力量去幫助別人,而不會與別人爭功爭名爭利,這就是老子‘善利萬物而不爭’的著名思想。”


    楊瑾早已知趣地悄然離去。


    宋可音聽得入神,全然不知尹冉冉走到自己身旁。


    “夫子,這是何人?為何到我的書院來?”尹冉冉用嬌嫩的聲音問道。


    蔡夫子答道:“小姐,此乃將軍為你找了個伴迴來一起書讀。”


    尹冉冉打量了宋可音一翻,捂著鼻子,動著她的薄嘴唇,說道:“一身汙圬,你先去梳洗,再迴來陪本小姐讀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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